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仰望著降仙郡主模糊的背影,安若磐石,有些不耐。


    過了一個時辰,眾人終於看到她往上踏步,情景再現,像太子和首輔之子一樣,眾人心道可惜,但也覺得無可厚非,大抵也是失敗。


    過了兩個時辰後,上官玉瑤抬起的腳終於落在了第九十一階,過了一會,維持原樣。這一個動作引得人群紛紛吃驚,屏息生怕驚擾了她,那可就罪過了。


    又過兩個時辰,眾人看見她另一隻腳也踏了上去,立地為勝。下麵的人響起了排山倒海般的掌聲,有人高喊降仙郡主威武,隻見她腳步不停,繼續往上登去,背影說不出的瀟灑飄逸,如羽化的仙子,引得下麵的男子臉紅一片,女生咬牙切齒,心生嫉妒。


    九十二,九十三,九十四,九十五。她如履平地,在九十五停頓了一下,將眼前的發絲勾至耳後,微微一笑,可惜沒人看見這絕美的一麵,拾階而上。


    眾人見她一步踏入第一百階,議論紛紛,用豔羨的目光望著她。從此她不僅是郡主,還是國師唯一的徒弟,後者身份比前者高出許多,甚至超過了皇子。


    上官玉瑤剛踏上一百階,眼前顯出了一座宮殿,恢宏大氣,兩扇刻著九隻白鶴的大門緩緩由內打開。


    她緩步進入,暗自警惕,環顧四周,隻見一名中年人背對大門,轉身用平靜的目光看著她,眼睛深處含有某種悲傷,低沉地對她說:


    “一萬年了,已有一萬年沒人踏入,我終於等到了你。我的時間不多,長話短說,我是混沌珠主人的守護者,你還沒煉化它,”他看見對方戒備的眼神,頓了頓,繼續說道,“如果你沒有來此處,可能還要花十年光陰,放心,我不會害你。今日便結束你我的因果吧。”


    上官玉瑤眼中戒備減少,彎腰行禮,麵露尊敬地問:“前輩,請問你是誰?為何是我的守護者?我們之間的因是什麽?果又為何?恕晚輩冒犯,性命攸關,請前輩解惑。”


    對方神色並未生氣,語氣卻比剛才溫和些許,溫和地迴答:“我是雲海大陸九霄殿的締造者,名喚葉九霄,至於你我的因果,你現在實力尚微,以後便會知道。我的神識支撐不了多久,隻能幫你將混沌珠煉化。”


    上官玉瑤聽完,鬆了一口氣,從穗子裏抽出混沌珠,用衣袖擦了擦放入口中,示意對方。


    葉九霄的眼神變得深肅,揮手將周圍的靈魔之氣注入她的體內,用靈魔氣推動珠子在她的全身十二根筋脈遊走。


    上官玉瑤隻覺得自己的筋脈膨脹,似乎要炸裂開來,鮮血滲透衣服,浸出嘴角,但她並未喊停,閉上眼睛,咬緊牙關。


    漸漸的,汗水打濕了頭發,衣裙。她的意識模糊,隻覺得這種痛苦沒有盡頭,身體支撐不住,倒地蜷成一團。


    終於,葉九霄停止了動作,並隨手一揮,使其恢複原貌,灑脫地對她說:“我的神識消散於世,將一部功法傳入了你的腦海,自行修煉罷。你的修煉之路才剛剛開始,我剛剛用混沌力提升了你的修為,你已經到了生力九層,後輩,望自珍重。”最後一個字落下,他已經消散,化為點點光芒。


    上官玉瑤跪下拜了三拜,內心並不好過,過了一會,收拾好心情,立身朝門外走去。


    門外站著一名男子,背光而視,模糊了麵容。上官玉瑤走近一看,此人身長似鬆,麵容清冷,如皚皚雪山,難以接近,兩雙寒潭眼睛望著自己,身著一身白衣,正是國師。


    她連忙彎腰行禮,含著一絲笑意,尊敬地說道:“師尊,從今日起,我就是你的徒弟了,請多多指教。”說完,還裂開嘴角揚起大大的笑容。


    國師聽完,神色毫無變化,冷情地迴答:“淩安風,我的名字,三日後到國師府舉行拜師大典。”說完也不等她的反應,便兀自轉身離開。


    他那冷漠的樣子,上官玉瑤生出一絲欲望,將之打破是不是比較有挑戰。


    下了登天梯,四處觀望,跟眾人打完招唿後,便抓住吳小小的手腕,不顧其掙紮,拖著她往昨日那片森林趕去。


    “上官玉瑤,你別太過分,你都成為國師的徒弟,還來找我麻煩,你是不是太過小心眼了。”吳小小衝著玉瑤的背影吼道。


    “抱歉咯,我這人比較記仇,人給我一巴掌,我要還兩巴掌。”上官玉瑤也不生氣,全當稱讚收下。


    一個時辰後,兩人來到昨日的樹坑旁,吳小小才知道她要做什麽,立刻劇烈掙紮,還是被上官玉瑤一腳踹下樹坑。


    “我不像你,也隻是讓你在樹坑呆著,對了,你餓了,可以吃野豬肉,我走了。”玉瑤直接轉身離開,不管身後的人如何求情咒罵。


    迴到府裏,受到了下人們的恭賀,心情才從暴虐裏掙脫出來。


    議事廳,一家人其樂融融地聊著今天的事,他們都為上官玉瑤感到高興。


    上官玉聊著聊著,想起了第九十階,好奇地問:“玉瑤,你今天如何登上第九十一階?第一百階有什麽奇異之處?”


    其他兩人也同樣好奇地看著自家女兒。


    上官玉瑤把細節處略去,隻說了大概,笑著對他們迴答:“登上九十一階的困難之處在於保守初心,堅持自我,是一個十分逼真的困境,會讓人心神失守。”


    她停下喝了一口茶,借此掩飾自己的恐懼,放下茶盞,繼續說:“第一百關是獎勵,這個獎勵可以讓我們不再受慶帝的掣肘。”


    三人並未問幻境是什麽,也沒問獎勵是什麽,全心信任她。


    “父親,滿月酒您給我佩戴的流靈珠是從何處得來的?”上官玉瑤看到父親望向自己空蕩蕩的穗子,趕緊說道“流靈珠被我放在安全的地方,請父親放心。”


    上官丞相聽她說完,連忙下座去門口看周圍有沒有人,關上門,低聲地說:“那顆珠子是你出生那天,被你含在嘴裏,沒人發現,還是你母親看到,趕緊藏了起來。”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繼續壓著嗓子說:“那日,皇上問我有沒有寶物出現,我並不知道,所以才沒引起懷疑。我本以為皇上問了這麽一下,這件事就結束了,沒想到第二日,我在書房發現了被翻動的痕跡,我沒有打草驚蛇。過了五日,我假裝出門,悄悄的避開眾人,蹲在書房的外偷聽,才知道慶帝並未放下疑心。”


    “所以,你明白藏在任何地方都不安全,直接當眾送給我當滿月禮物,弄一個燈下黑。”上官玉瑤接著父親的話講。


    “慶帝沒找到寶物,就把注意打到玉瑤的身上,向父親暗示讓太子娶你為正妃,父親每次以你還小為借口打發。不過,明天他一定會宣你進宮,好好敲打你,威逼利誘,甚至以全家的性命相威脅。不過,你不要與他直接衝突,但也並不用答應他,你先虛與委蛇,最好提到國師。”上官玉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上官玉瑤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抱住淚流滿麵的母親,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撫地說:“女兒不會有事的,已經成為了國師的徒弟,第一步便走對了。”


    一家人吃完晚飯,便各自迴房休息。


    月亮掛梢頭,窗外蛐蛐低聲鳴叫,外麵侍女的耳語,上官玉瑤覺得自己的聽得比以前更加清楚。


    本來準備去看看葉九霄傳的功法,可身心放鬆下來,沾枕頭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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