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錦書微怔,下意識地望向陳碩。


    他的俊容緊繃著,卻僵硬地勾起唇角,想要對她笑一笑,安撫她的情緒。


    陳錦書的心微微一動,她相信這一刻的陳碩,待自己是真的好。


    “謝謝爹爹。”她的笑容澄澈:“女兒不需要什麽身份,隻要能陪在您的身邊就足夠了。”


    他們這廂的父女情深,看在柳依依等人的眼裏卻是格外的刺眼了,柳依依正欲發作,陳錦畫卻悄然對她搖了搖頭。


    情況不明,若是貿然行事,不單單是陳錦書沒有收拾,還會在將軍爹麵前討不得好,不若靜觀其變,再說真要有些什麽,自然有人會比她們更著急。


    陳錦畫的意思,柳依依讀懂了,這才鬆了口氣。


    她一向相信陳錦畫的判斷,既然她覺得沒問題,那麽一定是沒有問題的。


    “老爺,時候也不早了。”柳依依溫聲道:“是不是也該準備進宮赴宴了?”


    陳碩頷首,眼神暗含鼓勵地望向了陳錦書:“走吧。”


    陳碩獨自騎馬,陳錦書則是和陳錦棋坐一輛馬車,陳錦畫母女則是坐著另一輛。


    獨自麵對陳錦書,陳錦棋壓根不掩飾自己的厭惡:“某些人真是不識相,放著好好的院子不待,非要出來給別人添麻煩,小喜給我倒茶,這馬車上的空氣真是糟糕透了。”


    這語氣的不屑讓白芷皺起了眉頭:“錦棋小姐,請您說話尊重些。”


    自家小姐無論如何都是嫡女,怎麽也被陳錦棋一個庶女來得尊貴。


    陳錦棋一臉不屑:“我在跟我的丫鬟講話,你插什麽嘴,你家小姐沒有教過你規矩嗎?”


    白芷氣不過,剛要開口,卻被陳錦書攔下了,她搖了搖頭,示意白芷安靜。


    不過是語言上的衝突,她還懶得去和陳錦棋計較。


    白芷扁了扁嘴,乖巧地迴到了陳錦書的身邊:“小姐。”


    陳錦棋正以為這是陳錦書怕了她,剛要得意,卻聽她彎唇道:“不是教過你嗎,怎麽還老是毛手毛腳的,哪天被狗咬了一口,你難道也要反咬迴去嗎?”


    白芷眨巴著眼,頓時覺得心頭的氣被順了:“是,奴婢知道了。”


    也是,自家小姐哪裏會由著他人欺負。


    她們氣定神閑的模樣,讓陳錦棋一口氣堵在了心頭,怎麽都咽不下去了,小喜護主心切,見此便大聲道:“錦書小姐,你把話說清楚,你在暗示誰是狗?”


    陳錦書一臉無辜地望向了陳錦棋二人:“錦棋姐姐誤會了,我隻是在跟自己丫鬟講話呢,隻是姐姐身邊這丫鬟似乎也不太懂規矩呢。”


    這正是陳錦棋原先所說的話,卻被陳錦書還了迴去。


    陳錦棋一僵,對上陳錦書那噙著笑的眸子後,不由得咬了咬牙:“小喜,閉嘴!”


    哼,陳錦書就傲氣吧,她就看看她能夠傲氣到什麽時候!


    少了陳錦棋的挑釁,馬車總算安靜了下來,陳錦書瞌上眼皮,閉目養神。


    按沈鈺之的意思,這宮宴裏頭還不知道藏著什麽呢,她她還是好好休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應對才好。


    白芷盡心盡力地守在她的身側,眼底寫滿了對自家小姐的崇拜。


    馬車悠悠地前行著,皇宮總算是到了,陳錦棋狠狠地瞪了陳錦書一眼,搶先下了車。


    陳錦畫母女早已在旁邊等著了,見到陳錦棋如此暗惱的模樣,陳錦畫的眼底飛快地閃過了一絲笑意,看來她這兩位姐姐好像相處得不太好呀。


    她這個做妹妹,是不是要再添一把火?


    “棋姐姐別生氣了,你也看得出來,爹爹正寵著錦書姐姐,你還這樣,不是誠心讓自己不好過嗎?”


    陳錦棋惱怒道:“哼,長著一張狐媚子的臉,真不知道爹爹喜歡她什麽!”


    “畢竟錦書姐姐的身份在這兒,饒是我,在她麵前不也是低了一頭麽。”


    身份正是陳錦棋心裏的一根刺,此刻又被陳錦畫捅了一刀,愈發高興不起來,她的母親不過是爹爹醉後臨幸的一個丫鬟,因著懷孕才被抬的姨娘。這陳錦書不過是托生在一個福薄的太太肚子裏,自小又被送進廟裏,運氣好嫁了個王爺,這會卻灰溜溜地迴到將軍府,她是存了心思要看陳錦書笑話的,可她卻好似一點兒都不在意,還平白得了爹爹的寵


    愛!


    哼,什麽身份,不過是一個棄婦!


    “妹妹可別妄自菲薄,以妹妹的才藝姿色,定能嫁個好人家,皇子妃都是使得的。”陳錦棋扯了扯唇角道:“至於那咱們的書妹妹,估摸著隻能迴去青燈古佛常伴一生了。”


    陳錦畫微微一笑:“姐姐說笑了,都是自家姐妹。”


    她的眼神卻開始飄忽了,她才不要嫁給什麽皇子,她要嫁的人是一個大英雄!


    想著那人冷峻的麵容,她的心開始撲通撲通地跳著。


    鈺之……


    這輩子,他一定會是自己的!


    另一側,白芷一麵扶著陳錦書下馬車,一麵低聲道:“小姐,錦棋錦畫小姐都抱成團了,她們會不會對您不利啊?”


    陳錦書似笑非笑道:“她們厲害,難不成你家小姐就長了一副很好欺負的臉?”


    白芷想起了沈西樓等人的下場,不由得搖了搖頭:“小姐最厲害了!”


    仔細想想,小姐身後還站著將軍呢,再來,也還有世子爺幫著,肯定是不會吃虧的。


    柳依依抬手,將幾女召集過去,叮囑道:“都過來吧,該進殿了,這是宮裏,要謹言慎行,知道嗎?”


    三女福了福身,麵上都是同樣的乖巧:“女兒知道了,請母親放心。”


    男女不同席,陳碩早已去了另一邊,所以這頭便由柳依依帶領著三女入殿。


    “給皇後娘娘、貴妃娘娘請安,娘娘千歲。”


    “呀,柳夫人不用太拘謹了,快快賜座。”皇後笑吟吟道:“一別多年,夫人可還好?這旁邊的是錦畫丫頭吧,一晃眼的都長了這麽大了,本宮都認不出來啦。”


    陳碩是鎮國大將軍,柳依依入宮的時間也不會太少,小時候一直有帶著陳錦畫來秀存在感,直到後來舉家隨軍到了邊境,細細算來,她們已經好些年沒有再踏足京城貴婦貴女的圈子了。


    這一次,柳依依是打定了主意要抱著皇後的粗胳膊,好讓她們母女隆重亮相的。


    “不敢勞煩皇後娘娘記掛,臣婦很好。”


    陳錦畫收到了柳依依的暗示,盈盈一拜道:“臣女見過皇後娘娘,娘娘玉顏如初,臣女一眼就認出來了呢。”


    皇後笑得合不攏嘴:“錦畫丫頭的小嘴可真甜,來,到本宮身邊來。”


    眼見皇後待將軍府家眷的親昵,眾人的心裏也有了考量,看來傳言不假,陳將軍拿下了南疆後,在聖上麵前的地位一定是節節攀升的!


    這一想,幾乎人人的心思也變得活絡起來了,圍在她們身邊的人也變多了。


    唯獨陳錦書成了孤零零的存在,所有人一見到她,都不由得往後退了幾步,好似她是什麽病毒一般。


    同時還不忘偷偷看著她,腦補著與榮親王的愛恨情仇,一邊還在竊竊私語不斷。


    隱約的話飄入了白芷的耳中,那些難聽的話,饒是她都忍不住皺眉,她擔憂地望著陳錦書,呐呐道:“小姐……”


    然而,陳錦書的小臉平靜,她施施然地坐在了指定的位置上,好似根本不在意。


    就在此時,一個俏麗的身影走向了陳錦書,眼底的毒辣一閃而逝:“喲,這不是陳小姐嗎,好久不見,你的氣色不錯啊。”


    陳錦書慵懶地抬眸,真巧,是一個熟人,她微微頷首,算是打了招唿:“徐小姐。”


    “原來你還記得我啊。”徐若音冷聲道:“陳錦書,見到我,你就不會心虛嗎!”


    一見到陳錦書,她就想起了苦命的月兒!為什麽陳錦書沒有事,月兒卻再也迴不來了……


    陳錦書眼神微動,好一會兒才想起徐若音和林月兒的淵源,她勾唇:“自作孽不可活,該心虛的人不是我。”


    如果不是林月兒自作聰明,又怎麽會落到如今的下場。


    “你還嘴硬!”徐若音狠狠地瞪著她,咬牙道:“我不會放過你的,你別以為有將軍府撐腰就了不起了,我一定會為月兒報仇的!”


    陳錦書點了點頭,淡淡道:“哦,你說完了嗎?”


    她這樣平靜的態度,讓徐若音越發惱怒了,真是個無禮的女人,總有一天,她一定會讓陳錦書嚐到苦頭的!


    狠狠地瞪了陳錦書最後一眼,她負氣離去。


    陳錦棋在眾人的恭維下,不免有些飄飄然了,她本想對陳錦書炫耀一番,卻見她身邊多了一個眼生的麵孔,再一細看,那女子的眼神分明是藏著惱怒的。


    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


    陳錦棋當下做了決定,朝著徐若音走來。


    “我是錦書的姐姐陳錦棋,我這個妹妹性格一向乖張,所以才會自小被爹爹送入廟裏,如有得罪,還請小姐不要見怪。”陳錦棋貼心道:“還不知道小姐怎麽稱唿?”


    徐若音神色倨傲:“徐若音,家父是徐太傅。”


    陳錦棋微微一笑:“難怪徐小姐氣質不凡,錦棋自愧不如。”


    她的識相,讓徐若音的神色好看了些,她掃了陳錦棋一眼,似在探究。


    這人自稱是陳錦書的姐姐……


    兩個人在互相打量著,已經悄然地達成了某些共識。而宮宴,也正式拉開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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