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天氣起了變化。風在湛藍的玻璃窗外輕輕響著,細雨紛紛揚揚地從渾濁的天空中悠悠撒落。遠處的小樹林已經沐浴在雨中,眼前的高樓籠罩在暮色的水花裏。

    林翔站在窗前遙望著窗外的夜景,心中似翻江倒海。天海客管局的新聞發布會剛剛結束,他就獲得了來自方方麵麵的信息:韓鬆在新聞發布會上將多名記者精心準備的提問都給擊敗了,而且說得記者們無言以對。他沒想想到,自己精心組織了那麽長的時間,投入了那麽多資金的新聞進攻戰將會以失敗而告終。

    他感到了事態的嚴重性,如果不能從新聞監督上有所突破,再想司法途徑上取得實質性的進展就更困難了。所以他不死心,依然想從新聞監督上打開缺口。麵對省級新聞單位已被擊敗的現實,他考慮著如何向國家一級的新聞單位進攻。

    林翔不開心的還有一件事。李闖來電話告訴他,李瓶已將他留在天海的資產全部轉到了自己的名下。以已經搬出原來居住地,去向不明。李瓶貪財,這林翔早就知道,否則她也不會嫁給他。但她乘人之危吞掉自己來不急地走的全部財產,是林翔沒想到的。這已經不是貪財了,而是掠奪他的資產了,對此他萬萬不能接受。他思考了半天決定讓李闖找到李瓶拿迴財產,否則就讓李瓶在天海消失。

    浴室的門開了,秋蘭走了出來。她長發向後一甩,蓬鬆的發絲紅浪般翻滾,窈窕的身子披件粉色碎花的浴衣。一雙眼睛毛茸茸的,是這張臉上最清晰的部分。白嫩的胳膊前後擺動,兩條豐滿的裸腿下一雙紅色的拖鞋向前移動著。

    見林翔凝視著窗外思索著,她放輕了腳步走到了他的身後:“林總,想什麽了,是不是關於新聞發布會的事?仔細想想,這個結果很正常。你想,韓鬆的業務知識,法律知識都很很豐富。而那些記者在這兩個方麵都不是內行,當然不會是韓鬆的對手。我想要讓那些法律專業很強,具有一定影響力的新聞機構和韓鬆交手,一定功能擊敗他。這次我親自出馬,一定要把這些人請出來。”

    林翔搖了搖頭:“具備你說的兩種條件的新聞單位都是國家級的新聞媒體,他們都設在北京。我們在這方麵沒有渠道,完全靠我們從頭開始。秋蘭,我當然會相信你的能力,你對我的忠誠。但這需要開辟一條新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從林翔的眼睛裏,秋蘭看到了他的決心。但她還是心有餘悸,她希望林翔對他們的關係有個明確的認可,她要留自己的退路。

    秋蘭緩緩地走到林翔麵前:“林總,你這句話讓我心裏踏實了。大難臨頭,我們就不要那麽講究了。無論發生了什麽事,你還應該是這個態度。”

    林翔聽懂了秋蘭的話,他心中不免有些感慨唉:眼下人與人之間,充其量是互相利用,就連瘋狂愛著自己的秋蘭,不也是乘人之危,巧取豪奪嗎?美女有什麽了不起的,無非也就是一個有錢男人的情婦,誰會對她們寄予真情。一但不感興趣了,對她們的一絲眷念就會煙消雲散。眼前的秋蘭不就要一句承諾嘛,好,我給你。別說是一句口頭承諾,就是和你辦理結婚手續又有何難。承諾可以反悔,辦理結婚手續後還可以再辦理離婚手續。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放掉眼下的生意和即將取得的巨額利潤。

    林翔把秋蘭輕輕地拉入懷中:“秋蘭,這次是發自我的內心,我有這方麵的思想準備。你放心,我對你的感情是不會變的。現在我們要全力做好這個生意,生意完成了我們就結婚,眼下我已經開始做著和李瓶的離婚紅作。”

    秋蘭一臉得意的樣子,這畢竟是第一次聽到林翔毫不遮掩的承諾。就是萬裏長征也邁開了第一步。她有些激動和興奮,飄飄然中似乎已經成為林夫人了。她瘋狂的愛著他,卻一直無法與他結合,一直是在夢裏才能達到和他的統一。而現在她的願望就要得以實現,而且是有名分光明正大的。

    秋蘭狐媚的雙手撫摸林翔碩實的背部,她再也按捺不下來激動的心情,唿吸加速全身微顫。當四片嘴唇粘在一起時,她體味到了一種久違的親切。刹那間,她的理智模糊了,隻感覺體內一股莫名的衝動湧上她的心頭。她隻感覺渾身發熱,一種渴望慰藉和憐愛的狂熱企盼油然而生。她細白修長的雙腿緊緊地扣住他的雙腿,男女間歡愛的氣氛充滿了這個房間。

    偌大的床上,他們翻雲覆雨似的扭動著身軀。女人享樂似的笑聲和男人愈來愈快的喘息聲混合在一起,男人的汗水把他的頭發都給浸濕了。她掙紮了一下,軟綿綿地趴在男人的懷裏。

    這個夜沒有月亮,天上星星都沒有一顆。風吹得更急了,吹得窗下的樹枝唰唰地響。雨下得更大了,打得窗上的玻璃叭叭的叫。綠草坪上蜿蜒起伏,大地籠罩在一片迷茫之中!

    秋蘭慢慢地醒了過來,她覺得自己的身體有些酸軟。當看到身邊的林翔還在側身盯看著自己時,心裏湧起一陣幸福感。林翔的承諾使她似乎得到了未婚妻的名份,她對這個已經征服過自己的男人有著一種深深的依賴。她臉上微微地有些發紅,第一次在林翔身上得到理所應當的愉悅滋味真是滿足極了。她翻來覆去睡不著,她在想自己應該怎樣麵對現狀,拚盡全力幫助林翔渡過難關。

    林翔也睡不著,身邊的秋蘭不斷地發出一股股濃鬱的成熟女人味道,那味道刺激的他平靜不下來。他在等待,等待秋蘭明日啟程去北京的決定。

    到了下半夜,雨下得小了。秋蘭見林翔都沒有睡著,雙方都明白睡不著的原因。隻是苦於都沒有想好,誰也沒有主動的說起這件事,一直默默地望著對方。

    天快要亮時,雨停了下來。遠處的樓房籠罩在一片霧氣之中,空氣裏彌漫著清新的味道。晨光透過粉紅色的窗簾照到床上,剛剛睡著了不久的秋蘭被驚醒了。

    她在床上懶洋洋的翻了個身,張開眼睛看看窗外晴朗的天空。轉頭看看躺在枕邊的林翔,見他還安然的睡著。想到自己要辦的事情,她從床上爬了起來,攏了攏滿頭長發,進了洗手間。

    林翔幾乎一夜沒睡,到天亮時才迷迷糊糊睡著。睡夢中,一個高佻而俏麗的身影敏捷地從窗口滑進了他的臥室,毫無聲息。月光下,可以看到這是一個長發披肩的女人。高高的鼻梁,長長的睫毛,薄薄的紅唇,還有一雙似乎會勾魂攝魄的眼眸。她拿走了他所有的錢財,從窗口向窗外跳躍的一霎那,他認出了是李瓶。

    林翔猛然睜開了眼睛,發現是個夢,他懊喪地搖了搖頭。

    秋蘭從衛生間裏出來了,她已經化完了妝。穿著一件粉紅色的低胸連衣裙,胸前掛了串珍珠項鏈,在陽光下閃閃發光。雪白粉嫩的頸部下高聳的前胸,遷細的腰肢,微翹的臀部構成了凸凹有致的三點。裙下天藍色的白嫩的雙腿被肉色絲襪緊緊包住,腳下是一雙黑色高跟涼鞋。整個裝扮就像個性感的天使一樣,渾身充滿著妖豔的氣質。讓人第一眼印象就把她剔除於良家婦女之外,而秋蘭也從來不想當個良家婦女。

    林翔坐了起來:“秋蘭,這就走?你想好了嗎?這項任務需要從頭做起,確實需要時間剛好好調研。但更需要的是做好最艱難的思想準備,盡可能地想到可能會出現的情況。以便處理突發事件時有的放矢,得心應手。”

    秋蘭點點頭:“我已經了充分的思想準備,為了我們的事業勇敢地麵對這次的北京之行。我對自己常滿信心,有對李宇公關的先例,沒有我應付不了的事。男人嘛,也就是摸摸索索地占占便宜而已,隻要不做出格的事情就能接受。再說資深的記者們都是有身份得人,總不會太過分吧。”

    林翔心裏明白,秋蘭是在自欺欺人。好色是男人共有的天性,在這方麵沒有高低貴賤之分,有的就是動物的本能。不過他不想再議論這個話題,以免秋蘭下不了台。

    秋蘭在林翔的眼前轉了一個圈,撒嬌似地說:“林總,我漂亮嗎?”

    林翔點了點頭。她看著秋蘭俊俏的臉龐,多情的眼睛,再加上她那粉紅色的低胸連衣裙,真乃一朵亭亭玉立的出水芙蓉。禁不住一下子猛撲過去,雙手將她攔腰抱住,熱騰騰地額頭緊緊地頂在她的胸口上。

    “隻要有一點進展立即通知我,我馬上就和你會合。”林翔叮囑道。

    秋蘭有些戀戀不舍地說:“林總,我們會成功的,你就聽我的好消息吧。”

    大雨使夜晚提前降臨了,剛到晚飯的時間,天空便黑下來。原本就黯淡的街燈更加微弱了,空氣中被天色染得一片漆黑。朦朧中,墨綠的小樹林掩映著一個很典雅的二層小樓,一抹紅牆隱隱約約地露出一點頭來。從表麵上看來這是一個普通的別墅,實際上它是天海新建的豪華別墅群,李萍剛剛搬進這裏居住。

    空蕩蕩的別墅裏,靜悄悄的。寬大的客廳裏擺放著一套真皮沙發,牆上懸掛著她的一幅放大彩色美照。相片上的李瓶笑的燦爛輝煌,滿臉的幸福象初戀的情人,媚人的眼神似能散發出巨大的電能。

    沙發上做著李瓶和李闖,這兩天為了跑財產轉移手續,李闖可累壞了。此時他正在大口喝這批酒,一臉的醉意。

    林翔離開天海後,李萍出了口惡氣。她感到了林翔再也不是什麽參天大樹了,這個案件的標的已經突破了億元。也就是說,如果林翔翻不過來這個案子,他就麵臨傾家蕩產。她感到自己做女強人的時機到了,因而這些日子在緊鑼密鼓的轉移林翔地固定財產。她先是費盡周折將天海賓館轉到自己的帳下,繼而將房地產生下的五套房子低價賣掉。為了逃避林翔的騷擾,還將原來居住的別墅賣掉買了現在這套高級別墅。

    李闖似乎喝的不少,他把李瓶樓在自己的懷裏:“李瓶,截止到現在林翔在天海留下的財產又已經轉道了你的名下。他讓我留在天海主要是為了監視你,給他看好財產。現在可好,他的這些財產都是通過我丟失的,我總感到有些監守自盜的韻味。”

    李瓶簡直無法不被李闖的話打動,雖然她竭力使自己保持平靜,但在這種真摯的情感訴說下她如何能控製住自己。她想哭又想笑,她知道李闖所期盼的東西永遠不會在他的生活裏出現,這對這樣一個癡情的男人來說如何不是一個慘痛的事情呢!她永遠成不了他的妻子,隻能做他的情人。因為她現在有錢了,是一個經濟上獨立的女人,她不希望一個職業殺手成為她的丈夫。但此話無法開口,她隻能用謊言和欺騙來蒙蔽她。

    李闖似乎經曆了深思熟慮,他自作多情地說:“李瓶,我每天要給林翔打一個電話,匯報監管資產的情況。昨天見你已經轉移完畢,我向林翔如實說了此事。隻是加了一個你已失去了下落,無法找到你的結論。”

    李瓶緊張了:“他說什麽?”

    李闖輕聲地說:“他讓我想辦法找到你或拿迴財產,或讓你消失。”

    李瓶真慌了:“林翔性情暴烈,說話算話,心黑手狠,你看我們怎麽辦?”

    李闖嘿嘿一笑:“事到如今隻有一個字,逃。你帶著財產先到華東避一避,我把這邊的事應付完了就去找你,我對林翔就說實在找不到你。”

    夜深了,窗外地雨停了,李瓶睜開眼睛。第一眼就是旁邊睡得跟豬似的男人。身體肥胖,頭頂微禿。她突然感到一陣惡心,非常不願意相信兩個月來一直是跟這樣一個人共度春宵的。但是她根本無法揮去那些過去的記憶,更要正視眼前的處境,一切都烙在了她的腦海中。她快樂嗎,不知道,隻有現在她才感到厭惡,當時呢?也許當時的過程連她自己都無法相信。

    她在思索著,思索著未來的日子。李闖地建議他可以考慮,但目的地絕不能是華東。應該是一個李闖也找不到的地方,因為她早已開始討厭他了。天亮以後,她將再一次轉移財產。這次不是不動產的更名,而是將所有不動產變為存款,以便到異國他鄉開始新的生活。

    想到這裏,她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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