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裏此時圍著四壁擺放著十二張木床,每張木床上都躺著一個臉色死灰全身黑衣的人,此時那一縷異香頑強地飄到了這片荒草間,然後循著幾個十分隱蔽的通風口飄進了地窖裏,在這縷異香一進入地窖,木床上的黑衣人一個個睜開了眼睛。


    有月光通過地窖的縫隙和通風口滲入到地窖裏,這也照亮了木床上黑衣人血紅呆滯的眼睛,之後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這地窖裏的十二個人紛紛從床上起來,待他們站起才覺察出這個地窖的高度有限,那些黑衣人直立起來基本已經頂著地窖的頂部了。


    地窖口下的黑衣人,雙眼呆滯地向上望了望後,伸出手很輕鬆地推開了頭頂的石板,之後身子一縱就從地窖口躥上了地麵,他之後嗖嗖嗖聲傳來,十二個人全部出現在了那片荒草當中,仍是當先出來的那個黑衣人,他用鼻子嗅了嗅後,目光盯著一裏地方發出篝火亮光的石屋,然後邁步以非常詭異的姿勢走出那片幾乎遮掩住他們的荒草,其他的人也邁著同樣的步伐跟著他前行。


    不是氣息,也不是腳步聲,隻是那些黑衣人無可避免地碰到草木石塊的輕微聲音又一次驚醒了李子,他直起身支棱著耳朵聽著動靜,直到那些黑衣人已經離石屋不到百丈距離時他才確認了危險的警報“快起來,有進犯之敵!”,隨著他的叫喊,作為高手的幾位立刻起身,“怎麽迴事?”,“有不知道什麽東西向我們石屋過來了”,稍事清醒,南宮玉幾人拿著兵器從石屋中躥了出來,那些黑衣人行動十分迅速,此時已經到了屋外的那個中間曾經矗立著雕像的圓形廣場上了。


    這夜的月光十分明亮,讓這些黑衣人十分清晰地呈現在南宮玉他們麵前,隻見這些黑衣人高矮胖瘦顯現的年齡不一,手裏的兵刃也是各式各樣,唯一一致的地方是他們的臉色都呈現死灰狀同時都有一雙冒著血紅色光芒呆滯的眼睛,“血僵!”南宮玉十分肯定地做出了結論。


    南宮玉年幼時跟著師傅靈衝在冀州白雲觀生活,那幾年大夏與雪罕在冀州北部連年惡戰,又加上因戰亂而引起的饑荒,基本可以用死屍餓殍遍地來形容,由此也形成了各式各樣的惡鬼,也就是那個時候靈衝帶著南宮玉跟各式各樣的惡鬼邪魔戰鬥過。記得十一歲那年,南宮玉在師傅的掠陣下,獨立戰勝了一隻兇惡異常的飛僵,誌得意滿的小南宮玉問師傅自己是否已經不懼怕任何鬼怪了,靈衝又自豪又疼愛地看著鼻青臉腫滿臉得色的徒弟“我早跟你說過,我們玉兒是天下第一天才,不過說到妖魔鬼怪,那可複雜了,今天師傅好好跟你講一講”。


    按靈衝的說法,這妖魔鬼怪就是人們所說的邪祟,基本是四個層級,最低級的是怪,這個就是指那個怪獸兇獸惡獸什麽的,基本是自然狀態,上麵則是鬼了,人死後陽氣散失而陰氣不散即為鬼,鬼的上麵是妖,這個是動物修煉而成,這個跨過物種界限集動物對自然了解的天分又具備人類的智慧,是很難對付的一種邪物,而魔則是一種終極形態,它已經完全將自己融入了自然之中,一縷殘魂都能重鑄身形,幾乎達到不死不滅的境界。


    “今天你戰勝了一隻飛僵,那很是不簡單了,因為飛僵已經是自然形成的鬼中最高的狀態了,不過,有些人的邪惡是常人無法想象的,他們在了解了鬼的形成後竟然人為地創造了幾種比飛僵邪惡的多的惡鬼,其中的一種師傅遇到過,據典籍記載那個叫做血僵,是人為抽去了一個活人的陽氣再賦予一些藥物製成的,這血僵不但鋼筋鐵骨不懼刀斧,而且完全保留了生前的殺戮能力,這就比如一名中成級別的高手,被這樣改造成為血僵後,他仍具備生前的修為和技巧,又有鬼的不死不休無懼刀斧傷害的身體狀態,十分難纏。師傅告訴玉兒,典籍上和師傅鬥過的那個血僵的樣子有一個特點就是他們的眼睛是呆滯的血紅色,另外要殺死血僵就隻有砍下他們的腦袋”。


    隻來得及說出一聲“砍他們頭!”,那十二隻血僵就已經向他們撲了過來,立刻這個圓形廣場上就響起了兵器碰撞的叮當聲。幾個照麵後,包括南宮玉在內的幾人已經被這十二個血僵打得翻飛出去,強咽下一口鮮血穩定住心神,南宮玉發現這十二個血僵竟然有非常完美的協作性,他們攻守配合完全出於本能,這使得這十二名血僵仿佛是一個巨型血僵的各個構件,對陣每一個血僵都仿佛是同時跟十二個血僵戰鬥。


    發現問題後,南宮玉趕緊提醒其他人,他們開始拉開各自的距離試圖將這些血僵分散開,可失策了,這十二個血僵有高度融合性,他們並不追求對陣所有人,而是集中力量對南宮玉他們隊伍中的一個目標進行攻擊,而這個攻擊連這些人中武功最高的南宮玉都根本無法抗衡。


    此時這些血僵的攻擊對象是常虎,十二名血僵搭手在一起,最前麵的一位手持鐵索向常虎砸來,虎爺可不敢再用刀硬接了,他早已經被人家震得打了好幾個滾了,急忙側身躍出同時手裏的鬼麵向對方肩部砍去,可還沒等他的刀砍到對方呢,金風撲麵,一根鋼鞭帶著此耳的風聲迎著他的身形砸了過來,虎爺隻好收刀玩命扭動腰肢險險避過鋼鞭,身形已盡待他落地之時才發現一把鋼刀已經奔著他小腿處狠狠砍來,這時的他,刀在外已經來不及收迴來了,也無力再變換身形了,隻好將力量灌輸於腿上來拚死抗衡對方的大刀,這一刀如果砍實了,雖然他聚了力,恐怕仍然要骨斷筋折,好在發現情況了的南宮玉奮力用手中劍去抵擋那柄大刀,一聲巨響,南宮玉又飛了出去,隨後一口血噴了出來。


    南宮玉厲害之處就在於別看他被震的打著滾翻出還吐血,但他腦子仍無時無刻地運轉著,他發現在這個圓形廣場上作戰,這十二個血僵組成的聯合體他們根本無法抗衡,所以血剛噴出他就勉力喊道“進屋!到石屋廢墟那裏作戰”,說完以防守的姿態,等待著眾人逃進了屋裏,然後他避開對方攻來的一擊,然後也猛衝進了房屋。


    他們剛進屋,那十二血僵也到了,可惜石屋門限製了他們的湧入,隻能由那名使刀人在門口進行攻擊,力量猶在,隻是十二人嚴絲合縫的連環攻擊無法施展了,這使得他們的威脅性大大減弱,隻是接收十二人力量的那名使刀黑衣人也非南宮玉幾人可敵,更關鍵的是它鋼筋鐵骨的身軀根本不懼怕南宮玉他們使出渾身解數攻到他身上的刀劍。


    南宮玉大腦一直在飛轉著,他突然對延空冷月喊道“你們輕功好去屋外騷擾”,延空冷月會意從石屋西牆上的那個豁口翻了出去,感覺他們差不多就位了,南宮玉對常虎說道“虎子,固恩後退放一個進屋,小心應對”,那兩人聽他命令往屋中撤後了幾步,隻剩下殺戮一個本性的血僵立刻向前追進了屋裏,南宮玉大吼一聲和常虎固恩又猛衝迴來拚死擋在了這名進屋血僵的身前,此時一名血僵殺人石屋中,其他十一名則滯留在屋外,血僵隊伍的靈活性完全喪失。


    延空冷月的攻擊也開始了,他們同樣是全力施為,隻是麵對力量碰撞時利用輕身功夫卸去對方部分力量,喪失了靈活性的血僵軍團此時已經轉變為一個站在原地不動的頂尖高手,已經沒有剛才那麽具備危險性了。


    他們兩個方向的全力施為,明顯感覺到了血僵軍團的扯動性,這十二個血僵雖然已構築成了一個強大的血僵巨人,但是成為構件是他們的本能,可同時殺戮是他們中每一個血僵的唯一的本性,南宮玉幾人和延空冷月兩個方向的躥蹦跳躍,使得這個被堵在中間的血僵軍團的陣型拉得越來越長,那看似緊密的血僵間的結合點終於有了鬆動的跡象。


    “退!”,南宮玉突然高喊了一聲,屋外的延空冷月會意全力帶著一名血僵的兵刃向後跳躍,而南宮玉常虎固恩也牽引著那名進屋血僵的刀向後猛扯,那名使刀血僵正全力施為所以不由得向前猛跨了一步,這使得緊貼著的那名持鞭血僵也擠進了屋裏,而屋外的血僵則受與延空冷月交戰的血僵牽引向外邁出了一步,這前後兩步邁出,讓進屋的兩名血僵與其他血僵間的聯係斷開了一瞬。


    有這一瞬足夠了,感覺對方力量突然減弱,南宮玉猛撲向那名剛剛進屋的持鞭血僵,他集聚所有力量,藏鋒宛如一道劃空而過的閃電,在對方鋼鞭迎擊的間隙,砍在了對方的脖頸上,這一劍無論力量和速度以及技巧都是極致的,恍惚間南宮玉的腿已經抬起,就要大步跨過那道高高的門檻了。


    白光閃過,那名持鞭血僵的頭顱滾落在地上,而身體轟然倒地後開始迅速腐爛起來,而那名一直持刀立在最前方又第一個闖進屋的血僵已經完全脫離了血僵陣型,落了單的他豈是常虎加固恩的對手,固恩手中的劍拚力架住了對方的攻擊,而一邊的常虎待他兵刃被架的同時,鬼麵帶著刺耳的風聲自上而下的斜砍下來,哢嚓一聲後,那名使刀血僵連頭帶著半拉肩膀被砍了下來,屍體倒地同樣迅速開始了腐爛過程。


    兩名血僵被斬,南宮玉他們的壓力也頓時減弱了大半,故伎重演,又是一番拉扯,兩名瞪著血紅眼睛的血僵闖進屋的血僵也變成了兩具發出令人作嘔味道的腐屍。。。當對方隻剩下六名血僵的時候,實力已經減弱到不足開始時的三分之一了,連拉扯戰術都不必要了,當先延空和冷月配合又摘下了一名血僵的頭顱,南宮玉常虎固恩也從屋中殺出,五人開始找血僵抓對廝殺,幾個迴合後,所有十二名血僵都變成了地上一灘灘發出惡臭的腐爛屍體,這場惡戰終於結束了。


    說起來真的感謝石屋地形帶來的轉機,不然在空曠的廣場,甚至林間,他們還真的無法找到這十二血僵大陣的弱點,那樣消耗下去他們恐怕隻有死路一條了,這是誰擺下的惡毒之陣呢?


    至於對付誰,那倒是很明確,鎮魔塔異動玄道兩門必然派人來勘察,這些血僵就是等著這些玄門道門的人的,細想起來設計這個方案的人很是工於心計,你想,來人到達發現了這個廢墟,那麽無論如何會考察一下的,這個考察活動幾乎一定使得來人宿營在此廢墟上,至於宿營地,那間還算能遮風擋雨的石屋必定是首選,再之後就不知道他使用什麽手法激活那些血僵,再之後就是殺戮了。


    李子想起了什麽,然後跟南宮玉眾人說他睡覺時曾經聞到過一絲怪異的香氣,發現這香氣沒什麽毒性後,他歸咎到了可能某種未知植物的味道,現在想來那個味道恐怕就是激活血僵的鑰匙,南宮玉點頭認同後,眾人在石室中翻找了一番,李子眼尖發現了那暗影處形似一塊黑斑的集氣陣,看著那極為精巧的設計,南宮玉他們意識到這個對手可是一名陣法大家,之後在李子的引導下他們來到了那片荒草地,又一次歎服對方設計的巧妙,因為這個木城廢墟不知道是城池設計的關係還是自然的關係,風向始終穩定地保持自西向東的吹拂,這樣那香氣一旦產生就會被精準地投向這片荒草地。


    荒草地的中央,他們當然發現了那塊現在正開合的石板,跳下去他們發現了那間地窖,地窖裏除了十二張木床外,他們隻發現了每一張床頭都有一個血紅色陣圖,應該仍是那個人的手筆,至於此陣圖的作用他們就不得而知了。


    看看也找不到什麽線索了,南宮玉提議大家還是迴石室休息,至於那個精致的集氣陣那隻能毀掉了,因為他們很怕這玩意再鉤來什麽難以應付的貨色來。此時已經是卯時,離天亮已經不足一個時辰了,所以他們的休息也不過是打坐治療剛才一戰造成的損傷了,每個人都不好受,人人衣襟前方的血跡表明了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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