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慢著”季留鬆大步踏入門口,打斷司儀接下來的話,他神色嚴肅,身穿一襲緋紅長袍,更顯玉麵書生,衣袖遮住了緊握的雙拳,目光從進屋就一直盯著前方的女子,她穿了一身暗紅的嫁衣,壓住了黝黑的皮膚,頭發高高盤起,斜插著幾根銀色發簪。從她的臉上,看不出任何喜色,唯滿麵愁容,見自己進來,眼神像夜空明星,一下亮起來,滿堂的人都淡去,隻看得到一人。。


    “留鬆,你來了,先在一旁坐著吧,等無璣拜完堂再說。”無涯城主含笑地看著季留鬆,似乎並沒覺得對方的穿著有何不妥。


    “城主,留鬆前來求娶令女,望城主成全。”一句話像油鍋滴了水珠進去,滿堂低語,眾人眼神一下子變了,氣氛十分詭異,季留鬆不為所動,隻是單膝下跪嚴肅地望著城主。


    眾人看著城主一直沉默,頓時噤聲,眼神在兩人之間飄動。季留鬆沒有起身,眼睛一直望著城主,保持沉默。


    “留鬆,你這是做什麽?你若誠心求娶小女,前幾日做何事?下去吧,別耽誤了時辰。”城主麵色不虞,似乎壓著怒氣地說道。


    “城主,我與無璣兩情相悅,此前,擔心自己的頑疾,所以不忍心耽誤她,怕自己死後,她無依無靠,因此不敢求娶。”季留鬆解釋時,一直深情凝視無璣,使得她黝黑的臉龐紅的更黑了。


    “你現在不擔心自己的頑疾了?”城主似嘲諷地說道。


    “迴城主,在下已經找到去頑疾的藥師了。”季留鬆不卑不亢地說道。


    “無璣,你怎麽想的?”城主把矛頭轉向自家女兒,似笑非笑地問。


    “父親,既然本人來了,旁邊這個替身該踢了吧。”無璣揶揄地說,還踢了踢對方。


    “誒,你這女人過河拆橋,用完就丟,活該長得像煤球。”那人一把掀開大紅蓋頭,手指著無璣,臉上憤憤不平,說完之後,才發現把在場的人全都罵進去了,把蓋頭扔在季留鬆頭上便跑了。


    季留鬆看到玉瑤,還沒想明白,對方就將蓋頭扔在了自己頭上,心裏像一團亂麻,扯不清楚。手掌被人握住,低頭一看,手掌黑且大,指腹還帶有薄繭,整個人被這隻手拉著繼續完成拜堂。迴過神來,才發現自己正坐在床榻上,連忙掀開蓋頭,便看到對方,她的眼睛一直望著自己,


    “無璣,怎麽迴事?”他望著眼前的女子,輕聲地問,生怕自己在做夢。


    “哎呀,這件事都怪玉瑤那小妮子,”無璣一開口就把鍋甩給了玉瑤,“她說讀書人最為迂腐,又倔得像驢,說要給你下記猛藥,你才會邁出那一步。那日…………”


    次日,無璣去找玉瑤,卻發現人去樓空,桌子上留著一白玉瓶,下麵壓著一張紙條:無璣,你剛成親,我就離開了,不過已經把治愈季留鬆和他母親的藥放在桌上,每日三次,膳後服用,祝你新婚安樂,兩人攜手一生,下次迴來再敘,珍重,玉瑤。


    無璣看到紙條,憋住眼淚,立馬轉身往外跑,等登上城池,才看到兩道模糊的背影,眼淚忍不住落下,被身後的人溫柔地拭去。


    萬獸森林,兩人並肩走著,一位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一襲白衣,在森林中顯得尤為耀眼,一身纖毫不染,像走在自家後花園,閑庭漫步。另一位灰頭土臉,步履蹣跚,衣衫襤褸,鞋子破了打洞,腳趾露在外麵,一雙眼睛東瞅西看,轉來轉去,神情緊張。


    “師尊,太累了,我歇一會,我隻剩兩件衣裳,一雙鞋子,再這樣下去,我要變成森林野人了。”上官玉瑤直接癱在地上,四肢張開,呈大字仰麵看著天空。她已經顧不得在師尊麵前維持乖巧懂事小徒弟的形象,連命都提在腰帶上,誰還管那些。


    離開無涯城已有十天,這十天,她和兇獸打鬥劃破了五件衣裳,三雙鞋,幾根玉簪,就連那跟素銀簪也損壞了,屍體正躺在玉鐲裏。每次打鬥,師尊在旁邊看著,就算幾次差點殞命,也未見他有絲毫動手的欲望,最可氣的是,野獸像看不見他似的,總是逮著自己狂追,追得自己沒脾氣。


    “還有一刻鍾,西麵會來一頭烈焰豹。”


    玉瑤現在一聽到師尊開口,絕對先是跳起來,做好防禦姿態,就如現在。她連忙從玉鐲裏拿出最後一雙鞋子,顧不得儀態,直接脫下鞋子換上,心裏暗暗祈禱耐用一點,直接往東邊跑,不一會,玉瑤看著眼前的豹子,剜了師尊一眼,氣得直接在心裏破口大罵。


    “師尊,弟子先跑為敬。”玉瑤話都沒說完,直接一溜煙跑了,留下原地一豹一人大眼瞪小眼。


    “還不去追。”淩安風看著豹子麵無表情地說。


    寂靜的森林頓時響起“嗷嗚”聲,驚起許多飛鳥。


    玉瑤聽到聲音,跑得更快,她想不明白,這些野獸像是給自己下了追蹤咒,無論躲到哪裏,都會被找到。


    很快,烈焰豹追上了她,身子一縱,形成一道弧線,直接撲了上去,亮出鋒利的爪子欲撕碎她。


    玉瑤連忙帶上手套,掏出大刀,這大刀還是無名堂第一場勝利的戰利品,沒想到順手極了。躲過烈焰豹的爪子,抬臂往上一砍,在它前肢留下了血痕,傷口不深,卻也惹惱了它,野獸的兇性頓時出來。“嗷嗚”玉瑤被震得耳鳴,連忙滾在一旁,她心裏吐血,明明使用混沌力直接一招打趴下這隻大貓,師尊卻禁止自己使用。


    看到它再次撲向自己,玉瑤握刀迎上去,眼神漸漸變得狠厲,揮刀速度越來越快,每一刀直接劈在烈焰豹的致命處,可是烈焰豹的毛發旺盛,皮糙肉厚,十幾刀才破開了它的皮,刀刃反卷,大刀已經報廢,被玉瑤直接甩在地上。


    “小貓咪,快過來。”玉瑤一邊激怒它,一邊往身後大樹跑去。


    烈焰豹聽了此言,直接衝了過去,準備直接撞死眼前的人類。看到她往樹上爬去,用龐大的身軀撞樹幹,不一會,見她掉下來,眼睛都大了幾分,直接張開大嘴,興奮地甩起尾巴。


    玉瑤聞到豹子嘴中的腥臭,距離很近,直接取下如風,心裏默念,如風似青颯,以力破萬法,她的手中憑空出現了一柄黑色石錘,直接帶著玉瑤往它頭上砸去,瞬間像是下起了血雨,澆得她豹血淋頭。


    “啊呸,得虧我剛剛沒換衣服,不然又報廢一件。”玉瑤爬出來,向站在一邊的師尊抱怨,又掐了幾個清潔術。


    在玉瑤的催促下,兩人離開了剛剛那個地方,不一會就有野獸聚集啃食烈焰豹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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