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天藍耀界第三代赤藍祖神傳承給墨荒的權限,雖然隻是蒼天的藍耀這座祈願瓔珞創世機關的一部分權限,但本質上來說,也是整個永恆終焉聖殿的一部分權限,甚至可以說是這座囚籠的一部分權限。


    隨著墨荒不斷熟悉傳承權限的作用,一步便從蒼天藍耀這座位於永恆終焉聖殿最深處的祈願瓔珞創世機關中迴到彌賽亞城都之中,也並不算太難的問題。


    鼻翼間嗅到的,是滿滿的血腥味,眼中所見的,是殘骸廢墟,耳中聽見的,是廝殺聲和哀嚎聲,還有隱約的獸吼聲,墨荒默然佇立在當場,手掌微微捂著下巴,婆娑著沒有胡須,隻有絨毛的下巴,微微陷入了沉思與追憶之中。


    隨著艾因做任務的那幾天,墨荒可是將彌賽亞城都跑了個遍,眼前這間街道他頗有印象,因為這裏有一家味道頗為不俗的炒冰店,店麵不大,幾根竹竿搭起,一麵帆布遮蓋,幾張座椅,一個推車。


    將冰塊炒成比砂礫還要細小的碎末,淋上濃稠的果汁,頗有巧思的老板娘還會弄一些和薄荷差不多的植物碎末進去,一口落喉,那冰涼香甜的味道,足以徹底抹去工作與炎熱天氣帶來的疲勞,墨荒依稀記得,那個時候,自己和艾因吃著炒冰的時候,老板娘的六歲兒子也在吵吵嚷嚷這要吃炒冰,而老板娘則是怒斥吃什麽吃,小孩子吃多了會長蛀牙的,而那個時候,艾因大笑著,再點了一份炒冰送給那個小孩子吃,然後給老板娘遞了一個牙醫店的名片。


    現在,作為店鋪門麵的竹竿和帆布倒在地上,座椅破碎,墨荒的視線向店鋪裏麵看去,老板娘缺了半邊身子的屍體倒在裏麵,手上緊緊抓著一個包裹,些許錢鈔散落在地,而在老板娘的屍體旁邊,一個體型宛如小牛犢,背上長滿骨刺,有著十二隻蜘蛛腳,但身軀卻宛如狼狗的動物在啃噬著老板娘的屍體。


    “明明都已經去避難所避難了,卻因為貪戀財物跑迴來,結果枉送性命,彌賽亞官方在緊急避難逃生演練這一塊做的不夠好啊,迴頭我要提個建議,讓彌賽亞官方加強一下宣傳教育了。”


    墨荒從沉思中迴過神來,自語呢喃著,驚動了正在進食的骨刺狼蛛,它抬起頭,猩紅泛紫的眼珠子彰顯了它魔物的身份,沒有咆哮和前兆,迅捷的跳躍了幾下,閃爍起幾道肉眼無法辨識的殘影,然後張開血盆大口向墨荒噬咬而來。


    就在快要噬咬上來的時候,墨荒這才伸手,後發而先至,以看似輕柔無力的動作,輕巧的握住骨刺狼蛛的脖子,而後者如同被捏住七寸的毒蛇一般,瞬間就無力動彈了。


    五指一點點收緊,骨刺狼蛛充滿剛健肌肉的脖頸,驟然高高鼓起,嗚咽亂嚎,顯然骨刺狼蛛也在盡力掙紮,但卻沒用,墨荒的手一點點收緊,捏碎了皮毛,捏碎了肌肉,然後以一種恆定而冷酷的速度,堅定不移的將骨刺狼蛛的喉骨捏碎。


    而期間,墨荒一直和骨刺狼蛛的眸子對視著,看著那雙充滿獸性的眸子從兇戾到恐懼,然後變成歇斯底裏的瘋狂,不曾有絲毫動搖,也不曾有絲毫憐憫。


    “感受到了死亡的痛苦了嗎?很好,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記住這句聖人教誨,然後下輩子爭取做一條好魔獸吧。”就算是生命力遠超尋常生靈的魔物,在大半脖子都被直接捏成肉泥之後也隻能變成屍體,隨手拋開骨刺狼蛛的屍體,墨荒微微轉眸,看向那些因為同伴垂死哀嚎而從四麵八方聚集過來的骨刺狼蛛。


    垂首,低眸,緩緩邁步而行,二十多隻骨刺狼蛛發出低聲嘶吼,卻躊躇著不敢上前,因為從墨荒身上隱隱透發出來,彌漫在空氣之中的某種氛圍,讓它們本能產生了畏懼感。


    一震衣袖,雙手負在背後,悠然前行,但不知何時,點點黑色火光出現在周遭,盤旋而舞,如雨落下,如雪飄飛,煞是淒美,而骨刺狼蛛卻無暇去欣賞這一幕的淒美,每一滴黑色火光落於它們身上,它們都會發出宛如被燙紅的鐵烙打中一般的淒厲嚎叫。


    在痛苦的支配之下,瘋狂增長的獸性衝破了心中的微妙恐懼,張開血盆大口,狠狠的……向著身邊的同伴噬咬而去。


    區區智慧薄弱的低等魔獸,墨荒甚至懶得親自動手去殺,以星霜凋零一式,勾動邪火入魂,蒙蔽其心誌,讓他們互相殘殺就行了,視線越過正在自相殘殺骨刺狼蛛群,看向街區的尾段,那裏蛛絲密布,隱約看見一隻體型特別肥碩,擁有肥碩尾囊的骨刺狼蛛女王存在。


    似乎感應到墨荒的視線,骨刺狼蛛女王發出尖銳的嘶鳴,蜘蛛爪刺猛然在旁一勾,穿起一具殘破的屍骸,塞到嘴巴裏咀嚼吞吃,然後仿佛獲得了營養一般,肥碩尾囊一陣震動,然後許多蜘蛛蛋從尾囊末端滾了出來,蜘蛛蛋裂開,一隻隻骨刺狼蛛誕生,然後在女王的意誌下,發出威嚇的嘶鳴吼叫。


    “呱躁!”墨荒一揮手,漫天邪異星火匯集,化作一道滂湃黑火焰柱向骨刺狼蛛女王棲息的蛛網巢穴轟去,骨刺狼蛛女王猛叫一聲,從口中噴吐出一股濃稠的墨綠毒液,此毒甚是了得,居然連純能量的黑火焰柱都能腐蝕。


    但這並沒有什麽用,因為墨荒瞬間雙掌連推,數十道黑火焰柱縱橫交錯轟去,組成一道火網,將骨刺狼蛛女王籠罩在內,其勢之猛,下手之果決,讓骨刺狼蛛女王甚至連噴吐毒液的時間都沒有,那些剛剛誕生的骨刺狼蛛忠心救母,甚至不惜以身軀去阻擋墨荒揮出的黑火焰柱,但這卻是無用功,反而越是得到生靈血肉精神精華,黑火燃燒的就越是旺盛。


    在黑火焚燒之中,並不擅長戰鬥的骨刺狼蛛女王發出慘烈的哀嚎,漸漸死去,那些骨刺狼蛛的下場自然不用去說,墨荒緩緩走過去,看到了巢穴裏的真容,在蛛網形成的巢穴裏麵是數十具殘破的屍骸,看服裝,有一半的屍體應該是彌賽亞護城軍的士兵,而另一半則是平民。


    這些士兵與平民死前到底遭遇了什麽,墨荒不得而知,但從那些士兵遠比平民更為殘破的屍骸上,墨荒就知道,在死前,這些士兵依舊堅守著自己的職責,和敵人戰鬥著,直至最後一刻。


    斬殺了一群魔獸,但墨荒放目遠去,遠處的街道,屋頂,建築的外牆上,都有數之不清各類魔獸,天空飛的,牆上爬的,地上跑的,彌賽亞城都這一刻宛如化作萬獸巢穴一般。


    天啟七騎士的滅絕毒計,花樣繁多,但其中有大一部分,都是圍繞著召喚魔獸這個核心來製定的,墨荒之前還不明白,但現在如何不明白天啟七騎士的毒辣用心,用尋常士兵作為先鋒,就算攻入彌賽亞城都,也難以仔細搜尋所有隱秘之地,總有些平民能依靠躲藏而活下去,換成魔獸,躲藏就並沒有用了。


    氣味,熱能感應,甚至各種千奇百怪的搜尋方式,魔獸經過無數年進化而形成的搜捕獵物手段,遠比用士兵搜捕更為方便,也更為狠辣,任由彌賽亞的平民躲藏在哪個地方,都無法逃過鋪天蓋地的魔獸獵殺。


    以兌換權能,墨荒先是隔絕了自己的身體信息,諸如體味的外泄,然後遮蔽了自己的體熱散發,然後在抹去了自己行動時產生的聲音,耗費不多,但卻效果極好,然後運起無間風雷鬼步,源自於無間鬼步的潛行弭蹤之能,加上這些手段,墨荒雖不敢說如入無人之地,但能發現他的魔獸也並不是很多。


    雖然一路走來入目所見一切隻有屍骸和魔獸,但墨荒知道戰鬥還沒停止,因為風中飄來的廝殺聲和血腥味一直沒有斷絕過,途經一地,墨荒驟然停了下來。


    他看見了火鷹老爺爺,當年因為戰爭而殘缺的雙腿,換成了金屬假肢,曾經佝僂的身體此刻挺的筆直,曾經精神而爽朗的笑容,換成了嗜血而豪勇的睥睨,背靠在牆上,一根黃金長槍柱在地上,維持著身體的屹立不倒。


    墨荒沒有過去,因為沒有任何意義,因為火鷹老爺爺已經死了,箭矢與投槍貫穿了他的身體,四把長劍深深的刺入了他的身體,胸前腹腔皆被穿透,如此傷勢,早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而在火鷹老爺爺身前,是堆積成山的屍體,無論是人類的還是魔獸的都有,數以百計的屍骸,交織成慘烈血腥到無法形容的修羅場。


    火鷹縱然死去,但殘留在臉上的睥睨豪勇,屹立在敵人屍骸鑄就的屍山豐碑前的驍勇身姿,仿佛永不可被戰勝,永不可被擊垮的戰神一般,墨荒默默的抱拳,鞠躬施禮,向這個老人默默送上了遲到了的道別。


    “以山中人後裔的名義,祝你英魂永駐!”


    之所以是道別,那是因為無論多不舍,終歸會分別,墨荒並沒有上前為火鷹收斂屍骸,因為沒有這個必要,根本沒有哪一頭魔獸膽敢踏足這裏,因為它們沒有勇氣麵對火鷹哪怕是身死,也依舊嫋繞散發,宛如修羅鬼神一般的殺意和鬥勢。


    繼續向前,墨荒終於來到了彌賽亞冒險者公會,作為彌賽亞城都重要地點之一,自然承擔起居民避難所的責任,此刻此地已經化作殺聲震天的戰場,天啟七騎士一方的部隊瘋狂進攻著,魔獸與士兵協同戰鬥,而彌賽亞一方,有士兵也有冒險者甚至還有平民,依靠地形和防禦工事還有比較多的人數進行防守。


    局勢已經徹底混亂,雙方都沒有明確的隊形,犬牙交錯的廝殺在一起,哪怕在建築內也依舊傳來沸沸揚揚的廝殺聲和戰鬥聲。


    索默羅揮劍,將一個嚎叫著撲撞過來的士兵攔腰斬成兩截,露出血腥而快意的笑容:“異端,能死在索默羅大人的快劍之下,是你的榮幸!”


    震劍一揮,蕩開劍上的血水後,索默羅獰笑看著不遠處,那裏是一個年輕小男孩和一個中年婦女,小男孩宛如崩潰了一般哭嚎著,而中年婦女則是竭力鎮定,舉起手中的弩弓,瞄準索默羅。


    “剛才被我腰斬的那個異端是你們的親人吧,真是可憐的人呐,不過誰讓你們生長在異端的城市之中呢,就讓我送你們下去團聚吧,當然,在團聚之前,請用哀嚎來取悅我吧,感謝祖神,感謝天啟之王,賜予我如此美妙的殺戮。”


    作為金雀花聯邦軍中以酷戾嗜殺而揚名的他,這種將一家三口殘忍屠戮的行為,僅僅隻是一碟用以調味的小菜而已,所以他還可以非常冷靜的揮劍打飛弩弓射出的箭矢,然後刻意放緩腳步,力求讓兩人的精神受到更多的折磨。


    恐懼的麵孔,崩潰的神情,這些讓人愉悅的享受並不能持久,因為索默羅再怎麽放緩腳步,也是很快來到了兩人身前,確認這對母子不能給自己更多的享受之後,便獰笑著舉起了劍,一揮而下。


    “你很喜歡虐殺時產生的愉悅嗎?”揮劍的手被握住,宛如被鐵箍箍住一般,絲毫動彈不得,甚至還傳來一股骨頭都要被捏碎的痛苦,索默羅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一個麵目清秀的少年屹立在他身邊,握住了他的手。


    不期然的視線相對,索默羅心頭驟然一跳,清秀少年的眼中並沒有憤怒亦或者殺意,隻有深入骨髓的冷漠和殘酷,宛如萬載冰川一般,足以將埋葬任何生靈的血肉與靈魂。


    “看來你沒有像是常規小說中那些跑龍套一樣擁有喋喋不休解說的興趣,罷了,換做是我也沒有多少興趣和一個不認識的人多廢話。”索默羅沒有迴答,因為他已經忍不住痛苦的嚎叫起來,他握劍的臂膀硬生生被清秀少年扯斷了下來。


    清秀少年一手握住斷臂,擺出了一個打棒球的姿勢,然後猛然一揮,索默羅的斷臂抽打在他自己的臉上,斷臂骨肉飛濺,再度斷裂成兩截的同時,索默羅腦袋像是西瓜一樣的炸開。


    “虐殺的確挺爽的,難怪你會這麽沉迷!”墨荒隨手拋開斷臂,迴頭看向那對從生死間走了一遭,有點嚇傻了的母子:“雖然沒有了頭,但身體還挺新鮮的,有興趣趁著他還熱的時候玩玩鞭屍泄憤什麽的嗎?”


    可惜的是,墨荒的提議顯然並不符合母子兩的心情,他們兩個撲在之前那個被腰斬的士兵的屍體上,嚎啕大哭著,墨荒見狀,並沒有說什麽,隻是繼續向著彌賽亞冒險者公會深處前進。


    索默羅並不是墨荒第一個殺死的敵人,從外麵走到彌賽亞公會裏麵,墨荒已經殺了不下於三十人,但他卻渾然不在意。


    在進入深邃的遠大迷宮前,對天啟七騎士所製定的一切,墨荒覺得很憤怒,而在蒼天藍耀中,赫爾梅斯親自給他展示了彌賽亞的慘狀,那個時候墨荒覺得自己並沒有想象之中的憤怒,而親自迴歸彌賽亞之後,親眼見證彌賽亞的慘烈,甚至親眼見證了火鷹最後的驍勇英姿之後,他的心靈,前所未有的……冷靜!


    無論是正麵亦或負麵的情感,都仿佛被某個深不見底的深淵吞噬了一般,隻剩下連墨荒自己都覺得很不可思議的純粹理智,以一種冷漠而殘酷的態度麵對眼前發生的一幕幕慘況。


    也許,這就是和外掛意誌融合後的某種後遺症吧?如此猜測著,但墨荒卻並沒有深究,因為這並沒有意義,就算他憤怒盈天,悲傷欲絕又如何,難道就能讓天啟七騎士的計劃停止嗎?能讓死去的人再度複活嗎?


    他唯一要做的,就是竭盡所能解決這場滅絕危機而已,比方說,先殺光這裏所有敵人。


    【其實,我有辦法解決這一切,我甚至可以讓因為這場災難而死去的人……再度複活!】


    赫爾梅斯的聲音驟然出現在墨荒的腦海之中,眸子驟然亮了一下,墨荒緩緩露出一抹饒有興趣的微笑:“我很有興趣,說來聽聽?”


    【殺了艾因,我就能重新取迴當年賦予他的權能,然後配合你所擁有的權限,我就做到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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