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玉賀的第三天頭上,南宮玉按那本名錄找到了一個店家,不太吉利,是個棺材鋪,還沒等夥計介紹生意,為避免遭受惡心,南宮玉已經把那個藍牌子舉在了手裏,看到藍牌子的一瞬間,櫃台後麵的一個胖掌櫃蹦了起來,他來到南宮玉身邊行禮後,帶著他向店鋪後麵的房間走去。


    這個房間裏有兩三個人在抄寫著案卷,胖掌櫃帶著南宮玉進屋,然後請他就坐在一張桌前的椅子裏,然後還親自倒了一杯茶放到他前麵的桌子上,做完這些後,他也就坐在南宮玉對麵的椅子裏“州客有何紛紛呢?”,對於州客這個稱唿南宮玉當然陌生,不過他也不好問,隻好平靜地迴答道“我需要梧州周邊的地圖,梧州的一些人文地裏情況以及近階段梧州玉賀等當地的情況,還有你們所掌握的所有有關摘心組織的情況”,看來他的要求並不過分,胖掌櫃十分平靜地迴答道“好的,州客請喝茶歇息我去準備,對了,州客要不要一份全國消息匯總呢?”,還有這個?南宮玉很高興“來一份”。


    差不多半個時辰後,胖掌櫃將一摞卷宗交到了南宮玉手裏,南宮玉簡單翻了翻後,很滿意,告辭了胖掌櫃後離開了這家棺材鋪,撐著傘返迴了店房。


    迴店後,南宮玉就開始研究這些卷宗。第一先看看全國有啥大事發生,這一看就出現了兩樁讓南宮玉震驚不已的事情,就在幾天裏,兩個人死了,其一為越州刺史常燦,他是在越州林泉縣被抓的,那個時候他正帶著家眷向南逃竄,本來已經算衝出了包圍圈,可惜,林泉縣丞原是一名進士出身的州級官員,因為不願意與他們同流合汙,一直被常燦打壓,被以各種由頭接連降職為偏遠的林泉縣縣丞,這迴好他一頭逃躥到了人家的地盤上了,本來還不太想管閑事的林泉縣令受不住縣丞要向上級告發的壓力,再者他一個偏遠縣的縣令也確實沒吃多少紹水王的好處,所以和縣丞一起親自帶著兩百縣軍將這個頂頭頂頭頂頭上司抓了起來,由此,常燦被關進了越州大牢,可是就是在這蘇錫大營兵把守嚴密的大牢裏,常燦被刺殺身亡。


    其二也涉及江南案,紹水王的三弟陳德彪,作為陳家親戚,他是在紹水王府被抓到的,而且已經被越王陳瑞雪帶往永安,說實話他們這些人雖然進了永安就被關進了天牢,但很明顯,待問題交代完後,除了殺親且罪惡極大的陳瑞山外,其他人的處罰大概率是圈在永安周邊,自由少點,但錦衣玉食還是能夠保障的,但就是這樣,陳德彪在天牢裏死了,對外公布的是自縊死亡,隻是怎麽想怎麽覺得蹊蹺。


    全國的消息挺驚人,可梧州和玉賀這裏就跟雨中蕭條的街市一樣,幾天來並沒有什麽特殊的情況,大多是刺史安排官員抗洪,玉賀府知府親自到堤壩檢查,百會縣出動縣軍為風雨摧垮民眾修繕房屋等等歌功頌德的官樣消息,也真的可能是這不停不歇的雨讓人間的所有事都停頓下來。


    不過,再停頓虎爺就要瘋了,前幾天還行,找店家弄幾個小菜弄點酒自斟自飲,這也算一種恬靜的生活,可他大小夥子一枚心性沒到那個層次,這麽天天自斟自飲可受不了,可還能幹啥,睡覺?這玩意睡多了也難受,南宮玉倒是讓他看那些邸報和卷宗,早說過文字對虎爺催眠,這本來就睡夠了用不著催眠。


    看他就要奔潰了,南宮玉扔給他一把傘“走,出去瞎溜達溜達”,“早該如此”。說實話,這地處南方的玉賀還是很有異鄉風情的,特別是對這兩個在北方長大的人,吊腳樓,青石板路以及遠方被雲霧半遮掩的鬱鬱蔥蔥的群山,還是很引起他們的興趣的。


    走著走著,他們進人了一條狹窄的小巷,此時噠噠聲傳來,一個穿著蓑衣鬥笠的人拄著竹杖迎著他們走來,在與二人插身而過之後,那人手裏的竹杖突然向後直插常虎寬闊的後背,此時虎爺突然轉身,一手握住那伸過來的竹杖,一手在那人的蓑衣上拍了一掌“小心點,你瞎啊”,說完鬆開握住竹杖的手,然後仍然跟著南宮玉向前走去。


    那個穿蓑衣鬥笠的人在原地停了一會,又繼續向前走去,一步,兩步,第三步時他狂噴出一口鮮血然後倒臥在了地上。此時虎爺轉身看了看,撇了撇嘴“就這種貨色也敢來殺虎爺,哎,咱在屋裏待著啥事也沒有,怎麽一出來就有人要殺咱,難道此地不歡迎外鄉人嗎?”,“是因為有鬼,既然這樣,我們攤牌,走”,說完帶著常虎轉換方向向著一處街市走去。


    離著窄巷子不遠有一座山,因為在風口上,雖然雨水不斷,山上並沒有什麽雲霧,山頂部有一座吊腳樓,吊腳樓的走廊裏一張竹椅上坐著一個很平常打扮瘦削的中年人,當他完全目睹了竹杖之人倒地之後,他站起身對著屋內說道“快,通知取消所有行動”,他話畢,一連串的鍾聲在吊腳樓頂響起,叮叮當當的聲音穿過風雨傳播到了全城的各個方向。


    南宮玉轉頭望向了那座山和山上的吊腳樓,中年人和南宮玉的視線相遇在了一起,對視了一番後,南宮玉估算出很難在短時間內闖入吊腳樓,於是他收迴目光,仍然按照既定的方向前進。


    南宮玉奔襲的地方當然是那個世家聯盟的信息中心-棺材鋪,說起來他早有些懷疑這個本應該是助力的信息中心了,提供的消息有沒有用不是關鍵,那個頂多是能力問題,主要是那天他從信息中心離開後,雨中行走的他很快發現有人跟蹤他,當時他隻是疑惑這是不是人家世家聯盟的一種保護程序,迴到飯店後,很容易他就發現飯店對麵的米粉點老板夥計更換了,而且全天不論晝夜地觀察他們所住房間的動向,也是一種保護措施?因為是借用世家聯盟的力量,他又不了解細節,所以隻是疑惑,並不能下結論。?


    今天他之所以帶常虎出來溜達就是想看看這是一個什麽樣的情況,而窄巷刺殺則立刻讓他明白那個世家信息站恐怕早已經成為了一個陷阱了。事情緊急,二人收起傘開始在玉賀城狂奔,好在連綿不斷的雨水讓街道是基本沒有行人。吊腳樓上那個瘦削的中年人望著如在雨中穿行的箭矢般極速奔行的二人,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壞了,他們應該去棺材鋪了”,但說什麽也來不及了,他有些惡狠狠地望著二人的背影念叨著“很好,既然這樣,就讓你們見識見識我們玉賀組無處不在的刺殺吧”,他轉身對吊腳樓中說道“鳴全城鍾,九聲!”,九聲,生死存亡的數量,本來隻是一次例行圍殺,沒想到圍進了兩隻猛獸,既然如此那就賭上全玉賀的殺手來解決掉他們吧。


    瘦削中年人名叫王環,一名天合級殺手,白海平被殺後他晉級到了十大殺手,正是意氣風發之時,摘心組織其實存在著兩個理念,一個是實力派,以出神入化的武功力殺對手,這個以殺手榜排名第一第二的空離和唿延淩為代表,他們主張用實力硬吃對手,其實追命索命追殺南宮玉常虎就是這個路數,以獵物根本無法比擬的實力確保幹掉目標。但在摘心組織中另一個派係的擁躉者也很多,他們主張的刺殺更應該偏向於暗殺,通過巧妙的偽裝或者掩飾接近獵物,然後一擊而中,而這方麵的代表就是排名第三的那位神秘的老婆婆了,其實奪命書生的路數與他也是一致的,而主持玉賀刺客團的王環就是老婆婆的堅定擁護者,他始終認為刺殺是一種藝術,吞炭漆身、臥薪嚐膽、委身於人等等種種方式,以期接近目標,然後以完美一擊結束的刺殺才是真正的刺客行為,而窄巷刺殺雖然也有偽裝,但很明顯完全低估了對手,那麽失敗就是必然的了,那麽隨後呢?就讓這兩個高手見識見識刺殺的藝術吧。


    南宮玉隻身‘飛’進了棺材鋪,這迴那名勤快的夥計惡心人的話也沒有說出口,因為一瞬間,南宮玉已經越過櫃台,將劍抵在了胖掌櫃的脖頸間“說!你們是什麽人?”,胖掌櫃有些愣神,他是知道今天這二位離開了旅店,也是知道一場刺殺已經開始了,所以這個曾經出示藍牌子來要信息的世家聯盟人員在他的腦海裏早已經化作了一具屍首,可。。。看來人家沒事,刺殺失敗了?


    定了定心神,胖掌櫃擺出一副驚異的表情“師兄,為何如此呢?我們不都是聯盟的人嗎?”,他說話間,那名勤快的夥計已經從身後的棺材裏抽出了一柄大刀,而擺在屋中的那兩具棺材也正慢慢地打開了蓋子,之後兩名手拿樸刀的人爬了出來,三人以扇形方式悄無聲息地向南宮玉身後摸了過來。


    哢嚓聲響起,三顆人頭在棺材鋪的空中飛舞著,之後帶著血線滾落在地上,虎爺此時進了屋,一邊收傘一邊將刀上沾染的血跡蹭在已倒在地上的夥計身上。感受到二人的實力,胖掌櫃徹底泄了氣,隻是“哎呀,你們怎麽擅殺同門呢?”,南宮玉看了看他,知道這位現在沒有任何要講實話的打算,那就先處理別的吧,給常虎使了個眼色,南宮玉抵著胖掌櫃向店鋪後麵的那幾間屋子走去。


    後屋中除了南宮玉見到的三位抄寫人外其實還隱藏著五位負責安全的人,無論胖掌櫃大聲說話的示警和前麵的一些響聲已經讓他們緊張起來,八個人都早已經兵器在手做好了搏殺的準備。可能是連續不斷的下雨讓人們感覺慵懶,或者前邊的圍殺太順利,反正此次刺殺玉賀組的預案極其差,這個重要的誘捕點竟然毫無刺殺失敗的準備,那八個人沒能再次見到南宮玉,也沒能看到他們這個點的頭領,先於那個胖掌櫃的到來,旋風般衝進來的常虎,砍瓜切菜般地收割了他們的生命。


    南宮玉將胖掌櫃交給常虎“你來問”,然後開始大肆翻找這個信息中心的所有資料,挺好,這迴也用不著權限了。


    常虎笑嘻嘻地來到胖掌櫃的身邊,這個巨熊般身材剛剛大肆殺戮過的人,怎麽笑也無法讓人感到任何輕鬆愉悅的感覺,“說吧,能少受不少罪呢”常虎用最誘惑的語調問道,隻是效果恐怕一點沒有,胖掌櫃兀自堅持著“哎呀,你們是什麽人?怎麽屠戮我們世家聯盟的人”,虎爺臉上恐怖的笑容依然燦爛,他拿起胖掌櫃的左手,看似胖掌櫃很順從,其實他是玩命抵抗了的,隻是。。。笑容依舊燦爛的虎爺,鬼麵如削指甲般地,極精巧地將胖掌櫃的小手指削了下來,然後抬起頭看著滿臉大汗正發出慘叫聲的胖掌櫃,等了等,努力平靜下來的胖掌櫃仍然不說話,鬼麵閃動,又一根指頭被削了下來。。。胖掌櫃的左手已經禿了,隻是因為某個穴位被點,他仍然保持著清醒,撕心裂肺的清醒。


    這時候,南宮玉已經收集了一些信息裝在防水袋子中揣進了懷裏,嗯,這次他懷裏沒有胖狸子,李子已經到了恢複變化的關鍵時刻,南宮玉留下他在永安修煉。轉迴頭望著牙都咬爛了幾顆的胖掌櫃,他搖搖頭說道“有啥隱瞞的呢,你們不就是摘心組織的人嘛,我估計你堅持是因為組織還把控著你的家人什麽的,隻是,這個度在那裏呢?從這裏出去,我們一定宣稱知道這些行為是摘心組織所為,是不是這樣,組織就已經認為你已經說了呢?所以,不如少受點罪,人死燈滅,之後的事你管得過來嗎?再者,你所謂的家人親人平安不如寄托我們殺盡你那個組織的人,殺得他們心慌意亂的時候,也就沒有再去考慮你的家人什麽的了,你說是不是 這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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