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你心軟了?”


    “畢竟於情於理我都應該為她留點餘地。”


    或許隻是一時的鬼迷了心竅,或許隻是……一次又一次的為她找著各種各樣的借口,在最初唐景清是真的不希望記憶中努力美好的女孩變得不堪。


    “我知道了。”


    電話掛斷以後,葉暮塵想走迴病房陪陪鬱夏,卻意外的看見她就在自己的身後,用著深沉複雜的神情。


    “是謝一楠搞的鬼吧。”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有時看起來神經粗條的鬱夏總能在關鍵的時候意外的敏銳。


    “不知道她參與了多少,但唐景清不打算追究她。”潛台詞就是別人家的事情,不要隨便插手。


    “會讓季末難過的事情我都不會做。”就算再不滿,鬱夏也不能忽視季末的感覺,自己的丈夫明知她的委屈最後仍選擇保全另一個女人,簡直就是天大的諷刺。


    “太過有持無恐,太過自信總有一天,他會後悔的。”鬱夏看著窗外陰鬱的天氣,仿佛說著再理所當然不過的話。


    “有持無恐”?多麽漂亮的詞匯,葉暮塵想到他現在對鬱夏所做的不也就是她給予的有持無恐嗎?


    另一邊的季舒海苟延殘喘的保住自己的位置卻沒有想到他的“好女兒”季悠“卻又給他整出申陽城另一樁醜聞:季氏“二小姐”酒店開淫亂派對並疑似被搜出違禁藥物。這件事引起了大家的一陣嘩然,沉寂多年的季家又成為了申陽城得焦點卻再一次因為醜聞,上次的醜聞則是季末算計唐門繼承人唐景清上位的消息,對於一個大家族本就承受不起一次又一次的負麵新聞,


    好不容易季末安安靜靜的低調地當了兩年多的唐太太,現在大家已經不怎麽提起當年的事情了,卻又莫名其妙的冒出了“二小姐”,更是將季家打臉打得啪啪響。


    季祖義當晚就把季舒海叫迴季家,讓管家把季悠的行李打包好丟在大門口,讓他親自把自己帶迴來的麻煩帶迴去!


    季舒海知道自己的父親正在火氣上當然不敢忤逆他,何況這件事他也是相當的不滿,原本以為帶著季悠迴來說不定能成為自己的助力反倒成了累贅,本就是個好無所謂的“女兒”丟棄又何妨。


    所以當季悠在看守所裏被關押了48小時放出來以後,看不到來接她的“家人”,更看不到季家為她所請的律師,任由她在看守所裏被一遍又一遍的審問才放了出來.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她都沒有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麽的時候人已經被關到看守所裏。她是愛玩,但她也是相當愛惜自己羽毛的,相當清楚若想光明正大的迴到季家是要有底線的,季家不會要一個滿身汙點的大小姐。所以她一邊當個乖孩子討好著季家人,一邊努力學習,最初她拿到麻省理


    工的錄取通知書時真的非常高興,以為有機會得以翻身。事發當晚,她是組織了一場派對,但無非是幾個年紀差不多的男男女女一起喝喝酒而已,裏麵有一些不知名小模特,也有幾個剛出道的小鮮肉,她打著季家的名號在外招搖撞騙自然也有吃她一套,想抱她


    大腿的人,而那晚申陽城真正的名流千金是一個都沒有,季悠不過是想享受一下被眾星拱月的味道。雖然季家沒有過去那麽有影響力,但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隻是事情的發生完全脫離了她的預期,完全沒有想到會有人帶著毒品在她這裏。最初因為音響聲音太大,被隔壁的鄰居投訴擾民,之後警察上門發現有的人麵部表情呆滯懷疑有問題才把事情給桶大的。3月底的申陽城明明天氣已經迴暖,可是站在看守所門口的她能感覺到的隻有寒冷。她知道一切都完了,沒有人會在意她是不是知道有毒品這件事情,也不會有人想知道她到底有沒有吸毒,隻要大家知道這


    件事情是在她的家裏發生的就夠了。


    打車迴到在外自己的公寓發現門鎖已經被換,再去到季家老宅就看到自己所有的行李已經整整齊齊的放在季家門口,意思已經不言而喻。


    “我要見爺爺。”


    “不好意思,季小姐,老爺最近身體不舒服不見客。”“陳管家,求求你讓我見見爺爺吧,至少讓我和爺爺解釋一下。”陳管家看著最初頂著麻省理工的留學生意氣風發的來到季家的季悠,誰都不放在眼裏,擺起小姐的譜卻已經相當有一套的驕傲,再看看現在


    眼前穿著兩天沒有換早已皺巴巴的禮物,滿臉的憔悴不禁感歎世事無常。


    “老爺不會見你的。”


    “讓她上來吧。”這時季祖義的身影出現在二樓的樓梯口,說完轉身迴到書房中。


    立刻跟上的季悠來到季祖義的麵前,緊張無措的將雙手交措在胸口,看到這個爺爺的臉上表情的漠然,仿佛就像看著陌生人一樣的看著她,心中先前湧起的一絲期盼漸漸熄滅。她是想要季家小姐的身份,另一方麵常年獨自一人生活在國外,看似過著紙醉金迷的生活,但偶爾也會空虛,想要一個家,想要一群家人,她也曾抱著這樣的想法過。想著這次迴來如果能被季家承認,她


    一定會好好的努力也會用心的對待他們,隻是這種格格不入始終都沒有消除卻事已至此。


    “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麽都沒有用了,但是爺爺相信我,我沒有吸毒。”


    “這就是你要對我說的嗎?可以了,你走吧。”


    “爺爺!”原本以為在自己的解釋後,季祖義多少還會問幾句。


    “我知道不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申陽城已經沒有了你的位置,迴到美國不要在迴來了。”見她一麵,聽完她最後想要說的話,季祖義自認已經做的很到位了,季家不欠她什麽。


    “嗬嗬,爺爺,我對於季家到底意味著什麽?”


    “想否認又抹不去的汙點。”直白的毫不掩飾,豪門雖然許多關係並不幹淨,但是有著最起碼的門風大家都是非常重視的,偶爾可以胡鬧了點,但是鬧出私生女這種事情仍然不光彩。


    季悠和雲笙的情況不一樣,雲笙的母親是在和季舒海離婚的時候才發現懷孕的,所以雲笙即使不姓季也不會動搖他的身份。


    曾以為自己的努力多少會有一些用處,而今天季祖義的話讓季悠突然感到自己這二十年都白活了,既然這麽不堪的自己,這些年究竟在爭取點什麽?最後,她沒有再多說拖著門口僅有的幾個箱子離開了季家,到了機場想買張迴美國的機票發現所有的信用卡都已被停,隻留有一張平時的生活費的卡還能用,這次她是真的清楚了季家想和她劃清界限的有


    多決絕,原本還想打電話給多年來“疼愛”她的爸爸問問為什麽要這麽狠,但猶豫了許久還是沒有這麽做。


    何必再自取其辱呢?


    隻是讓她很難不去嫉妒季家另一位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不得寵?不被重視?那又如何,她和她的母親都曾是季家的汙點,而今依然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還能嫁給整個申陽城最優秀的男人,憑的是什麽?


    恨與不甘在心中慢慢滋生,唐景清、謝一楠、季舒海、季祖義,還有……季末,總有一天她會再次迴來,她一定要這些曾經踐踏過她尊嚴的人一個個臣服於她的腳下。季末本身就傷不重,在唐景清的強力監督下與世隔絕的過了幾天。關於那場綁架案也是之後唐景清陸陸續續的和她說了點點,並沒有說幕後指使者是季悠,隻說對方將身份目標定在唐門集團唐太太上,作


    案人也交給了警方處理,至於當時季悠正巧讓季末去取藥的事情唐景清一筆帶過,季末也就當做巧合未有多加在意。不告訴她真相,也是不知如何說?你的堂妹肖像你的老公,還想要搶奪季家的身份所以設計陷害你?當中還有謝一楠挑撥的份?那是不是還要解釋前段時間為什麽突然之間對季悠表示親近?另外還要解釋


    季舒海和唐思涵之間的勾當,這段時間為了對付他們所做的反擊?


    他不是個善於解釋的人,不管是關於唐思涵還是季舒海,他也不希望季末和他們有任何牽扯,何況仇他會替她報,所以唐景清以為即使不說清楚真相也是沒有關係的。


    把季末當做一個溫室的花朵,做好一個花瓶不需要知道太多,帶著不信任的輕視是他們這段感情最初至今的不平等,也是毀滅他們婚姻的原罪,隻是這時的唐景清從未意識到而已。


    至於季悠的下場,季末也是很後麵才聽說,除了歎息再無其他,對她的不喜是真,但不想與她有交集所以她或好或壞也並不在意,隻是感歎在季家家淡薄“親情”。


    “在想什麽?”迴到淡水別墅後,唐景清將季悠的事情告訴了季末,她靜靜的聽著卻麵無表情。他以為她是厭惡季悠的,在聽到季悠的事情後會有大快人心或是幸災樂禍的神情,但什麽都沒有,像是嘲諷著什麽但最後明


    亮的眼眸漸漸黯淡隻剩下了認命。


    “季舒海和季舒雲不愧為兄弟,一個可以為了愛情拋棄發妻;一個可以為了權勢拋棄孩子,你說好笑不好笑?”嘲笑季悠?她有什麽資格?其實她和季悠很相似,都是被拋棄的那個人,隻是她被鎖在一個漂亮的籠子中,而季悠卻被徹底的放逐,同為季家女究竟誰比誰幸運點?無非就是如人飲水,冷暖隻有自己知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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