馮鑫出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聽到馮鑫出了事,家裏這邊連忙運作,結果平時關係好的領導朋友,幾乎都避而不見。


    馮鑫家這才慌了手腳,知道這次的事絕對不簡單。


    “嫂子,我跟你家老馮四十年戰友的感情,能幫馮鑫那孩子的時候,我哪次袖手旁觀了?”市局一位副局長辦公室裏,副局長歎了一口氣遞給馮鑫老爹一支煙:“馮鑫這次的事搞大了,誰也不敢出頭!他啊!得罪人了!”


    看老兩口激動的要張嘴,副局長連忙擺手道:“老馮,咱倆是一塊扛槍睡上下鋪的感情,所以我才多跟你說一嘴。這件事千萬不要鬧,越鬧對馮鑫越不好,你聽明白了嗎?換個人,這句話我絕對不會說。你也是老公安,張老五為啥提前退你也知道原因,有時候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能囫圇個兒落地就算幸運了。”


    “我們家馮鑫到底得罪誰了?”


    副局長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我隻知道省法製頻道吳金文親自來的,而且馮鑫之前醉駕是追逐一輛捷達出了車禍,緊接著路邊就跳出了拿著攝像機的記者。”副局長扭頭望著馮鑫的爸爸說道:“老馮,你是老刑偵出身,聽明白了吧?”


    “老馮,你倒是說說怎麽迴事啊。”馮鑫的媽媽急忙問道。


    “明顯是有人設了個圈套。”馮鑫的爸爸黯然說道:“要不然哪有那麽巧。”


    “那不行!咱們報警!這是公然陷害警務人員,查出來就是大罪!”


    “報警報警!你個老娘們閉嘴!”馮鑫的爸爸忽然爆發,低聲對老婆吼道:“人家把省台吳金文都搬出來了,就是要釘死馮鑫醉駕這一條!”


    “老馮,咱們都在警務係統幹了這麽多年,這種事,不鬧反而更好。馮鑫那孩子還年輕,離開警務係統也不愁找不到好地方。”


    馮鑫的爸爸雙手捂著臉,好半天才說道:“剩下的事就拜托你了,這身皮肯定是保不住了。但是能不能別讓孩子進去?那孩子心高氣傲,真要是進去了,這一輩子的汙點他自己都過不去。”


    副局長點點頭道:“我盡力,你放心。”


    馮鑫在市局辦理了手續,正式脫掉了這一身警服。站在大院迴望莊? 嚴肅穆的市局辦公大樓,馮鑫甚至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他感覺一切都是如此的不真實,從出事到被開除出公安隊伍,這一切簡直太快了。好在,最後馮鑫被免於起訴,隻開除了公職繳納了兩千元罰款。


    馮鑫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在警隊洗了最後一個澡又讓同事幫忙剃了頭發。雖然看著清爽了不少,但是曾經身上那種朝氣和銳氣已經消失不見了。整個人仿佛被抽去了精氣神,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辦公大樓許多人趴著窗戶看馮鑫呆滯的站在院子裏,有人歎息有人幸災樂禍。馮鑫看到一張張曾經熟悉的臉,忍不住自嘲般笑了笑,轉身一步步走出市局大院。


    忽然,他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對麵的街上,正歪著頭掏出打火機點煙。


    馮鑫眯著眼睛,雙手下意識的握成拳頭走了過去。


    “哥們,借個火。”馮鑫走過去掏出一支煙說道。


    大山身高將近一米九,微微低著頭看了看一米八十多的馮鑫譏笑了一聲,將打火機遞了過去。


    “你什麽意思?那天在公墓看你我就眼熟,這次又跑我單位門口。”馮鑫點了煙,將打火機還給大山。“我看著你真是眼熟,但是想不起來在哪見過了。”


    大山接過打火機,鋒利如同刀片一般的目光掃過馮鑫的臉龐。“看守所的屎好吃嗎?”


    大山的話音剛落,馮鑫沙包大的拳頭已經砸了過去。大山身上的氣息太危險太霸道,作為警察站在大山身邊就已經心生警惕。所以大山話音剛落,馮鑫直接一拳轟了過去。


    大山在挑釁的時候,就已經預料到這位脾氣火爆的前特戰大隊隊長會動手。馮鑫拳頭轟過來的時候,大山早有準備,他麻利的躲過馮鑫的拳頭,順勢向前一個膝撞撞在馮鑫的肚子上。趁著馮鑫身體疼得弓起來時,又一拳轟在馮鑫的橫膈肌上。


    這一拳直接打的馮鑫差點背過氣去,真要是動起手,大山跟馮鑫半斤八兩。但是大山本身就有準備,再就是馮鑫被折騰了一晚上,體能跟精神力都處於崩潰的邊緣。所以大山才占了便宜,一招就把馮鑫打倒了。


    馮鑫痛苦的捂著肚子躺在地上,幹嘔出許多胃液。大山叼著煙蹲在馮鑫麵前,從兜裏掏出幾張鈔票塞進馮鑫的懷裏冷笑道:“你隻是看我眼熟,但是你這張臉我可是刻骨銘心。我說話算話,當年你給我和我哥們那兩警拐,我還給你了,我也沒欺負你,咱倆扯平了。”大山拍了拍馮鑫的臉:“要是你不服,可以隨時來找我,最近我一直都在千陽。”


    大山跟小飛雖然不是正規軍,但是常年摸爬滾打在生死第一線上,下手都是又重又狠,這一拳足足讓馮鑫躺了十分鍾才掙紮著爬起來。


    在市局門口行兇,還沒等大山小飛離開,市局裏就已經有警察跑了出來。


    “怎麽的?跑市局門口打人?行了,你倆別走了。”


    小飛一直站在旁邊沒動手,甚至都沒看馮鑫一眼。大山看了看幾個跑過來的民警嘿嘿笑著說道:“警官,市局門口就有監控,麻煩你好好看看是我打人嗎?這位馮警官先動的手,我隻是自衛還擊而已。退一步說,最多算是互毆,怎麽到你嘴裏就成我打人了?”


    這時候,從市局裏走出來一位警官,幾名警察見到這名警官連忙敬禮。這名警官先是扶起倒在地上的馮鑫,然後低聲對幾名警察說了什麽。幾名警察聽到之後連忙點頭,幾個人七手八腳的架起馮鑫迴到了市局,再沒有人追究大山打人的事。


    “馮鑫,緩過來了嗎?”


    馮鑫一臉頹然的點點頭:“領導,我緩過來了。這小子關哪屋了?我去問問他。”


    領導神情古怪的看了一眼馮鑫搖頭說道:“沒什麽大事,沒往下追究。真要是追究起來,你也不占便宜。”


    這話一說出來,包括馮鑫在內的警察都驚訝的看著這位市局的副局長。要知道這位副局長可是出了名的護犢子,別說是自己人挨了打,就算關係單位給自己手下出難題,這位副局長都能帶人衝過去把人家一頓罵。但是現在卻一反常態,馮鑫被人在家門口揍了居然把打人者放走,難道就是因為馮鑫被開除了?


    鳥盡弓藏,兔死狗烹,世態炎涼不過如此。


    馮鑫收起臉上的驚訝,摸了摸自己後腦上結的血痂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了領導,麻煩您了。”


    看到周圍的人都斂去臉上驚訝的神情,領導歎了一口氣道:“大家是不是以為馮鑫出事了,人走茶涼?我就冒險跟大家多說幾句,那兩個人,地攤夜市那件事大家都知道吧?其中那兩個人就在場。跟大帥二子徐東海他們坐一桌,那天市局是我值班帶隊,驚動的人想必大家都知道。”領導說到這,反問大家道:“大家覺得誰能硬杠人家?”


    這下大家都明白了,勸了馮鑫幾句紛紛離開。


    “馮鑫,你好好想想是不是以前得罪人家了?”領導臨走時拍了拍馮鑫的肩膀:“這種人咱們招惹不起,手眼通著天呢!”


    “當年那兩警拐。。。”馮鑫反複嘟囔了幾句,忽然整個人都僵住了。他終於想起來,當年自己還是特戰大隊的警員時,曾經羈押兩名渾身彪悍氣息的人去看守所,在路上為了替自己同事報仇的事了。


    “唉,都是命,都是命啊!”馮鑫歎了一口氣,步履蹣跚的從市局再次走了出來。


    “爸,給我講講到底怎麽迴事。”市局副局長辦公室,一個穿著警服的年輕女孩正毫無形象的坐在領導的辦公桌上,拿著一瓶養樂多一邊喝一邊問道。


    “你給我下來!讓人看見成什麽了?下去!”


    “我不!除非你給我講講到底怎麽迴事,那個馮鑫平時挺牛的,怎麽忽然就被開了?”


    副局長將手中的文件扔在桌子上,望著自己的女兒無奈的搖頭說道:“我說,你下來坐沙發上去!”


    女孩笑嘻嘻的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雙手托腮開啟了聽評書模式。


    “馮鑫大概率是被那兩個人算計了,這種人別說是馮鑫,連我都惹不起人家。”副局長同誌習慣性的摸起煙盒,看自己姑娘瞪著眼睛,訕訕一笑將手收了迴來。


    “那兩個人什麽背景,這麽牛?地攤那個事我也聽說了,居然有他們兩個,那背景豈不是在首都了?”


    副局長搖搖頭:“這種事,離得越遠越好,真要是惹到了惹不起的人,怎麽死的都不知道。當年馬信芳風頭最勁,都向東蘇廣龍隻手遮天,那時候你警校還都沒畢業。然後呢?”副局長自嘲的說道:“幾乎一夜之間,都家跟蘇家遭遇了滅頂之災。馬信芳因為這件事,整個仕途也終止在了省廳閑職上。”


    “是哦,我們辦公室都說馬伯伯可惜了。”


    副局長白了自己女兒一眼道:“別跟著瞎嚼舌頭,你們這些小丫頭片子懂個屁。所以啊,人家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直接招來省台金牌吳金文來挖坑,這種人咱們根本就惹不起。馮鑫扒皮,算是最輕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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