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斐治看樣子還沒有遇見滿世界找他,火燎火急準備揮出充滿兄弟之愛鐵拳,對摯友進行暴力強製喚醒的烈豪,但聲音卻滿含悲泣和倉惶,讓人倍感訝異,但這些都不提,墨荒現在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做好,他主要是想找烈豪,避免他那有勇無謀的行為牽連到自己,但眼下林斐治一個人過來,墨荒的處境瞬間就尷尬了,如果從這裏密室堂而皇之的走出去,估摸林斐治的下一個反應九成九必然是為了掩蓋自己的秘密而選擇殺人滅口,而且墨荒現在滿腦子都是想著怎麽將心魔宗撥下來的一千萬活動經費弄走,對林斐治和烈豪那攤爛事沒有多少興趣,所以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應該假裝白秋練不在家,讓林斐治自己離去算了。


    “師尊,弟子自知我的表現非常讓你失望,你讓我斬俗緣,我斬不斷,你讓我勇猛精進,我分神他顧,你讓苦練魔功,但我卻心緒雜亂,根本靜不下心來。”林斐治情緒非常低落,甚至極其不穩地,眼眸中邪意閃爍,臉上時而悲憤,時而怨怒,顯然心魔之卵入體帶來的腐化,讓他的神智受到非常大的影響,墨荒心頭不住默念白秋練不在家,你還不趕緊滾蛋,但天不遂人願,林斐治猛然叩拜道:


    “師尊,我知道你在,透過聲音傳遞法陣,我可以聽到你因為對我失望,憤怒而產生的劇烈唿吸聲,而得到你教導以來,師尊你一直不肯見我,弟子也知道你對我一直很失望,弟子愧對你的教導!”


    “瑪德”墨荒這個時候才發現這個法陣圖像傳遞上是單向的,但聲音的傳遞卻是雙向的,方才沒有注意,一時間讓自己因為聽聞一千萬而變得急促的唿吸聲暴露了出去,這個時候,裝作白秋練不在家的打算已經宣告破產,墨荒急中生智,讓外掛幫忙改變一下聲音,仿冒白秋練的聲音。


    這個時候外掛也沒有為難墨荒,而且這種小事對它來說也不算什麽事,所以當墨荒清清嗓子,咳嗽兩聲的時候,就發現自己的聲音變得和白秋練一模一樣了:“你這廢柴,這沒做到,那沒做到,那還跑到這裏找我做什麽,還不迴去閉關個十年半載完成任務,等你完成任務之後才來見我。”


    可惜的是林斐治聽不懂墨荒讓他趕緊滾蛋的意思,而是露出哭哭啼啼之色:“弟子自知愧負師尊教誨,但弟子卻久久無法釋懷,師尊敦促我斬俗緣,但弟子卻怎麽也斬不下手,我已經疏遠他了,對他惡語相向,絕交的話也說了,我甚至故意嫁禍給他,惡意陷害他,但是我怎麽都忘不了他,每次修煉師尊你教給我的魔功的時候,隻要一修煉起來,我腦海就不自覺浮現他的摸樣,然後我的心就好痛,好痛!我根本沒辦法割舍他!也沒辦法殺死他以求徹底斬斷心中牽掛。”


    林斐治心有多痛墨荒不知道,他隻知道,聽完這番真心實意,充滿悲拗和掙紮的自白之後,他的胃好痛好痛,他真心覺得,林斐治和烈豪的這攤子破事,感覺真不是身為純爺們的他該插足的,他真不知道,白秋練以前是怎麽教導這廝的,而在教導的時候,白秋練是不是也是和他一樣覺得胃疼。


    撇開那讓墨荒感到胃疼的“真情”自白和掙紮不談,林斐治麵臨的處境墨荒也並不陌生,斬俗緣一事並非什麽罕見之事,也並非心魔宗的專利,在古代可謂常見至極,那個時候仙道門派藏於各大名山大川之中,自視為天選之人,覺得自己和平民是截然不同的生命,有些激進的門派,甚至將平民視之為螻蟻,仙凡有別之說,便是在那時漸漸興起的,這些自持仙凡有別的門派,每當招收新的門徒之時,便會讓弟子先完成斬俗緣之後再上山。


    斬俗緣是一件極其殘酷的事情,若是通情達理一些的門派,便讓新近弟子和家裏人道個永別,然後終身不允許弟子再見家人,名之曰堅定道心,而殘酷一些的門派,不乏讓弟子殺氣殺子殺父,以求無牽無掛踏上仙路。


    當然,這樣的習俗,漸漸隨著曆代大聖大賢引領人道革新之後而消失不見,甚至落入到被萬民唾棄,釘在曆史恥辱柱上的地步,但很顯然,心魔宗還保留著這個傳統,而且所用的還是最殘酷,逼弟子殺死自己最重視之人,以求徹底斬斷羈絆,成就可以拋開一切,一意勇猛精進,堅定求道的做法。


    墨荒身受學園都市教誨二十年,對斬俗緣這種做法,自然和普通人一樣深痛絕惡,但看不慣歸看不慣,他也怕胡亂說話,導致被林斐治看出破綻來,正在籌措敷衍台詞的時候,這個荒郊野嶺再度迎來了另一個墨荒不想看到的不速之客。


    灼熱,宛如燎原野火一般的狂猛氣勢,宛如一條張牙舞爪的火龍一般,從遠方緩緩而來,金烏法袍衣袖飛揚,散發著嫋繞蒸騰的煊赫火焰,大日浮屠輪背在背後,綻放著璀璨的光芒,一如兵主的意誌一般,這件高級鐵匠鑄就的神兵,此刻散發著一往無前,堅定不可動搖的戰勢。


    “找到你了!”剛硬的眸子沒有任何遲疑和猶豫,隻有立於深淵之前,卻毫無畏懼的勇猛和冷厲。


    “烈豪,你怎麽找到我的。”林斐治翻身而起,不可置信的看著烈豪。


    “你忘記了嗎,五年前,你曾經送予我一個象征我們友情的千千同心結,裏麵放了你的一束發絲,以此為憑證,然後我私自動用了烈家的搜天鏡,你又毫無防備,又如何尋不到你。”烈豪的左手,握著一個紅繩織就,編織為心形的千千結,林斐治見狀,神色複雜無比,喃喃自語道:“那個你居然還留著嗎?”


    傳輸影響和聲音的法陣很給力,墨荒很清晰的看到了這一切,對此,他隻有一個想法……烈豪同學,你確定林斐治五年前送給你的那個從形狀到裏麵裝著的玩意都極其古怪的千千結,真的是象征“友情”嗎?


    撫心自問,墨荒覺得送這玩意給心儀的女孩子都覺得羞恥,何況送給一個男人?最後墨荒隻能自我安慰到,指不定那真的是人家大學院,大家族的傳統習俗呢,好吧,墨荒覺得自欺欺人也沒啥意思,便果斷的不予置評。


    “你不該來!”


    “但我來了!”


    “你來了又能如何?”


    “我能帶你迴去!”


    “不可能,我們已經不可能迴到以前了!”


    “可以的,因為我來了!”


    剛硬冷厲的眸子和充滿掙紮和彷徨的眸子深深的對視著,一番充滿玄奧意識流的對話之後,墨荒在地窟之中滿地找水,他想洗洗耳朵。


    林斐治深深的搖頭,比女性更為清麗絕美的臉蛋露出一個淒然的笑容:“不,真的晚了,因為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現在的我,沒辦法迴去了。”


    “區區物化之劫而已!作為我摯友兼宿敵的你,難道就這樣輕易的放棄嗎?就這樣敗給了這區區修煉難關,讓我們真摯的友情在這裏中斷,在這裏消失嗎?”


    “不,讓我們友情終止的不是什麽物化之劫,而是我的心,因為在這段時間之中,我終於發現自己內心的真正想法,這是一個注定不被世俗接受的想法。”林斐治欲語還休,久久凝視著烈豪,後者以充滿探究和真摯的眼神看向林斐治,期待著他的答辯。


    “我覺得林基佬接下來要說的話一定不會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現在隻想找個棉花把自己耳朵塞起來,外掛你怎麽看?”


    【樓上+1】


    從相遇開始,外掛和墨荒的想法和做法,還有各方麵認知都近乎背道而馳,但現在,他們的意見高度統一了。


    林斐治深唿吸了一口氣,悲戚而語:“我終於發現,我已經喜歡上你了,從很多很多年前開始,就喜歡上你了,你說,這樣的我和你,怎麽迴到從前。”


    找不到棉花的墨荒,在密室之內挖了個洞,以鴕鳥避世神功將頭深深的埋了進去,也阻止不住林斐治深情告白對他狗耳造成10086點扣血傷害,烈豪愣住了,眼神之中隻有無盡的不可思議,這個眼神如果非要用言語來形容的話,大致可以翻譯為我這麽多年來一直把你當兄弟,你現在卻告訴我你想上我?


    “不好意思,剛才風大閃到耳朵了,我什麽都沒有聽見,林斐治,你現在物化之劫已經徹底迷惑了你的神智,你已經徹底沉淪了,作為你的摯友,我必須讓你清醒過來,哪怕我背負上廢你修為的罪孽也一樣。”


    也許是剛才的告白所刺激的,烈豪認為林斐治已經病入膏肓了,果斷放棄了之前言語喚醒的打算,直接進入到最終以拳頭來讓林斐治清醒的階段。


    言罷,也不給林斐治繼續辯駁的機會,烈豪一揮大日浮屠輪,閃耀出一輪煌煌大日火光,鋪天蓋地向林斐治砸去,後者麵露淒美的笑容,似對烈豪的反應並不意外,左右駕擋,當卻沒有反擊的動作,漸漸的,他的身影漸漸被無盡的烈焰包圍。


    “我怎麽覺得林斐治現在是傷心欲絕,心灰意冷,然後打算死在烈豪手底下,讓他一輩子記住自己呢,好吧,我不得不承認,我這是晚間九點檔狗血劇看多了,但是現在這樣,萬一林斐治真的被廢功或者被打死,我會惹上麻煩不說,那一千萬我要跑哪去弄。”


    墨荒的無奈自語,頗有些自哀自怨的無奈之意,外掛隻是冷冷的迴了一句話:


    【所以,你打算出手插手這兩個基佬的恩怨是嗎?】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拒絕,但現在我還能有其他選擇嗎?”


    【如果隻是為了這兩個基佬,那麽本外掛是拒絕插手的,但如果是為了一千萬那就另說了,一如前言,你想要怎麽開掛呢,需要再一次意識融合,讓本外掛再一次將智慧借給你嗎?】


    “免了,意識融合給力是給力,但這種雙刃劍還是免了,我可不願意為了這種狗屁倒灶的事情再冒一次被你暗中影響的事情,單純借給我力量就好了,一次強化版的瞬獄殺沒問題吧。”


    【這很簡單,但讓本外掛疑惑的是,一次加強版的瞬獄殺,你是想要出去轟殺他們嗎?】


    “不,我要用這力量出去裝逼!”


    就在兩人激戰正酣,烈豪漸漸將林斐治壓著打的時候,小山包的暗門陡然打開,妖異而血腥的猩紅之氣宛如潮水一般湧現出來,那是屠神滅鬼,眾生皆殺的絕對殺意,不含一絲憐憫,不含一絲猶豫,殘酷的讓人覺得由衷的恐懼。


    烈豪和林斐治自然打不下去,烈豪驚疑不定的看著猩紅殺意之霧湧出的地方,而林斐治則是露出一抹恐懼,連忙向著烈豪說道:“烈豪快跑,不然你會死的。”


    “晚了!”宛如九淵之下地獄魔神的詛咒,充滿冰冷和殘酷的話語,伴隨著一股無法形容的殺勢傳播開來,黑夜如幕降臨,無數白骨之手撕裂黑幕,搖曳而舞。


    被猩紅之霧所覆蓋的人影緩緩出現,五官模糊,但那雙充滿兇戾殺意的眸子,卻是那麽的清晰。


    “我乃偶爾路過此地,見此山清水秀便隱居於此,江湖人稱絕對直男的鐵血純爺們白秋練,生平信念就是真男人就要戰最強之敵,睡最美之女,方才聽見你們充滿真摯感情的對話,讓老子火冒三丈,特此降臨準備好好糾正一下你們的劣根性,說,你們誰是彎的,且讓老子來擼直你們!”


    麵對瞬獄殺那神鬼皆屠的森然殺意,讓林斐治和烈豪兩人瞬間生出眼前這人是打算如何“擼直”他們的明悟。


    血肉成泥,骨骸成灰,沒有幸免,沒有意外,仿佛地府閻羅殿中的冥王在生死薄上的批注一般,三更注死,斷無活到五更的可能性。


    “師尊……手下留情!”林斐治麵帶戚容,擋在烈豪身前,向墨荒哀求著,烈豪怒目圓睜,牙齒緊咬,渾身金焰嫋繞,但在墨荒那神鬼皆屠的森然殺意之下,之前大有大日降世,煌煌不可一世威勢的金烏烈焰,此刻也好像風中殘燭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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