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擔心他?”那虛說話了,聲音帶著些許嘶啞和陰冷,刺的她連忙後退幾步。


    玉瑤沒有接話,正在估量對方的實力,最後發現它深不可測,自己不是隊對手。


    虛繼續壓近,冷冷地重複一句:“你擔心他?”


    她也無法再裝聾作啞,昂著脖子迴道:“我關心他作何?”


    那虛歪著頭,像是在猜測玉瑤的話有幾分真假,最後也不再做什麽奇怪的舉動,後退幾步,說道:“你求我,我便放過他如何?”


    “那你還是殺了他吧。”玉瑤毫不猶豫道,沒有如對方想象中的那般氣急敗壞,臉上甚至露出淡淡的笑容。


    虛伸出手,傳出一股吸力,蘇郢便從地上到它的手裏,脖子正被緊緊捏著,他的臉皮紫紅。


    蘇郢也從昏迷中蘇醒過來,見到前方的玉瑤,連忙求道:“你·····咳咳···救救我。”


    虛眼睛裏閃過一絲精光,手上的勁道慢慢變大,蘇郢眼皮漸漸耷拉下來,臉上呈現一種灰白的顏色,氣息也是若有若無。


    它眼睛一直看著玉瑤的白玉般的臉,見上麵沒有一絲波動,甚至還雙臂環胸,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滾吧!沒用的東西!”


    那虛暗罵了兩句,就甩手將蘇郢扔出去,隨之扔的還有對方的本命化物,是一柄劍,寒光凜凜。


    蘇郢連帶著他的本命一起消失在石室裏麵,玉瑤猜想應該是放過了他,不動神色鬆了一口氣。


    虛應該是剝離了他和本命之間的聯係,因此蘇郢才會出來找人,沒有本命的修士,便是沒有修為的凡人。


    玉瑤手裏握著念劍,身體更是蓄勢待發,眼睛一直盯著對方,嘴角噙著一絲絲笑意。


    虛見像是反應過來,氣急敗壞,大聲吼道:“你竟然騙我!真是該死!”說著就眨眼間飛到玉瑤身前。


    玉瑤早就有防備,身子一歪,就到了另一個地方,揮動手裏的念劍,一道白光劃破晦暗的天空,直接攻擊在虛的身體上。那虛的身體分離開來,還沒等玉瑤露出笑意,下一刻又恢複了原樣,看起來就如湖泊的水麵,十分柔軟且綿延。


    虛高笑幾聲,又揮動著利爪一般的指甲,這次玉瑤沒有躲過,利爪刺穿了她的後腰,疼痛瞬間席卷整個身體。


    她咬著牙,身體繼續向前飛去,手裏的念劍一直沒有停下,倒也能抵抗兩分,卻不是長久之計。


    從玉鐲裏掏出一瓶丹藥,掏出一顆吞下,瞬間氣勢大漲,墨發倒飛,襯得臉蛋更加白皙。


    她手裏的念劍在空中舞動,一道道靈力劃破虛空,六星滅絕陣一下就出現在虛的旁邊,下一刻將其攪入其中。


    玉瓶裏的虛忍不住出聲:“虛是殺不死的,你這般是白用功。”它很不想在這時候分她神,但沒有辦法,一損俱損。若是這人類死了,她也會被那虛吞之入腹。


    果然,那虛正掙紮出劍陣,然後眼神在玉瑤身上來迴掃視,舔著嘴角說道:“你身上還有其他虛的味道?看來今日運氣不錯!”


    說著又向玉瑤襲擊而去,五次出招必定有一次會刺中她的身體,鮮血的味道讓虛更加興奮。


    它像是貓捉老鼠,每次在玉瑤身上劃破一次皮膚嗎,便會舔掉指甲上的鮮血,臉上露出殘忍而興奮。


    這讓玉瑤心頭不由得冒出一股無名火,手裏的念劍不再是防,時不時會攻擊對方。


    半個時辰後,玉瑤靠著念劍支撐著身子,身上的鮮血不斷湧出,整個人像是血水裏麵撈出來了。


    她的狀態十分危險,整個人耷拉著腦袋,看起來要倒下一般。


    虛就算多次有機會,也沒有殺掉她,而是捉弄她,故意讓她漸漸陷入絕望之境。


    充滿絕望的靈體必定大補。


    虛身子向前走了兩步,在玉瑤身前三步之遙停下,俯視這麵前已經看不出袍子顏色的人,臉上半是警惕,半是興奮。


    虛開口說話了,竟不是對玉瑤說的:“你出來吧,我知道她這個境界還困不住你。”


    過了半晌,沒有任何動靜,玉瑤仍是彎腰站著,一動不動,像是昏迷過去了。


    那虛也沒了耐心,冷哼一聲,手裏又伸長刺中玉瑤的身體,將其掀翻在地,見她沒有反抗之力,才上前握住對方的腦袋和肩膀。


    他張開嘴,嘴像是從臉頰兩側分開,一張血盆大口朝著玉瑤的脖子咬去,心神一跳,還未後退,便被對方握住了手臂,一時竟無法掙脫。


    玉瑤睜開眼睛,裏麵倒映出那張血盆大口,還有一點點狠厲。


    她冷聲說道:“還我來!”說著他們身體周圍便出現屏障,將兩人罩在其中,下一刻,玉瑤就消失在它眼前。


    虛雖然狂妄,卻不自大,甚至還非常的謹慎。玉瑤隻好以身犯險,以己為餌,才有機會將他引進她布下的陣法裏麵。


    既然進入她的陣法,那她便是絕對的主宰,她出現在另一邊,任其在裏麵狂吼怒罵,不為所動。


    困住對方是第一步,殺掉他才是最終目的,這隻虛不同於瓶子裏麵的那隻,那累累白骨少則千架,多則上萬。


    它必死不可,雖然她明白殺死一隻虛實在太難了,肯定不止擇天說的兩種可能性。


    但此刻她不想去消滅對方的怨念,隻想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想了想,玉瑤問道:“你可以吃掉他吧。”沒有絲毫疑問,因為剛剛那虛就是這般想的。


    玉瓶裏的虛沉默了一下,才迴道:“可以。”雖然她沒吃過,但既然那隻虛可以,她也能夠,畢竟他們可是同類。


    玉瑤想著,這隻虛的實力應該高很多,不然她也不會躲在玉瓶裏不敢出來。


    她進入陣法,見那隻虛還在咆哮,立刻催動陣法裏麵的靈力,直接從其身上劃掉一隻胳膊。


    那虛譏笑地說道:“你竟然還想傷我?可笑至極!”


    “哦?是嗎?”玉瑤淡淡迴道,用一層又一層靈力包裹著這隻虛的胳膊,然後將玉瓶裏的那隻放了出來。


    她將那隻胳膊放在女虛麵前,然後說道:“快點吃了吧。”


    女虛猶豫了一下,隻好捏著胳膊咬下去,最後它耳朵兩旁的眼睛鋥亮,咬的速度越來越快。


    若不是旁邊那隻男虛高聲亂叫,可能玉瑤會被這噶吃聲惡心地想吐,即便這樣,還是有細微的咬合聲鑽進她的耳朵裏麵,讓她忍不住蹙眉。


    過了一會,女虛打了一個飽嗝,然後又用那張恐怖的臉看著玉瑤,指著不遠處抱臂痛唿的男虛,意思很明確。


    玉瑤又動了動雙手,不一會,另一隻胳膊便被靈力包裹著送至女虛麵前。


    玉瑤收迴目光,一個轉身便來到男虛麵前,說道:“怎麽樣?被人食用,是不是感覺很好?”


    男虛的兩隻胳膊重新長出來,但玉瑤能看到對方的身體變得比之前更加虛幻,顯然這種方法讓對方受了重創。


    男虛即便到了這個地步,頭仍是高高仰起,仰視玉瑤,眼裏的饑誚沒有半點消失,說道:“是挺好的,嗬嗬。”


    玉瑤想要看到對方悔恨,痛苦的表情,不是現在這副無所謂的樣子,她皺著眉,眼睛在他身上來迴打量。


    打量了一會,才明白對方是真的不在乎,甚至說是有一絲解脫。


    解脫?


    玉瑤眯著眼睛,試探道:“你想要求死!”是陳述的語氣,而非疑問。


    她緊緊盯著對方,果然如她猜想的,對方臉上表情僵住,最後才慢慢躺下來,臉上有種寂滅。


    男虛重新變幻出來的手臂遮住眼睛,身體略微顫抖,若不細看是看不出來的。


    玉瑤不顧女虛的拒絕,將其裝進玉瓶,坐在男虛身旁,眼睛看著對方,淡淡說道:“為什麽想要死?”


    男虛露出一張俊俏的臉龐,緩緩說道:“想要聽我的故事嗎?”沒等玉瑤答應,便自顧自地說出來,語氣充滿著淡淡的絕望和壓抑。


    “我原本是一個世家弟子,前二十年活的很是瀟灑,有疼愛的爹娘,更有心愛之人。這一切是多麽美好啊,可惜被人給毀了,毀了我的人便是心愛的女子。


    那是一個烈日高照的晴天,我們一家三口正在吃飯,心愛的女子帶著一群身著白袍的男子來到我家。


    一言不合就拿出靈劍殺害了我的父母,而我因為父母打的暗道才逃過一劫,卻從此夜不能寐,一睡著了便會從噩夢中驚醒過來。


    我不知那女子為何這般對我,心中恨意竟讓我連續突破了幾階,但這樣的修為卻仍是不夠,我想要繼續變強,然後去找她,詢問真相和報仇。


    我聽人說闖秘境能夠讓修為急速提升,因此便來到了這個秘境,誰料又遇到了那女子,她巧舌如簧,說什麽我父母得了什麽神器,混沌珠,可是對方卻說不出混沌珠的樣子。


    你說可不可笑,就為了一顆什麽混沌珠,便要殺害別人的父母,世間哪有這般事?你說是不是?”


    玉瑤正陷於驚駭中,這是她第一次在青雲大陸從別人的口中提及混沌珠,又聽到對方聲音仿佛從自己耳側傳來,連忙抬頭看去,就見到對方眼睛沉沉地看著她。


    難道對方知道她體內有混沌珠?還是隻是巧合?玉瑤心中大駭,沒想到混沌珠竟會帶來如此大的貪婪,不由得更是心神不定。


    她看著對方的眼睛,裏麵閃過許多人的臉龐,父母慘死,兄長被做成人彘,師尊更是修為全部被廢,這一切竟跟她的噩夢如出一轍。


    “閉眼!”玉瓶裏傳出一陣怒吼,是那女虛。


    玉瑤聽到這一聲怒吼,才從那魔怔中掙脫出來,連忙一個靈力打過去,卻也隻是將其身子打散了,下一刻又凝聚在一起。


    那男虛竟在無形間恢複了實力,甚至比之前更加兇殘高深,此時正單手緊緊握住玉瑤的頸項,臉上哪還有半點悲傷,全是殘暴和嗜血。


    男虛笑了幾聲,像是欣賞玉瑤臉上的恐懼,緩緩說道:“你們人類可真是好騙,我隻不過是說了幾句謊言,你便這般魂不守舍,難道混沌珠在你身上?”最後一句話說的玉瑤毛骨悚然,後背發涼。


    她想要掙脫出來,卻隻是讓對方的手掌漸漸收攏,唿吸漸漸不暢。


    男虛說道:“那個故事不過是從一個男修元神裏麵得出來的記憶罷了,對了,忘了跟你說,我吃了你,也會得到你的記憶,想象一下,真是美妙呢。”


    玉瑤也顧不上其他,連忙雙手掐訣,在被對方打斷的前一刻,便已經從他的手裏消失。


    片刻後,又出現在另一個方向,正彎腰撐著膝蓋咳嗽,擦掉眼角的淚花,狠厲地看對方,紅唇輕啟:“看來你真是學不乖呢,讓我猜猜,你應該是以別人的恐懼絕望為養料,更是懼怕那些愉快的情緒。”


    她沒等對方說話,再次用靈力化掉對方的兩隻胳膊,然後扔給放出來的女虛,雙手環胸站在一旁,冷眼旁觀。


    最開始,她的確是相信了對方的話,但到後麵,家破人亡那裏的時候,男虛的情緒很不對勁,還未等她想清楚,又聽到混沌珠三個字,心神全部被吸引住了,因此才會讓它有可趁之機。


    男虛此刻看著玉瑤,像是望進了她得心底,嘴角向上,緩緩說道:“雖然沒能吃掉你,但我已經聞到了比你靈體更加美好的味道,可我不會告訴你,讓你一輩子都會陷入那種痛苦中,哈哈哈哈哈哈哈!”


    玉瑤不想再上當,手指連續揮動,那虛便被她分成幾份,送到了女虛麵前,然後就是一陣令人齒寒的聲音傳入她的耳朵裏麵。


    片刻後,女虛吃完之後,打了一個飽嗝,然後羞澀地遮住了臉龐,露出兩隻眼睛看著玉瑤。


    玉瑤暗道這般做作,再看對方那扭曲至極的麵龐,實在詭異。


    她揮手,將對方收進玉瓶裏麵,一把火燒了石室裏麵的白骨山,才飛身朝外飛去。


    等出了石室,玉瑤便聽到女虛說道:“我剛剛得到記憶,這裏麵最有寶物隻要那麽幾個地方,朝東方去吧。”


    玉瑤略微皺眉,一絲古怪湧上心頭,然後禦劍朝那個方向飛去。


    等到了地方,玉瑤看著眼前的殘壁斷垣,一時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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