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之後,滿腹怨言的南宮玖已經蹲在了攬月宮的房梁上。


    而獨孤翎則定定的站在一幅畫前,在黑暗中一動不動。


    因著習武的關係,南宮玖在黑暗中還是能夠將畫看個大概的。


    是一個溫婉的女人,眉宇間滿是笑意,完全沒有後宮女子的深沉。


    看那衣著,應該也是個妃子級別的。


    南宮玖打了個哈欠,困的有些睜不住眼,而那獨孤翎卻還是沒有動一下,宛如雕塑。


    不一會兒,殿外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


    那些腳步聲在接近大殿門口的時候停了,然後進來了兩個宮女,一一點燃了攬月宮的燭火。


    她們路過獨孤翎的時候,行了一禮,“見過太子殿下。”


    然後便也繼續點蠟燭了,似乎對於獨孤翎的到來見怪不怪。


    宮女退出去之後,身穿龍袍的皇帝進來了。


    今夜的皇上,不知為何,看起來比南宮玖之前見過的,還要滄桑幾分。


    他隱晦的掃了南宮玖所在的方向一眼,走到獨孤翎身後,微微歎了口氣,“翎兒許久未入宮了吧。”


    獨孤翎不答話。


    於是一尊雕塑變成了兩尊雕塑。


    南宮玖更瞌睡了,好幾次險些從房梁上瞌睡的掉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蠟油都化了不少。


    南宮玖也已經困的雙眼無神,獨孤翎才有了動作。


    他轉過身子,眼神平淡的看向皇上,“父皇,時間不早了。”


    皇上微微頷首,“翎兒也早些歇息。”


    南宮玖搖了搖頭,這對父子看不懂啊看不懂。


    獨孤翎剛剛出宮,宮門口便停了輛馬車。


    是太子府的。


    他掀起車簾剛入馬車,南宮玖就厚著臉皮竄上去了。


    她笑嘻嘻的道:“稍我一程,捎我一程。”


    獨孤翎冷著臉,“下去。”


    南宮玖眨眨眼,不動,“反正順路,還請寬宏大量的太子殿下捎我一程。”


    獨孤翎眯了眯眼,眸中帶了幾絲嘲諷,吐出一句話來,“孤是無賴,還無恥。”


    被打臉了怎麽辦,莫慌,小場麵。


    以南宮玖縱橫江湖這些年的經驗來看,這個時候隻要抵死不承認就好了。


    南宮玖做出一副誇張的驚訝表情,“是誰這般有眼無珠,竟然說我們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是無賴,還無恥!”


    “若被我逮到了是誰,定會與他理論三百迴合,讓她好好膜拜我們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


    獨孤翎微抿的唇角掀起一個微小的弧度,複又被壓下,“要麽閉嘴,要麽滾下去。”


    南宮玖立馬閉了嘴,還打了個手勢表示自己一定不會再說話。


    太子府的馬車就是不一樣,一路上都很平穩。


    平穩的讓南宮玖睡了過去。


    獨孤翎看著南宮玖的睡顏,目光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很快,馬車到了太子府。


    獨孤翎下了馬車之後,淡淡的道:“將她送迴鎮國公府。”


    南宮玖醒來的時候,已經在自己的房間了。


    她看了一眼時辰,吩咐琉璃不用喚她吃飯了,便又睡了迴去。


    又睡了一覺的南宮玖隻覺得渾身都難受。


    鼻子塞唿吸困難,嗓子也疼的厲害,腦袋整個昏沉沉的。


    她掀著眼皮一側頭,就看到了窗外的魏紫。


    她迷迷糊糊的想到,魏紫不是送去獨孤翎府上了嗎?怎麽還在?


    難道是南宮柒重新找的一株?


    可相似度也太高了吧。


    這南宮玖腦子正漿糊著呢,琉璃進來了,“小姐,太子殿下把魏紫給送迴來了,他說他記錯了,那種子不是魏紫,是趙粉。”


    南宮玖氣的牙癢癢,這獨孤翎分明就是想折騰她。


    上次是魏紫,這次是趙粉,下次還不知道又是什麽了呢。


    南宮玖吸溜了一下鼻子,不通氣的難受。


    琉璃也注意到了南宮玖的異樣,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有些焦急的道:“小姐怎麽燒的這般厲害,奴婢這就去請大夫!”


    說完,匆匆離去。


    南宮玖也愣愣的自己給自己探了探額頭,喃喃道:“還真是很燙啊。”


    她後知後覺的想起,約莫是昨夜跳進荷花池裏受了寒。


    琉璃還沒迴來,她又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了。


    後來是被琉璃的喚醒的。


    她端著湯藥告訴南宮玖,該喝藥了。


    還告訴南宮玖,大夫說她是受了風寒,但不是一般的風寒。


    前幾日南宮玖的身體本就還沒有好透徹,再這麽一感染風寒,身體就更差了。


    南宮玖聽著琉璃絮絮叨叨的叮囑,抿了一口湯藥,真苦!


    沒辦法,要想病好,還得喝藥。


    南宮玖隻能硬著頭皮灌。


    喝了藥,頭又開始隱隱作痛。


    疼的南宮玖翻來覆去也睡不過去,實在難受的很。


    差不多的時候,南宮明月那小丫頭來看了看南宮玖。


    幾日不見,南宮明月還是那一副畏畏縮縮的模樣。


    她輕聲喚道:“大姐姐,好些了嗎?我聽說你感染了風寒。”


    南宮玖摁了摁太陽穴,希望減輕一些頭痛,“剛吃了藥。”


    南宮明月將手中的一個木盒子拿出來,笑的眉眼彎彎,“大姐姐,這是我買的蜜餞,如果覺得藥太苦了,便吃上一顆。”


    “我原看母親就是這般給二姐姐吃過,應該挺管用的。”


    說到最後,南宮明月眸中已經盛滿了失落。


    其實南宮玖也不懂,同樣是自己的孩子,怎麽一個養的這般刁蠻跋扈,一個又這麽跟個受氣包似的。


    南宮玖點了點頭,“我知道了,謝謝你。”


    南宮明月受寵若驚的道:“不……不用的,就是一點點蜜餞而已。我看大姐姐還有些不舒服,便不多做打擾了。”


    說完,匆匆離去。


    南宮玖又翻了個身,難受的想錘人。


    所以她昨夜為什麽要這麽作死,追悔莫及啊。


    她不該答應獨孤翎的,也不該喝那杯酒的,更不該發酒瘋跳了荷花池。


    南宮玖在床上跟烙餅似的烙了許久,也不曾睡去。


    也不知什麽時候,南宮玖終於睡過去了。


    一旁的琉璃也鬆了口氣。


    在南宮玖熟睡期間,南宮柒來看了一眼,什麽都沒說。便離開了。琉璃沒跟南宮玖提,南宮玖也不曾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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