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幾個進來吧,別賊眉鼠眼的了。”蘭心雖然表麵冷冰冰的,但是大家都能看出來,老太太眼睛裏帶著笑意,還有那麽一絲絲少女一般的羞澀。看來趙老頭已經在感情上搞定了老太太,而且還順道攤了牌。


    菜品都是大哥早就備好了的,眾人剛剛坐好,服務員就開始上菜。不到五分鍾,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品就上齊了。


    “心心,你來跟他們講兩句?”趙老頭麵不改色的張嘴說出這麽肉麻的昵稱,讓葉天感慨這種既不要臉又不要皮的老流氓果然有手段,看來自己還得繼續努力。


    “你講吧,講完了咱們的事再說他們的事。”


    “那我就說了。”趙老站起來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深情的看了一眼蘭心,然後對眾人說道:“各位,很榮幸能跟各位分享一個好消息,我跟蘭心決定下個月領證結婚。”


    看著眾人張大嘴巴石化的樣子,老頭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當年的事可能大家都有耳聞,但是個中的苦卻不足為人道哉,也可能是老天故意加了這歲月阻隔的磨難,我跟心心雖然一直在同一個城市,卻因為種種原因沒有見麵。陰差陽錯,又因為這件事最終重新走到了一起。”趙老頭神情很嚴肅,端著酒杯對大哥跟楊胖子說道:“小陳,小楊,這次是真的要謝謝你們。這杯酒,我先敬你們。”


    “可不敢當!”大哥跟楊胖子連忙站了起來連聲說道:“趙老您這可是要折煞我們,這樣吧,這杯酒咱們一起喝,恭喜趙老跟蘭女士喜結連理。”


    “那也行,總之這件事謝謝你倆。”


    “什麽喜結連理,黃土都埋到脖子的人了,以後能搭個伴在一起說說話就行了。”蘭心女士滿頭銀發,皮膚保養的十分白皙,此時帶著小女孩一般嬌羞的表情倒也不顯得違和。


    “我說趙老,這麽大的喜事你不得給我弄個見麵禮麽?”眾人坐下之後,葉天笑嘻嘻的對老頭說道。


    “這位是?”趙老頭沒給蘭心介紹,蘭心也不知道葉天的身份,聽到葉天忽然來了這麽一句,蘭心的心底有些不高興。


    “他啊,可不是外人!”趙老自然不能將葉天的身份當著大哥跟楊胖子的麵說,放下酒杯趴在蘭心耳邊告訴她葉天的身份。


    “啊!那果然不是外人。”聽完趙老頭的話,蘭心的臉上露出了笑意,招手讓葉天走到自己的麵前。拉著葉天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點點頭道:“果然名不虛傳,雖然好多事在我這個級別也是霧裏看花,但是這管中窺豹的一斑,我還是能看出好多東西的。”說到這,蘭心從自己脖子上摘下一枚觀音吊墜放在葉天的掌心:“今天不知道能在這遇到你,也沒什麽像樣的見麵禮,這個玉觀音是我家祖傳下來的。遇到就跟你有緣,就當我給你的見麵禮了。”


    葉天看了看趙老頭,見他笑著點點頭,於是也不矯情,爽快的道謝。


    “葉天,這也算是我給你的見麵禮,兩清了。”趙老頭賊兮兮的摸著胡子,冷不丁被蘭心打了一下。


    “你個老東西,丹青在樓上你怎麽不讓她下來一起吃飯?看我以後怎麽收拾你。”蘭心瞪了一眼趙老頭,轉頭對徐升說道:“你上樓去喊柳丹青下來。警衛員要是問的話,你就告訴讓警衛員轉告丹青說我在樓下。”


    包廂的氣氛很熱烈,蘭心拉著葉天的手問長問短。葉天也不好意思卷了老太太的熱情,隻得問什麽答什麽。好在老太太身居高位,知道有些敏感又涉密的問題不能問。


    老頭則得意洋洋的跟大哥楊胖子還有竇總吹牛皮,一會說自己怎麽怎麽老當益壯,一會又說蘭心怎麽怎麽眷戀自己。當然,這些話都是幾個人頭對頭小聲說的,要是讓蘭心知道趙老頭這麽吹牛,很可能這前緣就續不上了。


    大哥跟楊總一邊胡亂恭維著不著調的趙老頭,一邊偷眼看葉天這邊,兩個娛樂圈頂級富豪心裏全都是震驚。


    蘭心的身份地位大家都知道,但是誰也想不到蘭心竟然這麽重視葉天。大哥跟楊胖子熱衷古玩玉器,雖然不是骨灰級的,但也算是高級玩家,家裏收藏室千萬上億的物件不少。蘭心剛才給葉天的玉觀音雖然不知道具體多少錢,但是看這水頭,價值一百多萬肯定應該是有的。人到了一定級別,送的東西不是錢的事,而是心意。能讓蘭心第一次見麵以長輩身份送禮的人,那身份可不簡單。


    葉天還不知道,他已經被人惦記上了。


    看到柳丹青推門進來,蘭心笑著站起來迎了上去。


    “嘖嘖,大姑娘嘍。”


    “蘭阿姨,這麽晚了您怎麽跑這來了?難道是趙叔叔在這您才來的?”


    “你個臭丫頭,現在敢取笑你蘭阿姨了!”蘭心笑著貼在柳丹青的耳邊說了兩句話。


    “真的呀?那可太好了,恭喜恭喜,您跟趙叔叔什麽時候辦?提前通知我我一定要去喝一杯喜酒。”


    “來,坐下慢慢聊。”蘭心將趙老頭推到一邊,拉著柳丹青坐在了自己的右邊,指著自己左邊的葉天說道:“丹青,我給你介紹一下,呃。。你們認識?”


    “哈哈,認識,早就認識了。”葉天臉皮比城牆都厚,隔著蘭心都敢向柳丹青拋媚眼。倒是柳丹青,低著頭輕輕呸了一口,修長如天鵝般的脖頸都羞紅了。


    蘭心女士是過來人,看到柳丹青的樣子哪能不明白怎麽迴事。不過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也不能拿柳丹青打趣。即便強如柳丹青,在感情上也不過是一個小女人。


    “那我就不用介紹你們認識了。”蘭心看了看大家,笑著說道:“咱們邊吃邊聊吧,這頓飯小陳請,大家都吃點。”


    大哥上一頓酒還沒醒,緊接著又來第二頓。喝了兩杯,大哥借著酒勁問道:“領導,這屆zx會議馬上就要召開了,您今年的議題是什麽,能不能提前給我們透露一下,讓我們提前做做功課?”


    聽到大哥的話,大家都安靜了下來。蘭心女士優雅的擦了擦嘴,放下筷子微笑著說道:“提案呢,還是老生常談,就是娛樂圈的偷漏稅洗黑錢的亂象問題。池部長對這件事原則上也是很支持的,對於娛樂圈的亂象,已經到了不查不行的地步了。打個比方說,投資方投資兩個億製作一部高水準的電視劇。那麽實際投入很有可能才五千萬,一進一出,剩下的一點五億洗白了。再比方說,一個粗製濫造到極點的電視劇投資了兩個億,女一號居然薪酬高達八千萬,更可氣的是,整部電視劇女一號基本都不上鏡,全靠摳圖完成的製作。一個電線杆晃過鏡頭,一秒鍾,竟然報價3800,一套唐裝居然敢報價。八千萬的薪酬,納稅最後是多少呢?實際納稅80萬都不到!合理避稅國家是允許的,但是這種明目張膽的偷漏稅,就應該重罰重判,更不用說擾亂股市金融的那些明星了。”


    蘭心女士說出的,正是娛樂圈最嚴重的亂象。這種亂象其實一直都有,隻不過這些年呈現出愈演愈烈的態勢。曾經有高層領導關注過這件事,但是最後都是不了了之。這個圈子的水太深,涉及的層麵又太廣。敲敲邊鼓可以,真要是想要抽筋洗髓式的挖下去,結果恐怕誰也承擔不起。


    蘭心女士就任國務委員時主管文教娛樂,當時就對娛樂圈裏的種種亂象提出過批示。但是奈何層層束縛太多,最後的結果不過就是不疼不癢罰了幾個小嘍嘍小公司。然後該偷漏稅的繼續偷漏稅,該洗錢的接著洗錢。


    等到蘭心因為身體原因從國務委員位置上來到政協擔任zx副主席之後,因為即將離任反而沒有了各種束縛。之前權衡利弊左右思量的事現在反而沒有了顧慮。


    蘭心女士的做事風格圈子裏的人都清楚,是那種真正的不動聲色出手即是殺招的狠角色。這次zx會議已經有國內官方媒體和幾大具有影響力的媒體提前吹風,zx副主席蘭心女士將要推動關於娛樂圈治理的提案,一旦通過的話,將組織公安機關和稅務機關對整個娛樂圈相關人員和單位進行徹查。


    國內各大媒體提前吹風,娛樂圈裏的人哪能不明白怎麽迴事。於是大家紛紛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奈何蘭心是鐵了心要推動提案,找誰也不好使。她在這個位置本身就是離退休之前的過度,根本就不用在意所謂的官場潛規則了。今年的zx會議即將召開,蘭心女士在接受采訪時直言不諱將推動提案通過,也就是說,這次蘭心已經從上到下做好了工作。


    覆巢之下無完卵,唇亡齒寒這個道理大家都懂,但是遇到蘭心這種準備孤注一擲毫無顧忌又大權在握的人,即便是圈子裏有人背後通天,也如同狗咬刺蝟根本就無從下口。


    娛樂圈裏有過傳聞說徐升跟蘭心女士的關係匪淺,但是徐升本人從不承認也不否認。大家也隻是當做徐升扯著虎皮做大旗,提升自己地位的小手段。卻沒想到徐升真的有這層關係。也算是陰差陽錯,要不是楊胖子發飆,徐升也不會搬出蘭心這尊大神。而且之前要不是陰差陽錯要不是那兩個小娘皮得罪了葉天,楊胖子也搭不上趙老。沒有趙老跟蘭心的關係,就算是柳丹青開口,蘭心也不會買賬。現在看來,徐升這枚棋子的作用還是很關鍵的。雖然隻是一枚棋子,但是卻起到了承上啟下的重要作用。


    真是應了那句老話,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蘭心女士既然肯跟大哥楊胖子這兩個人娛樂圈頂級的大鱷坐在一起,就說明趙老起作用了。跟將整個娛樂圈趕盡殺絕相比,壯士斷腕還是可以接受的。


    “您說的非常對。”大哥一臉嚴肅,仿佛自己原來都沒在娛樂圈混過一樣。


    “我非常支持您的提案,娛樂圈的亂象已經到了不整不行的地步了。還有那些個娘炮,男不男女不女的都應該整頓。娛樂圈向來都是青少年最關注,也是最能影響青少年的前沿陣地。有句話叫少年強則華夏強,娛樂圈一定要有正能量的導向。隻有這樣,我華夏文明才能薪火相傳。”


    “說的好。”蘭心笑著點點頭,她知道大哥骨子裏是有愛國情懷的。拋開偷漏稅這個問題不談,大哥曾經在接受采訪時直言不諱痛批娛樂圈的娘炮、整容、拍爛戲的現象,這些都跟蘭心的觀點不謀而合。


    蘭心看了看一臉嚴肅的大哥和楊總,笑著說道:“有二位娛樂圈的資深泰鬥級人物的支持,提案通過之後開展整頓工作效率就會更高。”


    這句話就是蘭心間接告訴兩個人,提案已經內定一定會通過,而且後續的整頓治理工作會直接展開。大哥跟楊胖子互相對視了一眼,紛紛慶幸自己這狗屎運。要不是陰差陽錯,按照蘭心擒賊先擒王的行事風格,第一炮打殘的,恐怕就是楊胖子的天輝娛樂。


    “領導,我說句公道話。”楊胖子醞釀了一下語言:“娛樂圈的亂象我也有所耳聞,而且對這些問題深惡痛絕。沒有您這樣剛正不阿義無反顧的高層領導推動,是不可能根治的。但是咱們國家有句老話叫抓賊不能把所有人都一棍子打死。”楊胖子指了指徐升:“就比方說徐升,年輕人有頭腦有幹勁,拍戲認真能吃苦。這種努力上進的人娛樂圈裏也不少,這種正能量滿滿的年輕人,可不能誤殺誤傷。而且圈裏還有很多人,每年做慈善做到身無分文。這些人可都是棟梁,領導您舉起大棒的同時,可要好好甄別一下。不放過一個壞人,不誤傷一個好人。”


    蘭心似笑非笑的點點頭,看了一眼找老頭,老頭輕輕咳嗽一聲,點點頭道:“小楊說的有道理,洪洞縣裏也有好人。”


    “這個我的確有考慮過。”蘭心女士輕輕白了一眼找老頭,對大哥和楊總說道:“甄別工作是一項很龐雜的工作,小陳跟小楊一直在娛樂圈,這些東西肯定是比我們這些外行人了解的多。那這個甄別工作就麻煩二位給一些建議意見,我會認真研究你們的建議意見的。”


    仿佛漫天烏雲當中忽然透出一道金色的耀眼光芒,那是希望之光,兩個人心裏大喜。這是蘭心女士給他們留下了生的機會,也是投名狀。隻要在座的幾個人坐在一起,將自己的人保住,然後再交出一些重量級的明星複命,這場滅頂之災就算躲過去了。至於為什麽要在座的人一起研究,很簡單,這樣做的目的就是誰也不敢走漏風聲,因為這份遞給蘭心女士的名單是大家一起完成的。


    一頓飯吃得皆大歡喜,蘭心拉著柳丹青跟葉天說著悄悄話。趙老頭紅光滿麵不僅得一寶貝,還重新抱得美人歸。喝到高興的地方,趙老頭還現場吟詩一首。


    大哥跟楊總放下心事,一會敬趙老一杯酒一會敬蘭心女士一杯酒。整個酒桌上,除了竇總跟徐升之外,全都是大鱷。尤其是那個最神秘的葉天,兩個人左一杯右一杯的跟葉天喝酒,想套一些話出來聽聽,結果自己喝的暈頭轉向人家愣是啥事沒有。


    葉天惦記著趙老頭答應自己喚醒沉睡的‘逆天’,找了個空當葉天連忙偷偷問趙老頭:“我說老頭子,你今晚這麽喝酒還能不能給我弄‘逆天’”了?那玩意你也知道,搞不好是要出大亂子的。”


    趙老頭滿臉通紅的打了一個酒嗝,白了葉天一眼道:“我當然知道,那玩意裏麵的東西要是現世的話,生靈塗炭那都是小事,搞不好都能陰陽顛倒魔王降世,誰敢拿你身上那玩意開玩笑?喝這麽多酒你還信不過我麽?今晚不能整了,明早起早。”


    葉天被老頭語無倫次的邏輯搞得十分無語,想了半天才弱弱的問道:“那你的意思是,我應該信你的水平,喝完酒之後整?”


    老頭一擺手,十分牛逼的說道:“整什麽整?我喝的舌頭都大了,哪還能開卦?年紀輕輕的怎麽感覺你像個傻子。。。”


    “你個老東西!”葉天氣得真想把老頭的山羊胡都揪光。


    “你倆嘀嘀咕咕什麽呢?”蘭心女士今天心情好,跟柳丹青喝了兩杯紅酒,臉也染上了一層紅霜。她跟趙老頭這大半輩子可以算是情路坎坷,當初談戀愛的時候就因為家庭的反對而步步艱辛,等到好不容易修成了正果之後又趕上那十年浩劫。因為家庭成分的原因,蘭家幾乎遭遇了滅頂之災。而趙老雖然背後有那幾個大神護佑著,但是如果不跟蘭家做個徹底了斷的話,根本就沒有再向上的機會。


    蘭心分手的決絕趙老頭怎麽會不懂,但也因此內疚了半生。以至於兩個人一直都在燕京城,也都悄悄通過自己的渠道關注著對方,卻一直再沒有機會走到一起。蘭心是因為女性的矜持,而趙老卻是因為內疚。


    趙老跟蘭心說出葉天身份之後,蘭心恨不得把葉天當成己出的孩子來對待。隻不過現在人多眼雜,蘭心不好多說什麽,但是看葉天那可是越看越順眼,越看越歡喜。


    “沒事,葉天這小子求我辦一件事,今天喝多了就不給他辦了。”


    “老東西,你就在這吹吧,有你求我的時候。”葉天咬牙切齒的小聲對趙老說道,扭過頭笑嘻嘻的對蘭心說道:“嘿嘿,這不趁著趙老心情好,找他辦點事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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