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柳宣停了下來,此時榮寶已經明白蔡將軍已經死了,他低下了頭抽泣起來,柳宣淩淵吝惜地看著他。好半天,榮寶平靜下來,說起來這個結果並沒有出他預料,隻是。。。他抬頭問道“柳總管,能告訴我人頭埋在哪裏嗎?起碼我得祭奠祭奠”,柳宣有些為難地說道“那個墓園在軍部,那裏把守極為嚴格,這樣榮兄弟,我去了解了解情況看看有無可能”,“那我如何聯絡您呢?”,“哎,忘了說了,既然我們已經建立聯係,以後可以常聯絡,這樣,每五天我都會到這個甲一房吃午飯,可以在那個時間見到我,至於以後更便捷的聯絡方式,我們再商量”。


    雖然早就預料到了這個結果,但當它擺在麵前的時候,仍是讓人絕望悲痛的,二人告別柳宣,黯然地在城裏轉了一圈後返迴開源布莊,隻是。。。,榮寶陷入悲痛茫然的情緒中,可淩淵沒有,他一直保持著警醒,也因為此,在二人進入溪水街能看到開源布莊的時候,他就感覺到了異樣:開門做生意,別管多麽蕭條,開源布莊白天基本是都店門大開的,一般老馬會拿著小茶壺笑盈盈地站在點門口,隻有他二人返迴後,老馬才關閉店門,三人返迴後麵的宅院,可今天,剛剛過午時不久,開源布莊的大門竟然緊緊閉合著。


    一把拉住渾渾噩噩前行的榮寶,淩淵帶著他別入了旁邊的一條小巷,隱入巷子中一堆雜物後,淩淵才開口說道“兄弟,清醒過來,出事了!”,這一係列操作後,榮寶才擺脫了情緒“啊?怎麽了”,“這個點,店門緊閉,應該出事了”,想到印象非常好的老馬一家人,榮寶立刻緊張起來“不會吧?老馬不是說這裏很隱蔽,飛蝠幫隻有幾個人知道他這裏的情況”,“小心為上”。


    “對了,老馬家的那個密道不是通後街那座莊園嗎?不如我們潛入那裏看看,說不定他們一家逃出來了呢,即便沒情況,那裏離後宅最近,我們也可以觀察觀察”,榮寶本來就因為蔡西坡的消息渾渾噩噩的,現在更是腦中一片空白,他木然地點點頭同意了淩淵的安排。


    決定了方案,二人從小巷子的另一端出來,之後繞了一個大圈接近了昌水街那家龐大宅院的院牆邊,趁四下無人,二人凝神靜氣輕飄飄地閃入了院牆之中。他們進來的地方仍然是那座宅院的後花園,此時非常清靜並沒有護衛雜工在裏麵。說起來這座宅院的前身那是標準的兇宅,跨了幾個院,得超過兩百人在第一次永安動亂中死在這裏,所以新主人按照風水大師的指點,完全改變了宅院的朝向,也就原來正門買賣店鋪的方向成了後院,而原來的宅邸花園部分則開了正門,改兇為吉,有沒有效果那就另說了。


    後花園這裏就是當年店鋪護衛和流民惡戰的地帶,當年清點時橫七豎八地百多具屍體陳屍與此,而且傷者無數,據說血水滲入地下一尺有餘,至今還能聽到滲入的鬼泣,所以這裏植被非常茂盛,而新宅院的仆從沒啥事輕易不在這裏逗留,不知是有意還是偶然,反正老馬選擇的這個出口是一個非常隱蔽的所在,這個隱蔽還有一點是,那口井早已棄之不用,植被瘋狂生長已經把井口完全掩蓋起來。


    二人進入宅院後,在植被的掩護之下,輕手輕腳地移動到了與馬家宅院一街之隔的地方,聽了聽沒有動靜後,二人悄悄地把頭伸到牆上的爬山虎叢中,透過葉子間的縫隙向馬家宅院望過去。


    此時的馬家宅院極為安靜沒有任何聲音發出,二人就這麽一動不動地望著那裏。從二人的耐性中就可以看出二人注定不凡,整整三個時辰,天早已黑了,終於老馬家那裏就有動靜發出了,是低低的說話聲,“老四,姓王那小子說得有準沒準啊,這都快亥時了,咱們也趴了半天多了,怎麽還沒人迴來啊”,“禁聲!讓頭領聽到了弄死你!”,“咳,周圍都有暗哨,現在他們也沒接近院子,我聲音也不大,聽不到的”,“噓噓”,另一人讓他趕緊閉嘴,隻是那人仍咕噥道“半天多了,一動不動的,我餓了。。。”,“啪”聲傳來,應該是另一人打了他一下“不想活了!”,那個聲音才沒有再出現。


    淩淵榮寶相互對望了一眼,他們明白這老馬家的藏身點暴露了,人家有一批高手埋伏在院中等著自己二人返迴。悄悄地從牆上下來,二人閃進一處密密荒草中,“淩舵主,怎麽辦?我們去夜月賭坊找周小寶?”,淩淵搖了搖頭“老馬家藏身點暴露一定是飛蝠幫又出現了問題,那樣夜月賭坊恐怕也並不安全”,想了想他說道“我們就在這裏隱藏,明日去外圍看看夜月賭坊情況,如果夜月賭坊也出了問題,我們隻能摸索到西城那個秘密基地找李泰他們了,西城也出問題的話,那就宣告永安飛蝠幫完全奔潰了,隻能等五天後接洽柳總管尋找藏身之所了”。


    二人此時很是悲觀,永安飛蝠幫處處受製連連遭到重創,最關鍵的原因是他們有一個強勁的對手李成遠,此人深謀遠慮不說,他作為多年的總捕頭極為了解永安各個方麵的情況,更加致命的是他曾經一手扶持飛蝠幫成為永安第一大幫派是非常了解幫裏底細的一個人,所以每次出手都使得飛蝠幫的應對抓襟見肘,要改變這種局麵恐怕隻有等南宮玉幾人真能進了永安再說了。


    也就在這時,突然那荒井附近有輕微地抽泣聲傳來,這可把淩淵榮寶二人嚇了一跳,“啊?這個後花園裏竟然有人!”,說起來他們是檢查過的,隻是這裏各種植被和近一人高的荒草彌漫,不可能每處都巡察到。二人立刻短刀在手,然後互相看了一眼,幾乎同時起身,瞬間飛撲到哭泣聲發出的荒草處,之後動作停了下來。。。


    他們的眼前,一個穿著鵝黃色沾滿血跡泥土並有幾處撕裂衣服的年輕女子此時仰麵躺倒在地上,雙手掩麵哭泣著,借著月光他們二人立刻認出此女正是老馬的寶貝丫頭馬萱。


    此時的馬萱處於半麻木狀態,即便身邊來了兩個人,她依然渾然不覺。看著她哭泣聲越來越大,二人可不能不管了,作為有妻室的淩淵用力瞪了榮寶一眼,榮寶明白他的意思,隻是。。。顫顫巍巍地伸出手,咬牙不管不顧地捂在了姑娘的嘴上,這還了得,馬萱本在自怨自艾中哭泣,就這麽突然一隻手伸來捂住了自己的嘴,立刻悲切被驚恐所代替,嗚嗚聲中開始拚命掙紮,一雙大眼睛惶恐地向上看去。


    一旁的淩淵看到此景好懸背過氣去,‘你這麽一言不發地捂住人家嘴,這誰受得了啊’,趕忙壓低聲音把腦袋湊過去對地上垂死掙紮的馬萱說道“馬姑娘,馬姑娘,是我們,是我們”,熟悉的聲音讓馬萱逐漸平靜下來,借著月光仔細看去,發現正是借住自己家,這幾天逐漸熟悉起來的淩淵榮寶二人,終於見到熟悉的人了,馬萱停止了掙紮,隻是剛才驚恐停止的眼淚又刷得一下流淌出來,還有,榮寶沒啥分寸的捂嘴,連鼻子帶嘴的,姑娘有些唿吸不暢了,“嗯,嗯”了好幾聲,榮寶才意識到,趕忙撒開了手。


    淩淵及時上前低聲說道“這裏危險,姑娘千萬不要哭泣了”,說完又給榮寶使了一個眼色,榮寶啥都明白,隻是。。。動作僵硬地把仰麵躺著的馬萱扶著坐好。淩淵比了個手勢止住了要說話的馬萱,此處危險,既然有了馬姑娘,他們得盡快離開了。


    “馬姑娘,我們得盡快離開這個危險之地,你能走嗎?”,馬萱試了試,臉上出現了紅雲“我。。。腿麻了”,嗯,還是榮寶的事,看了看榮寶,榮寶一咬牙蹲在了姑娘身前,明白了他的意思,馬萱紅著臉把兩手搭在他肩頭,榮寶輕輕一使勁將馬萱背了起來。


    “去哪?”,現在不能沾染境況不明的飛蝠幫,淩淵挖空心思琢磨了一番,想起了一處所在,那地方在南城,一大片破爛棚屋的西側有一片亂葬崗,亂葬崗必然冤魂肆虐,為了安撫地方,玄門在那裏建立一座玄祖小廟以示鎮壓,隻是應該沒啥效果,開始的幾任廟祝都受不了落荒而逃了,後來再也沒僧人去了,成了一座荒廟,據說已經三十多年了。


    不過,怨不得廟祝們,那裏確實陰煞之氣橫行,別看後來無人管,永安再流離失所的窮苦人也不敢住那裏,淩淵知道這些是因為,他年少時為磨礪自己的膽量咬著牙在那裏待過幾個晚上,現在走投無路,隻能到那裏先忍忍再看看情況。


    決定了去處,他當先,榮寶背著馬萱隨後一路潛行到這所宅院的最西邊,這裏已經遠離了馬家宅院。縱身上了牆頭觀察了一番周邊動靜後,淩淵對牆下的榮寶說道“沒人,你把馬姑娘給我,先翻。。。”,這輕功也太牛了,隻見榮寶背著馬萱墊步擰腰輕飄飄地已經越過高牆落在了街上,本覺得自己輕功很好的淩淵歎了口氣,從牆頭飄了下來。


    既然如此,淩淵無所顧忌地穿房越脊一路向著亂葬崗飛奔而去,榮寶絲毫不差地緊緊綴在他的身後,倒是背上的馬姑娘暫時忘卻了悲傷,飛躍那個兩丈多高的院牆的時候她幾乎驚叫出來,不過還算反應快把嘴摁在榮寶後背上堵住了聲音,這之後如騰雲駕霧般地隨著榮保在永安各家的房頂上飛翔,大眼睛圓圓地睜著一眨不敢眨。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平成年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氰鈷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氰鈷氨並收藏平成年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