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罩在黑夜裏的天海被暴風雨肆捏著。路旁的大樹隨風搖動,街燈在風雨中閃著昏黃所的燈光。窗外暴雨如注,狂風一掃前一日的炎熱,似乎提前帶來了初秋的微寒。盡管李闖穿著了長袖上衣,他還是感到了這難以預料的寒冷。

    恐懼如一張無形的網,緊緊網住李闖所有的神經係統,一種從未沒有過的沉重擠壓著他,使他無法唿吸無力掙紮。此時的他,更象一條離開水的大魚,在恐懼的痛苦中瘋狂的顫動。

    漸趨迷糊的意識被陣風吹襲著,在他眼前突然出現了秋蘭那扭曲的俏臉和那件被撕碎的紅衣裙……

    如果不是那敲門聲,李闖不知要多久才能恢複過來。

    敲門聲極為單調,但在這雨夜中卻讓他感到恐懼,仿佛直擊入內心深處。他從恐懼中慢慢鎮定下來,全身因劇烈的顫動而酸麻不已,他起身開門。奇怪的是門外沒人,走到窗前向外望去,漆黑中什麽也看不清。

    雨越來越大了,從開始的霏霏細雨變成了傾盆大雨,雨點無情的擊打著風中的大樹,一道蛇狀扭曲的閃電劃過,朦朧中李闖看到似乎有個白衣長發女子撐著把雨傘站在窗下。他有些恍惚,然而女人的身影卻是那樣清晰地侵入他的眼中。

    他急忙打開窗戶,白衣長發女子不見了,身後又傳來了敲門聲。他轉身開門,渾身濕透的李瓶走了進來。

    李瓶進門後連雨衣都顧不得脫就連連發問:“你是什麽時候出來的?也不和我聯係,不是林翔讓我到這來找你,我還不知道呢。”

    李闖一邊幫李瓶脫雨衣一邊說:“今天上午,是林翔接我出來的。影響這麽大,性質這麽嚴重的案子少說也要判二十年。結果都沒有正式逮逋,隻拘留了一個多月。林翔肯定沒少花錢,真夠意思。我真不明白,我綁架了他的女人,砸了他的歌廳,他不但沒記恨我還花錢保我出來,真不可思議。”

    李瓶接著說:“還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呢,這次林翔讓我來是讓我和你商量,他準備讓你當總經理。他正在籌建一個規模不小的客貨運輸公司,聽說你做過生意,又看到你如此義氣,就決定讓你當這個客貨運輸公司的總經理。至於報酬嗎,他讓你開個價。”

    李闖做夢也沒想到,竟會有這等好事:“李瓶,這就讓我更不明白了。不計前嫌,解囊相救已經是千古佳話了。怎麽,想在還要讓我當總經理,這不是讓我無地自容嗎?不行,我要是答應了就天天睡不著覺了。”

    李瓶打了個噴嚏,她還穿著是衣服,雨水已經流了一地。

    李闖見狀拍了自己一下頭:“李瓶,對不起,光顧了說話忘了給你放熱水,你稍等。”說完快步跑進浴室。

    李瓶確實感到渾身發冷,濕漉漉的衣服貼在身上很不舒服,她急忙跟進了浴室,見浴盆的水已經放了一半,便急急忙忙地將李闖推出浴室。

    李闖坐在沙發上點燃一支香煙思索著,好事接二連三的向他招手是他有些發慌。要知道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他在分析著林翔的心裏,他在盤算著自己的應對措施。

    浴室的水聲停了下來。過了一會浴室的燈也熄了。不覺中房間又暗了一分。但就著客廳裏的暗光,還是可以看到門口出現的娉婷人影。

    李瓶圍著一條白色的浴巾走了出來。由於浴巾較短,隻能遮住她軀體的中間一截。胸前的兩團雪白有一半露在外麵,一條深深的乳溝分外醒目。浴巾下端剛好蓋過渾圓高翹的臀部,赤裸出兩條白嫩修長的大腿。腳下是一雙白色拖鞋,足趾白嫩而纖細,好一個出水芙蓉。

    看著李瓶那赤裸的肌膚,李闖的血直往上湧。真是天生的一個情種,我要也有這麽一個情人就好了。因為她除了情之外還有錢。錢是什麽?錢是事業的基礎,追求成功的台階。

    李瓶坐在了李闖的對麵:“怎麽樣,想好了嗎?”

    李闖半開玩笑地答道:“我是無功受祿,林翔這樣做真讓我寢食不安,我怕讓這個天上掉下的餡餅砸死。請林夫人賜教,林翔究竟想幹什麽?是讓我當狼狗去撕咬,還是讓我當巴狗去咬尾巴?”

    李瓶哈哈大笑:“你這是什麽比喻!我不是說了嘛,你做過生意又很義氣,這就是他要用你的原因。他這叫感情投資,你想他對你不說是恩重如山,也是雪中送炭,你能不對他忠心耿耿嗎?”

    李闖恍然大悟:“你說得很有道理。如果是這樣,我李闖今生今世跟定了林翔,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辭。至於報酬就不說了,命都是人家給的還談什麽報酬。隻是我那五個生死弟兄丟了飯碗,讓我不安啊。”

    李瓶馬上接過話頭:“林翔早想到了,你那五個弟兄一起過來全部到客貨運輸公司,繼續和你在一起聽從你的調遣。”

    最後一塊石頭落了地,李闖興奮了:“李瓶,我不但要感謝林老板,讓我從昨天的囚犯到今天的總經理。還要感謝你這個老板娘,沒有你和我的交往,我也不會有這樣的命運。”

    李瓶站了起來,走到了李闖的身邊:“李闖,感謝不能光是嘴上說說,要有點實際行動。”說完猛地抱住了李闖。

    李闖驚慌的推開了李瓶:“李瓶,萬萬使不得。你是林老板的夫人,我這麽做實在是對不起林老板,請原諒。”

    這是繼林翔之後,李瓶遇到的又一個拒絕她的男人。她心裏一涼,眼淚流了下來。他理解李闖,她知道他不是對她無情無義。這不是他們之間的第一次,關鍵是眼下他和林翔之間的關係變了。林翔啟用李闖時也未曾想到的一個副產品,這再一次擊垮了她的精神生活。

    李闖似乎看住了他有難言之隱,他緩緩站起身:“怎麽,林老板對你不好?還是有其他原因?”

    李瓶擦了擦眼淚:“這還用問嗎?你當然知道兩次被你綁架的秋蘭和林翔是什麽關係。有這個小妖精纏著,林翔幾乎不迴家住,我是夜夜守空房。我才三十歲啊,我太委屈自己了,你能理解嗎?”

    秋蘭也是李闖的一塊心病,兩次綁架一定會引起她的刻骨仇恨。今後在一起工作,這關係真是沒法處。不過既然林翔遮掩安排,肯定有他的道理。管他呢,推著走吧。關於李平和秋蘭之間爭風吃醋的故事他早就知道,隻是沒想到林翔會如此冷談李瓶。一個三十歲的女人就守活寡確實太殘酷了,如果有個孩子也可以分散一下精力。可惜沒有,估計是林翔有意而為之,可憐的女人啊。

    李闖想到這裏寬慰著李平:“林老板的事業如日中天,每天忙得不可開交,對家照顧的不周情有可原,作為妻子應該都體諒一些。至於那個秋蘭確實讓人討厭,不過林老板始終維係著這個名存實亡的家庭,應該說這裏麵大有文章。”

    李瓶已經淚流滿麵了:“秋蘭來到公司的時候,我和林翔剛剛結婚。從她和林翔有了一縷情絲之後,我的失落感卻越來越重。先是林翔的冷臉,其次是秋蘭的傲慢。這有名沒份的地位,使我經常的處於非常尷尬的境地。連續兩次費了這麽大的勁也沒將她搬到,我已喪失了信心,要開辟自己新的生活環境。但我決不離婚,不給那個小妖精空出位子來。”

    李瓶淒慘的敘述,讓李闖為之一怔。他怎麽也想不到,眼前這位衣衫華麗的闊太太,心中竟有一肚子的苦水。他十分同情她,理解他,為她打抱不平。他當然明白,她的那句要開辟自己新的生活環境是有所指的。他模模糊糊地感到,和她共同創造新的生活環境不是在背叛林翔,而是在幫助李瓶擺脫庫那邊生活的枷鎖。因為李瓶早就離開了林翔的潛意識,她急需建立新的生活環境。盡管這是不道德的,但卻是合理的。

    見李闖在沉思,李瓶感到機會來了!雖然,這機會是什麽,她也一時說不清楚。但潛意識中她的確感到了這種機會。李闖適時關心的語言如在她那充滿壓抑、布滿陰雲的心靈上空裂開了一道雲隙,常有溫暖的陽光射進。特別是李闖那高聳的前額下那對深邃的眼睛,讓她的心頭滾過一絲慌亂。

    李闖是個苦孩子,從沒接過婚。但他也是有血有肉人,盡管平日裏浪蕩無羈和一群流氓混在一起。他說不出誠摯的友誼、美好的情感永遠是人生的陽光,永遠是每一個人都要追求的安慰。但江湖義氣,樸素的情感使他始終追求的。他把手中那支香煙扔掉之後,他得出了一個結論,他愛上了李瓶,愛是那樣地投入。他的全部理智也沒拽迴感情的駿馬,他隻好去思索怎麽辦?怎麽樣去和李瓶共同開創新的生活環境?

    李瓶走到他的麵前整理換下的衣服,她發現李闖在看她,便假裝沒看見繼續理衣服。李闖仔細打量起她來,她是一個很標致的少婦,長發披在肩頭,麵頰微紅很好看,大眼小嘴很溫順的樣子。她整理完衣服抬起頭,眼睛中透出一種淒涼。

    李闖仍靜靜地看著她,豔麗的臉頰上眉如秋月眼含秋波,嘴裏送出陣陣香氣。

    他不禁感歎道。“李瓶,你真美!”她微微笑了一下,但笑容略微有些苦澀。

    李闖從她的眼中看出了的欲望,不禁激情迸發,他站起身兩手按在她肩膀上。

    寬闊的雙人床上,李瓶光滑美麗的胴體,在昏暗的燈光下散發著一種令人迷醉的氣息。李闖的肌肉堅實而極富彈性,他將她緊緊的摟在了懷裏。他見過無數女人,但此時像灌滿了美酒一樣被陶醉了。

    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外麵仍下著無期的綿綿細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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