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麥醒來時姚鼎早已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蘇小麥揉揉雙睛,看了看時間是下午三點了。姚鼎扭頭看了一眼蘇小麥,蘇小麥麵無表情,一眼嚴肅,他皺了皺眉,說:“你也做惡夢了?”

    “什麽噩夢?沒有啊!”姚鼎說的很平靜,好像並沒有絲毫畏懼。

    “可是,我……”蘇小麥怯生生道,對剛才的夢境還心有餘悖,他反射性地從床上彈起。“我夢中也見你了,你怎麽會沒做呢?”

    “因為我根本就沒睡,睡不著,”姚鼎淡淡地道,眉頭一抖一抖的,他的黑眼圈的確很濃重,眼珠中布滿血絲。

    蘇小麥抬起頭看著他,慢吞吞地說:“你知道我夢到誰了嗎?”

    “誰?”

    “一個女人。”蘇小麥說得很神秘,可說完姚鼎卻笑了。

    “一個女人有什麽好稀奇的?”

    “不是一般的女人,我猜她就是若涵所說的汪洪贇。”

    姚鼎一愣,不知道如何迴答,囁嚅著道:“啊?難怪我聽你說了句夢話呢!”

    “我說的什麽夢話?”

    “不記得了。說得迷迷糊糊的,聽不太清楚,況且我當時也沒太在意。”

    “哦?你一直都沒睡,那你在幹嘛?”

    “我一直感到我的童年的陰影還存在於我身邊。”

    “什麽?”

    姚鼎抽噎道:“小時候,有一次,我和我哥去電影院看電影,一位老爺爺,或者直接說一位乞丐吧,在門口找我們討錢,可當時我們除了一張票外,身無分文了,就沒給,可後來我看見了他的眼神猙獰地瞪著我,我嚇了一跳,我一直都認為這種人是通靈性的,所以後來在我們看電影時,我才會從二樓的座位上摔下去,手摔斷了。”說完姚鼎擼起袖子,果然在左手胳膊上有一條狀似蜈蚣的疤痕,又仿佛活靈活現地遊走在他胳膊上。

    “所以你又想到了你的童年的記憶?”蘇小麥同情地問,目光還盯著那條蜿蜒的疤痕。

    “其實那次我差點就死了的,可能是老天爺還眷顧我,才隻讓我摔斷了一隻手,幸好還沒殘廢,不然我現在就隻有一隻手了。”姚鼎說得令人聲淚俱下。

    蘇小麥驚駭地看著他道:“無論如何,隻要現在還是好的就行了嘛。”

    姚鼎沉沉地點點頭。

    他們出去在外麵吃過飯,差不多快四五點了,姚鼎說:“我帶你去我們學校看看吧!”

    蘇小麥說:“好。”

    夏天燥熱的天氣在這個時候才稍稍減退了一點,姚鼎帶著他,沿路向他們學校走去,他說:“你以前還沒去過我們學校吧!”

    “沒有,我在清泉中學讀的高中,和你哥一起。”

    酷熱雖然減少了很多,但此時街上的人並不多,他倆慢騰騰地走著,看著街上行走在街上的人群,這個世界在我們經曆過人生的苦難後還是一樣的存在著,我們是辦法改變它的,它卻可以影響我們。

    在離校門還很遠的地方,姚鼎就已經一眼分辨出了那塊陳舊的校門,他心情依舊很沉悶,無法激動起來,他集中注意力,看著學校前方的落日,淡淡的光暈,金黃照在他們臉上,蘇小麥臉如金紙說:“就是這了?”

    “嗯,學校有點破了,和人一樣衰老了,總有一天會和落日一樣死亡的。”姚鼎的聲音雖然很微弱,但從他的語氣可以聽出他還是對他哥和父親的去逝無法釋懷。

    “這與人是不同的,房子破了舊了還可以修,但人老了卻無法變得年輕了。”事實上蘇小麥是想說這句話的,但看姚鼎的心情不好,他也沒有說出來,他遲疑了一會說:“不管這麽多,隻要我們活著時每天都開開心心就可以了。”

    他們繼續往裏麵走著,每到一個地方,姚鼎都給介紹,這所中學雖然建校較早,但學校經營地並不好,在全縣是出了名的亂,常聽說這學校的學生打架,有好幾個不聽話的學生由於搶出租車司機被抓了起來,不過後來在學校的擔保下,又放了出來。

    學校並不是很大,從整體上看上去,卻像藏著久經風霜的神秘,教學樓隻有五層,來到教學樓前時,姚鼎抬頭望了望頂樓,,突然覺得頭部一陣眩暈。他連忙把目光移開,驚惶地看著蘇小麥。

    蘇小麥停下腳步疑惑地問:“怎麽了?”

    “我仿佛又看到了那天榮敏跳樓的一幕,他在夏天卻穿了一件厚厚的羽絨服,站在頂樓上,長發隨風飄動,然後一骨碌地跳了下來。”姚鼎說完便再也不出聲了,他幾乎不敢再朝樓上看一眼。

    說到這時,他倆的心都為之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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