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響等不到沈鈺之的迴應,陳錦書有些慌了,不由加大了音量:“沈鈺之?”


    門外的白芷聞聲問道:“小姐,你在說什麽呀?”


    “沒什麽,我在自言自語。”陳錦書揚聲解釋著,卻是不敢再大聲叫喊了。


    她心神不寧地坐下,卻聽異樣的聲音自頭頂響起,她下意識地抬頭,隻見一黑影自被掀開的瓦片跳下來。


    這可不就是她念叨了半響的沈鈺之麽!


    難怪沒有找得到他,原來藏得這麽好,害得她白白擔心了一場。


    她冷聲道:“原來世子爺不僅愛聽牆角,還是個梁上君子。”


    沈鈺之沒搭理她的嘲諷,淡淡道:“你對自己倒是挺狠。”


    “……”陳錦書略不自在地別過頭,用帕子將額頭的血痕抹去。


    為什麽她狼狽的時刻,總是被這個人看見?


    她轉移了話題:“沈延君被你藏哪了?”


    沈鈺之指了指上方,並不作答。


    陳錦書抬頭,頭頂隻有被掀開的瓦片,還有漏下來的點點星光。


    看來王府的侍衛眼神都不太好,要不然也不會連兩個大活人都發現不了。


    她笑得討好:“你走的時候,能不能順便把沈延君也帶走?”


    沈鈺之麵容冷峻依舊:“為什麽要幫你?”


    這問題讓陳錦書無語凝噎,她記得沈鈺之早前也說過同樣的話,那次讓她不僅沒了凝香解毒丸,還險些被匕首傷到。


    她咬咬牙道:“世子深夜大駕光臨,總不至於是路過吧!”


    且這路過的時機還非常剛好,一招就把沈延君劈暈了。


    沈鈺之頷首,他是收到了暗衛傳來的消息,得知沈延君出現,才順便過來的。


    陳錦書氣結,對這張冰塊臉很有意見。


    她的小臉漲紅,多了幾分血色後,少了份清冷,多了份嬌俏。


    沈鈺之覺得有趣,他多年來喜怒不顯,從來不知道原來一個人的表情能有這麽多變又靈動。


    他開口:“凝香解毒丸,我幫你。”


    這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模式很是耳熟,可重點是,她隻有那麽一顆了,必須留著日後保命。


    掙紮了片刻,陳錦書堅定地搖頭,強調道:“我是真的沒有了。”


    “賒賬。”


    陳錦書無言以對,她默默地敲出係統:“凝香解毒丸能自己煉製嗎?”


    係統:“草藥充足,且玩家醫術等級提升後,是可以的。”


    有了係統的答複,她的心也定下了:“成交!”


    對陳錦書的爽快,沈鈺之滿意了:“人我會帶走。”


    他隱隱感覺體內的毒素有些許被化解了,長期下去,說不定他身上的毒可解。


    酬勞可觀,這點小忙,他很樂意幫。


    解決了難題後,陳錦書也安心了,笑眯眯道:“謝世子。”


    沈鈺之頷首,衣訣微動,大步離去。


    “等等!”


    盯著他離開的步子,陳錦書不由瞪大了眼睛,這人也太過分了吧,輕飄飄地來就算了,還打算光明正大地朝著大門走,是想要搞死她嗎?


    “你不是應該走梁上嗎?”


    沈鈺之迴頭,瞥了她一眼,明明是平靜無波的眼神,可其中的冷意卻令她不由瑟縮,幹笑道:“您請自便、自便。”


    嗚哇,這男人的眼神真嚇人!她明明是付了報酬的!


    沈鈺之的麵容看似冷峻,實際上卻是在掩飾其一閃而過的不自然。


    是他疏忽了,這是榮王府,且她的一舉一動還被數雙眼睛盯著。


    他淡淡提醒道:“你的院子有內鬼,下人手腳都不幹淨。”


    陳錦書眼前一亮:“是誰?”


    她知道自己院裏的人都不忠誠,可若是有具體的名單,就更好辦了。


    “這是你的王府。”沈鈺之瞥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是在看著一個傻孩子。


    陳錦書扁嘴,恨恨地絞著帕子。


    她當然知道自己管理不善,可她之前作為一個有名無實的王妃,能活著就不錯了,哪有心思去想別的。


    那孩子氣的模樣,卻讓沈鈺之多看了一眼,他唇角微掀:“沈延君可能還會找你,小心些。”


    這樣有趣的人兒,他很想知道她會成長到什麽模樣。


    留下了預警後,沈鈺之再不多待,他破窗而出,墨色衣袍融入了漆黑的夜色中,了無痕跡。


    陳錦書飛快地跑到窗邊,已經是什麽也看不見了,她微咬著下唇,對沈鈺之是越發的捉摸不透了。


    這人見過她被刺殺,知道靈狐是她搞出來的,知道大皇子對她有想法,還知道她在王府過得水深火熱……


    他似乎也沒有敵意,每迴看似捉弄她,卻也實在地給她提供了幫助。


    可他出現的時機也太剛好了些,該不會是在她身邊安插了什麽間諜吧?


    越想越沒譜,陳錦書揉了揉眼睛,決定放過自己去睡覺了。


    第二日,她是被林月兒帶領過來的一大群管事給吵醒的。


    林月兒笑吟吟地行禮:“給王妃請安,這些人都是府裏重要的管事,有什麽問題,您隻管找他們。”


    接著,又是一眾管事稀稀落落地行禮。


    陳錦書一一掃過去,神色倨傲:“都起來吧。”


    看得出來,這些人早已被林月兒收買得妥妥帖帖的,想必她是本著不嫌事大的心,才故意賣自己個好。


    “我雖入王府多時,卻一直病弱沒有理事,現下身子雖有好轉,卻也不能過多操勞,往後府裏還是按以往的規矩,你們之前是怎麽做的,如今也照舊。”


    眾人一怔,尤其是林月兒,她原以為陳錦書新官上任三把火,定會立下規矩,重治王府,卻不想她就這麽輕飄飄地放了權。


    她看重的管家權,在陳錦書眼裏卻如此的不值一提……


    林月兒的眼底有寒光閃爍,沒關係,她留了後手,且看陳錦書如何的接招!


    管事們卻大大鬆了口氣,看來王妃還需要多多倚仗他們,不足為懼!


    “本王妃乏了,沒什麽事就都散了。”想了想,她補充道:“把府裏的賬本送過來。”


    錢是硬道理,說不定趁機撈上一筆,她還能達成第一任務!


    很快地,陳錦書就發現是自己太天真了。


    榮王府根本沒錢!


    這就是一個空殼,裏頭早已千瘡百孔,以沈西樓的俸祿,根本就不夠填王府這個大窟窿,他雖是皇上的親兄弟,可皇家哪有多少的兄友弟恭。


    她頭疼了,原先還指望撈一筆,如今隻怕是妄想了。


    難怪林月兒會這麽輕巧的讓權,除開情勢不談,她估摸著也知道王府撐不了多久。


    嗬,算盤打得挺好,好處都拿了,爛攤子卻留給她。


    白芷一臉疑惑:“小姐好像不高興?”


    “你家小姐又被人擺了一道啊。”陳錦書悠悠地說著,啪地合上了賬本:“我有多少能用的銀子?”


    白芷轉身,報出了一疊銀票:“隻有這些了。”


    “一千兩?”陳錦書皺眉,嘉和帝不是有賞賜下來嗎,她怎麽還是窮人一個?


    白芷有些羞赧道:“小姐,皇上賞的都是些玉石首飾,還有珍貴補藥,並沒有實在的銀票和黃金銀兩。”


    陳錦書一歎,她白高興一場,還以為靠著嘉和帝的賞賜能夠發家致富,走上人生巔峰!


    現在看來啊,還是隻能靠自己了。


    “走,把銀票都帶上,我們出門一趟。”


    半刻鍾後,白芷不自在地扯著身上的男裝:“小姐,我們就這樣出去嗎?”


    陳錦書點頭,對自己的裝扮很是滿意,她手搖折扇,風度翩翩道:“記住了啊,我是遲公子。”


    遲木木,遲木,她想用另一種方式證明自己的存在。


    卻不想,侍衛第一時間將她們攔下:“王妃這是要去哪裏?”


    陳錦書摸了摸自己的臉,她似乎高興太早了,看來小說和電視劇都是騙人的,女扮男裝被認出來是分分鍾的事好嘛。


    “我出去一趟。”


    侍衛還欲阻攔:“王妃……”


    “怎麽,我出門還需要經過誰的同意?”陳錦書挑眉:“還是,你們故意跟我作對?”


    侍衛對視了一眼,慌忙退下:“奴才不敢。”


    陳錦書滿意,管著家的王妃也就這點好,不像閨閣小姐,出個門都難,眼下她在榮王府,誰還敢在明麵上與她過不去。


    出了王府,陳錦書領著白芷直奔鬧市。


    “小姐這是要去哪兒?”


    “隨便走走。”陳錦書答著,目光卻一直在街市的鋪麵遊移。


    她在考慮要開什麽店,才好開啟她的賺錢大業。


    “聽說了嗎,大皇子昨夜被人扒光了,扔在皇子府門口呢!”


    “嘿嘿,都傳遍了,我真後悔沒有早點出門,不然就能親自去看了。”


    “到底是怎麽迴事?”


    “好像是說大皇子買醉,卻沒帶錢,所以就……”


    “我怎麽聽說是因為大皇子在醉紅樓一擲千金,春風一度,太興奮了才失態了……”


    議論聲飄入了陳錦書的耳中,她不由得樂了,這一定是沈鈺之的手筆,能讓沈延君出這麽大的糗,她被敲詐的凝香解毒丸一點兒都不虧!


    樂極生悲,她下一刻就撞上了一堵人牆。


    她故意壓低了聲線,低沉道:“不好意思啊!”


    那人卻用隻有她聽得見的聲音道:“王妃,我們爺請您過去一趟。”


    她猛然抬起頭,卻見來人一身護衛的勁裝,語氣並無恭敬,甚至望著她的眼神還帶著些許的不善。


    能夠自稱為爺的人,還知道她身份的人,並不在多數。


    她不動聲色道:“你們爺是誰?”沈鈺之對她還有凝香解毒丸的需求,所以肯定不是他,那麽剩下的人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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