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不到11點,很多人都看見省委書記和穿著一身軍裝的省委常委李大雷,兩個人各自帶著秘書急匆匆的上了自己的專車,從省委大院出來之後,跟從省『政府』大院出來的省長會合,四輛車一路疾馳開往省軍區。


    省交警總隊接到通知,立刻雞飛狗跳的行動起來。沿途各單位車輛全部讓行,四輛車很快來到了省軍區,一架噴塗著八一標誌的直升飛機已經處於預備起飛狀態。四個領導帶著自己的秘書,護著自己的發型,急匆匆的登上了飛機。隨著螺旋槳加速轟鳴,直升飛機拔地而起飛向東北方向。


    一個小時之後,直升飛機降落在丹江市郊區的海浪機場。這是一個民用兼軍用的小型機場,距離丹江市市區較近。直升飛機剛剛停穩,幾個人便迫不及待的坐上了早已等候在停機坪旁邊的掛著市委牌照的幾輛轎車上。


    葉天拿著電話,嘻嘻哈哈的跟從來沒有機會見麵的『毛』飛宇聊了兩句大概了解了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才得了便宜賣乖的說道:“嗨,我那個師兄你也不是不知道,看不得同門師兄弟吃一點虧,這事還沒讓我師父知道呢,讓我師父知道了更麻煩。”


    電話那邊的『毛』飛宇氣息奄奄的說道:“葉天,算哥哥求你,咱倆一直通電話卻一直沒有見麵的機會,等見麵了,哥哥安排你最好的地方,帶上你的兄弟。哥哥求你消停消停吧,知道你能量大,但是哥哥已經一年都沒休息過了。”


    “好吧好吧,這件事真就不是我折騰的,我心裏有數,放心吧。”


    那邊劉東海看到電話號碼的時候,眼睛就有點發直。等到起身出去接完電話迴來,整個人如同丟了魂兒一般,看葉天的眼神再一次發生了變化。


    “去告訴服務員,稍微再等一等開餐。”劉東海的眼神還是有些直,看秘書有些疑『惑』不解,劉東海小聲對秘書說道:“張書記他們正在趕過來。除了你留下來,剩下的領導幹部告訴他們都先撤吧。”


    秘書擦了擦腦門滲出的汗水,起身找廚師長重新安排菜品,拿著電話調集全市最好的接待酒水。


    曹爽和魏三兒麵部表情十分僵硬的坐在真皮座椅上,連大氣都不敢喘。看到兩個人惴惴不安的忐忑樣子,葉天笑著對劉東海說道:“劉書記,誰有好道能走,誰也不願意走偏門。我這兩個哥們雖然是剛認識的,但是跟我投脾氣,以後就交給你鞭策行嗎?”


    這種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好事兒,劉東海豈能不答應?當下把自己剛剛安排完酒宴的秘書叫過來,將這件事慎重的記錄在記事本上。


    “葉少您放心,您這兩個哥們要是照顧不好,我這個書記自動請辭!”見劉東海忽然變成了敬語,幾個善於察言觀『色』的師院校花也有些拘束起來。主政一方的父母官,居然對一個少年用了敬語,這簡直就是匪夷所思的怪事。這些鶯鶯燕燕心思七竅玲瓏,卻也想不明白為什麽劉書記會對這個少年用了敬語。


    葉天卻對劉東海的這種變化沒有什麽感覺。他的起點太高,玄黃就不用說了,那是曆屆一號首長的座上嘉賓,師兄唐傑義,整個家族從古至今都是皇家禦用的禦醫。就是葉天自己,平日裏接觸的不是沈衛國,就是葉進忠。朋友圈裏,柳家巨無霸的身份無人能比。當年踩了吳家大少都沒有人敢把他怎麽樣,更不要說地方上的這些父母官了。


    魏三兒本身就是一個大混混,平日裏欺行霸市欺男霸女無惡不作,要想讓這種人變好,確實有點難度。但是曹爽從本質上講就是一個不錯的人。轉業之後的正式工作被人擠掉,結果曹爽一怒之下,辭掉了沒有編製的臨時工作,自己幹起來了個體。不久之前,跟生意上的夥伴請一位體製內的領導吃飯,喝到人事不醒被朋友送迴家,第二天沒醒酒的時候開車上路,趕倒黴正好遇見了交警支隊嚴查一百天活動,結果滿身酒氣的曹爽就被抓了進來。卻沒想到十分意外的遇到了葉天,真是應了那句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的老話。和葉天的偶遇,成就了曹爽今後的大富大貴。


    劉東海都這麽說了,兩個人連忙站起來表示感謝。曹爽磕磕巴巴的表示感謝,肚子裏連一滴墨水都沒有的魏三兒,一張大胖臉急得通紅,幹脆擰開了桌子上的一瓶五糧『液』,咕咚咕咚直接幹掉。


    “劉書記,平時隻能在電視上見到您。”魏三兒『摸』著自己的大腦袋,神情十分靦腆。


    “我魏三是個大老粗,但是我仗義,我拜的是關二爺,以後有啥事劉書記您一句話。”像魏三兒這種人,有時候呆頭呆腦在這種官場上,還能起到意外的潤滑作用。魏三的話,迅速拉近了雙方的距離。


    聽到魏三的話,劉東海他們幾個人都哈哈大笑。


    葉天也笑嗬嗬的說道:“看你這五大三粗的樣子,說兩句話就得幹一瓶白酒,這酒量就是這麽練出來的吧?”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


    劉東海趁著這個機會說道:“葉少,您再稍微等一下,張書記和孫省長他們正在往這邊趕,估計也就快到了。”


    整個包廂鴉雀無聲,還在表忠心的魏三兒也發現氣氛有些不對。不過一瓶五糧『液』下肚,本來就不太靈光的腦袋有些暈乎乎,還沒有反應過來劉書記嘴裏的張書記是誰。就在這時,劉東海的電話響了。


    “張書記,您到了?您放心,葉少在這等您呢,他帶了幾個朋友,正跟朋友聊天呢。”


    掛了電話,劉東海笑著對葉天說道:“張書記馬上就到,我下去看看。”抬眼看了看葉天身邊坐著的鶯鶯燕燕覺得有些不妥,但是現在的確又不能將她們趕走。無奈之下,也隻好裝作都看不見了。


    “葉少,劉書記嘴裏說的張書記,不會是省委書記吧?”這些師院的女孩子大多都是十八九歲的年紀,容貌姣好身姿勻婷,再加上藝術係形體訓練所具有的特殊美感,往酒桌上一坐就為酒桌增『色』不少。


    這一批女孩子也算是見過世麵的,平日裏跟市委市『政府』的領導走動也頻繁,有些重要的需要活躍氣氛的場合,秘書都會喊上這些經過形體和禮儀訓練的女孩子。


    這些女孩子也不怯場,每次都把領導交代的任務完成得棒棒的。


    可是看到劉東海劉書記接電話時禮貌謹慎的態度,這些女孩子就不淡定了,畢竟級別跟層次相差太遠。


    葉天有些玩味的看了看幾個一臉忐忑的女孩子,點點頭說道:“差不多應該就是他們。”


    葉天的話音剛落,門就被推開。率先走進來的,是一個穿著白襯衫的國字臉,身上的氣勢平和沉重,想來就是劉東海嘴裏說的龍江省省委書記。


    葉天再狂傲也不能不懂禮數,走過去伸出雙手笑著對張書記說道:“打擾張書記了。”


    張書記哈哈大笑,熱情的用力握住葉天的手:“我們龍江這片土地,最是熱情好客,要不是這機緣巧合,我們還看不到葉少的風采。”


    龍江省屬於全國老工業基地,在以經濟掛帥為先的今天,經濟產值排名倒數的龍江省確實還不能進入高層的法眼。葉天眼睛瞄向身後的幾個人,張書記連忙挨個介紹。


    “要不是大雷同誌,我們可能就錯過了跟葉少喝酒的機會。”張書記在介紹李大雷的時候,特意加了這麽一句。


    “葉少,經常聽衛國說你,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李大雷的手粗壯得甚至有些粗糙,濃眉大眼炯炯有神。這下葉天明白了,原來是沈衛國的戰友,握手寒暄的時候熱情了不少。感受到葉天的這種變化,張書記幾個人暗暗鬆了一口氣。要說力度,老東北這片經濟墊底的省份在中央確實沒什麽力度。真要是出了什麽問題,在中央能說話的沒有幾個人。好在李大雷跟沈衛國是戰友,這葉天看來跟沈衛國關係近,一聽到沈衛國情緒就不一樣了。


    “我跟沈部長平時聯係太多了,不見外。”葉天這話相當於一顆大大的定心丸,立刻讓所有人心中的石頭落了地。


    在主位的問題上,大家倒是沒有互相謙讓個沒完。葉天坐主賓的位置,主位是張書記,主陪這個位置,倒是孫省長和李大雷兩個人互相謙讓了一下。最後李大雷爽朗的說道:“那孫省長,這個主陪位置我就坐下了。要是一會葉天陪不好,你再上來也不遲。”


    看葉天裝出一副驚訝的樣子,李大雷笑著對張書記說道:“張書記,咱們可不要被葉天糊弄了,衛國可是跟我交了底的,葉天的酒量深不可測,咱們也不用客氣,車輪戰疲勞戰挨個上,拿出當年革命的氣概就行了。”


    看到一桌領導看著自己,葉天十分無奈的聳聳肩。


    “沈部長這是賣我賣習慣了。”


    眾人哈哈大笑。


    也不用服務員和秘書,從震驚中緩過神來的鶯鶯燕燕們早已經將桌子上的五糧『液』打開,從主位的張書記開始倒酒。


    “不行,今天這酒得從葉少那開始。”張書記將酒杯一攔:“這第一杯酒,敬遠方來的客人。”


    這些女孩子正值豆蔻年華,一個個身材勻婷舉止大方。平時練習舞蹈聲樂本身身上的氣質就出眾,再加上都是略施粉脂一個個如同清水芙蓉,倒是不失為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遠方的客人,來到龍江。”坐在葉天旁邊的,是一個長頭發的女孩子,身材嬌小皮膚白皙。一張嘴如同黃鶯出穀,脆生生的嗓子瞬間就將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女孩站起來唱第一句的時候,雙手拿著五糧『液』的酒瓶,大眼睛忽閃忽閃的衝著葉天眨了眨,笑起來的時候嘴角還帶著兩個好看的梨渦。


    “我們的熱情和驕傲就如同這淳淳的美酒一樣。”女孩唱第二句的時候,手中的五糧『液』就已經倒在了葉天的杯子裏。


    “我們這裏地大物博,萬物生長。”


    “我們這裏森林萬頃,碧波『蕩』漾。”


    “寒冬雪飄揚。”


    “盛夏風流淌。”


    隨著歌聲,女孩子們如同花蝴蝶一般時而和聲,時而獨唱,將眾人的酒杯都倒滿了白酒。


    “真是餘音繞梁,不絕於耳啊。”一曲終了,這些女孩子都坐迴了自己的位子。跟這麽大的領導坐在一桌,不緊張那是假話。但是依然能把事情都做好並且做得落落大方,這就是一般人沒有的本事了。


    本來劉東海對這些女孩子的事還有些忐忑,領導幹部作風問題最是敏感,尤其是在這種有上級領導的場合下。但是看到張書記和葉天他們一臉的高興,劉東海才放下心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大家這酒基本都喝了一瓶,氣氛也十分的熱烈。劉東海偷偷看了看李大雷和張書記,兩個人喝得臉紅脖子粗,一臉興奮的跟葉天聊著。


    道歉這種事,最後肯定是跑不了的。但是隻要能抓住最好的時機,板子高高抬起輕輕落下應該問題不大。


    “張書記,孫省長,李司令。”劉東海站起來,一斤白酒絲毫沒有影響到他的語言組織能力和溝通能力。


    “東海,坐下說。”張書記自然知道現在的氣氛最熱烈,很多東西現在溝通是最好的。劉東海這個時機把握的很好,張書記他們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和顏悅『色』的對劉東海說道:“看你這表情,是不是有什麽錯誤想現在說呀?你這個人呀,真是很滑頭啊。”


    “我看搞不好東海是想向我們要點政策扶植。”孫省長笑著說道:“這個時候有燕京的貴客,他是掐準了我們不好意思拒絕他。”這些官場老油條兩句話將自己摘得幹幹淨淨又給了劉東海繼續說話的機會,果然都是修煉成精的老狐狸。


    “領導說笑了。”劉東海將自己的白酒杯倒滿,秘書看了看坐在座位上的女生,這些女生立刻起身,跟領導跟葉天告罪一聲,拿起衣服和手包離開了包廂。


    “張書記,我這是來請罪的。”閑雜人等都離開之後,劉東海端起酒杯,一臉愧疚的對幾位領導說道:“因為我們工作的失誤,讓葉少不僅丟失了財物,還蒙受了不白之冤,被送進了看守所。我代表市委市『政府』,對葉少道歉,希望葉少能原諒我們工作方麵的錯誤。”


    “什麽?”張書記驚得猛地站了起來,指著劉東海的鼻子厲聲問道:“你說葉少進了看守所?你。。。你說明情況!要是幹不了,你自己辭職!”


    要不是葉天知道李大雷跟沈衛國那個老狐狸交好,還真就容易被這些老戲骨的演技給蒙住。看到幾個省領導一臉驚訝和憤怒的表情,葉天忍著笑咳嗽了兩聲說道:“沒事沒事,這件事吧,劉書記還是得出麵處理一下,有些個害群之馬,該清除就得清除。”


    清除是一定要清除的,就是要把清除的範圍定下來,否則真要是掀起海南官場那樣的驚濤駭浪,那可就真的倒血黴了。


    當年玄黃震怒是因為聽聞葉天被打斷了腿。而現在,隻是丟了師門的麵子。這種事,還不至於驚動中央領導,更不會因為這種事去將一方的封疆大吏和高官拽下馬來。這些人害怕的,是玄黃或者唐傑義通過其它的手段,日後徐徐圖之。所以這個結,必須要解開。


    “葉少發話了,你就給個處理意見吧。”張書記沉『吟』了一番,看了看葉天一臉淡然的表情,有些『摸』不準葉天的意思。又看了看劉東海和一直坐在旁邊如坐針氈的市局局長尹世傑,暗暗的歎了一口氣。


    “這件事,要從嚴從重處理!”張書記的話,讓一旁坐著的尹世傑麵如死灰。他知道,自己的仕途可能完了。


    坐在一旁的孫省長也是心中暗自可惜。這個尹世傑能力突出年紀偏小,初來丹江市就破獲了數起公安部督辦的重大案件,是省裏重點培養的後備幹部。這樣優秀的幹部,卻毀在這種十年遇不到一次的事情上,也隻能說是時運不濟了。


    劉東海張開嘴,艱難的動了動喉嚨。剛要說話,葉天擺擺手:“沒那麽嚴重,沒這個誤會,我還認識不了兩個哥們呢。但是當事人和這些小偷小『摸』,必須嚴肅處理。”葉天將各位領導流『露』出的神『色』看在眼裏,自然知道這個公安局局長是劉東海的心腹大將。要是劉東海趁機想踢掉異己的話,葉天倒是不介意做個惡人幫忙。但是這種壯士斷腕遭人恨的事,葉天可不想做。


    這話相當於挽救了尹世傑的政治生涯,隻不過這些領導都在,尹世傑還沒有資格站起來說話。隻能眼巴巴紅著眼睛望著劉東海。


    “世傑,這杯酒你先單獨敬葉少吧。”劉東海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尹世傑是剛剛任命的市委常委,而且是自己堅定的盟友。隻要能保住尹世傑,下麵的工作怎麽做都可以。


    “葉少,這杯酒敬您。”尹世傑穿著警服,並沒有中年人的那種油膩肥胖,反而是身姿挺拔一身英氣。


    “感謝您給我的這次重生的機會!雖然說著裝不能喝酒,但是這個例,今天我破一次!”說完,舉起四兩酒杯咣咣幹了兩杯。


    葉天坐在椅子上,給自己也倒滿兩杯白酒,麵不改『色』的一口氣幹掉,頓時贏得了滿堂喝彩。


    “葉。。。葉少。”魏三兒已經喝得腦袋快貼桌子上睡著了,還掙紮著眯著眼睛磕磕巴巴的對葉天說道:“我魏三混人一個,但是就服葉少你。”說完,一腦袋栽在酒桌上打起了唿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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