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說,她做過一件令自己特別後悔的事情,盡管那件事在別人看來很光榮。


    這是她給那件事的定義!


    殷北望蹙眉,從車裏儲物盒中抽掉幾張麵巾紙,給南溪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輕聲道:“你後悔什麽?”


    是什麽都絕不會是和他結婚這件事。


    南溪使勁地眨巴眨巴眼睛,將淚水逼迴眼眶,不能再哭下去了,明天就要結婚了,她可不想腫著一雙眼舉辦婚禮。


    這真是一個糟糕的婚禮前夜。


    她苦笑著搖搖頭,聲音喑啞:“算了,不說了,多說無益,我們迴家吧,明天我早上六點就得起床化妝做造型。”


    殷北望看了看時間,已經十點了,確實很晚了,他啟動車子出發前,對南溪說:“以後艾青不會再聯係我了。”


    南溪點頭,其實她對這樣的結果並不意外,從今晚艾青迴來的態度就可以看出來,她已經徹底死心了。


    殷北望側頭看了她一眼,毫無預兆地來了一句:“小溪,不要多想,因為我喜歡你。”成功地將南溪的目光吸引過來,勾勾唇角,繼續道:“是那種男人對女人獨有的感情。”


    南溪也隻是看了他一眼,喔了一聲,收迴視線。


    殷北望喜歡她,南溪是有感覺的,如若不是喜歡她,哪裏會縱容她之前一個勁兒的瞎折騰?她也深知殷北望就算有再好的耐性,也經不住她一連串兒的矯情。


    隻是光有喜歡是不夠的,南溪很貪心。


    南溪輕聲道:“我知道,能感受得到。”


    殷北望覺得南溪的態度不如自己預期的效果好,此時不應該來個迴應嗎?他看看止住淚水的南溪,心想這場情緒的爆發來得快,去得也快,然而真的隻是這樣了嗎?


    他覺得明日婚禮過後,有必要跟南溪好好的交流一下,今天無疑不是個好時機,看南溪臉色擺明了不願意多說話,如果此時他硬要說,隻怕明天婚禮上出現的隻有新郎了。


    開車迴家,南溪一路上都是閉著眼睛,好像太困了,陷入深度睡眠一般,可是車一停下,南溪立刻就醒了,眼神不是很清醒。


    她揉揉眼,坐直身體,看到車窗外熟悉的景色,嘟囔著說:“到了啊。”說完就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車子開進車庫,南溪站在車庫門口,一副沒睡醒的樣子,見殷北望關上車庫的門朝自己走過來後,她一把摟住殷北望的胳膊,整個像掛在了他身上似的。


    南溪閉著眼,蹭了蹭他的呢子大衣,困意十足地說:“困得我都走不動道兒了。”話畢,又是一個大大的哈欠。


    殷北望無奈笑笑,垂眸寵溺地揉了揉她的發頂,說:“那我來背你吧。”


    南溪在愣神之際,隻見殷北望已經蹲在她前麵。


    殷北望見她在看著自己發呆,迴頭催促她:“快上來啊,不是還想早早迴去睡覺嗎?”


    南溪這才迴過神來,慢慢走到他身後,趴在他寬厚的背上,雙手摟著他的脖子,頭輕輕地靠在他背上,然後她輕輕地笑了。


    進入單元樓裏,南溪問:“你還記不記得我初中畢業那年來你家住了一段時間?”


    殷北望沒有及時迴應,仿佛在迴想那是在什麽時候,說實話南溪每逢假期都會被梁影接來北京小住一段時間。


    人呢,有時候記憶會發生混亂的,容易記串。


    南溪撅起嘴,怨念地說:“就是我三天吃掉兩大桶香草味冰淇淋那次,然後就肚子疼,你背我去掛急診。”


    這麽一說,殷北望立馬想起來了,站到電梯旁騰出一隻手按了上樓鍵,他才說:“我記得,那次把你疼得死去活來的,偏偏爸媽都不在家,活該你吃那麽多冰淇淋,兩大桶啊,平時能吃一星期的。”說起冰淇淋,他就想起剛才這麽冷的天,她坐在車裏哆哆嗦嗦舀冰淇淋吃的樣子,不由教訓道:“以後不許吃冰淇淋了,知道了沒有?”


    南溪苦著臉:“啊,夏天也不許吃?熱死了。”


    殷北望挑眉,“夏天的話,必須經過我的同意,讓我給你舀,否則免談。”


    南溪覺得以後的日子不會太好過,頭趴在殷北望的背上,苦惱地閉上眼睛。


    此時電梯“叮”地一聲開了,殷北望背著南溪踏進去,按了所住的樓層。


    就在電梯裏待得這麽一會兒,南溪就睡著了,殷北望悲催的自己艱難地掏著褲包拿出家門鑰匙。


    把南溪放在床上,殷北望看了眼時間已經是十一點了,他又見南溪自己尋了個最佳睡姿,看著特別憨,感覺睡得挺香。


    殷北望不忍心叫醒她,可是她明天早起要做造型,必須洗澡,於是鼓起勇氣,坐在她旁邊,拍了拍她的臉,輕聲說:“小溪,起來洗澡了,明天還要做造型。”


    南溪半睜著眼皺著眉,看起來特厭煩的樣子,撥拉開殷北望“罪惡”的手,嘴裏咕噥著說:“明天早上洗,現在太累,不想動。”


    南溪心裏有事,就特別想睡覺,跟別人一有不開心的事兒,就想吃東西一樣的道理。


    殷北望看著她睜不開眼的樣子,也是在心疼得緊,於是幫她脫掉身上厚重的衣服,換上睡衣,又去洗手間洗漱後,拿著一條濕毛巾出來,把南溪臉上的妝容擦幹淨。


    臨近婚禮,事情特別多,南溪這幾天跟陀螺似的轉個不停,一連好幾天都早上七點起床,身體早就扛不住了,今晚更是把卸妝這事兒忘得一幹二淨。


    要知道女人的妝一定要在睡前卸了,否則會老十歲,唔,不要問他聽誰說的,因為某人一天到晚老嚷嚷著美容這件事兒。


    殷北望單手支著腦袋躺在床上,指尖撫摸著南溪的麵龐,看著她憨憨的睡顏,心裏竟是從未有過的舒坦。


    ***


    南溪早上醒來的時候,是被殷北望叫醒的,她還沒睡夠不想起床,於是她伸出兩個手指,乞求道:“讓我再睡兩分鍾。”


    好吧,兩分鍾還是可以給的,已經洗漱完畢的殷北望再次迴到床上躺下,陪她繼續睡覺。


    ok,兩分鍾時間已到,殷北望準時做起叫醒服務工作:“小溪,兩分鍾到了哦,該起床了。”


    南溪拿被子蒙住臉,再次伸出兩個手指頭:“再睡兩分鍾。”


    殷北望皺眉,拿起手機看時間,已經七點十分了,真的不能再拖下去,待會兒婚車可是要接她去酒店做造型的,化妝師現在應該已經在那候著了吧。


    他心裏也希望南溪可以多睡一會兒,可迫於形勢,不得不叫醒:“小溪,快要七點半了。”


    七點半?南溪猛地睜開眼,迅速坐起身體,頂著一頭“雞窩”,驚愕地說:“不是六點起嗎?怎麽就七點半了!鬧鍾呢?沒響?”正說著就拿起手機,開始看鬧鍾是不是定錯了。


    殷北望見她慌裏慌張的樣子,解釋道:“我把你鬧鍾關了,想讓你好好休息。”


    於是南溪苦惱地歎了歎氣,終於開始起床,“還要洗澡,去酒店做造型,哎喲,感覺事情好多的樣子。”


    殷北望無奈聳肩,他真的隻是希望她可以多睡一會兒。


    南溪花了半個小時洗澡,洗漱,最後連水乳都沒往臉上拍,拿著婚紗,禮服就直奔婚禮現場的酒店去了。


    因為她和殷北望情況特殊,昨晚沒分開住,所以婚禮上鬧新郎這種高興事兒,都在酒店的包房舉行。


    還好化妝師速度快,沒花多少時間就把南溪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一點兒都沒因為時間緊,而把妝容弄得不理想。


    郝淇,果梔她們到達酒店,看到準備妥當的新嫁娘南溪,一個勁兒地道喜。


    郝淇說:“快要元旦了,元旦的時候去上海唄,我們好好聚聚。”


    南溪重重地點頭,一臉期待地說:“行啊,早聽說過上海元旦的時候,外灘特熱鬧。”


    果梔卻很遺憾地說:“抱歉,姐們兒,我要迴新加坡安胎了,不能陪你們了。”


    果梔懷孕的事情,南溪也是前兩天才知道的,不過也理解,孩子最重要,以後再找時間聚咯。


    霍雨桐帶著妮妮過來,也說:“我元旦要迴家,並且宋其珩也跟著一起迴去,所以,抱歉啦。”


    是的,霍雨桐和宋其珩也到了見雙方父母確認關係的地步了,好像每個人都有了屬於自己的歸宿。


    南溪不知道怎的,突然間想到至今還住在醫院的蘇周璟,不知道她的婚姻該何去何從,一直喜歡著她的蔣亦恆也不知道這迴事兒沒有,他今天沒能趕到婚禮現場,否則南溪還可以問問。


    對了,還有伴郎伴娘的問題,因為南溪和殷北望的朋友們大都成為已婚人士,所以伴郎由殷北望親戚家的兩個弟弟擔任,伴娘是南溪家的遠房表妹以及歐曉霏兩個女生,花童自然就是妮妮和楊懿。


    其他的伴郎伴娘經事少,尤其伴娘南迦特別斯文,顯然不是個會鬧騰的主兒,就算歐曉霏能折騰,也折騰不起個花兒來,所以鬧新郎這塊全程由各自的朋友主導,鬧得不可開交,險些誤了良辰吉日。


    拋卻早上南溪晚起這件事兒,婚禮還是進行得挺順利的,就是到最後,殷北望被這一群鬧事兒的不嫌事兒大的損友們灌得那叫一個醉啊。


    殷北望是真醉,折騰得南溪一夜都沒睡,就光伺候這位醉酒的大爺了。


    很顯然,這不是個值得日後去迴味的新婚之夜,但總歸來說很熱鬧。


    與此同時,遠在機場的艾青把手裏的一個包裝袋交給趙曉曉,神色悵然:“這些東西我舍不得扔,也狠不下心去扔掉它們,你幫我處理了吧。”


    趙曉曉攥緊那個袋子,輕不可聞地歎了一聲,心裏真的很替艾青惋惜,又忍不住想命運真是個神奇的東西,既然最終不讓他們在一起,為何又要他們相遇,空留一段情。


    這就是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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