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原奈落語重心長的樣子像極了好人。


    上原奈落的話裏話外也的確在闡述他是個好人,他的身上沒什麽神盾局局長的架子,也一直在為托尼斯塔克考慮。


    這種感覺讓托尼斯塔克的心裏有些溫暖。


    然而這種溫暖卻又讓托尼隱隱有些慚愧,因為他好像一直在扮演一個壞事的角色,他最無法忍受的是尼克弗瑞的欺騙!


    他幫助尼克弗瑞假死脫身,逃離了即將的審查,卻沒想到那家夥竟然是九頭蛇的幹部,那可是殺害了他父母的九頭蛇!


    現在最麻煩的是…


    世界安全理事會和白宮還要將他控製起來,哪怕上原奈落願意站在他這邊保護他,也不知道他究竟要承受多少壓力…


    還有羅德。


    如果連他這個超級英雄都要被控製起來的話,他的好友詹姆斯·羅德又要接受什麽樣的審訊呢?


    “羅德呢?”


    “羅德上校暫時被我關了起來。”


    上原奈落一點也沒有隱瞞托尼的意思,隻是輕聲繼續道:“白宮和世界安全理事會的人在盯著我們…我們要證明你的清白,作為你的好友,羅德上校的嫌疑才會被洗清。”


    “謝謝…”


    托尼斯塔克點了點頭,慢慢貼著自己的實驗台坐在了地上,臉上露出了一抹頹然,他又感覺到了自己的迷茫和無力。


    這一切就像紐約大戰那一天,托尼親眼見到齊塔瑞人和曉組織的大軍在紐約大戰,而他卻隻能在那場戰爭中隨波逐流。


    隻是…


    讓他和上原奈落迴到神盾局,又讓他心裏有些不太甘心,因為他非常清楚一旦進入神盾局就意味著他很難短時間內離開。


    屆時不論政府或者世界安全理事會想要做什麽,他這個鋼鐵俠似乎也沒什麽辦法能夠改變,他心裏其實更傾向於另一種做法…


    那就是搶先一步抓到尼克弗瑞!


    不管是托尼斯塔克心裏對仇恨的支配,還是眼前破局的關鍵,都是必須抓到尼克弗瑞才能實現!


    必須要抓到那個禿頭!


    “上原,你相信我嗎?”


    托尼斯塔克忽然猛地抬起頭,看著站在他麵前的上原奈落:“我們先抓到尼克弗瑞那家夥,然後…”


    “托尼。”


    上原奈落打斷了托尼斯塔克的話,慢慢蹲在了他的麵前,平靜地開口道:“那是cia和fbi的任務,你現在要做的,是和我一起迴到神盾局。”


    上原奈落注視著他通紅的眼圈,平靜地繼續道:“為了能夠保證你在神盾局的控製之下,空軍出動了一個編隊在紐約的天上巡邏,這一次我真的不能幫你離開這裏…”


    說到這裏的時候,上原奈落的聲音忽然消沉了下來:“托尼,拜托你…這一次能不能稍微考慮一下我們…


    如果這一次我放你離開了,你認為世界安全理事會和白宮會認為我是神盾局局長…還是和你這個九頭蛇嫌疑的人勾結在一起的又一個九頭蛇間諜?”


    “……”


    托尼斯塔克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如果今天上原奈落還要任由他行事的話,他的朋友們都會陷入危險,至少白宮和世界安全理事會肯定不會信任他們。


    托尼斯塔克垂頭沮喪了一會兒,還是有些執著地嘟囔了一句:“但是隻要我抓到尼克弗瑞那家夥…”


    “你還要執迷不悟到什麽時候?!”


    上原奈落有些氣極反笑,慢慢搖了搖頭道:“現在我們最重要的是洗清你的嫌疑,你要在神盾局協助我準備好資料。


    除了你以外,還有整個複仇者小隊的其他成員也必須經過安全理事會的審查,隻有布魯斯班納博士通過了審查。


    我們的麻煩還有很多…


    非常多…”


    上原奈落揉著自己的眉心,低聲繼續道:“真正的麻煩,多到你想都想不到,甚至連你都不敢相信的麻煩…”


    “托尼,我不可能永遠把時間放在你的身上。”


    說到最後的時候,上原奈落的聲音忽然輕了下來:“如果你還是這副自己可以處理一切的態度,那就太讓人失望了,你今天執意不肯和我迴去的話,我們以後不再是朋友了…”


    “……”


    這個感情牌打得可真讓人難受!


    哪怕是托尼斯塔克也有點兒受不了這種刺激!怎麽搞得他這個朋友總是在找麻煩一樣,明明他一直很努力地要幫忙啊!


    托尼斯塔克沉默了一秒後,探出了自己的手掌,他身上的鋼鐵戰衣飛速脫落了下來,解除了自己僅有的武裝。


    等到做完了這件事以後,托尼斯塔克才轉頭看向了上原奈落:“我去和佩珀告別,還有…我們飛往華盛頓的飛機在哪兒?”


    “就在樓頂。”


    上原奈落的臉上露出了一副輕鬆的神色,他點了點頭繼續道:“最好不要和佩珀透露太多,不要讓她太擔心…你也不用擔心,調查斯塔克工業集團的權力歸屬神盾局。”


    顯然。


    上原奈落的意思很清楚,憑借著他這個神盾局局長和托尼斯塔克的關係,神盾局不會給斯塔克工業集團找太多麻煩。


    事實正如上原奈落所料,托尼斯塔克和佩珀告別的時候,他隻是簡單地說了幾句,就和上原奈落離開了。


    天空中。


    托尼斯塔克和上原奈落坐上了一架武裝直升機,十幾架戰鬥機盤旋在他們的周圍護航,這個數量比空軍一號的護航數量還多。


    “看起來條件還不錯。”


    托尼斯塔克看了一眼附近飛行的戰鬥機,輕聲道:“現在來說說吧…我們到底都遇到了什麽麻煩…還有,我需要很多資料。”


    “嗯。”


    上原奈落無所謂地點了點頭,手掌插進自己的頭發裏,歎了一口氣道:“非常多的麻煩…你的問題比起複仇者小隊裏的其他人,大約相當於他們襲擊了銀行,而你隻是買了一個漢堡沒付錢。”


    “差距有這麽大嗎?”


    托尼斯塔克的眼角忍不住跳了跳:“聽起來我們的超級英雄小隊情況好像不太妙,一副隨時可能解散的樣子…”


    所以…


    複仇者裏麵的情況到底糟糕了什麽程度?


    讓上原奈落這家夥都忍不住開始頭疼了?


    “複仇者的存在還是有意義的。”


    上原奈落揉著自己的額頭,輕聲繼續道:“因為曾經經曆過一次外星入侵,世界安全理事會和白宮也想繼續維持複仇者小隊的存在,隻是必須確保所有超級英雄都不是恐怖份子…”


    “什麽意思?”


    托尼斯塔克思考了一秒鍾,猜測道:“你不想告訴我,除了我們兩個和浩克大塊頭,其他的人…”


    “克林特·巴頓和娜塔莎·羅曼諾夫特工全部都是弗瑞安插在複仇者小隊裏的間諜,自從弗瑞死後,他們兩個一直下落不明…”


    上原奈落說到這裏的時候,看向了托尼斯塔克,誠懇地坦白自己的身份:“在我沒有因為宇宙魔方的能量成為超級英雄以前,原本我應該也是神盾局安插在複仇者小隊的間諜,為了引導你們能夠願意服從神盾局的命令…”


    這件事沒必要隱瞞。


    依照托尼斯塔克的智商,他能明白這件事,何況他也沒怎麽在意過上原奈落的身份。


    “我知道,其他人呢?”


    “布魯斯班納博士的情況已經告訴過你了。”


    上原奈落看著托尼斯塔克,攤開手掌解釋道:“班納博士的性格比較單純,基本上把他所有的情況都報告了出來…


    雖然班納博士體內的浩克是最危險的那個,但是現在卻是最快被審查完畢的那個。


    至於我們的隊長史蒂夫羅傑斯…”


    上原奈落說到史蒂夫羅傑斯的時候,詭異地陷入了沉默,他在托尼斯塔克的注視下沉默了許久之後,才遲疑著開口。


    “目前羅傑斯隊長的下落不明,至於他的具體情況,等到我們迴到總部的時候,你自己慢慢看吧…”


    “那個腦子裏死板到隻知道服從的古董還有什麽可看的…”


    托尼斯塔克對史蒂夫羅傑斯不太感冒,隻是並不妨礙他對史蒂夫羅傑斯的信任,那個呆板刻骨的大兵應該沒什麽問題的。


    然而…


    史蒂夫羅傑斯才是最麻煩的那個。


    等到托尼斯塔克和上原奈落抵達神盾局的基地以後,這位鋼鐵俠沒有機會去探望羅德上校,因為上原奈落交給了他不少資料。


    其中托尼斯塔克最為關心的…


    當然是關於他父母臨死前的錄像帶。


    神盾局總部地下資料室。


    上原奈落翻出了一份錄像帶遞給了托尼斯塔克,伸手安慰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抱歉,托尼,作為你的朋友,我不知道該不該讓你看,因為我不想隱瞞你,但是我也更不想看到你失去理智…”


    這種有點兒茶味的話,一般人都忍受不了。


    不論是誰聽到這種話,大約都明白上原奈落這個朋友內心的糾結,這個人仿佛永遠都在為朋友的心情考慮,既想要讓朋友知道真相,又不想讓朋友難過悲傷…


    托尼斯塔克沉悶地搖了搖頭,接過了上原手中的錄像帶:“我知道的…放心吧…上原…我已經提前知道了。”


    沒關係。


    錄像帶裏還能有什麽呢?


    反正他已經提前從上原奈落的口中,知道了他的父母死於九頭蛇的暗殺之下,還能有什麽更讓他生氣的事嗎?


    是的。


    的確有。


    即便托尼斯塔克提前知道了自己父母死亡的真相,在他親眼見到自己父母臨死前發生的一切之後…


    上原奈落非常清楚,當托尼斯塔克看到錄像帶裏的內容後,他的怒火一定無法壓抑。


    一台老舊的電視機前。


    托尼斯塔克拿出錄像帶放進了dvd,注視著電視機上的黑白屏幕,平靜地看著屏幕上的畫麵。


    首先。


    一輛車離奇地撞在了樹上。


    一個騎著摩托車的冷漠青年出現在了車邊。


    車裏的駕駛位上慢慢爬出了一個白發老人,滿臉血跡顫顫巍巍地爬了出來,他的模樣顯得前所未有的狼狽。


    正是托尼斯塔克的父親霍華德斯塔克。


    這個曾經在托尼斯塔克的人生中留下了無數高傲痕跡的父親,此時此刻卻狼狽得根本不像樣子,讓托尼心裏都有些接受不了…


    然而…


    這才剛剛開始。


    黑白電視屏幕裏。


    剛剛爬出車裏的老年霍華德斯塔克似乎聽到了摩托車的聲音,用力撐著身體爬向了摩托車的方向,嘴裏還在絮絮叨叨地說著話:“救救我的妻子…求求你…”


    “……”


    滿臉冷漠的青年放下了摩托車,走到了老人的身邊,他忽然直接揪起了老人的頭發立在車邊!


    這家夥看起來就不是來救人的!


    老人的眼神有些變化,他似乎認出了青年的身份,顫顫巍巍地似乎開口喊出了青年的名字。


    他們之間一定是認識的。


    正當托尼斯塔克還在思考的時候,心裏卻猛地一緊!


    因為他陡然看到了讓他心驚膽戰的一幕,黑白電視機裏那個叫巴恩斯的青年,兇狠一拳砸在了老人的眼眶上!


    一拳…


    兩拳…


    三拳…


    電視機的黑白畫麵中,這個滿臉冷漠的青年拎著老年霍華德斯塔克的頭發,硬生生地用自己的拳頭把老人活活打死!


    這是真正地活活打死,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霍華德斯塔克臨死前遭受的痛苦,被一拳拳打在眼眶上的痛苦!


    不論是誰,都無法接受自己的父親被人用拳頭硬生生打死,哪怕托尼斯塔克對於自己的父親更多的是尊敬和畏懼!


    然而托尼斯塔克沒有辦法改變這一切。


    電視機裏的黑白畫麵中,滿臉冷漠的青年男人還在繼續,在打死了霍華德斯塔克以後,把這個大科學家的屍體丟在了駕駛位上…


    然後…


    青年走到車的副駕駛邊,伸出了自己的手掌,而錄像畫麵中的副駕駛上,可以看到上麵坐著一個女人。


    青年伸出自己的手掌,平靜又堅定地伸手掐住了女人的脖子,用力將女人掐死在了副駕駛位置上…


    “……”


    托尼斯塔克的拳頭猛地握緊!


    那個被活活掐死的女人,是他的母親!


    哪怕他早就知道自己父母的死,也比不過親眼見到他們淒慘的死狀,怒火幾乎在瞬息之間就淹沒了他的胸膛!


    黑白電視裏的畫麵還在繼續。


    冷漠的青年男人殺死了霍華德斯塔克夫婦以後,仿佛什麽都沒做一樣依舊冷著臉走到了攝像頭的旁邊,在攝像頭邊露著自己的正臉,他平靜地掏槍打向了攝像頭。


    錄像帶裏的畫麵就此終結。


    “托尼,都過去了,不要難過。”


    上原奈落走到了托尼斯塔克的身邊,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安撫著他的情緒。


    “那個人…”


    托尼斯塔克的眼睛通紅,滿臉都是痛苦和憤怒,他死死地咬著自己的牙關:“告訴我!上原!告訴我…他在哪兒!”


    “他就是巴基·巴恩斯。”


    上原奈落垂下了自己的頭,有些無奈地在托尼的身邊低聲道:“而且…他也是史蒂夫羅傑斯隊長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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