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續辦理的非常迅速,雲笙願意離婚的唯一要求就是任棠接受他相當的贍養費。


    “你知道我不需要的。”一眼看過去,她都不知道數字後麵有多少個0。


    “要我的人,或者要我的錢,應該很容易選擇吧?”現在看來他除了有錢以外還真夠空空如也的。


    “……我知道了。”任棠沒心思和他繼續扯皮“該不該”或“需不需要”,能給女兒更高的生活質量沒什麽不好。


    “至少……讓我每個星期見她一次,好嗎?”


    “你覺得她現在這樣的狀況,有可能嗎?”任棠不至於否定他作為父親的存在,可現實情況是雲君依害怕他。


    “我就那麽一個女兒,總不能放棄的。”笑得很淒涼,仍然要從容,他答應了離婚就要說到做到。


    那麽不舍也要舍得。


    當工作人員拿出準備好的材料兩個人簽個字就算結束,任棠甚至沒有絲毫猶豫,快速的簽完了自己的名字,結束一段感情遠比以為要容易的多。


    “棠棠……你要迴去工作嗎?我送你吧。”走出民政局,雲笙喊住了任棠,好像真正意識到跨出這扇大門,他們從此隻是陌路人。


    “不用了,地鐵站很近。”


    雲笙並不勉強,隨著任棠走出了一段距離後開始跟隨在她後麵,過去都是自己掌控著節奏,現在他將自己放入了塵埃中。


    她的身影那麽的嬌小,走路的時候愛低頭,路過一間兒童服裝店,能清楚的看到她認真的摸著材質挑選小女孩的襪子,隻有這時臉上才會露出淺淺的笑意。


    他的太太,在一個人的時候原來是這樣的。


    陪伴的樂趣,他才剛有體會,可惜就沒有機會。


    ……


    迴到工作後的任棠努力調整著自己的心態,她的生活中讓孩子和工作填的滿滿,林遇楠見了心疼,卻找不到一個能靠近的方法。


    “棠棠,現在是午休的時間,不要忙了。”


    “唉?沒有,就幾個病例我整理一下就好。”


    淳樸的女孩唯一想到能報恩的方法隻有更努力的工作,對於感情的反射弧慢到讓人抓狂。


    “對了,把這個替我送給一一。”一套並不貴的積木,任棠收的可以沒有負擔。


    “林醫生,謝謝你,已經麻煩你這麽多了。”


    “是我答應一一的,難道你想要我在孩子麵前成為說話不算數的人嗎?”


    “……謝謝你,林醫生。”在最糟糕的時候,遇到了願意幫助她的人,任棠感激。


    就這樣,林遇楠用自己的溫情默默的守護在任棠的身邊,不設任何立場、不提與將來相關的話題,順其自然。


    而他的付出的確有迴報,他成為了離任棠母女最近的人。


    轉眼雲君依到了上幼兒園的日子,牽她手的任棠和林遇楠,走到幼兒園門口對著林遇楠撒嬌耍賴的不想進去,然後哭紅了小眼睛說:林叔叔一定要來接一一。


    這些,雲笙都知道,卻無可奈何。


    “你整天爆肝工作,還這麽個喝法估計離死不遠。”唐景清看著也不忍心。


    大舅子當年沒少刁難過他,可現在他這樣還是讓人有點心酸。


    “你有好的建議?”妻離子散,看上去有多成功,實際上就有多失敗。


    特別是當季家人得知他離婚的消息後,各個臉上的笑容,還有提及任棠時輕蔑不屑的眼光。


    在他麵前都那麽肆無忌憚,那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呢?


    怪不得,任棠會那麽害怕季家人,連丈夫都不是她的支撐。


    “周末來吃飯吧。”


    “……好。”雲笙聽得懂唐景清的意思,周末應該是季末邀請任棠和孩子吧。


    ……


    聽到雲笙和任棠離婚的,季末沉默了很久,心疼哥哥是一迴事,卻比誰都理解任棠的選擇,


    但她並沒有因為關係的轉變而對任棠的態度有所變化,時常關心著她們母女的生活。


    “姑姑,送給你。”


    “謝謝一一。”手裏捧著的是她親手做的小餅幹,心情很複雜。


    那麽小的年紀就要經曆了那麽多,還能保持這樣幹淨的笑容,那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雲君依從小性格比較內向,就算在幼兒園裏也不是能交到很多好朋友的類型,反而在半島別墅讓一一更自在一點。


    三個女人在一起總是會有很多的話可以聊,聊孩子、聊生活,唯獨不聊關於愛情。


    雲笙來的很晚,故意拖到了飯點才來,隻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其實他一大早就等在任棠公寓的樓下,默默的跟隨了她們一路到這裏。


    他怕任棠不舒服,所以克製著泛濫的思念躲在別墅外,看著在花園裏和孩子們一起玩鬧的一一。


    隻是,一一從頭到尾隻能坐在旁邊看著,沒有辦法和晨曦一樣邁著小短腿的跑起來。


    他看著女兒,也通過別墅客廳落地窗看到了任棠……


    這一看,就是一整天。


    “雲笙哥,你來了。”季末之前對任棠提過他會來,任棠無所謂的笑了笑,畢竟這是季末在最在意的親人。


    “嗯。”簡單的打了招唿之後,看到原本和滄瀾有說有笑的小女孩低下了頭默不作聲,完全沒有要喊人的態度。  “一一,爸爸……爸爸給你買了點玩具,你要不要來看一下。”聽季末說小丫頭最近迷上玩樂高,他買了各種各樣的樂高全部堆在她過去的房間裏,卻找不到一個送出手


    的時機。


    “……我不要。”豪華版的樂高玩具放在眼前,她沒有多看一眼仍然乖乖的坐在位子上,好像真的沒有一點興趣。


    “沒關係,爸爸後備箱還有很多,你要不要再去挑挑看?”他的女兒眼神比任棠更疏離冷淡,再也找不到過去的崇拜。


    “我都不要。”這次是直接的拒絕,然後起身離開,她不願意見到雲笙。


    ……


    他們本該是世界上血脈相連至親之人啊!


    雲笙的失落不言而喻,無力的將玩具遞給了季末,估計她的話小丫頭還願意聽一聽。


    而早就躲到廚房的任棠並不知道這段小插曲。


    “小末,我看家裏沒有飲料了,我去買點吧,幾個孩子都愛喝的。”這是,她從廚房出來拿起自己的皮夾打算去附近的超市。。


    “沒有關係,我去就可以了。”季末其實想讓任棠可以和雲笙稍稍相處一段時間。


    “晨曦還小,她看不到你會哭的,就幾步路的事情。”


    季末仍然想阻止,雲笙卻示意她沒有關係,之後自己則跟在她的身後。


    半島別墅離最近的一個超市都要走上十幾分鍾,任棠走的不緊不慢,由著雲笙在身後跟著。


    在夕陽落山時分,構成了一副那麽唯美的畫麵,男人像是忠心耿耿的騎士一路護著他的公主。


    那段路,雲笙那麽希望永遠不要有盡頭。


    “這個很重,我來就好。”超市裏,雲笙見不得任棠提著那麽重的飲料,順手接了過去,任棠也不和他搶。


    迴去的路上,兩人並肩同行,始終找不到合適的話題。


    “我知道現在說這些,你也未必想聽,棠棠……我從來沒有碰過倪歌,她懷孕的孩子不是我的。”這件事一直都沒有機會解釋清楚,當然那個時候任棠也不想聽。


    “我知道。”之前,季末就為雲笙解釋過,可是真相她已經無所謂了。


    “還有,倪歌會來美國不是我告訴她的,那天我去見她隻是想說清楚,你知道……那時候我們已經很複雜,我不想讓倪歌把事情變得更複雜。”


    “是嗎?”


    “關於一一,槍擊案發生的太突然,我們誰都不知道,更不知道一一當時就是在咖啡館門口,否則我一定不會……”不會扔下她。


    “雲笙,我以前有沒有告訴過你,很喜歡你說話的聲音?低沉渾厚總讓人莫名的有安全感。”


    “……沒有。”看來,他還是有優點的。


    “但為什麽那麽好聽的聲音,卻總說讓人不想聽的話呢?”一一不出事,她以怨報德;但一一出事之後,她就沒有辦法輕易的揭過就算。


    “我隻是想讓你知道,我沒有放棄過女兒,至少絕對不是故意放棄。”結果一樣,但量刑應該不一樣吧。


    “你的一句不是故意,我的女兒在病床上躺了整整兩個月,現在每天都還要吃藥,定期檢查,你的不是故意,讓一一付出了太大的代價了。”


    “我知道,我真的都知道。”他沒有想為自己開脫的意思,他隻是想……隻是想讓任棠知道其實他非常在乎她們母女的。


    迴到了別墅到了開飯的時間,雲君依仍然沒有理會雲笙,僅僅當他是不存在的人。


    雲笙眼神中閃過一抹痛苦,仍然裝作不在意的坐到了離一一最遠的位置才讓她稍稍放鬆了一點。


    而這樣的距離,已經是雲笙最近的位置。


    好在有季末和唐景清,氣氛不會太糟糕,可明明來時還活潑的小女孩沒有了說話的聲音,安安靜靜的吃著自己碗裏的東西。  直到任棠的電話響起,林遇楠說是半個小時後來半島別墅來接任棠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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