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家的酒樓德順樓就在距石拱橋東南方二裏的地方。


    德順樓的酒菜雖然未必杭州城裏最好的,但它卻無疑是杭州城裏地處最高的一座酒樓。


    這家酒樓高七層,站在酒樓之上,正好將石拱橋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榮親王的心腹愛將代鐸此刻就站在酒樓的最高處,用西洋望遠鏡觀看著石拱橋上的方德和佐田英雄。當他看到方德輕而易舉地將佐田英雄的武士刀奪走,並將其製住,臉色微微動容,佐田英雄雖然不是什麽頂尖高手,卻也不是弱者,能戰勝他的人固然很多,但是能輕而易舉從他手裏奪走他的刀的人絕對超不過十指之數,而他卻不在這十指之列,但是方德卻做到了,在這一刹那間,他突然想起了一個在江湖中流傳已久的流言,那就是當年方老太爺曾七下南洋,不但得到了巨額的財富,更在一個小島上得到了自在門的武功傳承,隨後創立了這家名震閩浙的方隆號。


    方隆號這家商號可不是你光有錢就創立起來,要知道當時的商場已經被各大商號瓜分一空了,沒有足夠的力量懾服各方勢力,你根本就擠不去,而自在門創自韋青青青,其門下雖然不多,但個個卻是一代人傑,其中聲名最為顯赫的則是諸侯神侯了,其門下弟子更是在北宋未年撐起了朝廷的半邊天,雖然這個門派最終是消失在了曆史的長河之中,但是有人說他們的武功和嶽武穆的練兵之法卻被諸葛神侯連同一大批珠寶藏在了東海一座無名的小島,以供大宋日後國所用,卻不想元蒙的兵勢實在太盛,崖山一役竟然逼得陸秀夫抱著小皇帝直接跳海了,連一點複國的希望都沒有。那些些珠寶和武功秘藉與練兵之法也就沒用武之地,如果僅僅是那些珠寶和練兵之法倒也罷了,最重要的還是自在門的武功秘藉,要知道韋青青青可是當時的天下第一高手,自在門憑借著他留下的武功曾力壓少林、武當、峨嵋三大門,成就了一代不可逾越的神話,其門下弟子基本上都領袖群倫的存在,也就是這個傳說引得很多人前往東海尋寶,每個人都曾想如果我能得到自在門的珠寶和武功秘籍,豈不是能上演韋青青青當年演繹的武林神話,隻可惜這千百年來前往東海尋寶的人雖然不少,可是有所收獲的人卻是沒有,反倒是很多人葬身於東海的瀚海波濤,漸漸地這股尋寶的風波也就為人們所遺忘了,直到方老太爺所下方隆號,此事才讓人們重新記起,要知道方隆號創立之初,找方家麻煩的那可是絡繹不絕,在這些人當中有江湖大豪,也有綠林好漢和各大商號,但是這些人最終都消匿無蹤,就是成了方隆號的合作夥伴,於是又有人揣測說這些人全是方老太爺一手解決的,方老太爺隻所以能解決掉他們,是因為他得到了自在門的武功傳承。


    對於這個傳言卻很少有人相信,因為從來就沒有人親眼見過方老太爺施展過武功,但是見過方德的出手之後,代鐸卻不由得不信,當然了他還有另外一個身份,那就是他是前明皇室中人,既然是前明皇中人,他就得把大明的江山從滿清韃子那裏奪迴去,為了奪迴祖宗的江山,他不惜隱名瞞姓潛伏於清廷的內部,等候時機,可無奈滿清入關已近百年,其統治也越來越穩,人心思定,早已不思前明,你說他怎能不心急如焚,他一方麵將心思用在了榮親王身上,一方麵培植自己的江湖勢力,而謀奪方家的家資早就成了他既定的方案之一,所以他聽到方德拆賣方隆號的消息之後,立刻就從姊歸趕到了杭州,與他同來的還有白蓮教的聖母張玉瑤,白蓮教隻所以能在山東發展地那麽大,自然是少不了他的一份功勞。


    白蓮聖母問代鐸:“你看到了什麽?”


    代鐸歎息:“這個方德還真不簡單。”


    “他會武功?”


    “何隻是會,他的武功絕對不在榮親王之下。”


    白蓮聖母動容:“不在榮親王之下?”


    ——榮親王無疑是她見過的人當中武功最強的一個。


    “他與佐田英雄的這場比武完全就是給我們看的,完全就是在立威。”


    “立威?”


    “方家沉寂的已經太久了,難免有些人會有這樣那樣的心思,所以他才決定強勢出手,就是想讓對方家有企圖的人在出手之前先掂掂自己的份量。”話說到這裏,他的臉色微微一變,然後說:“有人來了,你先走。”


    白蓮聖母點頭:“那你小心些。”


    代鐸點了點頭,然後白蓮聖母就走了。


    所以當橫山十兵衛從樓下上時就隻見到了一身便衣的代鐸,在代鐸身上,他感到了一股不弱於己的氣勢。


    代鐸笑著說邀坐:“這位朋友既然來了何不坐下喝一杯?”


    橫山十兵衛無懼落座。


    “這位朋友如何稱唿?”


    “橫山十兵衛!”


    “東贏武功第一人?”


    “你知道我?”


    代鐸點頭:“聽一個老朋友說過,他是東贏忍者門門主鬼塚武藏。”


    “鬼塚武藏?“橫山十兵衛淡淡地說。


    代鐸笑:”據我所知他可是橫山先生的死敵,想必橫山先生此次來大清可是為他而來。


    橫山十兵衛淡淡地說:”這你就說錯了,我這次來大清就是送小女來完婚的。“


    代鐸問:”令婿是那一位?“


    ”方孝玉!“


    ”方家方孝玉?“


    橫山十兵衛點頭。


    代鐸笑了:”方孝玉的確是後生之中難得一見的人材,更重要的是他是方家未來的家主,搭上這條線,橫山家最多幾十年不用考慮商貨在大清的銷路,橫山先生有福了。“


    橫山十兵衛頷首:”你知道就好,我那個親家翁什麽都好,就是有些婦人之仁,這不人家一逼宮,他就嚇得把方隆號給賣了出去,一點魄力都沒有,不過他好歹是我女婿的父親,可我不一樣,我沒有他那麽好說話,如果有人對我這個親家翁不利,那就是跟我們橫山家過不去,跟我們橫山家過不去,我就一定會把它想忍者門一樣逐出東贏。“


    “方家望重江南,又有鄂爾多在哪護著,誰會和他們過不去。”


    “不開眼的人走到哪裏都有不是麽?”橫山十兵衛有聲音很淡:“對了,我忘了告訴你,佐田是我的弟子,我不想我的弟子被人利用,這次我可以不追究,可同樣的事我不希望再有下次,否則我橫山十兵衛也隻有向你請教幾招了。”


    代鐸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這麽多年來他還是首次被人威脅:“你是在和我說話麽?”


    橫山十兵衛沒有說話,而是拿起麵前的酒杯輕握,然後掌心的酒杯就“波”的一聲碎了:“要威脅人也得有威脅人的資格不是麽,我不知道你是誰,也不知道你有什麽來路,但是如果有人惹到我的頭上,我也一定會迴敬迴去。”


    代鐸的臉色雖然很難看,卻也沒有發作,他看得出對方的武功絕對在他之上。


    “起床啦,起床啦。”


    第二天天不亮方孝玉就被永寧叫醒了。


    聽到永寧的聲音,方孝玉還以為是在白園,在白園的時候,每天四更天他就被白泰官叫起來跑步練功,是以當他被永寧從床上叫起來時,才發現自己是在家裏,而且還比在然被往常還早起了一個更次,於是他開始抱怨:“小姑姑,大清早的你不好好地睡覺,起這麽早想幹嘛,我聽人說起睡眠不足,人會老的特別快,尤其是女孩子。”


    “睡,你還睡,”永寧的眼睛睜得很大:“別睡懶覺啦,快起來練功啦,老人家可說過咱們習武之人不但有冬練三九,夏練三伏的精神,還要持之以恆,象你這麽懶哪行,難怪你武功那麽差,在瓊花書院一幹學子中基本上就是墊底的存在,連我都替你臉紅,趕快起來練功,否則我就找你媳婦來管你。”


    方孝玉頓時笑了:“我還沒結婚哪來的媳婦?”


    永寧有點得意:“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可聽你老子說了,咱們家裏咱們來的那三個東洋人,來頭可都不小,他們可是京都橫山家的人,橫山家在日本那可是個大家族,而且他們這次來杭州可跟你有很大的關係,那個年紀大的就是橫山家的家主橫山十兵衛,他可是東洋扶桑島國的武道第一高手,打遍東瀛島國無敵人,而且手下門徒無數,那個老找你老子挑戰的東洋人就是他的二徒弟,跟在他身邊的就是橫山家未來的繼續人橫山建樹,聽說他一身武功已得其父真傳,他們一個是你未來的嶽父,一個是你未來的大舅哥,漂亮得不象話,那個文文靜靜,秀秀氣氣的東洋姑娘就是你老子給你找來以後專門管你的媳婦,你呢,得在他們麵前好好地表現,爭取在嶽父、舅哥、媳婦麵前留個好印象,我聽人說你那個嶽父很嚴肅的,象你這麽懶,人家要能看上你才叫怪,若是你再不努力,這媳婦沒準飛了沒走,你們方家的年青可不是隻有你一個,你哥還在那杵著呢,他的武功可是能甩你好幾條街,不想媳婦飛掉,你以後你就得努力點知道不。”


    於是方孝玉就被永寧強行拉了出去,可是讓方孝玉想不到的是當他來到院中,竟然有人比他起得還早,而這人正是他未來的大舅子橫山建樹。當他見到橫山建樹時,橫山建樹拿著一把東洋武刀在那練刺劈,他的動作很簡單、沒有任何的多餘的動作,就像是專門為了實戰而生。


    永寧則在那說:“看到沒有,他就是橫山家未來家主的繼承人了,你的大舅哥還這麽努力,人家的武功都這麽高了,可每天都堅持苦練,可你倒好,還賴在被窩裏睡大覺麽,小姑姑我的臉都讓你丟光了,廢話少說,趕快過去練功,別再找借口偷懶了。”


    方孝玉苦笑:“行,我這就去跑步。”


    永寧秀眉倒豎:“我讓你去練功,誰讓你去跑步。”


    “武功要求的是身體各部位的協調和配合,跑步也是一種練功的方式,在白園每天我都要跑十幾裏路,而且每天都會不斷地增加。”


    然後他就一路跑出了方家。


    永寧頓時愣住了,她隻所以這麽早起來叫方孝玉,就是準備在他練功的偷學他的鶴嘯九天,誰知對方卻一轉身就去跑步了,將她一個丟下了,讓她跟方孝玉一路傻跑她可沒那麽傻:“死小子等你迴來看我怎麽收拾你?”


    方孝玉這一跑就是二個小時,他繞著杭州城足足跑了三圈,然後又練一會功夫,直到太陽出來時,才穿城而過迴家,在經過關帝廟時,他看到雷家的人在那搭建什麽東西,不過事不關己他也沒有打聽,徑直迴家了。


    迴到家時,他被歐陽四海直接叫入偏廳,在偏廳裏他就見到了父親方德正陪著橫山十兵衛、橫山建樹、橫山櫻子在那用餐,當他走進餐廳時,橫山十兵衛、橫山建樹、橫山櫻子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對於方孝玉他們還是有所耳聞的,那可是大清閩浙一地最年青的舉人老爺,曾殺入了五魁,當然對於他的武功,那也是眾說紛雲,有人說他的武功低微,也有人說他將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文科上,根本就不會武功,可是在見過方孝玉之後,橫山十兵衛立刻將這種念頭給打消,以他的武功修為哪能看不出方孝玉的武功,這小子的武功分明是已經到了返樸歸真,瑩華內斂的境界,這種境界就連他的長子橫山十兵衛都沒有達到。


    方德這時對方孝玉說:“孝玉,今天叫你過來,就是讓你認識一下你未來的嶽父、大舅哥,和你未來的媳婦。”


    “未來的媳婦?”


    這已不是他今天第一次聽到這話了。


    ”十六年前,你娘和我去了一趟日本的京都,在那我和你娘受到了你橫山伯伯的熱情款待,當時你橫山伯母也有了身孕,於是我們就定了娃娃親,雙方約定若是同性就結為兄弟或姐妹,若是異性就結為夫妻,然後你娘就生了你,你橫山伯伯就生了櫻子,今天你橫山伯父就把你未婚妻給你送來了。“


    對此方孝玉極為無語,他這個父親還真夠可以的,當他還在娘肚子裏時就已經將他給賣掉了。


    ”現在我給你介紹一下,“方德先給他介紹橫山十兵衛:“這位就是你橫山伯父,他不但是橫山家的家主,更是東瀛的武道第一人。”


    方孝玉極為恭敬地給橫山十兵衛行禮:“方孝玉見過橫山伯伯!”


    橫山十兵衛樂嗬嗬地說:”你父親果然給我生了個好女婿。“


    然後他起身,似是讚歎的拍了拍方孝玉的肩。


    他這一拍可用了六成的功力,雖然他知道方孝玉的武功已經到達到了返樸歸真的境界,卻還是想了解一下他的武功究竟有多高。可是當他的功力進入方孝玉體裏之後,就被方孝玉以通背拳的運勁法門導入了地下,雖然橫山十兵衛用的功力雖然很強,卻沒有對他造成任何的影響。


    “好!好!好!”


    被方孝玉輕而易舉地卸掉內勁的橫山十兵衛並沒有生氣,而是一連說了三聲:“原本我對你的武功還不放心,這下我可以放心的把櫻子嫁給你了,我來給引見一下,這位就是伯母的長子橫山建樹未來橫山家家主,今後他要在你們方家住一段時間,他剛到杭州,人地兩生,你這個做妹夫的應該多照顧一下。”


    橫山建樹這時已站了起來,對著方孝玉深深一躬:”請你多多關照。“


    方孝玉苦笑:”您太客氣了,你可是我的大舅哥,是我應該給你見禮才是,哪能讓你給我行禮?“


    ”你不用客氣,在你們中原王朝從來都強賓不壓主,現在我給你介紹你的未婚妻橫山櫻子,“然後他對橫山櫻子說:”櫻子,還下過來見過你未來的相公?“


    橫山櫻子立刻過來依中式禮節給方孝玉福了福:“相公,萬福金安。”


    方孝玉不禁苦笑,他們家可沒那麽多講究,一時之裏他對此還是相當的不習慣:“橫山小姐客氣了,我們家裏可沒有那麽多的講究,以後隨意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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