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麵瞬間冷了下來,逼著她們立刻麵對最現實的情況,消防員先帶走小女孩,目前隻能再帶走一個是季末還是謝一楠?


    遇到這種情況,消防員在這種情況一般先救情況相對危險的那個,而此刻明顯看的出季末比謝一楠的狀況更糟糕點,慘敗的臉色不斷抽痛的小腹,消防員當即決定先帶季末出來。


    “報告指揮官,我們先讓謝主持原地待命,請盡快支援,請盡快支援!”


    “好的,立刻行動。”


    消防員得到了指揮官授權之後紛紛行動起來。


    謝一楠完全不能接受這個結果,她要走,她必須要走,她根本堅持不到後麵的救援。瘋了似的謝一楠再次搶過對講機,現在唯一能救她的隻有唐景清。


    “景清景清,你聽我說,我好難受,我撐不下去的,你救救我好不好?我害怕!”


    唐景清聽出了謝一楠“求救”背後的潛台詞:她隻有一個腎,一旦吸入過多的濃煙將會有很大的危險!


    他,可以做到無視於她的身體狀況嗎?


    “景清,救救我!”聽著謝一楠聲嘶力竭的求救聲,腦海中不斷迴放著那些過去,提醒他——謝一楠是為了救他母親而犧牲了自己。


    緊緊握著的雙手,眼神死死的盯著被火焰熊熊包圍著的大廈。


    “唐景清你腦袋壞了吧!我叫你過來是讓你來救謝一楠的嗎?請盡快救援,支援已經進入大樓了。”鬱夏直接搶過唐景清手裏的對講機不給他考慮的機會,她隻在乎自己的好朋友,別人就聽天由命吧!


    “季末,聽到嗎?”唐景清不顧鬱夏執意再次奪迴對講機。


    “……在。”


    “還能堅持嗎?”


    大廈裏的爆炸聲不斷的此起彼伏,可不知為什麽她就是將唐景清說的每個字多聽的清清楚楚,在那刻她的世界一片的安靜,甚至可以說是——死寂。


    她,又要被放棄了嗎?


    “季末,讓一楠先出來。”現在人太多,情況又緊張,他沒辦法對季末解釋這麽決定的原因。


    “唐景清,你他媽的在發什麽瘋!”一旁的鬱夏不敢相信的看著唐景清的選擇。


    “消防員的判斷是我比她更需要先出來。”季末清冷的聲音從對講機裏傳來,沒有怨懟怒罵,僅僅隻是陳述消防員的結論,平靜到似乎完全不在意若留下可能會遇到的危險。


    “你知道,一楠的身體不好,等等好嗎?我會救你出來,相信我。”


    可是這話說的恐怕就連自己都決定蒼白無力。


    “這……”指揮員神情尷尬,按理說他不需要理會外人的意見,但偏偏這個外人是唐景清,而且被抉擇的兩人都於他有著那麽親密的關係,已經沒有時間繼續浪費下去了。


    “兄弟們就照唐總說的做吧,先帶小女孩和謝主持。”


    謝一楠在沒有人注意時對季末露出一抹勝利的微笑。在關鍵的時候男人的心表明的清清楚楚,她選擇的人是自己,她舍不得的也是自己。


    季末無視謝一楠的嘲笑,就連再為自己爭取的想法也沒有了,親了親小女孩的臉龐最後叮囑好她聽從消防員叔叔的安排,很快就可以出去了。


    “阿姨,你不跟我們走……”小女孩戀戀不舍的看著她。


    “隻是這次不跟你們走,很快會有別人來的,快去吧。”


    看著兩名消防員帶著她和謝一楠消失在濃霧之中,她頹然的繼續靠在電梯旁摸著肚子緩緩的坐了下來。


    好痛,好痛,季末用手摸到自己的大腿內側拿出一看是鮮紅的血液,有什麽在發生,她感受的清楚。


    對不起,留不住你,明明那麽期待見到你。


    對不起,寶貝,媽媽對不起你!


    曾期待過,把自己有寶寶的消息告訴他,他會有怎樣的表情?有多期待,就有多絕望。


    這幾天的小心翼翼就是個笑話一樣,也好,她不用煩惱怎麽告訴他懷孕了。


    到底是身體太痛還是心太痛,她已經完全分不清,意識漸漸模糊,濃煙漸漸迷了她的眼。


    如果,這就是真正的黑暗,那麽她永遠都不用知道什麽是光明與希望了。


    啪!


    “唐景清!你混蛋!”鬱夏完全不顧眾人的神情,毫不客氣的一巴掌甩到唐景清的臉上!


    唐景清右半邊的臉,鬱夏的手指印清晰可見,足以看出她用了多少的力道,可唐景清毫不在意。


    “張警官,麻煩給我一套消防服,我一起進去支援。”這不是祈使句,而是相當肯定的陳述句。


    “唐總,已經有人進去了,你不用太擔心。”


    “給我消防服!”男人失控般的怒吼。張警官頂不住壓力唯有找了套消防服給他。


    “目前火勢已經得到了控製,她們下來你正好搭雲梯上去。”實在是受不了資本家強勢,若是他妻子有個三長兩短等著被找麻煩不如順了他的意。


    唐景清快速的穿好裝備,又戴了一套氧氣麵罩衝向了火海。


    對不起,那時放棄你,現在我來救你,絕對不讓你獨自留在那裏。


    他把生的機會給謝一楠,但把會死的可能將自己和她綁在一起。


    等我,我會帶你迴家,季末,等我!


    鬱夏冷冷的看著發瘋的唐景清,感動什麽的完全沒有!她隻要季末平安無事的下來!


    這算什麽?去當英雄嗎?現在的偉大是給誰看?


    她看不懂唐景清,如果在意,為什麽要放棄她;如果不在意,為什麽要冒死去救她!


    當唐景清趕到雲梯下的時候,兩名消防員帶著小女孩和謝一楠平安到達地麵。


    “景清。”謝一楠看到唐景清以為他是來接自己的,下雲梯後就朝他撲過去卻被唐景清巧妙的避開。


    “辛苦你們了,送我上去。”他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謝一楠,一旁操控雲梯的消防員就再次啟動了雲梯。


    “景清,你要去哪裏?上麵危險!”謝一楠幾乎不敢相信他瘋狂的舉動。


    “她在上麵等我,我答應她會救她的。”


    她指的是誰,彼此都清楚!謝一楠根本阻止不了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坐上雲梯!


    恨!太恨了!他一邊讓自己活下來,一邊用行動告訴她對此不要做過多美好的設想,救她是因為欠她,與感情沒有關係;但季末——才是他豁出命都要救的人。


    鬱夏看到謝一楠安全迴來的那刻,完全控製不住心中的憤怒,抓著她的頭發把她按在消防車上,抽出綁在小腿上的小刀抵在她的脖子上。


    “謝一楠,你別以為活著迴來想安全了,你最好給我滾到一邊認真祈禱季末平安無事,否則看我怎麽弄死你!”


    “鬱夏,恐嚇我?你以為我會害怕嗎?”謝一楠被唐景清不顧生死去救季末的舉動徹底傷到了,他已經愛的那麽深了嗎?深到連命都不要了嗎?


    陰狠的雙眼看著大廈的某處焦點,死吧,季末你就去死吧!


    謝一楠已經完全不在意鬱夏的恐嚇,在她心中隻要季末能死,別的都不在重要。


    “恐嚇?你太小瞧我了,季末若有什麽三長兩短,我不管你背後有誰罩著,我一定弄死你,說到做到。”


    鬱夏收迴自己的手,現在的她沒有心思整謝一楠,隻是希望好友快點迴來。


    唐景清趕到時,已經上去支援的消防員找到了躺在血泊中的季末。


    “季末!”他設想過她各種不好的情況,唯獨沒有想到這種!


    “他怎麽了?”


    “吸了太多濃煙,太危險了,立刻下去。”


    唐景清立刻把戴上來的一套氧氣麵具為季末戴上,消防員在前麵開道,唐景清抱起季末跟隨在後。


    當抱起她的那刻,摸到下體的血液,有種不好的預感浮在心頭,心不斷的抽痛著,她怎麽了?為什麽會流那麽多血?


    “小末,小末!”


    不遠處的鬱夏看到他們終於平安歸來之後,立刻跑到了季末的身旁,卻是她慘白毫無血色的臉。


    “她怎麽了?”


    “立刻上救護車。”


    唐景清沒心情對鬱夏解釋,又是一陣兵荒馬亂終於抵達了醫院。


    醫院


    “季小姐的情況恨危險,她因為吸了太多濃煙短時間還沒有辦法蘇醒,另外——肚子裏的孩子沒有辦法保住,非常遺憾。”


    唐景清坐在重症監護室的門口,聽著醫生宣布了他最擔憂的結果。


    雙手撫上臉,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季末最近的不對勁,突然提起關於孩子的話題,不是突發奇想,而是真的懷孕了。


    當時,如果沒有耽誤時間的話,有希望保住孩子的吧?可他什麽都不知道就獨斷了謝一楠比她更需要救援的結論才導致現在的境地。


    那時的她該有多害怕,多絕望?可這一切都是他親手做的。


    終於等到了進入重症監護的機會,唐景清換上了無菌服看著躺在床上毫無生氣的季末。


    如果她醒來後知道孩子沒有了該要多難過?


    “沒事的,一切都會過去,一切都會好起來。”開不了口,心中裝滿著歉意,牢牢握住她的手不曾放開過。  可季末對此都聽而不聞,仍舊是緊緊地閉上雙眼不願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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