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瑤等人順著聲音望去,一人帶著幾位下人到來,這人赫然便是為兒報仇的男人。


    那男人見到師尊,眼眶一縮,恭敬了幾分,彎腰行禮道:“晚輩於堤見過閣下,我今日來便是來帶走此女子,她虐殺我兒,心思歹毒,請閣下不要阻攔。”


    父親告訴過他,此女子身邊有一位不知修為深淺的男子,讓他不要得罪。


    玉瑤哪裏還不知他的想法,淡淡一笑,上前說:“那日你而打傷我的徒兒,竟歹毒的傷了她的元神,令她躺在床上,難道不該殺嗎?而後又在秘境仗著大皇子的勢,那藥草脅迫我,卻被我發現,他竟然毀壞所有藥草,竟惡毒到這種地步,你說他難道不該殺嗎?”


    於堤大手一揮,高聲打斷玉瑤的話,怒不可揭地嗬斥:“放肆,這全是你的一派胡言,你有何證據?”


    “你又有何證據?”玉瑤反問對方。


    對方像是料定她會這般說,拍拍手,後麵便走出那日的男子,自己還給了他兩枚丹藥。


    他走上來,神情惴惴不安,慢慢地走到玉瑤麵前,轉身看著於堤,孤注一擲地說道:“反正我的妹妹已經逝去,在這個世上,我沒有任何留戀了。你的兒子奸淫擄掠無惡不作,禍害多少逆女子,這都城裏失蹤的女子,百個人當中就有九十九個是被你兒子殺害的。隻是可惜,我救不下來,我還要為我妹報仇。但是,你以為做任何事沒有痕跡嗎?請諸位去於家後山,那裏有一個大洞,那些女子的屍體便是被他叫人扔進去。”


    男子停了停,繼續說道:“不信的話,現在可以去看看,我說的是真是假。”


    這時衝上一個婦人,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便拉起於堤的袖子,一巴掌甩去,哭喊道:“你還我女兒,你個殺人犯,還我的女兒。”


    於堤皺著眉,不耐煩地揮袖子,婦女一下子倒飛出去,嘴裏滲出一絲血跡。


    玲瓏兒趕快去將那婦人扶起,給她喂下玉瑤給的丹藥,安撫住對方。


    那男子接下來的一句話讓眾人震驚,甚至身體發寒。


    他看著於堤,滿臉嘲諷地說道:“而且殺害你兒子的還不是這位姑娘,她若想讓對方死,何必多此一舉地喂他丹藥,殺害對方的另有其人。”


    他故作玄虛地停了下來,見於堤麵帶懷疑,顯然不相信他的話,也不急著迴答,而是給他講述當日的情景。


    “那日,上官小姐的確想讓對方死掉,但最後還是喂了對方一顆丹藥,他的傷勢慢慢好轉。我雖然很想他死去,但旁邊有大皇子和其他兩人,我根本沒機會下手。我正遺憾此次沒了機會,卻看到大皇子一掌打死了兩人,最後是我的仇人,我現在還記得他臨死前不可置信的眼神。隻留我在原地,大皇子笑著說道,讓我作證,是上官姑娘殺害的對方。”


    他說完話,定定地看著對方,沒有絲毫的退縮,目光坦蕩蕩。


    於堤像是受了極大的打擊,後退半步,眼神先是不相信,後是被背叛的怒火。他斂下神情,淡淡地說道:“這隻是你一方的說法,並不可信,所以還需兩位請到府上做客幾日。”


    玉瑤搖搖頭,嘲諷地迴道:“說的是大義凜然,還不是利益至上,連自己親生兒子的仇人都可以放掉,真是一位好父親。”


    淩安風沒有絲毫動容,旁若無人地對玉瑤說道:“走吧。”


    於堤不敢跟淩安風正麵衝突,隻得悻悻離開,從長計議。


    玉瑤不放心這男子,便讓小二又開了一間客房,讓他住在自己旁邊的房間。


    等幾人走到房門,看到眼前鼻青臉腫的黑衣男子,玉瑤有些奇怪,不知道對方發生了什麽,她也不關心,越過對方直接進門去,然後叫玲瓏兒關門。


    “謝謝上官姑娘,我叫辭禮,多謝你們幫我。”


    玉瑤擺擺手,示意不用感謝,淡淡地說道:“你是為了幫我,所以不必道謝。”


    辭禮見幾人沒有說話,便識趣地說聲先迴房間,離開了房間。


    玲瓏兒看人走了,才坐到玉瑤身旁,求情地說道:“玉瑤,門外那個男子真可憐,也是被咱們連累的,能不能幫他一下?”說完還搖搖玉瑤的手臂。


    玉瑤將那帶袋靈石遞給玲瓏,讓她拿給門外的男子,沒有多說什麽。


    玲瓏兒拿著袋子,從凳子上跳起來,大聲說道,玉瑤你真棒!喊完就立馬拿著袋子打開門去,不知道給那人說了什麽。


    屋內幾人便聽到一醇厚的男子聲音傳來,“多謝上官姑娘,在下一定會將靈石還給你,請等著我。”


    然後房間就是一陣沉默,玲瓏兒感覺自己做了一件好事,心情很好地蹦蹦跳跳走迴房間。


    玉瑤給其他三人講了秘境裏的事。


    當聽到玉瑤說是用裙帶上來的,淩安風周身瞬間寒冷,他壓著怒意對其他幾人說道:“你們先迴房間,我有事要跟玉瑤商量。”


    幾人向玉瑤投去同情的目光,然後麻溜地迴到房間,無視玉瑤求救的眼神。


    淩安風將房間布置了一道禁製,才緩緩起身走向對方,冷冷說道:“你是用裙帶上來的?你可知自己身位女子?”


    玉瑤本惴惴不安,聽了對方的話,沒有猶豫地說道:“我都習慣自己是男兒身,沒甚在意。再者說,我穿了這麽多層,又不會被人看到。”


    她不在意的表情和語氣讓淩安風更是怒火衝天,他深吸一口氣,再次問道:“你當真認為自己沒錯?”


    “沒······師尊,徒兒知錯了。”玉瑤本想說沒錯,但看到師尊雙眼噴火,明顯已經怒意橫生,她立馬改了迴答。


    識時務者為俊傑。


    淩安風聽了她的話,哪裏不知道對方是,有錯不改,下次再犯。他收斂了一下神情,繼續說道:“若是下次還有這種事,我親自替你解。”


    玉瑤長大嘴巴,望著眼前的師尊,眨巴眨眼睛,竟想試試。她連忙收起自己的小心思,滿臉真誠地點點頭,表示自己絕不再犯。


    淩安風見她這副模樣,才緩和了一下,坐到旁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師尊,那是我的茶杯。”玉瑤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她隻感覺一股熱氣衝向腦海。


    淩安風看了一眼,他的茶杯在另一方,知道了這個事實,他的耳尖悄悄爬上了一絲緋紅,輕咳兩聲,緩緩說道:“無礙,為師不嫌棄你。”


    她聽了這話,氣得雙腮鼓鼓,連最後一點羞澀也沒了,隻是瞪著對方。她仿佛想到了什麽,端起對方的茶杯,喝了一口,學著對方的語氣說道:“沒事,徒兒不嫌棄你。”


    淩安風沒想到對方竟這樣反駁他,輕輕笑了笑,並沒有指責對方,反而摸了摸她的頭頂。


    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師尊,我還要事要辦。”玉瑤留下這一句,便快步往外走去。


    同一時刻,於家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因為那些百姓和失去女兒的修士正將於府圍個水泄不通。


    當然,他們家族長老隨便一手便會將外麵那些人拍成灰燼,但這樣無異於會犯眾怒,本就處在風口浪尖,誰敢去出手。


    於家老爺子於清正坐在上首,於堤挨著他,坐在副首,依次下去便是其他於家重要人物。他們全是愁眉苦臉,唉聲歎氣。


    一人看著於堤,抱怨道:“大哥,你看看你養的好兒子,天天吃喝玩樂,不僅自己沒命了,現在還連累整個家族。”


    這人是於堤的三弟,於岸。他一直覬覦家主之位,現在逮著機會,怎會不落井下石一番。


    於岸這次打定主意,就算不能將對方拖下水,也要拔他一層皮下來。


    於堤怎會不知,他知道此刻不是鬥嘴的時候,沒有理會對方,抬頭看向上首的於清,恭敬地問:“父親,我們接下來幹嘛?”


    於清畢竟是修行了幾百年的老狐狸,喝了一口茶,才不慌不忙地說:“等下人將後山的屍骸處理了,我們再請那些人去看,沒有證據,對方便不能有任何動作。”


    房間裏的人全部點頭,覺得這個主意甚好,沒有了屍骸,反而能說對方血口噴人。


    可是他們左等又等,沒有等來下人的稟報,反而等來月皇的一張聖旨,幾人連驚訝的時間也沒有,立馬彎腰行禮。


    於清心裏一硌,暗道不好,卻隻能等對方念完聖旨,心中十分焦急。


    “奉天承運,昔日於家之子於義殘害百名女子,草菅百姓,藐視皇威,然他已死去,逝者不可追。為了給眾多百姓一個交代,於家抄家,即刻起離開皇都,不得帶走一絲一毫,違者斬。請吧,於家主,月皇在都城門為你送行呢。”


    話語一落,除了於清,滿室男子全部摔倒在地,不可置信地望著門口的李公公,大唿不可能。


    於清雖然鎮定,但眼神裏的震驚泄露了他的心情,他顫抖地問道:“請問公公,為何如此?”


    李公公歎了一口氣,走上前,低聲說道:“今日,那剛來皇城的女子帶著你家侍衛敲響了宮門的鳴冤鼓,然後到處將近百具屍骸,震驚了宮內外。你家侍衛狀告於公子殘害百姓女子,若是沒人,皇後還能阻擋一二,可是他們二人身後跟著成千上百的百姓,你讓皇後怎麽開口。皇後讓我給你帶一句話:父親珍重。”


    於清沒想到前年基業竟敗在一個黃毛丫頭手裏,氣得吐出一口淤血,顯然氣得不輕。


    李公公說完,便後退兩步,麵帶疏離地微笑再次說道:“請吧,於家主。”


    於清一把推開兒子的攙扶,擦掉嘴角的血絲,脊背挺直,大步走出房間。


    於家人鬼哭狼嚎,見到主心骨來了,紛紛哭啼不斷,吵得人腦瓜疼。


    “閉嘴!誰若是在發出聲音,那便不用出於府了。”於清冷冷吼一聲,然後跟在李公公的身後,神情陰沉,眼睛充滿血絲。


    那些人果然不敢再苦哭鬧,沉默地跟在隊伍後麵。


    隊伍何其壯大,整整三四百人口,不少人臉上掛著淚痕,默默地哭著。


    那些老百姓見到如此多的人,心裏打鼓,向兩邊退去。


    不知是誰大喊:“還我女兒,你個殺人兇手!”然後就是將雞蛋扔在於堤頭上,蛋清和著蛋黃,慢慢流淌在於堤的臉上。


    “父親!”於堤低喝一聲,他不明白,父親修為這麽高,何須受這種侮辱。


    “給我忍著!”於清不想多說,隻讓他不要多出事端。


    其他老百姓見對方沒有還手,立馬扔爛菜葉子,臭雞蛋,甚至還有臭氣熏天的鞋子。於家的所有人都沒有幸免於難,尤其是於堤,身上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若不是前方於清壓製住,可能早就大開殺戒了。


    於清一行人走到城門,城門上站著月皇,對方神情嚴肅,帶著幾分可惜,隻說了一句:“於老,珍重。”


    於清的目光卻並沒有在對方身上停留,直到看見城門上混在人群裏的上官玉瑤,他的眼睛才散發殺意,臉上神情更加冷峻,眯了眯眼睛,便帶著眾人走出城門。


    他還能聽到遠處的歡唿聲,揮袖快步離開。


    玲瓏兒見對方離開,才拍拍胸脯,靠在玉瑤的肩上,後怕地說道:“玉瑤,那老頭的眼神好可怕!像是要殺了你一樣,幸好他離開了,不然我們幾個可打不過對方。”


    玉瑤不置可否,她沒有玲瓏兒那般樂觀,對方顯然不會放過她,就像是隱藏在暗處的毒蛇,伺機而動。


    沒有熱鬧可看,玉瑤幾人隨著人流往客棧走去,不一會就看到那黑衣男子站在他們麵前。


    他向玉瑤彎腰醒行了一個大禮,起身說道:“多謝上官姑娘的救命之恩,在下願為姑娘肝腦塗地,死而後已。”


    玉瑤揮手,臉上淡淡的,顯然沒有絲毫興趣,說道:“不用感謝我,是玲瓏交給你的,那便和我沒有關係。”


    男子搖頭,目光堅定地說道:“若是沒有你的靈石,我的父親還在病榻上,甚至可能·····”他說道後麵有些哽咽,似乎說不下去了,便低頭不語。


    “總之,我父親說過,讓我必須報答二位,不然便不認我這個兒子。”黑衣男子繼續說道。


    他立馬站在玉瑤後方,像是一個侍衛一般,目光沒有再看幾人。


    玉瑤沒什麽好說的,拉著玲瓏兒就往客棧房間裏走,她感受到師尊散發的寒意,不敢再待在他身邊。


    等進了房間,玉瑤坐在桌邊,給兩人各自倒了一杯茶,見玲瓏兒賊眉鼠眼地偷偷往外看,好奇地問了一句:“你在幹嘛?”


    玲瓏兒聽了,立馬坐在桌邊,興奮地說道:“玉瑤,那人在門外守著啊,剛剛仔細看了一眼,他長的很俊俏,就是太黑了。”


    玉瑤無言地望著眼前的玲瓏兒,隻覺得她的關注點總是那麽奇特,她思考了一下:“我們明天就離開吧,我要迴家了,不知道你和九州寒怎麽辦?”


    玲瓏兒聽了玉瑤的話,呆了一下,沒多想地接話道:“我們當然是跟著你一起走啊,反正我爹娘一直叫我多出門曆練。”


    玉瑤雖然猜到是這個結果,但還是愣了一下,才開口說道:“玲瓏兒,我已經到了入神中階,九州寒也已經到了化神圓滿境,隻有你,修為一直不增長。說實話,你不能一直這樣下去,以後的人生還是你自己一個人過,我不可能一直陪著你。”


    她雖然也想和對方永遠呆在一起,但是她還有哥哥需要尋找,那將是一場生死劫,她從來沒有忘記過。對方和她不一樣,沒有什麽外在壓力,所以修煉起來沒有動力,自然速度比自己要慢上許多。


    玲瓏兒臉上落寞,低著頭,想必心裏也不好受。玉瑤摸了摸對方的腦袋,安慰道:“修煉界比你想象得更加殘酷,隻是因為我們還隻是入門,若是等我們將來進入青雲大陸,那裏的競爭殘酷一百倍,隨時遊走在生死邊緣。”


    她從來沒有將雲海大陸當做自己的終點,她努力修煉,便是為老頭,為那個姓虞的男子複仇。她身上背負了很多,注定了她要麽孤身一人,要麽身邊的人也如她一般。


    玲瓏兒聽了玉瑤的話,心情低落地迴到房間,自己慢慢思考。


    玉瑤搖搖頭,沒再多想,她能做的便是這些,至於玲瓏兒的路,需要她自己去走。


    她摒棄雜念,才開始修煉從九星塔得來的功法,生生不息元神法。


    她給楚璐離的那部功法是假的,隻是為了迷惑世人的目光,不然她現在也不會這麽清靜。


    生生不息元神法,講究一個字,分。將自己的元神分成幾份,然後放在識海裏麵蘊養,待其慢慢增長,最後和原來的元神一模一樣。


    這部功法看似厲害,但修煉起來極其緩慢,耗費時間也長,還要忍受無邊的痛苦。


    玉瑤正嚐試將自己的元神分成兩份,先從腳開始,她元神小人揮出一道靈識,斬向元神小腳,沒有直接斬斷,隻劃出了一道口子。


    然而,痛苦瞬間襲向她的腦海,無法忍受這種從腦海傳來的痛苦,玉瑤直接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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