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沂北帶著西淳出席酒會,一群人雖然對西淳的身份很是感興趣,但看程沂北那不多提的樣子也沒有往下問。西淳很少出席這樣的場合,隻是聽說過,在電視上看過,總是穿著燕尾服的男主角拉著貧民女的女主角,然後上演了一曲灰姑娘的故事。無論什麽年代,無論什麽地方,灰姑娘從來都是永恆的。她的手挽著程沂北,陪著他和眾人露出和善的微笑,她在想自己是不是也成為別人心中那為了獲得王子不惜付出一切代價的那個灰姑娘。

    灰姑娘是善良的嗎?從來都不是,她如果善良就老老實實的當自己的灰姑娘,為何要滿足自己的虛榮心和王子跳上一支舞,然後若即若離,將王子給蠱惑了。

    “不習慣嗎?”程沂北小聲的問。

    她腳上的高跟鞋鞋跟並不怎麽高,用她自己的話說就是她穿著就跟平板鞋是一樣的,為此她還不時看看自己的鞋子,好像總覺得跟沒了。這讓程沂北不得不承認,女人確實天生骨骼奇特,不受折磨都感覺不舒服。

    “還好。”歎了一歎,有些明白為何他說那是一項“陪笑”的工作了。

    “你怎麽打發對你特別有企圖,但你特別不感興趣的企業家?”她好奇,整天對著這些人,會不會脾氣無比的暴躁,說自己不喜歡的話,做自己不喜歡的事,迴到家肯定隻顧著發泄。

    “就當他們不存在。”

    “可是他們在和你說話啊,怎麽當成不存在?”

    “就用單音字迴答,說‘恩’或者‘不知道’。幾句話之後,對方自然聽得出什麽意思,會主動要離開的。”

    “如果別人懂不起呢?”

    “那他們是怎麽當上企業家的?或者準備破產了,那更不能合作了。”

    好吧,當她什麽都沒有問。

    程沂北頓了頓,然後拉著西淳向另一邊的葉頊霆走過去,西淳微微一驚,卻還是平靜的看著葉頊霆身邊的陳斯瑤。陳斯瑤穿著一襲黃色的長裙,胸口拉得很低,從側麵看過去“前凸後翹”絕對具有觀賞性,她的頭發莂在腦後,額前掉下幾絲微微卷著的發絲,看起來十分的嫵媚。

    葉頊霆掃了西淳一眼,似乎懂了什麽,笑意也加大了。

    而陳斯瑤卻一副先賓奪主的狀態,抬抬下巴,頗有點女王架勢,她看著程沂北,“就會辦得還行,還是勉強符合‘雲端’對酒會的要求,隻是那杯子怎麽能用這樣普通的杯子呢,多損兩家公司的情誼。而這酒店的裝飾是

    不是太簡單了?一副不會裝潢的樣子。”

    程沂北淡淡的笑,“這‘普通’的杯子是在巴黎訂購,色澤雖與一般材質相同,但材質卻有很大區別,比如一杯紅酒如果倒進去後,一天一夜它的味道如故,不會有任何質感問題。至於這裏的裝潢,是設計師尼奧.約來斯的作品,如果陳小姐有什麽不滿意可以給尼奧.約來斯發e-mail,相信他很樂於聽取意見。而且,如果陳小姐覺得發郵件很麻煩,可以直接找葉總打電話,相信葉總會有他師哥的電話號碼。”說完程沂北歎了歎,略帶遺憾的看著葉頊霆,“其實我覺得這簡潔風挺好,不過既然陳小姐有意見,那葉總其實可以考慮一下,你旗下的酒店是不是該換一種風格。”

    葉頊霆沒有絲毫的難為情,“喜歡的風格不同。”但他看著程沂北那表情有些不爽,感覺就像在對自己說“看我給你解釋多清楚,需要付代言費”。

    陳斯瑤眼角抖了抖,本來是想給程沂北一個下馬威,結果出醜了。

    她是真不知道,葉家怎麽這麽財大業大,真是什麽方麵都要涉及到。

    程沂北看出西淳想和陳斯瑤聊聊,便讓西淳過去自己找找樂子,他們男人有男人要談的事。

    西淳和陳斯瑤都離開之後,程沂北顰眉,“你什麽意思?”

    葉頊霆低頭看自己的皮鞋,“就這意思唄!”

    程沂北揚了揚嘴角,“我‘北益’高攀了‘雲端’?”

    葉頊霆抬頭,歎了歎氣,“你就當配合我一下,行不?就當給我一個麵子,裝出一副你受我恩惠就成,為了我的幸福做出一點貢獻也算給你自己積德吧!”

    程沂北點點頭,“行,但合作案上你那應得兩成利潤換成一成。”

    “你趁火打劫?”

    “在商言商,我又沒有強迫,你有權拒絕。”

    “拒絕了會怎麽樣?”

    “不怎麽樣啊。就是‘北益’和‘雲端’的普通合作而已。”

    “好吧,你狠。”

    程沂北見葉頊霆如此好說話,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她就是那個你喝醉了酒叫著的女人?”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就是那個你即使跪下來求她,最後也拋棄了你,直接拒絕了你,在你訂婚宴上羞辱了你的女人?”

    葉頊霆咬牙切齒,“你太小鼻子小眼了,我幾年前喝醉了說出的糗事都還要記著。”

    “可是,隻有別

    人的糗事才能讓自己愉悅,所以一不小心就記下來了。抱歉,我也不想自己的記憶力這麽好,隻是這是沒有辦法的事,天生的,娘胎裏帶出來的。”

    程沂北淡笑,眯了眯眼,看著另一邊走過來的杜澤然。酒會已經開始了,卻這個時候才來,是準備來顯示自己的特殊?

    葉頊霆站在他身邊,“真打算和杜家死磕?”

    “隻不過是防範於未然。”

    葉頊霆勾勾鼻子,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和杜澤然打了招唿然後識趣的離開,留下程沂北和杜澤然在那裏說著話。

    而站在另一邊的陳斯瑤站在外麵的假山邊,很認真的打量著西淳,“你對程沂北是認真的嗎?”

    西淳坐在一塊石頭上,已經把鞋子給脫下來,“我有不認真過嗎?”

    陳斯瑤走到她麵前,蹲□,摸著她的手,歎了歎,“那你到時候怎麽辦?”

    西淳低下頭,“不知道,不想想那麽多。”

    “你說這次‘北益’是不是真的特別困難?如果真是就好了,這樣讓程沂北覺得他是因為我的緣故才能和葉頊霆合作,也許到時候會念著你一點。”

    西淳咬了咬嘴唇,“他不是那樣的人。”

    “不念舊?”

    “不知道。”

    陳斯瑤知道她很不想提起這個話題,“但總有一天需要去麵對吧?”

    西淳看她,“你是因為我才和葉頊霆走近,還是想通過這個事也給葉頊霆一個機會?”

    “你就這樣想我?”陳斯瑤怒了,站起身,看著她都不知道說什麽好。

    “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你明明知道現在葉頊霆對你的想法,還是留在他身邊,你這不就是已經給了他機會嗎?既然已經打算諒解,打算原諒,又為何要采取若即若離的方式?而且,你一邊逃離,說他和小寶沒有任何關係。既然這個男人和你沒有實質關係,你憑什麽去要求他為你做這些?還是你吃準了他對你一心一意,吃準了他就得幫你。這難得不是在攝取著他對你的感情?”

    “我隻是想為你好,你說這麽多廢話做什麽。”

    西淳的眼睛有些泛紅,“是啊,你希望我好,希望有一天程沂北知道了真相也可以善待我。那你怎麽不想想,我也是用這樣的心情希望你獲得幸福?”

    西淳永遠也忘不了,大二那一年,她迴家後看到的狀況。

    她從未

    見過自己的母親和繼父那麽生氣,而陳斯瑤就被罰跪在地上,繼父用那長長的鞭子一下又一下的扇在陳斯瑤的身上。每一下都能看到陳斯瑤皮開肉綻的樣子,鮮紅的血痕那麽的突出。西淳攔住繼父,而母親就在一邊哭,她說再怎麽也不能打姐姐。但繼父不聽,西淳撲在陳斯瑤的身上,被扇了一鞭子後繼父才停住手。

    隻是那一鞭子都那麽那麽的疼,姐姐卻已經受了那麽多鞭子卻沒有吭聲。

    西淳看到她將嘴唇狠狠的咬著,血絲不停的冒出來。

    終於,西淳在母親的哭泣中知道,原來姐姐懷孕了。繼父以為姐姐是被壞人所害,要去找對方,但她卻一口咬定自己是自願的,並且不肯說出對方是誰。母親一聽她這樣說,就一直哭。但她卻還是不說那個男人是誰,隻是堅定的咬定自己一定要生下那個孩子。無論繼父和母親如何勸說,她都一定要生那個孩子。

    陳斯瑤跪在地上,任由繼父的毒打,她要那個孩子,要定了。

    即使皮開肉綻,即使拚命,她也要將那個孩子保下來。

    母親成天對著她哭,陳斯瑤卻隻是說,不讓她生下這個孩子她就去死。

    這麽多年,西淳從未見過那樣堅定的眼神,帶著毀滅的堅定。

    她想,姐姐一定很愛很愛那個男人,愛到不顧一切,愛到沒有任何尊嚴,愛到可以不要自己的命。

    因為,那個時候,西淳想如果自己有一個這樣愛的人,也會這樣堅定的留下他的孩子,哪怕用自己的生命作為賭注。

    陳斯瑤將西淳抱在懷中,“姐姐知道。”

    歎了歎,終於不再多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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