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的第一句話是:“好厲害,真不愧是上古死陣!”


    他的臉色有些蒼白,看起來,像是消耗了偌大的心力。


    不過,隻有林深自己才知道,剛才的收獲到底有多大。


    這還要從天罰五氣的功法說起。


    世間武功,有的言傳、有的身教、有的畫成圖冊、有的用玄妙的語言記錄,但是天罰五氣卻不同,它是一本無字天書。


    當年學天罰五氣的時候,師父隻是教了林深一些天地間最基本的道理,比如火性暴烈、水性溫潤之類,就把他帶到了九塊石頭旁邊。


    一坐就是半個月,不吃不喝,幸虧現代醫學已經發明了營養針和點滴這種方式,要不然,林深估計早就成人幹了。


    當林深出來的時候,就領悟了五行元力,也就是天罰五氣的修煉方式。


    而在這陰冥陣的礁石上,林深也看到了與當年他在石頭上所見一樣的東西。


    林深甚至不知道這個東西叫什麽,他隻知道,在看了之後,他突然感覺到水勢詭譎的一麵。


    那些被侵蝕出來花紋與腐蝕的孔洞,在他眼裏,變成了海水暗流,分成無數的細流,或者縱橫、或者交織,變幻無窮。


    滄瀾氣不受控製的暴漲起來,對於性質一樣的溫和的滄瀾氣來說,簡直就是異種。


    但是,這種暴漲很快就停止了,林深發現,滄瀾氣比之前增長了將近一倍,而且多了一份輕靈與無可捉摸。


    而且滄瀾氣的性質,也變成沉重與陰寒了許多。


    原先,林深很少使用滄瀾氣,大多是輔助作用,但是現在發現,滄瀾氣如果用於對敵,威力很可能不在真火氣和庚金氣之下。


    “陳老、薛老,有勞兩位,與我過個招!”


    林深滿懷期待的說。


    薛丁山和陳七殺兌換了一個震驚的眼神,他們太明白了,林深剛才,竟然是經曆了一次頓悟。


    這可是習武之人可遇而不可求的造化,一次頓悟,少說能讓武技大進,多說,甚至能讓一個境界晉級。


    可是,這才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嗎?


    兩人看看四周,還不是那個他們每隔一段時間,就像遭罪一樣來的地方?


    這都能頓悟?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一邊心裏哀歎,陳七殺道:“請林先生賜教。”


    兩人眼中同時冒出旺盛的鬥誌,他們還沒正式與林深交手過,上次,都自忖能穩勝林深一籌,可幾天不到,林深卻晉級半步先天、擊殺錢鐸,把他們遠遠的拋在後麵。


    他們也很想知道,自己跟林深到底差在什麽地方。


    “請!”


    薛丁山大喝一聲,耐不住性子,搶先攻了上來,陳七殺猶豫了一下,先站在原地看著。


    他們兩個同屬於東四奇,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如果沒有巨鯨幫後來的劫難,說不定現在也已經晉級半步先天。


    因此,陳七殺雖然自知不是林深的對手,卻還是自持身份,不肯兩人圍攻。


    薛丁山雙掌齊出,瞬間,二化為四、四化為八。


    八道掌風,猶如一張棋盤,要把林深扣押做盤中棄子。


    陳七殺卻是心中暗歎:表麵上看,薛丁山這一招在變幻之外更有無窮暗力,猶如對弈到中後期的棋局,雖然就這麽八道掌風,但相生相化、變幻無窮。


    的確,薛丁山在這二十年中,對於弈棋窮變手已經研究到了極點,把這招本來就跟大風雷掌同一等級的絕學使用得出神入化。


    但是,陳七殺卻知道,這二十年裏,薛丁山的功力其實不進反退。


    而且薛丁山也因此產生了一絲自卑之意。


    如果換了以前,冷麵霹靂手薛丁山什麽時候不是用堂堂正正的弈力,來正麵壓垮對手,而要用這絞殺的詭變之道。


    陳七殺心中湧起一股悲哀,英雄遲暮啊!


    林深喝了聲彩:“好一招弈棋窮變手!薛老已經窮盡了這一招的所有變化,可謂登峰造極!”


    薛丁山掌風落下,把林深籠罩在其中,同時長笑道:“林先生千萬別客氣,請賜教!”


    不料,林深卻霍然輕喝一聲:“緣生幻滅。”


    數道幻影,有如亂花漸欲迷人眼,薛丁山頓時掌力落空,不知道該打哪一道幻影。


    下一刻,林深已經脫離掌風而出。


    薛丁山楞了一下,這一式身法雖然神鬼莫測,讓他生出根本不可能摸到林深衣角的無力感,但是仍然產生了一種怪異的感覺。


    在他看來,林深是在頓悟之後,想要檢測一下成果,用這身法雖然強,但是不免有不戰而逃的感覺吧?


    不過,薛丁山也知道,林深實在是沒這個必要,就要詢問的語氣道:“林先生,這是什麽意思?”


    林深歉然的一笑,道:“薛老,抱歉了,你動手太快,我還沒來得及說。”


    “請林先生有話直說!”


    陳七殺似乎也有些不滿,畢竟,林深剛才似乎有耍弄二人的嫌疑。


    林深笑道:“好,相信二位也看出來了,我剛才是頓悟了吧?”


    “嗯!”


    陳七殺、薛丁山臉色平靜,但是卻隱然有一絲羨慕嫉妒。


    頓悟,對於習武之人的價值,恐怕不亞於陰冥陣對祖宗寶庫的意義。


    林深繼續說:“是這樣的,這一次的頓悟有些突然,陰冥陣也的確是超乎我想象的存在,所以我感覺,這一次的進境有些大,讓我感覺有可能自己控製不住。所以,還是請兩位一起動手吧,免得萬一有什麽差池,造成不必要的損傷!”


    一聽這話,陳七殺、薛丁山氣得笑了起來。


    你再強,也不過是試招而已,讓我們聯手一起上,是真的瞧不起我們,還是你決定要全力動手,借機殺了我們?


    薛丁山吹著胡子道:“老陳,既然林先生這麽說了,咱們也別客氣了吧?”


    陳七殺點頭:“正是!你我二人,有多少年沒有並肩出手了?”


    “也要二十年了吧?”


    “是啊!”


    兩人的聲音充滿唏噓。


    林深也不想解釋什麽,等會讓陳七殺和薛丁山見識到滄瀾氣的威力,他們自然能明白。


    現在說得再多,也不如過會出手一招!


    “兩位,我來了,請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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