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在她耳邊輕聲詢問:“玉瑤,你為何生氣?”


    玉瑤抓了抓頭發,偏頭皺眉看著師尊,苦惱地說:“師尊,我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淩安風安撫似的摸了摸她的頭,溫和地說:“若是記不起,便不要記了,徒增煩惱。”


    玉瑤心覺不該如此,但自己的確想不起,隻能苦著臉放棄。


    她轉眼就忘了煩惱,笑眯眯地看著對方,好奇地問到:“師尊,你在燈上寫了什麽?”


    她隻看見師尊眼神柔和地看著自己,笑意更深,輕聲地說道:“願玉瑤一生順遂。”


    玉瑤聽了正想點頭,卻愣住了,莫名地說了一句,應該寫願上官玉瑤一生順遂。


    她看見師尊的神色緩緩淡了下來,眼睛慢慢變冷,淡淡地說道:“你就是玉瑤。”


    玉瑤卻很執著地對他說:“我不是玉瑤,我是上官玉瑤。”說完還要去拉對方的衣袖,卻被揮手打開。


    淩安風目光冰冷且沒有感情地看著她,重複那句話:“你就是玉瑤。”


    玉瑤也很生氣,但她不知道自己為何生氣,隻覺得胸口悶悶的,起身往國師府跑,卻一直告訴自己,你是上官玉瑤,是上官玉瑤,不是玉瑤。


    這句話在心底念了幾百遍,身旁的風景瘋狂倒退,轉眼她便到了國師府。


    她看著國師府門前的男子,覺得他有時像雪山上的雪蓮花,高不可攀,又覺得他如水中朗月,離自己很近,卻是一場虛幻。


    他此時麵帶微笑,眼神可親地看著自己。


    玉瑤卻覺得對方不應是這樣,但又說不清他應是怎樣的,緩緩向他走去,道了聲師尊。


    師尊摸了摸她的頭,拉著她的手一起去用晚膳,兩人並肩走在府裏,卻沒看到一個下人。


    食桌上,淩安風給玉瑤夾紅酥雞,看著她慢慢吃下。


    玉瑤正想皺眉吐出來,卻發現紅酥雞好吃極了,挑了一塊給對方。


    玉瑤眼睛亮晶晶地盯著他,連忙問道:“師尊,味道怎麽樣?”


    “味道很好,甜味和辣味綻放在味蕾,令人迴味無窮。”師尊笑了笑,慢慢迴道。


    玉瑤愣住了,她看著師尊,覺得很不對勁,對方不是應該沒有味覺嗎?


    “師尊,你不是沒有味覺嗎?”玉瑤脫口而出,說完愣住了。


    她瞪大眼睛盯著師尊,發現對方仍是溫和笑著,沒有絲毫的不快。


    他放下竹筷,優雅地擦了擦嘴角,才笑著說:“玉瑤,是你幫為師治好的,你忘了?”


    玉瑤覺得不可思議,自己有這麽厲害嗎?連忙放下碗筷,擦完嘴角,傾身問他:“怎麽治療的?”


    師尊似乎沒想到她會這麽想,微怔了一下,才繼續說道:“是一顆丹藥。”


    “什麽丹藥?”


    “不知。”


    玉瑤緊皺眉頭,摸了摸下巴,認真思考,馬上就要抓住了一絲靈感,卻始終不知那是什麽。


    “迴去休息吧。”


    玉瑤叫下人備好浴水,揮退下人,便褪去衣物進了浴桶。


    腦袋更加奇怪,自己似乎好久沒有沐浴了,那怎麽洗的呢?


    玉瑤邊想邊做手勢,看到自己的手勢,又是一愣,腦袋似乎更加迷糊了。


    她右手向脖子摸去,空蕩蕩,抬起手腕,沒有手鏈。


    她感到不安,立馬起身穿好衣物,奔向隔壁的如風閣,在院子裏喊了幾聲師尊,沒人應。


    她穿過院子,走到師尊的臥室,準備敲門,卻聽見聲音從屋內傳來。


    “玉瑤,你馬上便可以醒來,等我掏出她的心髒,你就可以醒來。”


    “她就是替身,我愛的人是你,若不是為了她的心髒,我不會收她為徒的。”


    玉瑤站在門外,如墜冰窖,牙齒打顫,手指在空中竟敲不下去,她低著頭,壓抑眼裏的淚水。


    她直接推門而入,便見一女子躺在床上,紅衣黑發,膚光甚雪,緊閉雙眸,嘴唇沒有血色,關鍵是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


    玉瑤不管師尊的震驚,直接上前推開他,在床邊打量,看到她腰間的玉玨,腳踝上的鏈子,眼淚終於忍不住落了下來。


    她伸手想要摘下,卻被師尊一掌拍到地上。她繼續站起身來,不言不語,伸手去摘,又一掌拍在地上,口中吐了鮮血。


    她抬頭見師尊,他的目光冰冷,緊緊抿住嘴唇,眼裏再無柔情,臉上再無微笑,看自己比陌生人還不如。


    “你聽到了,那就把心拿來。”師尊直接出手,卻被自己躲開,兩人在屋裏打鬥,沒有使用靈力。


    玉瑤一掌把師尊打在地上,低頭俯視他,紅唇輕啟:“師尊會像你這麽弱?切。”


    轉頭不管他,直接雙手背在身後,大聲對著虛空說:“噬夢獸,如果你再編織個兩三天,說不定我就當真了。我猜,應是我的神識比較強大,所以編織耗費元神,有些細節的地方,你一一省過。”


    沒有人說話,整個房間仍然維持原貌,她繼續說道:“的確,這是我心中最想要的,同樣是我心中最恐懼的,不過你還是急了些。你不說話,我就直接把你的肚子打穿。”


    “你個死丫頭,你是怎麽發現的?”噬夢獸咬牙切齒道。


    “嘁,你自己編織的夢境滿是紕漏,雖然映射了做夢人的渴求和恐懼,卻失去了真實。”


    “你想要我痛苦,可是那人卻不是我的痛苦之源。”


    玉瑤心道我的痛苦是離開師尊,和他再沒有相見的機會。


    玉瑤不再多說,直接一拳接一拳打在地上,整個房屋東搖西晃,不一會就消失。


    所在之處,一片白色,眼睛很不適應。


    她閉上眼睛,繼續道:“你不要小命了?”


    下瞬間,就感到身邊的事物如流水般退去,腦袋不再是渾渾噩噩,十分清明。


    玉瑤才發現自己神識仍在腦海,麵前一隻靈獸氣鼓鼓地看著自己,頓感好笑。


    玉瑤的神識對它說道:“你還不出去?”


    小靈獸嗚嗚嗚地哭了起來,直說它出去會死的。


    玉瑤問怎樣不會死。


    它可憐兮兮地說:“隻要找到宿主,奪舍就行了。”


    玉瑤笑意變淺,直接抓起它想把它扔出腦海,卻聽到噬夢獸急道靈獸也可以。


    玉瑤便停止了手中動作,問道:“那些人怎樣才會醒來?”


    她得到答案,退出腦海,睜開雙眼。下一瞬便感到有人影撲來,連忙起身一腳踹去,隻聽到一聲驚唿,才知是玲瓏兒。


    上前扶起她,拍了拍她身上的灰塵,直道抱歉。


    玲瓏兒拉著她上下打量,看到她安然無恙後,便直接輕拍她一巴掌,委屈地說道:“你都坐那閉眼三天了,我不知道怎麽救你,也不敢輕易去動你,急死我了。”


    玉瑤笑了笑,並未多加解釋,讓玲瓏兒拿出霜月望。


    兩個人忙活了半個時辰,才把人蛹串在綢帶上,兩人一人拉一頭,往外拖去,戴好下水靈器,便往湖上麵遊去。


    湖裏無法說話,玉瑤看到玲瓏兒神色鬱悶,搖搖頭,看了一眼身後,便專心往上遊去。


    上了岸,玲瓏兒直接扔下霜月望,使勁扭動手腕,對玉瑤抱怨這些人也太重了。


    玉瑤拿出石錘和七靈劍,先劃破蛹,再兩者相撞,發出了巨大響聲。


    不一會,九州寒首先醒來,看了兩人,才迴憶起所有的事,起身站在一旁羞紅了臉。


    接下來二十幾人也從夢中醒來,弄清整件事,連忙起身向玉瑤道謝。


    玉瑤不認識這些人,應該是散修,便說不用。


    她招唿兩人直接離開,深知人多是非多,所以直接帶二人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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