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鳴聲由遠及近,一群年輕人抻著脖子翹首以盼。隨著轟鳴聲越來越大,兩道明亮的光束瞬間殺到。


    “我就說還得是東哥,這條賽道光被警察追就追了不下五六次,還能跑輸了?”一個留著長發的男生大聲說道。


    “不是東子!東子沒這麽快!”為首的黃毛手裏掐著秒表,臉上的神色不太好看:“比東子最好成績至少快了半分鍾。”


    “什。。。什麽?三十秒?怎麽可能!”胖子湊到黃毛麵前,看了一眼秒表。正好這個時候,葉天衝出終點的同時,黃毛按下了停止鍵。


    二十多秒之後,劉東也衝過了終點。


    “哥們,那我就不客氣了。”葉天將眼鏡摘下來還給那個女孩兒,笑眯眯的走過來對劉東點點頭:“你跑的不錯,就是心理素質還差點。”


    人家這成績,劉東還有什麽不服的。不過聽到葉天這麽說,劉東還是有些好奇的問道:“我的心理素質怎麽差了?”


    “我以前跑公路賽的時候,都是直接把邁速表拔了。不過我更喜歡玩賽車,這種摩托車危險性太大,高速的時候隨便碰到個什麽玩意就翻車。”


    “比我快了多少?”在自己最擅長的領域被人打敗,年輕氣傲的劉東還是接受不了。


    “二十七秒六六。”聽到黃毛報出這個數,劉東還是下意識的說道:“不可能吧,怎麽會差這麽多?”


    “你剛才跑了多少?”


    葉天搓了搓下巴搖搖頭:“我不太習慣看邁速表,不過應該是全程沒低過270邁吧。”


    速度乘以時間,很容易就算出葉天的時速。劉東此時的眼神中全都是震驚,要知道那些已經不跑了的前輩在午夜跑這條路最快也就是平均240邁,難道這小子比那些大牛還牛b?


    “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車我就不客氣了。”葉天朝著幾個人揮揮手,毫不客氣的跨上摩托車。


    “你叫什麽?”


    “名字不過就是個代號,你可以叫我葉天。”葉天用腳將液壓的支撐杆踢開,一腳油門轟鳴跑了出去。前輪是始終抬起的,這個狀態一直保持到衝出百米以後。


    “草,我摩托車四十多萬呢!”一直到摩托車尾燈消失在街頭拐角,胖子才迴過神來。他家是依托黃毛家幹外貿出口的,家境倒是也殷實。不過就這麽稀裏糊塗的損失了四十多萬,胖子還是挺肉疼的。


    “東子,你聽說過這號嗎?”


    東子搖搖頭:“我覺得這個人很麵熟,可是就是想不起來,他肯定不是玩車圈子裏的人,明早我去打聽打聽。”


    一群耀武揚威的炸街男孩被葉天虐的一點脾氣都沒有了,幾個人坐在午夜燕京後海酒吧裏,端著啤酒都不肯說話。


    葉天騎著摩托車走出去繞了幾圈,再迴到飆車那條街上的時候,這些炸街男孩已經不知所蹤了。這時候,燕京街頭已經開始出現了清潔工的身影,一個個穿著橘黃色反光馬甲的清掃工,拿著掃帚開始一點點的清掃燕京的街頭。


    葉天將摩托車靠邊停好,走過去問一個清掃工:“阿姨,我想問一下不久之前出車禍的那個阿姨,最後處理的怎麽樣了?”


    “你是說老劉啊?”那阿姨歎了一口氣,抬頭看了看葉天說道:“還能怎麽樣,最後給了兩萬塊錢喪葬費。聽人說騎摩托車撞人那小子家裏背景很硬的,老劉老家在徽州那邊,燕京這地方連個親人都沒有,那小子在裏麵呆了幾天好像就放出來了。”


    阿姨一邊掃地,一邊搖頭歎息道:“這世道,有錢人就能為所欲為。可憐老劉啊,差一眼就沒看見自己的外孫女出生。”


    “你有她家電話號碼麽?”看清掃工狐疑的看著自己,葉天笑了笑說道:“我是華夏青年報的記者,這件事我們準備深入的跟蹤報道,利用媒體的力量來改變這種不公平。”


    “啊!看你年紀輕輕的,居然是記者!”阿姨連忙掏出自己的手機調出電話簿:“老劉的電話號碼現在她姑娘用著呢,你可以直接聯係她。要是真能得到多的賠償,老劉在天之靈也能安息了。那姑娘現在真苦,兩口子都是老實巴交在工地打工,孩子馬上出生了姥姥卻沒了,這命真是。。。”


    葉天沒敢騎摩托車,他怕刺激到這些開始工作的清掃工。看看天色已經開始漸亮,葉天便找了一個附近的早點鋪子,要了茶葉蛋和粥吃了起來。


    早上六點半,葉天撥通了清掃工的電話。


    “喂?”電話那邊的聲音雖然聽起來年紀不大,但是卻能聽出來十分勞累和憔悴。


    “你好,你是劉阿姨的女兒吧?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報社的記者,不不不,我不是要采訪,我是要將這件事曝光,利用媒體和輿論,還你們家一個公道。”


    出乎葉天意料的是,對方居然一口拒絕了葉天。


    “我們不想再談這件事了,謝謝你的好意,我們不需要。再見!”


    “等下。”看對方要掛斷電話,葉天連忙製止道:“是我沒表達清楚嗎?這是公益行動,不需要你們花一分錢,媒體曝光獲得的補償款我們也會全部給你的。”


    聽到葉天的話,電話那邊的女人開始輕輕哭泣起來了。


    “我求求你們了,放過我們家吧。那個李家大少爺我惹不起,你們這些媒體我也惹不起。我媽頭七還沒過,你們一遍遍來。哪個是來解決問題的?除了發博眼球的新聞,給我解決什麽問題了?你們這是每天都在我傷口上撒鹽!我馬上就要生了,求求你們放過我吧!”


    葉天拿著電話愣在原地半天沒緩過神來,這時候,一個掛著燕京早報新聞采訪車的中巴停在不遠處的路邊,從車上下來一個扛著攝像機的攝像師和拿著話筒的記者,兩個人簡單站了一下位置,然後記者對著攝像頭一邊說話一邊指著疑似出事地點的地方。


    葉天一看,連忙走了過去。


    二十分鍾之後,記者跟攝像師結束了拍攝。


    “我說鄒大美女,這條新聞都已經出了好幾天了。沒有爆炸性跟時效性了,您老這是抽哪門子風,跑到這來拍攝?”


    “你懂什麽!”記者撩了撩性感的頭發說道:“走,現在去她家采訪她姑娘去!”


    葉天一聽這話,立刻扭頭迴去取了摩托車,遠遠地綴在後麵。


    汽車足足開了兩個小時,才到了劉阿姨女兒的家。這是一片隱藏在首都郊外的一大片貧困區,低矮陰暗的平房、頭頂上到處私搭亂建的電線、空氣中彌漫著膏藥和炒菜混合的特殊味道。。。。,這感覺讓葉天恍惚迴到了非洲一般。


    葉天將摩托車停在距離采訪車幾百米的地方,眼看著記者跟攝像師走進了一處低矮的平房,還沒等葉天走過去,平房裏就傳來了女人的哭喊聲和玻璃瓶爆裂的聲音。


    “滾!滾啊!你們是不是都是冷血動物?”一個穿著已經掉了色白t恤的女人挺著大肚子將女記者推搡出來,臉上的淚痕清晰可見。她的身後,跟著一個神情木訥的中年男子,想來就是這個女人的丈夫。


    周圍聚集起十幾個看熱鬧的鄰居,大家圍著女記者和攝像師,七嘴八舌的聲討起來。


    “劉姐剛剛過世,你們這些什麽狗屁記者就追著上門來采訪,采訪完了屁也不給解決,除了往傷口上撒鹽,你們這些吃人飯不拉人屎的玩意還幹什麽了?”一個大媽彪悍的擋在女記者麵前,叉著腰大聲罵道。


    這些老鄰居雖然家庭都不富裕,但是相互之間感情卻是很深的。老劉家突遭不幸大家都還沉浸在悲痛之中,這些隻想著找新聞卻不解決問題的記者就圍了上來,實在是讓人討厭。


    那女記者似乎還有點潔癖,開始的時候還能壓著大小姐脾氣努力擠出一絲微笑解釋。到後來大媽們陸續上場推推搡搡,漂亮的女記者再也壓不住脾氣了。


    “誰再推我我就報警了!”女記者被東扯西拽,混亂中也不知道是誰在身後踢了一腳,結果女記者差點摔倒在地。


    “我們是記者,我們有正常采訪的權利!再阻攔我們采訪,我就報警把你們都抓起來!藍山派出所跟我們電視台可是警民共建單位!”


    這些生活在最底層的老百姓大多都是來自貧困的邊遠地區,在首都做著最累的活得到的卻是最微薄的工資。別說是各方麵的人脈沒有,有時候就連最基本的生活保障都無法保障。


    看女記者十分強勢的掏出電話又提出了轄區派出所,大多數鄰居都不太敢出聲了。真要是被警察弄進去以擾亂社會治安拘留個三五天,出來搞不好工作就沒有了。


    劉阿姨的女兒顯然也沒遇到過這麽強勢的記者,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她馬上就要生產了,自己的丈夫就在附近的工地打工。休息這幾天還是工頭看兩口子實在可憐,才破例讓他們休息辦喪事。要是這個女記者惱羞成怒找到工地,搞不好丈夫的臨時工工作都沒有了。


    “我們非常同情你的遭遇。”看到周圍的人都不吭聲了,女記者眼中閃過一絲輕蔑和得意。她整理了一下頭發走到劉阿姨女兒身邊柔聲說道:“我們沒有打擾你生活的意思,我們隻是想報道真相,希望你能配合我們。”


    “老人剛過世,你們報道這些東西到底能不能讓犯罪分子得到法律的製裁,或者讓被害人家屬獲得賠償?要是這兩點都做不到,那你們報道這些東西除了讓被害人家屬每天都沉浸在難過裏之外,還有什麽其它的意義嗎?”葉天叼著煙,一邊走過來一邊說道:“你們為了得到新聞,就這麽沒有人性嗎?”


    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女記者跟男攝像惡狠狠的盯著葉天。


    “哥們你哪個部門的?我們是正常合法的采訪,你這樣我們一樣可以告你阻礙采訪。”


    男攝像麵對這些彪悍的大媽不敢挺身而出,看葉天獨自一人像個豆芽菜一樣,男攝像連忙挺身而出想做個護花使者。


    攝像師一手拎著攝像機,一隻胳膊摟著葉天的肩膀痞氣十足的對葉天說道:“來來來,過來我跟你說道說道。”


    葉天猛地一低肩膀,整個人從攝像師胳膊底下鑽出來繞到攝像師的背後用力一推,趁著攝像師身體向前的時候,葉天將腳伸出去給攝像師下了個腿絆。


    他的麵前正好有一攤泛著黃唿唿騷哄哄的水窪,葉天的身手想要陰人,哪有可能會反應過來。這麽一推一絆,攝像師一個狗啃屎摔進了騷哄哄的水窪裏。


    “大家到時候給我做個證。”葉天雙手一攤:“是他先拽我脖子的,我隻不過是掙脫了他的攻擊而已。”


    就算是輕輕的,葉天體內蠻橫的力量和他在非洲養成的習慣也會讓普通人受傷。那攝像師摔在水窪裏掙紮了半天才起來,手邊的攝像機也會摔碎了鏡頭,攝像師整個臉跟手也因為跟地麵親密接觸而變得血肉模糊。


    “你敢動手打人?報警!”


    “報警?報吧!大家都可以給我作證,是他要先動手打我的,我隻不過是掙脫了他的攻擊。”葉天抱著膀子冷笑著說道,這次迴來好像又被兩個老狐狸算計了,自己在非洲窩窩囊囊的犧牲掉了一個組的尖刀,這些無處發泄的怒氣正好需要發泄一下。如果能給兩個老狐狸添堵,葉天絕對不會放過這種機會。


    “小夥子你說的沒錯,我們給你作證,就是這小子想動手打你,你隻是輕輕躲開了一下他就把自己摔成這樣了。”一個大媽帶頭這麽一說,周圍的鄰居都附和起來。


    “秦所長,我是燕京早報的首席記者鄒凡凡,您好您好,我現在在您轄區內的紡織廠二路棚戶區,對的,來采訪。”女記者冷冷的看著抱著膀子一臉無所謂的葉天說道:“我的攝像師在這裏別人惡意毆打,現在整個臉部和手部都壞了,我要報警。具體位置?好的,具體位置是。。。”


    葉天也沒閑著,這種低級別的基層警務人員,葉天沒空搭理,他掏出電話打給方黎明。


    “我這裏有台摩托車便宜賣給你,你帶錢來紡織廠二路棚戶區找我。”葉天沒等方黎明反應過來便掛斷了電話。


    “大姐,別難過。”葉天根本就不搭理一臉血的攝像師,徑直走到劉阿姨女兒身旁輕聲說道:“放心,補償款這件事一定會到位的。”


    “你別動手。”美女記者一把拉住準備衝過去的攝像師,一臉輕蔑的看了看葉天說道:“一會秦所就來了,我倒是想看看,這些外鄉人還能欺負到咱們頭上來?”


    方黎明拿著電話發呆的樣子正巧被方家的老管家看到,一頭銀發精神矍鑠的老管家走過來關切的問道:“二少爺,你幹嘛呢?”


    “葉天讓我帶錢去買他的摩托。”


    “葉天?哪個葉天?”管家下意識的問了一句,當看到方黎明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時,管家捂著自己的心髒問道:“是。。。那個葉天?”


    “對,狗日的把我模擬器和奔馳都開跑了不說,現在還要讓我拿錢買他那破摩托,想得美!”方黎明咬牙切齒的說道:“方伯,咱家現金有多少?”


    “啊?”方伯被方黎明前言不搭後語的混亂邏輯弄得一頭霧水。


    “不是不去嗎?”


    方黎明翻了一個大白眼:“我就是說說而已,這小子可是我兄弟。”


    “哦哦。”方伯尷尬的笑了笑,轉身去保險櫃拿錢。


    方黎明現在的車是一輛外觀十分低調的奇瑞東方小王子。這輛原本隻有1.5排量的代步小轎車,讓方黎明這個專業級別的地下城市賽車手改裝成了狂暴小鋼炮。除了整車發動機變速箱底盤三大件全部進行頂級改裝之外,全車的隔音車體懸掛也都進行了重新設計。就連輪胎都是在國外為沃爾沃提供輪胎的備耐輪胎工廠定製的。因為考慮到這輛車在燕京,所以方黎明此次改裝並沒有裝氮氣加速係統。


    即使不加裝氮氣加速,這台排量達到4.4t雙渦輪增壓的狂暴小鋼炮也足以在燕京街頭出盡風頭。如果再加上方黎明的駕駛技術,整個燕京地下城市賽道絕對第一。


    方黎明也不知道葉天到底跑那個棚戶區幹什麽去了,不過聽葉天語氣不善,方黎明恨不得將油門踩到底。這一路風馳電掣,引起了不少喜歡飆車的飆車族注意。


    方黎明這台車剛剛從國外運迴來不久,方黎明還一次都沒開出來過,所以整個地下賽車界根本就不知道車神就坐在這台看上去像二手破車的駕駛室裏。方黎明這一路狂飆,立刻引起了在公路上東遊西逛的飆車族和警察叔叔的注意。於是,方黎明的身後又跟了一大群開著閃燈跟在屁股後麵狂追的交警,交警的後麵,則是越來越多得到消息匯聚到路麵山的飆車族。有交警在前麵通過道路上的監控不斷找到早已經被跟丟了的方黎明,這些飆車族倒是省了不少找人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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