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照南宮玉提供的情況,顯然玄門抹去了刺殺這一重要情節,陳瑞風現在不知道這是整個玄門的意思還是當時所在之人對普緣的隱瞞,不過,他知道這是一個信號,一場大戲就要開場了。


    普緣離開後,陳瑞風先召見了三皇叔,要他代表自己先趕往國教寺幫忙,一應用度全力供應。隨後,他頒旨停朝和永安閉市三天以示哀悼。很快,國師賓天的消息傳遍了永安的各個角落,根深蒂固的信仰加上七十任國師普慧在民眾中的巨大威望,一時間偌大的永安白幡飄飄哭聲震天,整個城市充滿了蕭殺的景象。三日停朝期間,各級官員以及王孫貴胄等等紛紛趕赴國教寺拜祭,而陳瑞風的拜祭,三皇叔已經與普緣商定在十八日大殯結束那天進行。


    第一個亂子發生在國師大殯的第四天,前邊說了永安南城是永安的貧民區,是繁華永安的陰影,髒、亂、不時出現的餓殍和醜惡橫行,國教寺在這裏有一個機構,前身是災年施粥的所在,後來時間長了成了一個救濟院,他的功能是自然形成的,主要是兩個,一個是為貧病之人提供最基本的飯食,另一個他成了一個收留孤殘兒童的所在。這個救濟院深入在南城那無邊無沿的棚戶區裏,院內有八位僧人管理,還雇傭著十幾位做飯和照顧孤殘的雜工。國師祭奠,院內的僧人當然要誦經祈禱,還不錯,施飯仍然進行,隻是沒有了管理,那些雜工按親疏區別對待,結果真正饑餓之人得不到食物,而那些本不缺吃喝的周邊居民確個個弄得盆滿袋滿的,這已經出現了混亂,最後引爆的一個事件是,挨著救濟院邊上不遠有一家妓寨,閉市三天到很規矩的停了業,第四天,人家當然開了業,隻是太鬧哄了,吹拉彈唱,鶯歌燕舞,弄得院內誦經的僧人惱火異常,忍無可忍,三名僧人前去交涉,沒想到妓寨老板橫得不得了,言語也肆無忌憚,話不投機,不知怎麽就動起手來,國教寺的僧人基本都有些武藝,結果妓寨老板和幾個打手被人家揍了個鼻青臉腫。得勝而歸的三名僧人迴院還沒等開始誦經呢,幾十個地痞流氓就找上門來,他們踹破院門衝了進去,與此同時,一些話語在院外擠擠攘攘的饑民中傳播‘快去吧,院裏有大批的飯食’,這些饑民因為那些幫工的行為好多人已經三天沒怎麽吃東西了,食物的誘惑那是完全無法抗拒的,於是隨著那十幾人上百名饑民一擁而上擠入了救濟院,一場大混亂產生了。


    不過這不是事件高峰,那當先進去的地痞流氓不但對院中僧人動了手,還把幾人捆綁起來,並滿院打砸,一會一個黑衣大漢突然躥到門前聚集著大量民眾前高聲喊著“鄉親們,快看啊,這是救濟院的賬本,上麵寫著百姓們送到這裏的孤兒都被這幫人賣了,賣了!”,那幾個被打得不輕還被捆起來的和尚破口大罵“你胡說!”,“胡說?來人”,聽他唿喚,幾個人把三個救濟院照顧孤殘兒童的大娘揪了出來“說,孤殘兒童到院裏後怎麽處理?”,這其中的一位大娘咕噥著說道“那些孤兒殘疾孩子到院裏我們照顧三兩天,然後。。。然後就有馬車拉走了”“和尚的馬車,還是咱俗世的馬車,說!”“俗世的馬車”“鄉親們,看看,這不是賣了還能是別的”,那幾個和尚中一人急忙分辨道“你胡說,那是國教寺雇傭的俗世馬車,那些兒童是送到全國各個寺院裏培養的”“嗬嗬,是嗎?”,那大漢冷笑了兩聲後高高舉起賬冊“那每名兒童後邊標得銀錢數是什麽呢?總不會收留的寺廟還要給你們錢吧”,這一說那幾個和尚沒詞了,其中一個見機快的沉默了一下趕忙說道“你,你手裏的不是我們院裏的賬本,那是假的”,“假的?這可是我們剛剛從你們院裏搜出來的,而且。。。”,他翻到賬冊前麵讓下麵人看“這裏可是有國教寺專門的印簽的,你們抵賴不了”,這一下,地下的民眾信了,買賣兒童,善舉背後竟然隱藏著罪惡,立刻群情激奮起來,這些人已經一無所有了,有人推潑助瀾,立刻就暴虐起來,人們唿喊著向前衝去,一場比前麵要大的多的打砸開始了,到這天午夜時分,救濟院已經被洗劫一空,那八名僧人也不知道誰下得手被活活打死在院門前。


    事情遠沒有結束,這天夜間的剩餘時間,各種傳言,各種組織,各種脅迫,各種打砸。。。第二天早晨永安南城棚戶區不斷有火光閃現,濃煙在各處升起,辰時三刻,數千民眾吼叫著向國教寺衝去。


    到巳時,京兆尹才得到報告,待他帶著兩百名兵士趕過去的時候,國教寺巨大的寺門前包括看熱鬧的市民已經聚集了上萬人,而寺門前三十名護教武僧也已經嚴陣以待。


    京兆尹左聯見此情景汗立刻流滿全身,這可是國師治喪期間,怎麽發生了這樣的事,他急忙帶著兩百名兵士插到了雙方之間,“怎麽迴事?怎麽迴事?誰讓你們到國教寺門前聚集的?”,他怒吼著問寺前黑壓壓的人群,沉默了片刻,昨日拿著賬本的那名黑衣大漢走了出來,他先給左聯深施一禮“見過大人,國教寺僧人買賣兒童欺壓民眾,我們想要國教寺一個說法”,“大膽,你們不知道國師賓天,國教寺正在治喪嗎?這時候絞鬧可是對國師的大不敬,立刻散了,不要讓本官彈壓你們的惡行”,那黑衣人並沒有被他的話語嚇住,大聲迴應道“沒說的,正因為我們崇敬國師才不能容忍一些宵小僧人幹下惡事敗壞他老人家的名聲,你作為永安的父母官不關心子民的冤情,不調查百姓的訴求,確一味袒護本和你無關的玄門事宜,我可記得大夏一直遵循玄俗不相問,所以這可不是你的事,我們找得是玄門”,這話說得滴水不漏,左聯還真的沒法應對,他有些惱羞成怒的說道“本官官的不是玄門的事,是你們這幫人在國教寺聚集的事,不在多言,一刻之內給我散去,不然別怨王法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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