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眼的陽光透過窗戶射進來照在寬大的辦公桌上,空氣中有細微的灰塵在浮動。這是個非常熱的下午,李誌海覺得脖子被硬硬的衣領摩擦很不舒服,被汗水一漬居然有些刺痛。

    他的辦公室在市政府大廈的十六層,書房、會客室、臥室、衛生間大約有一百多平方米。地麵用花崗岩鋪就,周圍牆壁用大理石鑲嵌,天花板用高級裝飾材料做成一個圓形頂,上麵裝滿了各種各樣的燈泡和燈管,如果燈全部打開,整個房間就會被照得通體透亮。靠裏的位置成拐角形放置了老板台和液晶電腦,老板台後是高級皮椅。剩下的空間依次放置著書櫃、單人三人真皮黑沙發、茶幾。

    李誌海坐在轉椅上,想著過去的辦公條件。一年前,他還坐在一座六層樓的民房裏,那是為了解決辦公用房租賃的。夏無空調冬無暖氣,房子又髒又破。有人開玩笑說,這哪是政府機關的辦公室,簡直是發配充軍的地方。這就是生活啊,生活有時叫人一步登天,有時又叫人從九天跌落。正在胡思亂想著,聽見有人敲門,聲音極柔和,好像不是敲在門上而是敲在門框上,發出的聲音也很玄遠、虛幻。

    他清了清嗓子,大聲說:“請進。”

    不知是因為隔著房門聲音外傳不暢,還是因為外麵的人太矜持,門並沒有被扭開。隔了幾秒鍾又響起了敲門聲,這次較前次聲音稍大了些。他隻好起身開門。

    門口站著一位化著淡妝的女秘書,穿一套深灰色套裙,顯得極為清爽。她白皙的麵部,大大的眼睛,長長的眼睫毛。嘴唇很性感,笑時嘴角邊形成兩個淺淺的酒窩。

    她雙手交叉放在小腹之前,聲音既輕柔又很甜美:“李市長,剛才盧書記來電話,恰巧您的電話占線。我怕耽誤您的工作,前來報告一下。”

    李誌海點點頭:“知道了,謝謝。”

    桌上的內線電話急促地響起,他單手操起聽筒:“喂,我是李誌海……是盧書記啊,什麽?……好,好,再見!”

    放下電話,李誌海點上了一支香煙沉思著。梁棚遠到天海後四處抓權,他這個市長已經形同虛設。特別是有關出租汽車管理政策的出台,明明是市政府的職權,卻要在市委常委擴大會上通過。盡管有些人反對其中的政策,還是被強行通過了。實際上就是走過場,就是以黨代政。

    盧杏對梁棚遠的態度變化最快,開始最看不慣梁棚遠的就是她,現在和梁棚遠配合最好的也是她,市委常委擴大會上她的表現最讓梁棚遠滿意,是個典型的牆頭草。現在她約自己出去又有什麽用,還不是打哭了哄樂了。

    看看時間已經五點多了,他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文件離開了辦公室。

    凱旋大酒店是天海唯一的四星級酒店,其規模和硬件也是全市一流的。有錢的人來到天海都要住到這裏,否則就覺得自己沒麵子。它臨街一麵是一個十五層樓的建築,每到晚上,整座大樓有八隻探照燈照耀,很是耀眼輝煌。

    李誌海的車子停在了酒店前麵,他把雙手放在駕駛盤上,然後閉上眼睛然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地吐出來。後麵一台車子不耐煩地按著喇吧,他趕緊將車子駛進飯店的地下停車場去。

    盧杏已在門口迎接,看見李誌海後招手示意。他們兩個人走進酒店寬大的玻璃門,隻見三四名身材高挑、皮膚白皙、胳膊如嫩藕、身穿高開叉旗袍的小姐微笑著迎將上來,聽說已經定了座,有兩名小姐一左一右引導著走向左邊的旋轉樓梯,樓梯上鋪著高級壓花紅地毯。

    李誌海用眼睛的餘光掃了一眼一樓,隻見一樓是一個開放式的大廳,大概有二十幾張飯桌依次排開去,已經坐滿了男女食客,有的推杯換盞,有的大吃大嚼。他們隨旗袍小姐上到二樓,繞過吧台,又穿過一長長的走廊,來到一間包房前。

    小姐敲了敲門然後才推開一扇門,一手做個引導的姿勢,口中輕聲說道:“先生,您請……”

    這個房間大概有五六十平方米大小,中間放置一張直徑約三米的大圓桌,桌上置玻璃轉盤。這張大桌約占房間的一小半麵積,另一半麵積分別放置著大屏幕彩電、組合音響、真皮沙發、茶幾等,房間的一角是男女衛生間。房間裝修得很豪華,地麵鋪著暗紅地毯,牆四周貼著高檔牆紙,天花板安滿了大大小的燈。

    落座後盧杏轉頭看著他:“李市長,你還好吧?”

    李誌海知道盧杏問的什麽:“無所謂好不好,慢慢適應吧。出租汽車管理體製改革,實行統一管理是正確的。這是我們這些上界班子欠賬的地方,現在抓這項工作正是時候。而停止出租汽車發展,是不是太急了點,總讓人感到不踏實。你想,本來是靠市場調節的事物,非要人為的控製,這違反客觀規律。而違反客觀規律的事物,肯定是要被淘汰。我不明白,明知道會失敗為什麽好要搞?”

    盧杏苦笑了一下:“李市長,你說得不無道理。可是梁書記堅持一定要搞,如果我們這兩位副書記旗幟鮮明地站出來反對,天海市可就要鬧地震了。班子團結和推出一項工作,孰輕孰重您是清楚的。所以,為了顧及市委班子的整體形象,我也同意了梁書記的意見。”

    盧杏的表達能力很強,也很善於搞人際關係。她知道因為這件事李誌海會對她有看法,甚至認為她是個牆頭草。所以,散會後馬上找到他把事情說清。

    雖然她已是四十歲的人了,由於非常善於保養自己,看去一點不顯憔悴。三十來歲的相貌倒是與她極相稱。再加上她天生一副好身段,不發胖也不偏瘦,看去極富有青春活力。難怪有人在背後稱她為“資深美女”,這話一點不假,隻要親眼見過她的人,總會不相信的實際年齡。對這個說法她並不生氣,她反而覺得自己仿佛真是長青樹般的女人。

    盧杏正說著,四個涼菜四個熱菜已經上齊了,他們比愛吃邊談。

    李誌海苦笑了一下:“盧書記,你的苦衷我明白,你的做法我也能理解。我想和你這個紀檢委書記探討一個問題,你說像你這樣為了搞好班子成員之間關係平衡,違心的同意一項錯誤的甚至是很有危害的政策出台,算不算瀆職?算不算腐敗?紀檢委該不該立案查處?”

    盧杏笑了,她沒有直接迴答李誌海的問題:“李市長一定對葉公好龍這個典故很熟悉了,葉公非常喜歡龍,每天早晚都盼盼著見到龍。等見到了真龍又把他嚇得半死,其實她喜歡的隻是像龍而不是龍的東西。”

    李誌海被盧杏迴答問題時高超的技巧折服了:“盧書記,你太有水平了。你是不是告訴我,你這個天海反腐敗的司令官也不是真正喜歡真龍?”

    盧杏補充道:“不是我不喜歡,是沒有喜歡的權利。但也不是不喜歡真龍,因為是沒有不喜歡的權利,在這點上我和葉公有本質的區別。弄清了這個問題以後,還探討什麽是腐敗,紀檢委該不該立案查處,還有意義嗎?”

    李誌海很是感慨:“是啊,我們都一樣,隻不過是比老百姓多了個好聽的官稱。市長,市長,一市之長,聽起來是幾百萬人的父母官,實際上充其量就是一個秘書。”

    盧杏哈哈大笑:“李市長,你怎麽能這麽想?說起秘書,大部分人腦海裏必定會勾勒出一張美豔風情的漂亮臉蛋,再加上玲瓏浮凸的妙曼身材。事實也的確如此,大部分機關、公司的秘書都長得不錯。天生七分姿色,再加上後天三分打扮,便是十分人才了。加上現時高等教育普及,才貌雙全的女秘書在寫字樓裏已不是稀罕的了。”

    李誌海臉紅了:“你的意思是因為我是男人,因為我的年齡太大,我做秘書都不夠格?你真會拿我開心。”

    盧杏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認真地說:“李市長,我這不是開玩笑我是認真地。我們在一起工作的時間不短了,作為您的老部下看到您最近情緒的憂鬱很是擔心。在現在的環境中,您自己認識的多深刻啊:我們隻不過是比老百姓多了個好聽的官稱。市長,市長,一市之長,聽起來是幾百萬人的父母官,實際上充其量就是一個秘書。光認識了還不行,還要把它記在腦子裏,落實在行動上。隻有這樣才能與時俱進,才能免受災難。”

    李誌海點點頭,盡管盧杏說的有些消極,有些悲觀。但她是好意,自己似乎從他的話語中嗅出些名堂。

    李誌海想讓盧杏說出點什麽:“盧書記,你是不是有些駭人聽聞,難道工作上的意見分歧會招來災難?”

    盧杏看著李誌海猶豫了一下:“這個結論不是我的推測,而是我的經曆。”

    李誌海感激地看著她:“盧杏,你不但人美,心更美,我感謝你。”

    盧杏已是很久沒有聽到男人稱讚她了,自三年前離婚後,除了工作上的應付外,很少近距離的接觸男人。今天聽到李誌海的稱讚,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盧杏正說著,四個涼菜四個熱菜已經上齊了,他們比愛吃邊談。

    李誌海苦笑了一下:“盧書記,你的苦衷我明白,你的做法我也能理解。我想和你這個紀檢委書記探討一個問題,你說像你這樣為了搞好班子成員之間關係平衡,違心的同意一項錯誤的甚至是很有危害的政策出台,算不算瀆職?算不算腐敗?紀檢委該不該立案查處?”

    盧杏笑了,她沒有直接迴答李誌海的問題:“李市長一定對葉公好龍這個典故很熟悉了,葉公非常喜歡龍,每天早晚都盼盼著見到龍。等見到了真龍又把他嚇得半死,其實她喜歡的隻是像龍而不是龍的東西。”

    李誌海被盧杏迴答問題時高超的技巧折服了:“盧書記,你太有水平了。你是不是告訴我,你這個天海反腐敗的司令官也不是真正喜歡真龍?”

    盧杏補充道:“不是我不喜歡,是沒有喜歡的權利。但也不是不喜歡真龍,因為是沒有不喜歡的權利,在這點上我和葉公有本質的區別。弄清了這個問題以後,還探討什麽是腐敗,紀檢委該不該立案查處,還有意義嗎?”

    李誌海很是感慨:“是啊,我們都一樣,隻不過是比老百姓多了個好聽的官稱。市長,市長,一市之長,聽起來是幾百萬人的父母官,實際上充其量就是一個秘書。”

    盧杏哈哈大笑:“李市長,你怎麽能這麽想?說起秘書,大部分人腦海裏必定會勾勒出一張美豔風情的漂亮臉蛋,再加上玲瓏浮凸的妙曼身材。事實也的確如此,大部分機關、公司的秘書都長得不錯。天生七分姿色,再加上後天三分打扮,便是十分人才了。加上現時高等教育普及,才貌雙全的女秘書在寫字樓裏已不是稀罕的了。”

    李誌海臉紅了:“你的意思是因為我是男人,因為我的年齡太大,我做秘書都不夠格?你真會拿我開心。”

    盧杏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認真地說:“李市長,我這不是開玩笑我是認真地。我們在一起工作的時間不短了,作為您的老部下看到您最近情緒的憂鬱很是擔心。在現在的環境中,您自己認識的多深刻啊:我們隻不過是比老百姓多了個好聽的官稱。市長,市長,一市之長,聽起來是幾百萬人的父母官,實際上充其量就是一個秘書。光認識了還不行,還要把它記在腦子裏,落實在行動上。隻有這樣才能與時俱進,才能免受災難。”

    李誌海點點頭,盡管盧杏說的有些消極,有些悲觀。但她是好意,自己似乎從他的話語中嗅出些名堂。

    李誌海想讓盧杏說出點什麽:“盧書記,你是不是有些駭人聽聞,難道工作上的意見分歧會招來災難?”

    盧杏看著李誌海猶豫了一下:“這個結論不是我的推測,而是我的經曆。”

    李誌海感激地看著她:“盧杏,你不但人美,心更美,我感謝你。”

    盧杏已是很久沒有聽到男人稱讚她了,自三年前離婚後,除了工作上的應付外,很少近距離的接觸男人。今天聽到李誌海的稱讚,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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