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追,她身懷空間神器,奪迴門派,我等直接升為內門。”一男子激動地朝身旁三人喊道,血紅的眼睛,充斥濃濃貪婪,大刀狠狠揮出一道魔力,頓時將前方女子的手臂劃出一道血痕,再看那女子,身上鮮血淋漓,沒一處完好。


    玉瑤被對方追了兩天兩夜,傷痕不斷,血色衣衫遮不住白瓷般肌膚。她緊握七靈劍,心底的恨意迅速滋長,身後四名男子無比陰險,不時用劍劃破自己的衣衫,言語侮辱,若不是在萬獸森林生死間鍛煉的反應,加上仙影迷蹤詭異的身法,這時候差不多已折辱而亡。


    兩天前,玉瑤剛踏出陣法,一刀直擊麵門,她立刻身體倒飛,才躲過了那一刀。剛剛穩住身形,斜裏又刺來一劍,角度刁鑽,一時不查,生生受了一劍。沒弄清楚狀況,對危險的本能反應,玉瑤馬上轉身,朝森林迅速逃去,兩邊的樹木往後倒去,後麵四人提劍就追了上來。


    本以為跟著師尊修煉,自己修為很高,一交手,玉瑤才發現隻有修為,無高深功法,全靠生死經驗,且修為比幾人還低兩分,雙拳難敵四手,對玉瑤而言,逃並不丟人。


    她本想用萬裏符,念及剛到炎烈大陸,若將來遇幾千年老妖怪,豈不是束手就擒,她硬是咬牙撐著,生死之際,仙影迷蹤更加嫻熟。


    “跑啊,你繼續跑啊,不是挺能跑嘛!”其中一人臉色陰鷙,眼底暗青,步伐虛浮,一看就是縱欲過多,他緊盯著玉瑤,上下打量。


    另一人黝黑的皮膚,身材高大,看走投無路的玉瑤,諷刺地命令,“臭丫頭,交出神器,和手中寶劍,留你全屍。”


    “誒,老二,你這就不對,你先讓兄弟破了再說嘛。”縱欲的男子連忙說道。


    玉瑤眼睛仔細地打量四人,麵容,衣袍,將任何細節都記在心裏,說了她兩天裏第一句話,聲音冷硬,“你們是什麽人?”


    “嗬,看來你不是武州之人,竟不識浮林宗的弟子。少廢話,交出寶物,留你全屍。”另外一男子催促道。


    玉瑤從不喜歡放狠話,隻會暗地蟄伏,然後一口撕碎敵人的脖子,就如現在,她看都不看四人,直接轉身跳進萬丈懸崖。


    四人見她直接跳進懸崖,連步子都不敢邁上去,四人眼睛裏深深的恐懼,瞬間壓住了貪念。


    “我們快走吧,別讓老妖怪抓我們去做人彘,走吧走吧,反正那人也活不了。”四人飛劍離開,森林再次靜了下來。


    玉瑤身體急劇下落,罡風直襲麵門,耳邊全是風聲。過了一會,她適應了這種狀態,撐開眼睛往下望去,一片茂盛的草坪,心才落迴胸口。


    她調整下落姿勢,麵上背下,費力凝聚魔力團,任自己下落。雖有緩衝,她的腿仍摔斷一隻,鑽心的痛,額間布滿微汗。她放緩唿吸,躺平身體,從玉鐲裏掏一枚丹藥吞下,過了一會,身上的傷全愈合,腿恢複如初。


    她起身環顧四周,自己站在一片草叢中間,後麵是崖壁,前麵是一排木屋,木屋後麵是一片小山坡和藥園,她看見了赤血。


    玉瑤見赤血,想到了千幻紫和師尊,那位冷漠無情,對自己極好的謫仙般男子。感覺臉龐有點冰冷,抬頭看,萬裏晴空,手摸上眼睛,原來是淚水,苦澀的。


    玉瑤再也控製不住自己,蹲在地上,雙手掩麵,靜靜地啜泣,像隻落單的幼獸。


    “女娃娃,你怎麽哭了?”一道蒼老的聲音如驚雷,在玉瑤耳際炸響,驚得她立馬跳起來,頭也不迴,飛快地往另一邊跑去,心裏微苦,暗念這人太古怪,自己心情低落還不至於耳聾,剛剛連衣袂飄動的聲音都沒有,這人竟憑空出現身邊,先跑再說,她心裏拉響了警鍾。


    “誒,你這個女娃娃,咋一點都不尊老愛幼呢?老頭子我好心問你,都不理人呐。”那道聲音如影隨形,仍在玉瑤的耳邊念叨。


    “前輩,請恕罪,小輩這就離開。”玉瑤不想跟一個摸不清底細的人結怨,恭敬地說道。


    “老頭子我無聊得很,待在下麵除了喂喂牲口,種種菜,也著實無趣,你就永遠陪老頭子吧。”那聲音由慢到急,由低轉高,最後一個吧字落下,背上莫名的重量把她壓趴在地上,動彈不得。


    玉瑤竭力抬頭,看見一張樹皮樣的臉,嘴像是被人劃了一刀,右邊臉赫然出現一道恐怖的刀痕,他的左臉完好,可是左耳已經消失,光禿禿的,玉瑤眼眶嚇得陡然睜大,眼珠縮小,差點嚇暈過去。


    她立刻緊閉眼睛,緩過心神,再次睜開眼,眼神平靜地望著這張臉,手指卻死死抓著草地。


    老頭嘖嘖稱奇,眼睛轉了轉,心道這下有人陪自己玩了,隨即放開對玉瑤的禁錮。立直身子往那排木屋走去,身子一高一低,一邊身子空蕩蕩,連袖子都沒有。


    玉瑤感得到這人修為很高,但怎會落得如此地步,不得而知。她站起來跟在老人身後,並不開口詢問。


    老頭感到身後的人跟上來,臉上笑了笑,隻是那道疤痕更顯可怕。


    “這是我的牲口,每天要喂兩次,以後就交給你了。”老人用介紹家禽的口氣隨意地說道。


    如果剛剛玉瑤還能保持平靜的話,眼前的一幕讓她徹底喪失了語言能力,她的身子晃了晃,抖動得厲害,扶著身旁的木桌,才沒讓自己癱在地上,手指死死捏住桌角,指尖泛白,臉上血色全部褪去,她能聽見自己牙齒打顫磕碰的聲音。


    玉瑤的麵前是七個瓦缸,每個缸裏都有一個人頭,全是活的,有的剜去了眼睛,有的隻剩眼睛,有的沒有鼻子。這些人的傷口完全愈合,連新肉長的疤痕都和皮膚顏色一樣,隻能說明七人這種狀態持續了很多年。七人全被身邊老人做成了人彘,簡直是人間煉獄,這該多大的仇怨,還是說他性子就是這般殘忍。


    玉瑤不敢朝身邊看去,隻是頭皮發麻,手腳冰冷。


    老頭子歪著頭,一直盯著玉瑤,像是在欣賞她的恐懼,看了一會便覺無趣,癟癟嘴,轉身朝屋外走去。


    感覺身邊的人走開了之後,玉瑤才扶著木桌坐下,讓自己的心跳緩下來,心裏卻十分著急,老頭既然敢放自己在這裏,就篤定她離不開。


    她坐在凳子上,眼睛直直地望著前方七人,感覺下一刻會多一個,腦袋會變成自己的麵孔,眼睛鼻子耳朵全沒了,嚇得她哆嗦一下。


    老頭出了木屋,便朝著木屋後麵的山坡走去,背影孤寂落寞,全身彌漫著濃濃的悲傷。他走到山坡背麵,那裏有兩座土丘,每座土丘前放了一碗魔力果。


    老頭躺在土丘旁,雙手枕在腦後,眼睛望著天上的白雲,臉上露出某種懷念的神色,衝淡了他身上的悲傷。


    他似乎自言自語道,“這是第七十八個了,原本覺得她還可以,現在想來和其他人一樣,嗬,她如果聽了我的往事,會不會也像其他人一樣,說得饒人之且饒人,放下別人也放過自己這種狗屁話,”他的語氣漸漸狠厲,又像是無奈,澀然一笑道,“可是我已經沒幾年好活了,也不可能有人掉下來了。”


    “老頭,您是在說我嗎?”老人聽到身後一道清脆的女聲,身體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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