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廣泰就知道原因了,他的騎兵大軍馳騁了一會後速度很快就緩慢下來,到了這個時候,他們才明白自己完全踏入了一個廣闊無邊的爛泥潭,不久之後更惡劣的局麵出現了,隨著馬的速度降低,雪罕騎兵越來越深陷在爛泥當中直至幾乎寸步難行,也就在這個時候無數的號炮衝天而起,數萬穿著竹製撬鞋的兵士奔行而出,他們或持長槍或持長柄錘喊殺著向著陷在泥潭裏的雪罕騎兵衝來,這種狀況雪罕騎兵毫無抵抗能力,紛紛被刺死或砸死在爛泥裏。


    廣泰此時才明白了這時一個巨大的陷阱,瞠目結舌心痛不已,此時他身邊還有三千多騎兵沒有進入泥潭,正當他苦思對陷入泥潭的騎兵的拯救之法的時候,又是一身震天號炮,從泥潭的外的兩翼各有一支騎兵部隊衝殺而來,左翼一萬多騎的領軍之將是前些時日戰鬥一直沒有出現的陳瑞聯,而右翼而來正是闞春軍團前軍主將王仲林。


    這數萬騎兵趨近廣泰軍的時候,王仲林看著他說道“廣泰,還不下馬投降!你和你那個主帥了然隻知衝殺而根本不懂地理,由此還幻想著橫掃天下,真是恬不知恥”,廣泰淒然地望了一眼那些深陷泥潭而正被收割著生命的雪罕騎兵,然後轉過頭來看向王仲林“王將軍不要得意太早,此戰我們失利,但來日方長,這個仇一定會報的”,說完他發出了指令,之後帶著剩餘的三千騎兵倉皇向西逃去,豈能放過他們,王仲林與陳瑞聯匯合一處綴著廣泰軍追殺而下。


    一路斬殺,很快就收複了玉馬關,進而繼續向西挺進,步兵折損過半騎兵全軍覆滅的廣泰軍如何抵擋如狼似虎追來的燕顏大軍騎兵隊伍?隻能是不斷後退,進而丟失了苑東,這之後,闞春軍團的步軍在解決了陷入泥潭的雪罕騎兵之後重新集結,循著騎兵部隊殺出的血路開始向兩翼挺進,到這年六月中旬,邢州廣平府完全納入了燕顏聯軍的囊中,損失過半的了然大軍已經無力進攻,在了然親自指揮下才阻擋住已有破竹之勢的闞春軍團,在又付出了巨大代價之後算將將守住了漳河防線。


    為什麽說了然不知地理呢,因為他根本不了解戰場的地勢情況,玉馬關東部三十裏處曾經是曆史上很有名氣的白澤,那是一個滿是雜草的大沼澤,兩百年前的亂世時,當時盤踞於此的割據勢力邢滄王在攻取下宜城的時候引水灌城截斷了流經白澤的牙河,這使得白澤的水成了無源之水,所以慢慢地幹枯了,但沼澤的底子仍然在,土地極其鬆軟,每年雨季衝刷都會讓這裏變成一個龐大無比的爛泥潭,而闞春就是利用這個地理設了這個局。


    闞春了然年輕時就與燕王一起相識相知,之後更一起並肩作戰,所以二人極為熟悉,就像了然輕易識破闞春的計謀一樣,闞春深知這位玄門老友詭詐多疑,所以他的計策可不是故布懸疑,每一步都是實實在在的惡戰,戰鬥是真戰鬥,失敗是真失敗,隻是在最後一步設了一個大局。


    廣平大戰的勝利不但穩固了邢滄地區和冀州的局勢,而且一掃並州失利和雪罕大軍南下所造成的的全大夏反抗軍心頭的陰霾,大大增加了全國各地反抗偽朝的信心。


    大江南岸在戊水之戰後平靜了一段時間,隻是表麵的平靜並不能掩蓋暗潮湧動,早在四月中旬就不斷有玄門僧人從西部區域進入地圖上呈現黑斑的霧隆山區域,晝夜不停,一直持續到五月下旬。霧隆山西部密布山川河流,居民大多是西狄族,他們兩百年前臣服於大夏成為大夏的子民,作為優撫政策,太祖當年給予了他們一些自治權利,所以無論是地形還是軍政,鎮南軍很難監控到霧隆山西部的情況,當然也就不了解這個可疑的匯聚行動。


    五月底的一個陰鬱的夜晚,一支死氣沉沉的軍隊排著蜿蜒的隊形在幾名僧人的笛聲指引下進入了霧隆山區域,這支隊伍的總指揮正是那名多次出現的帶著鬥笠的虯髯僧人,他的身邊還有一支同樣散發著死亡氣息的僧人隊伍,不過這些僧人明顯更靈動一些,他們時不時地按照虯髯僧人的指示探查著周邊的情況。


    大江之南在偽朝北侵部隊被擊潰後平靜了兩個月的時光,之後,戰事又起,衝突是從大夏南端開始的,引起戰端的正是已經平靜了兩百年的南鬱國。當年鎮南軍南征,玄門的苦行僧也跟著進入了南鬱國。


    玄門之所以能千年來不斷發展得益於那些不畏艱苦和磨難四處傳教的苦行僧,說起這兩百年把玄門發展成南鬱國國教其曆程充滿了艱辛。當年隨鎮南軍進入的玄門僧人大約一百多人,僅僅因為不適應當地的惡劣氣候,就有五十三人死在了路途之上,鎮南軍撤走之後,從南鬱國四處返迴的皇室和貴族又展開了一場對這些‘北人’的殺戮,到元啟是十二年,鎮南軍後撤十年後,仍然在南鬱國民間堅持的玄門僧人隻剩下了十二人,這十二人就是現在被南鬱國玄門稱為十二聖的玄門開拓者。


    南鬱國與萬裏之外的寒州類似,在玄門進入之前百姓信奉的是一種以境內幾個山神為尊的原始宗教山神教,其教義根本無法與玄門博大精深的教義匹敵的,隨著十二名僧人逐漸掌握了南鬱國的語言後,他們依據當地風俗和社會結構調整了傳教方式,另外這十二人還精通醫術,以行醫和傳授醫術的名義與民眾建立了良好的關係,所以很快玄門教義就在南鬱國民間得到了傳播,大盛九年,南鬱國皇權爭奪,失利的皇子鬆淵納身負重傷逃到了南鬱國西部地區,正是在那裏,十二聖之一僧人敏正將他救了下來。


    南鬱西部地區山巒起伏森林茂密,再加上常年陰雨天氣,生活環境很極其惡劣,因此此地的民風非常彪悍,敏正在此地堅持二十年的施醫施藥傳教終於贏得了西部地區民眾的人心,成為了南鬱西部山區民眾救苦救難的聖人。鬆淵納在被敏正救了命之後,感念萬念俱灰命不久矣的時候得到敏正救助,從而阪依玄門拜在了敏正名下,這之後在敏正的號召下,鬆淵納得到了西部地區民眾的支持,要知道西部地區可是南鬱國最強戰士的出產地,經過幾年積蓄力量終於殺迴京城搶下了皇位。登上帝位之後鬆淵納立刻任命敏正為國師並開將玄教定為了南鬱國教,這一下玄門迅速在南鬱國推行起來,幾十年後,玄門在南鬱徹底紮下了根成為了甚至能左右皇權的存在。


    說起來所以南鬱十二聖的敏正等苦行僧其實是和普純他們是一個派係的,主要精力放在教化民眾,廣濟天下,並不熱衷參與俗世的統製,隻可惜他們冒著生死之險建立的基業,不但被後來者坐享其成,而且逐漸開始利用南鬱國的民眾的虔信介入到俗世統製上來,到了這後來的百年,在南鬱國玄門已經有了廢立君王的權利,將自己的觸角延伸到了南鬱國軍政的所有方麵,而國師這個稱號已經是南鬱國超過帝王的至高無上的存在了。


    很可惜的是這個重要的變化,大夏竟然一無所知,所以此次玄門作為主要參與者的叛亂,南鬱國當然要出力了。南鬱國現任國師懷慶是鐵杆玄國派,他在南鬱國十幾年了,早就在積蓄力量等待著大夏的亂局。南鬱國地處熱帶沒有冬季,所以他們早在年初就開始準備著一場大戰的力量,今年三月他得到了教宗了心的指示後,立刻與現任南鬱皇帝鬆山昭召集了二十萬大軍,由南鬱國軍事統帥沙原親自帶領挺進大夏。


    因為早就將兩國之間的道路修繕好了,所以大軍行進十分迅速,而且到了大夏邊境還有早已埋伏的細作和玄門僧人輔助,所以第一戰,他們橫掃駐紮在翔州的邊軍,之後在永昌府附近設伏急行軍趕來的征南軍一部,依靠著人數優勢和各種情報,這場戰鬥持續了十天,南鬱軍大勝,征南軍一部約四萬人幾乎全軍覆沒。


    一路北上終於迎上了從瀚州拚命馳援南下的鎮南軍留守的三萬軍隊。鎮南軍戰力確實非凡,雖然僅三萬人,但依靠五千騎兵和精良的裝備重創了南鬱大軍,隻是畢竟軍力人數相差巨大,最後隻能退迴大夏南部重鎮永寧據城防守,這個時候南鬱軍最大的優勢顯現出來,他們長年生活在山林裏極其善於攀援,這給守城部隊帶來了巨大的威脅,所以永寧雖然是南部少有的城牆高大堅實的城市仍然岌岌可危,這一重大變故讓據守大江的鎮南軍不得不考慮大軍南下的問題了。


    在取得戊水大勝不過二十日之後,鎮南軍分配了七萬大軍在武元和魯苑的統領下南下永寧一方麵救援,一方麵尋機擊潰入侵的南鬱大軍,與此同時征南軍也聚集分布於西南各地的軍力開赴向東部的永寧城,大夏西南部的一場大戰正逐漸拉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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