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哥,我平時雖然比較強勢,但是,我還知道誰是誰非。這事與你無關,你不用說對不起!”


    張簡側開身子。


    “進屋坐著,喝口熱茶。”


    張天佑點點頭,跟著她們姐妹二人進屋,“我先去看看三芳兒吧?”


    “天佑哥,我在。”屋裏立刻傳來張芳的聲音,張天佑看向張簡,無聲的征求她的同意。


    張簡點點頭,“進去吧!我燒水沏茶。”


    張天佑微笑點頭,似乎是鬆了一口氣。


    “天佑哥,進來吧。”張歡推開門,側身讓他進去。


    床上,張芳已經望了過來,“天佑哥,你是從寧城迴來的吧?快,坐下,歇歇腳。”


    張天佑走到床上,看著張芳,問:“三芳兒,你的傷勢如何?我聽高嬸說,你的傷口化膿了,可會留下傷?”


    張芳聽後,輕歎了一口氣,“怪我沒聽大姐的話,手欠抓癢,所以才化膿了。不過,天佑哥放心!我大姐醫術好,她一定不會讓我留下傷疤的。”


    張芳嘴上這麽說著,心裏卻是一直擔憂。


    “那你安心養著,三芳兒,你大姐的醫術好,有她在,一定不會讓你留下傷疤的。”  張天佑在床前的板凳上坐下,扭頭看看張歡,又看看張芳,一臉愧疚的道:“這事都怪我爹娘不是人,讓你們受苦了。我今天過來,一是看看你們,二是替他們向你們


    道歉。”


    張歡與張芳不吱聲。


    她們對張發夫婦是有恨意的,這種恨意不是一句對不起就能撫去的。  張天佑沒聽到她們的迴應,也沒有在意,而是苦笑了下,“這事是他們的錯,但是身為人子,除了痛恨他們,與他們吵鬧,也就隻能替他們來道歉了。你們不用原諒他


    們,我隻是……隻是做自己應該做的。”


    張歡與張芳齊點頭,但仍舊沒說原諒的話。


    這事兒,她們做不到原諒。


    外麵,張簡麵前放著兩個小爐子,一個燒水,一個煎藥。她用棉布包著打開陶罐蓋,檢查藥汁。


    已經煎好了。


    她把小陶罐提到灶台前,倒進早已備好的碗裏,不多不少,剛好一碗不滿。張簡滿意的點點頭,端著藥碗進了屋裏。


    “九叔,你的藥煎好了。我先撂在這裏,等下來喂你喝。”


    墨九的雙手已廢,平時吃飯喝水,要拿什麽東西都是張簡和張歡幫他的。晚上,張二牛會過來幫他擦身子,洗腳。


    墨九點點頭,關切的問:“簡丫頭,我聽著有人來了,是誰啊?”


    “我大堂哥。”


    “啊?就是前院那家的?”墨九在這個家住了這麽久,已經從張二牛的嘴裏把張簡家的情況都了解了。


    張簡點頭。


    墨九瞪眼,怒了,“他還來做什麽?簡丫頭把他打出去,不用客氣。得了,我去!我雖然手不能動,但還有雙腳,我踢也把他踢出去。”


    說著,他就要下床穿鞋。  張簡按住他,“九叔,他和那夫婦二人不同。雖然與我不是同路之人,但他也不算是壞人。他是過來看我妹妹們的,他們自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厚,我沒有趕他出去的


    道理。”


    墨九驚訝的看著她,問:“歪脖子棵還能結出甜棗來?”


    “噗……”


    聞言,張簡噗嗤一聲笑了。


    這話多耳熟啊。


    以前,她也曾這麽形容過周九安,認為他是老周家這棵歪脖子樹結的唯一甜果子。


    後來才知他根本不是老周家人。


    “簡丫頭,你笑什麽呢?”


    “沒什麽!”張簡想著張天佑與張歡二人應該會說好一會的話,便坐了下來,端過藥碗,舀了藥汁,輕吹了幾口氣。


    “九叔,喝藥。”


    墨九搖頭,“這麽一點一點的喝,苦死人了。不如等一家都放涼一些,我一口氣喝完。”


    他臉上的胡須鬢發太濃,遮住他的大部分表情。


    張簡擱下碗,若有所思的看著他的胡子。


    墨九眨眨眼,問:“丫頭,怎麽了?”


    “九叔,我真不是說你,而是很嚴肅的提議,你這些胡子真的要打理一下。你若是相信我,就讓我幫你修一下。”


    張簡越瞧越不順眼。


    “這樣子吃東西不方便,也容易沾上東西,其實真的不太衛生。九叔,你聽我的,咱們修理一下,如何?”


    墨九低頭,不吭聲。


    張簡以為他生氣了,又道:“九叔,你當我沒說,我們不修,好不好?你想做個這樣子瀟灑不羈的俠士,那就這樣,咱不改變。”


    “噗……”墨九被她的語氣惹得失聲笑出來,他抬頭嗔了她一眼,“我就是想一下,你怎麽又說這麽多?”


    “啊?想一下?”張簡尷尬的撓著腦袋,“那九叔就別想了吧,不修便是。”


    “修吧!聽你的。”墨九聳聳肩,“你說什麽就什麽,你就是要把九叔的心挖出來,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胡說!我要挖九叔的心做什麽?”張簡也被他逗笑了。


    她與墨九之間,感覺很奇妙,性格相投,平時十分健談,兩個就像是一對忘年交一般。


    彼此都覺得對方很親近。  “丫頭。”墨九喚了她一聲,深深的看著她,“你說我何德何能,在那麽一個絕境下,還能遇見你?我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還能重見天日。還有,你的開鎖術是誰教的


    ?”


    “什麽開鎖術?”


    “當時,我身上的鎖可不是普通的鎖,可你用銀釵開鎖卻沒有一點阻礙,得心應手。我自己就是幹這一行的,我可不信你說什麽無師自通的話。”


    墨九把一直放在心裏的疑問問了出來。


    張簡坦然的與他對視,“九叔,真的沒人教過我,我當時腦子裏就想著這麽做,然後就行了。真的,我就是一種很自然的反應,想著打開它,然後就開了。”


    “真的?”


    “我為什麽要騙九叔?”


    墨九眯起眸子,細細的打量著她,這一打量又是一陣恍惚。時光似乎一下子就倒流到他十六歲的那年。


    師父在他全身掛滿鎖,隻說了一句話:“想要出來吃飯,你就自己把鎖全打開。”


    他那裏急得滿頭大汗,開了兩天兩夜都沒打開。


    後來,蘭鈴偷偷進來幫他,也是拔下自己的銀釵,摸索一下就啪啪啪的把鎖全部打開。


    他驚訝的問她是不是偷學師父的絕招?  她搖頭說:“沒有啊!我想放師兄出去吃飯,腦子裏想這麽做,也就做了。我能打開這鎖,我也覺得很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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