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雷老虎的話後,歐陽四海秀眉微鎖,臉顯不悅,可是她還未來得及說話,梁博滔站了起來,對她說:“這位夫人的援手之恩,梁某謝過了,不過這是我與雷老虎之間的恩怨,還是由梁某自己來接著吧。”語聲中再度麵對雷老虎:“你又何必在這裏出口傷人,雖然我不是雷老爺的敵手,但是你如果一定要打,梁某一定接著。”


    “好!”雷老虎大笑:“就如你願。”


    但是就在他們要動手的時候,他們卻聽到了歐陽四海的聲音:“且慢!”


    梁博滔聞聽將目光轉同了歐陽四海:“這位夫人……”


    “你的武功雖然不在雷老虎之下,但是我還是希望你把這一戰讓給我,你們之間的過節可以錯過今日再算。”


    梁博滔眉深鎖:“你要和他動手?”


    說實話他還真不願意讓一個女人替她出頭,雖然她的武功還在他之上。


    歐陽四海笑得很溫和:“他的話已無法令我不出手,這關係到我們方家的聲名。希望你能給我這個麵子。”


    其實她這麽說完全顧及了梁博滔麵子,梁博滔也早已看出歐陽四海的武功絕對在他之上,也就沒有再堅持,事實上歐陽四海的話已經讓他無法再堅持下去:“那你小心些。”然後他退下了擂台。


    雷老虎的眼睛鎖定歐陽四海:“那就讓雷某來領教方夫人的高招。”


    歐陽四海望著雷老虎氣定神閑:“我們方家的家規不讓我們參與江湖上的恩怨,但是你的話已經無法讓我再忍下去,在我心裏我的丈夫是無所不能,我不能容許任何人侮辱他。”


    雷老虎冷笑:“廢話少說,看招!”


    語聲中他已一拳擊出。


    拳腳剛猛。


    歐陽四海卻氣定神閑,待到雷老虎的拳擊到身前方才出手,她的出手雖在雷老虎身後卻是後發先至,雷老虎尚未看清歐陽四海的出手,歐陽四海的手已搭上了他的手腕,斜帶,她的拳不由的向旁滑出,一拳擊空,也就在他一拳落空時,歐陽四海的另一隻手已趁虛而入,一連三擊正中雷老虎的前胸,這連環沽擊一擊好重,雷老虎足足跌出數步才站穩腳跟。


    “這是什麽武功?”


    “先天自然,太極!”


    “沒聽過!”


    雷老虎再出腿,如下山之猛虎。


    他已畢盡全力。


    雖然交手隻一招,他已感到歐陽四海是自己必盡全力才能勝過的敵手。


    歐陽四海不敢大意,全力迎敵。


    她的武功是無極門的內家拳,講究的是借力打力,四兩拔千斤,與雷老虎的外家拳完全不同,再加上雷老虎已連鬥數場,雙方僅僅鬥了十數招,雷老虎便已感到束手束手束腳,力有不支,漸漸的他的汗下來,照這樣下去,他必敗於歐陽四海之手。但是歐陽四海卻在這時停了下來:“雷當家的你累了,還是歇歇吧。”


    雷老虎這才鬆了口氣:“方夫人果然是女中丈夫,雷某他日再行領教。”


    他此刻已傷,再加上歐陽四海的武功是前所未見,他必須另謀對策才是,可是他又不肯認輸才丟下了這句場麵話,打個圓場。


    “雷當家的武功高強,四海那裏是你的對手,如果一定要打,四海認輸就是。”


    歐陽四海已在語聲轉身離去。


    她一走下擂台,苗翠花與李小環已迎了上來,苗翠花搶著說:“柔姐,你剛才用的是什麽功夫好厲害!”


    李小環冷笑:“大驚小怪,井底之蛙,柔姐用的是內家拳,以退為進,以靜製動,然後後發製人。”


    “我也知道是內家拳,”苗翠花說:“但是她的功夫既不是武當拳,也不是八卦掌,到底是什麽功夫?”


    李小環語塞。


    ——她也不知道歐陽四海用的是哪一門的武功。


    歐陽四海說:“有什麽話迴去再說,二娘哪?”


    “她不是在哪裏麽?”


    苗翠花迴頭望去,才發現方二娘不見了。在原地站著的是一鐵衣精悍的老者,此老者雙目精光內斂,十指生繭,手如鷹爪,顯然是以擒拿手見長的內家高手。


    “她剛才還那裏怎麽不見了?”


    她的話還未說完,歐陽四海已向那老者走過去,向那老者問好:“白老爺子好!”。


    老者語氣生硬:“方少奶奶有什麽指教?”


    “白老爺子的鷹爪功獨步天下,與少林至善,武當白眉,南拳王白泰官號稱武林四大絕頂高手,晚輩向來是最佩服的了,今日能一睹前輩風采,實是四海的畢生榮幸。”


    那老者正是鷹爪門唯一的一位高手白振,號稱銀鉤鐵劃,指力之強,天下獨步,他曾夥同大內侍衛圍攻天地會,使天地會損失慘重,因此惹怒了呂四娘與白泰官,於是他們共闖鷹爪門連殺三十六位江湖高手,就連白振也給擊成了重傷,此後不現於江湖,鷹爪門已因此由盛而衰,日漸沒落。


    聽了歐陽四海的恭維之後,白振的臉色稍見笑容,雖然他的笑容有些僵硬:“少夫人有何見教?”


    歐陽四海笑著說:“四海隻是想向您打聽一下,你老人家有沒有注意到我婆婆,她剛才就站在離你不遠的地方!”


    白振搖頭:“方少奶奶可問道於盲了,老夫並認識方太夫人。”


    他的話剛說完,旁邊的一人對歐陽四海說:“太夫人剛剛往那邊走了,你現在追還來得及!”


    歐陽四海謝了聲,然後轉向白振:“白老爺子,四海先走了,改天再向你請安。”


    “少夫人太客氣了,”白振說:“太夫人不會武功,而這幾天宵小之徒太多了,你還是趕快去找,小心有人對太夫人不利。”


    歐陽四海答應了聲,帶來著苗翠花與李小環匆匆離去。


    苗翠花邊走邊說:“太夫人也太不象話了,怎麽可以一聲不出的就走了,讓我們替她擔心!”


    李小環冷笑:“這都怪你,本來大家說好了陪婆婆去靈隱寺進香,可是你卻非要拉著我們來看擂台比武。”


    苗翠花啟唇反擊:“你剛才不也看興高采烈麽?”


    歐陽四海眉深鎖:“你們就別吵了,找婆婆要緊!”


    歐陽四海著實為方二娘的安危而擔心,若是在平時那也就罷了,可現在的杭州正如白振說的那樣龍蛇混雜,隱伏著種種危險。幸好她們很快就有了方二娘的消息,一個鹽幫的弟子告訴她們方二娘獨自迴家了,聽了這順話後,三人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但是李小環與苗翠花卻想不通二娘為什麽會突然離開?


    方二娘走,的確有她的理由,她不想見到白振。


    ——當年的江左藍家的被人誣告下獄,就是因為白振貪圖藍家的“迴陽九針”,迴陽九針是藍家的不傳之秘,據說,隻要死者尚未斷氣,施以迴陽九針,就可以起死迴生,而方家的二娘就是藍家的長女藍絲絲,當年的那件案子是由於方老太爺的介入而真象大白,為了感謝方家的大恩,藍夫人就把自己的長女嫁給了方靖宇,也就是方德的父親。


    方二娘離開擂台之後,便獨自返迴四條街,但是她走了不久就發現有四人遠遠的跟著她。


    ——關東四魔!


    關東四魔依次是青魔手顧金標,紅魔手李世藩,黑魔手陳廣倫,白魔手焦文禮,他們原本是雍正的貼身侍衛,隻可惜雍正十三年秋,呂四娘,白泰官雙闖大內,刺殺雍正於養心殿,皇太後怪罪他們保護不力,將他們打入了大牢,直到後來,為了剿滅天地會,榮親王才將此四人開釋,允其帶罪立功。


    方二娘發現此四人在跟蹤她後,立刻轉入了一條無人的小巷。


    進入小巷不久,關東四魔就從前後包圍住了她。


    見到關東上魔攔住去路,方二娘的臉上似是帶著驚慌之色:“四位大爺,你們……你們……想幹什麽?”


    焦文禮說:“方夫人莫驚,我們攔住夫人並無惡意,隻是想向夫人打聽一個人!”


    方二娘問:“四位打聽的是誰?”


    顧金標兇狠狠地說:“夫人的手帕之交呂四娘!”


    方二娘歎息:“她已經很久沒消息了,就是死了也不一定。”


    “就是死了,我們也要把她挫骨揚灰。”顧金村的話中充滿了無限的恨意:“若不是他,大爺又怎麽會入獄十三年?”


    方二娘說:“如果說我不知道她的下落呢?”


    “那就隻有委屈方夫人跟我們走一趟了,你們情如姐妹,她一定不會見死不救!”


    顧金標出手抓向方二娘。


    方二娘再度歎息:“你們做的最錯的一件事就是不該來杭州找四娘,否則我保證你們一定會平平安安地活到一百歲。”


    語聲中她已動了,一動就到了顧金標麵前。


    顧金標動容。


    ——方家的二娘居然是位深藏不露的高手。


    等他意識到這一點時,對方的手已擊中了他的胸膛。


    這一掌力量極強,重逾千斤,顧金標隻覺得整個身體象要裂開似的,然後就是天旋地轉,整個人倒在了地上。


    顧金標死。


    他死得很服氣,他是死在玉女玄天掌下。


    ——玉女玄天掌可是呂四娘的不傳之秘。


    顧金標死時,方二娘的另一隻手已按住了陳廣倫的劍,緊跟著,陳廣倫已中腿倒飛,跌上了牆壁,整個深深的嵌了進去。與此同時焦文禮見到了劍光,飛虹一樣的劍光直入他的小腹,焦文禮倒地。


    傾刻之間,關東四魔隻剩下了李世藩。


    “玉女玄天劍?你……你是呂四娘!”


    李世藩的聲音已在發抖。


    對方的武功實在太可怕了。


    他的話剛說完,方二娘的劍已貫穿了他的胸膛,他倒下時,隻聽對方說:“靖宇的死你們也脫不了關係,所以你們必須死。”


    然後李世藩就徹底的失去了知覺。


    他作夢也想不到這次杭州之行會讓他們兄弟賠上了性命。


    方二娘已轉身離開了巷子。


    她走出巷子時又變得弱不禁風,又有誰能想到她是一位足以傲視天下群倫的江湖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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