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幾乎就在自己喊叫出來的同時,我整個人也跳了起來,邁開步子,朝著入口處跑了過去。


    每次來都被撞見,也太背了吧?!


    我在心裏叫苦不迭,潛意識裏,自己還是認定那個偷窺者就是盧勇派來的,可細想之下似乎又覺得哪裏不對,如果真是那樣,現在逃跑的人不是應該換成自己了嗎?


    我收起雜亂的思緒,幾步衝出密室,一道深灰色的人影就在離自己不遠處的空地上,朝莊園出口的方向疾奔。


    想到對方可能不是盧勇派來的,我的膽子立時大了不少,也不考慮,便火急火燎地追了上去,我真的不知道還有誰會這樣做?既要監視我,卻又害怕被我發現。


    不過,想在快樂莊園這種人山人海的地方追上一個人,幾乎是大海撈針了,何況對方奔跑的速度也不慢,我們始終在拉近和甩遠間角逐,彼此不分伯仲,終於,灰色人影找到一個人流密集的地方,一頭紮了進去,就此消失不見了。


    我慢慢放緩腳步,隨著人流走了起來,雙眼卻依舊不甘心地東張西望著,但我心裏明白,想要再找到那道灰色人影是不可能了。


    我不知道監視自己的會是誰?


    更不知道對方是男是女,想要做什麽?


    可無論那人是誰,都不會是盧勇派來的。


    這讓我既感安心,又分外好奇,好奇現在的事態究竟發展到了怎樣一個錯綜複雜的局麵,才會引來這麽多的牛鬼蛇神?


    就在我神思惘然之際,左肩不知被誰重重地撞了一下,緊接著,傳來“啊”的一聲驚唿。


    我身體微微一顫,抬起頭,看著眼前一臉痛苦捂著肩膀的男人,不禁一愣,“林輝?怎麽是你?”


    林輝因為疼痛而扭曲的臉掩蓋了其他的表情,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呲牙咧嘴地說:“是我怎麽了?我帶女朋友來玩也不行啊?你這人走路怎麽也不看看前麵,哎喲,痛死我了。”


    “行了,有那麽疼嗎?”


    他的樣子看起來很是浮誇,我活動了一下被撞的手臂,並沒有疼痛的感覺,沒好氣地說:“別裝了,我可是什麽感覺也沒有。”


    林輝白了我一眼,氣惱地說:“瞧瞧你那熊一樣的身板,我能跟你比嗎?”


    我不想在這無謂的事情上浪費唇舌,馬上轉換了話題,“鍾璐呢?”


    “她去洗手間了。”


    林輝站直身體,似乎從疼痛中緩了過來,看著我問:“你事情都辦完了呀?”


    “辦完了。”


    “有什麽發現嗎?”


    “你想知道?”


    林輝聞言連連擺手,“我隻是隨便問問,你別說,我更不想知道,我還想多過幾天太平日子呢。”


    確實,這種事情少知道一點總是好的。


    我點頭表示理解,卻又不解地問:“既然你對這裏那麽反感,幹嘛還要帶鍾璐來?難道就沒別的地方可去了?”


    “唉,若非迫不得已,打死我也不願意再迴來的,偏偏小璐特別想來玩,我又有什麽辦法呢?”


    林輝的無奈讓我感受到他對鍾璐的真愛,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調侃道:“你這奴隸算是做定了,真是一物降一物,想不到風流了大半輩子,現在倒被人給治了,還服服帖帖的,真是滑稽。”


    “噓!”


    林輝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做賊似的左右張望一番,才看向我說:“以後能不能別說這些?尤其是在小璐麵前,我不想讓他知道。”


    說到最後,林輝幾乎是在懇求自己了。


    我看著他的眼睛,鄭重地點了點頭,我相信他這話是出自真心,不管這小子以前做過多少荒唐事,如今收手也為時未晚,浪子迴頭金不換嘛!


    我挑了挑眉,抬眼望向林輝身後,隨口說道:“鍾璐來了,看樣子她的心情相當不錯嘛。”


    林輝“嘿嘿”地笑著,又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拉了我一把,緊張地說:“小璐對我們這段時間經曆的事並不知情,所以,你最好別在她的麵前提起有關案子的事情,我不想她擔心,更不想她卷進來。”


    “知道了。”我不耐煩地皺了皺眉,“你現在怎麽變得跟個老媽子似的?案子的事我連你都沒說,怎麽會跟她說?真是的。”


    話音剛落,鍾璐已經來到我倆跟前,她歡快地挽起林輝的胳膊,然後詫異地看著我問:“咦,洛俊,你怎麽也在這裏?”


    “我……”


    一時間,我竟不知該如何迴答。


    不過鍾璐並沒有追問,而是扭頭望向周圍,疑惑地問:“怎麽隻有你一個人,小倩呢?”


    我沒有作聲,林輝似乎看出了我的尷尬,趕忙把嘴湊到鍾璐耳邊,不知說了些什麽,後者竟然雙眉一彎,笑了。


    就在我納悶之時,林輝又衝我眨了眨眼,而鍾璐則一臉笑意地看著我說:“今天小倩下廚,晚上記得早點迴來,咱們四個現在算是室友了,以後可得相互關照著點。”


    我被這兩個人弄得一頭霧水,不過說真的,看著他們貼在一起的兩張臉,還別說,真是有些夫妻相,這是林輝身邊的其他女人都不具備的,我想這應該就是屬於他倆的緣分吧?


    林輝和鍾璐像兩個無憂無慮的孩子,跟我打了個招唿,便自顧自嘻嘻哈哈地走了。


    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我似乎看到了自己和聶倩的未來,這是支撐我繼續查案的源動力,隻有還原真相,我和我身邊的人才能真正地從這龐大的恐怖謎團裏走出來。


    離開快樂莊園以後,我沒有馬上迴家,而是轉道去了dreamcoffee,我不想每天都帶著一副憂愁的樣子迴去麵對聶倩,我需要好好整理下思緒,盡可能讓自己迴家的時候看上去平靜些。


    現在是下午三點,陽光和上午一樣明媚,隻是略帶些倦意。


    我照例點了杯蘇帕摩坐下,在陽光裏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道,恍惚間,一切似乎又迴到了從前,一樣的午後、一樣的地方、一樣的咖啡……


    而心情,卻大大不同了。


    揭開那副耳機的秘密,絕對是複仇密室兇殺案的重大進展,當初在盧勇那裏總結的幾大疑點又去其一,而剩下的就還有兇器、那個工作人員……


    想到這裏,我挑了挑眉,伸手從外衣側袋中拿出剛從徐明那裏騙來的關於薛希琳的人事資料,這個薛希琳和錄音中的林熙是不是同一個人我不敢斷言,可要說她和這個案子無關打死我也不信。


    薛希琳,女,28歲,本地戶口,照片上印著一張清秀的臉,大眼、小嘴、長發,正是自己第一次在複仇密室裏見過的那個工作人員。


    兩年前,在她結束了園區的培訓後,放棄了其他的娛樂項目,主動選擇了鮮有人問津的複仇密室,單單是這個舉動便讓人生疑,更何況她的履曆上還清楚寫明,在到快樂莊園工作之前,薛希琳曾在薛氏集團任職。


    而說起這個薛氏集團,在本市可謂大名鼎鼎,屬於世界五百強企業,是每個有誌青年奮鬥的舞台,人生的競技場。


    因此,從這樣一個龍頭企業跳槽到快樂莊園做個普通的工作人員,絕不是一個正常的舉動,而薛希琳的履曆上也清楚寫明,她是離職,並非被辭退。


    如此看來,薛希琳就職快樂莊園的動機已經非常明顯,兩年的時間也足以讓她把這個並不起眼的遊戲,按照自己的想法改造成了索命的密室。


    當這一切都準備就緒,兇手謀劃多年的複仇計劃就已經成功了一半,接下來要做的便是請君入甕,而這個可以將李清在10.18那天準時帶去複仇密室的人,必定是個和他相熟且值得信任的人。


    那這個人會是誰?


    我眯起眼,將咖啡杯送到嘴邊抿了一口,腦海中募地躍出一個人的名字,康龍!


    是的,就是康龍!


    在做遊戲的八個人裏,和李清有關係並且還活著的就隻剩下康龍了,這讓我更加堅定了對他的懷疑。


    還有艾琳的死,她的家裏自己已經勘察過,沒有任何搏鬥的痕跡,所有東西都擺放整齊,門鎖也沒有被撬動或破壞過,熟人作案的可能極大。


    那麽,這個既能獲得李清信任,又和艾琳相熟的人,除了康龍還會有誰?想要同時擁有這兩個條件的,就連朱路也被剔除在外了。


    想通這一點,我的心裏好一陣激動,如今殺人動機已明,殺人手法也破解大半,剩下的就隻有那件神秘的兇器了,雖然定案的條件並不充分,但在我看來,既然已經鎖定了兇手,警方大可先將他控製起來,然後再慢慢審問兇手作案的兇器與手法。


    我趕緊拿出手機撥通了徐龍的電話,把自己的推斷告訴了他,可對方卻沒有表現出欣喜,相反的,他沉默了,在我的再三追問之下,他才道出了兩個壞消息。


    首先,在證據確鑿之前,警方隻能自行調查或讓涉案人員配合調查,沒有拘壓和審問的權力,所以,我先前所想並不成立,而且若是讓兇手抓住這個漏洞倒打一耙,將給案件的偵破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這是遊戲規則,無可非議,可當我問起第二個壞消息的時候,徐龍終於變了口氣,說出一件令人大吃一驚的事來。


    康龍,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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