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雙呆怔了片刻,甲一和甲二對望了一眼:“王妃暈過去了,怎麽辦?”


    甲二遲疑道:“王妃也沒說要去哪兒,不然把她背迴府裏吧?”


    世子爺見到王妃,應該會挺開心的。


    沒等他們做出決定,一道快如閃電的身影落下,悄聲無息地出現在他們麵前。


    “把榮王妃交給我。”


    突如其來的聲音將二甲嚇了一大跳,還以為是大皇子派來的人先一步趕到了,一迴頭卻發現眼前是一個約莫十歲年紀的精致美少年。


    “這位小少爺,你是?”


    “我是她弟弟。”秦氿緊皺著眉頭,重複道:“把我姐姐給我。”


    要不是知道這兩個暗衛就是平日裏保護著陳錦書的人,他基本是懶得廢話,直接動手搶人了。


    甲一疑惑:“王妃有這麽小的弟弟嗎?”


    再說了,因著陳將軍鎮守南疆的關係,陳府上下都一道過去了,王妃怎麽會突然就冒出一個弟弟?


    “好像有吧……”甲二遲疑著道:“王妃在迴春堂是有這麽個弟弟。”


    秦氿不耐道:“你們世子府的人,都是這麽婆婆媽媽的嗎?”


    他是感應到陳錦書強烈的情緒才一路趕來的,沒想到一過來就發現陶然居被燒了,腳下基本都是屍體,濃厚的血腥味連他都不喜。


    阿書似乎是經曆了很糟糕的事情啊……


    甲一撓了撓頭,誠懇道:“小少爺,我們世子府的人都不太愛講話的,隻不過我們二人跟著王妃久了,話變得有點多。”


    這小少爺很有可能是自家世子爺的未來小舅子,他們可不能給世子爺抹黑!


    甲二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捅了捅小夥伴的胳膊道:“像你這種不會說話的人,還是閉嘴吧!”


    秦氿頓時無言了,幹脆抓住了陳錦書的手,強行將人從甲一手裏拽下來,轉而背到背上。


    明明是一個小身板,可背起陳錦書卻毫不吃力,足尖一點,運起輕功就離開了。


    甲一呆了呆,才大聲道:“等等,小少爺,我們日後要去哪裏找王妃?”


    要是世子爺知道王妃就這麽被他們丟了下落,是絕對會搞死他們的!


    遙遙地,秦氿的迴答透過風聲傳來:“迴春堂。”


    確定了陳錦書的下落,二甲才帶著三個丫鬟迴到了世子府,將今夜的狀況如數稟告沈鈺之。


    “府裏不需要丫鬟。”沈鈺之冷聲道:“你們把人帶迴來,是要娶她們嗎?”


    二甲頓時懵了,爺這話是什麽意思?


    景鬆有些看不下去了,小心地踢了兩人一腳:你們把未來世子妃丟在迴春堂,反而把她的丫鬟給帶迴來了,爺不跟你們生氣還跟誰生氣!


    情商低啊,真可怕呀。


    甲一收到了暗示,弱弱地辯駁道:“爺,是王妃的弟弟將她接走的。”


    他們總不能和世子爺的未來小舅子搶人吧!


    哪壺不開提哪壺的甲一,讓景鬆再也無法救場了,默默地別開了眼神。


    兄弟,自求多福吧,爺把你們安排在王妃的身邊,就是讓你們確保她的安危,即使那是小舅子小姨子的,也要先把人送過去再迴來啊!


    果不其然,沈鈺之的語氣更冷了:“自己去暗堂領罰。”


    難兄難弟二人組默默應下:“……是!”


    景鬆試探性道:“爺,您要去迴春堂看看王妃嗎?”


    “不去,”沈鈺之冷漠依舊:“你讓商枝去看看人傷得嚴重不嚴重。”


    “……爺,迴春堂有的是大夫。”景鬆囧了囧,小心翼翼道:“聽說女人在受傷的時候是最脆弱的,雖然王妃總是表現得很堅強,但說不定她也是一個會躲在角落哭的女人。”


    沈鈺之冷眼一掃:“這是你親眼所言,還是你對陳錦書的了解這麽深?”


    “……”世子爺啊,您就算是生氣自己沒法在第一時間英雄救美,也不該把氣撒在我們這些無辜下屬的身上啊!


    景鬆內流滿麵,再也不敢多言了。


    餘光卻見沈鈺之大步往外走去,墨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景鬆怔了片刻,才後知後覺地跟上了。


    一瞧才知道,這壓根是往迴春堂的方向!


    景鬆的嘴角微微抽搐,暗自搖著頭,心道:男人心海底針,世子爺的心思,他等凡人猜不透!


    此時的陳錦書被秦氿安置在她的房裏,安長老包紮完畢後,他便沒有再讓人進去。


    “笨蛋阿書,你有事怎麽能不告訴我一聲?”秦氿戳著她蒼白的小臉,低聲抱怨道:“要不是我感應到你的異常,還真的不知道你都發生了這麽多事。”


    他的笨蛋契約者,到底有沒有把他當成同伴啊!也不想那狼狽為奸二人組的心思,哪是光她一人能掌握的。


    昏迷中的陳錦書,好似也感受到了秦氿的關懷,緊皺著的眉頭微微放鬆下來了。


    秦氿見她還有反應,才大大地鬆了口氣,絮絮叨叨地開始說著她不在期間的種種事情,以及酒樓的籌備工作。


    “阿書,我發現你的眼光簡直毒辣,杜文遠確實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你的錢途絕對有大大的希望!”


    “我和杜文遠商量好啦,店名就叫做八珍玉食,怎麽樣,你喜不喜歡啊?”


    暗處的沈鈺之聽著秦氿口中越來越頻繁冒出的‘杜文遠’三字,眉頭開始擰起了。


    他自陰影處走了出去,冷聲道:“她需要靜養,你太吵了。”


    秦氿猛然迴頭,認出是沈鈺之時,眸底的戒備才逐漸降低:“你是怎麽進來的?”


    “走進來的。”


    秦氿嘴角微抽,擋在了陳錦書麵前:“沈世子,你既然也知道我姐姐需要靜養,也該知道她現在不方便見外人!”


    沈鈺之冷眸一掃,平靜地陳述道:“你不是她的親弟弟。”


    言外之意是,他也等同於外人。


    秦氿怒目而視,這人類懂什麽,他堂堂九尾狐可是陳錦書的守護靈獸!


    沈鈺之全然無視了秦氿的眼神,大步向前,親自確定了她沒事,才放心。


    秦氿見沈鈺之還站在那兒,不由道:“你還不走嗎?”


    沈鈺之淡淡道:“我守著她。”


    明明是平靜得毫無起伏的語調,可細聽之下,卻能感覺到話裏所隱藏著的關懷。


    秦氿怔了怔,作為靈獸,他的感知力比任何人都敏感,阿書口中的冰塊閻羅,好像真的很擔心她啊。


    他別別扭扭地坐在另一側,哼了聲道:“男女私相授受可不像話,我不會讓你們獨處的!”


    沈鈺之淡漠的眼神一掃,並不在意秦氿的無禮,一大一小就此安靜下來,默默地守護著床上昏睡的人兒。


    而陶然居的大火久久沒有散去,沈西樓終於被驚動,趕到了現場。


    “怎麽樣?”


    “王爺,無人生還。”管事迴答著,不忍再看裏頭一眼:“屍體已經被燒焦,無法辨認了。”


    可憐見的,王妃還那麽年輕,竟然就這麽香消玉殞了。


    沈西樓的神色有些茫然,望著虛空中的某一角,陳錦書真的死了?


    這場火來得太突然了,怎麽會這樣?


    另一側又響起了一道驚唿:“王爺,這裏有一個玉鐲子,好像是月夫人的!”


    “你確定?”沈西樓大驚,上前將玉鐲奪下,他顫抖地將其擦拭幹淨,對著明月舉起了鐲子。


    隻見那鐲上刻著的小字清晰地顯現……


    沈西樓不敢置信地往後退著,這是林月兒從不離身的手鐲,怎麽可能會在陶然居!


    除非……


    “快去憐月閣,去請月夫人!”


    然而,他等來的隻有林月兒的貼身丫鬟茉莉,茉莉哭著道:“王爺,月夫人、月夫人不見了……”


    沈西樓大駭,一個荒唐的念頭逐漸升起。


    月兒所說的她會想辦法解決,就是這樣解決的嗎?一把火,將她們都燒得幹幹淨淨……


    “啟稟王爺,陶然居的小庫房也被燒了,裏頭什麽都沒有!”


    心愛的小妾沒了,現在就連被搬走的財寶也沒有了,典型的人財兩空,沈西樓再也承受不住,兩眼一黑暈過去了。


    “王爺!”


    “快去請大夫!”


    主子的接連出事,讓榮王府陷入了一片混亂中,忙碌了整整一夜。


    天方初亮,陶然居已成一片廢墟,三道人影遙遙出現,為首一人白衣,穩穩地落在了地麵上。


    他的麵容看似溫文爾雅,然而眼底的陰沉卻破壞了那一份溫和,整個人的氣息都是陰暗森冷的,令人不敢輕易靠近。


    “查。”


    此人正是沈延君,信號彈一現,他隨即下令派人去查探情況,然而那時候榮王府的下人已經發現了陶然居的異常,奔走著救火。


    由於閑雜人等太多,他們也無法親自確認屍體,隻能先迴去將結果稟告沈延君。


    沈延君多疑,他隻相信親眼所見,是以便有了這一出。


    一人道:“主子,死士的身份確認了。”


    沈延君所訓練的死士,自有一番特別辨認的方法,哪怕人已經被燒焦,還是可以將其確認。


    餘下一人又道:“主子,確實有好幾具女屍,但是身份實在難以確認。”


    能分出是女屍,是因為男女骨架不一樣,但是還想要分出具體的身份,那可就難如登天了。


    沈延君不語,鷹眸滿是陰鷙地望著眼前的廢墟。


    他對死士有信心,尋常人絕對不是他們的對手,而陳錦書那女人陰招不少,一不小心上了她的套也有可能……


    以那女人的性子,一不做二不休地來一場大火,也是有可能的……


    也罷,不過是一個女人,死就死了。


    至於林月兒,一個沒用的棋子,就更不在他在意的範圍了。


    他沉聲道:“走。”


    三道人影急速地離開,消失的身影好似從未出現過。


    待他們走後,天色已經完全亮了,朝陽普照著大地,將所有的陰霾一掃而空。


    然而榮王府內,卻陷入了新一輪的烏雲密布中。“天啊,怎麽會中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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