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野獸本來就是紅眼的,我們也紅眼了,雙方這迴毫無保留的廝殺在一起,在又付出兩位同伴的生命的同時我們又殺掉了三隻野獸,這時我們還有五個人,而野獸隻剩下兩隻,代價慘重,但勝利在望了。就在這個時候,一大片腳步聲響起,這時候天已經黑了,但因為好幾個人手裏還拿著火把使我們能看清前方的事物,我見到了最恐怖的一幕,那是一個什麽樣的存在啊,一丈多高直立的身軀上麵確實實在在是一個狼的頭顱,人一樣但長滿黑毛的右手拿一條镔鐵大棍,左手拿著一個茶杯大小的銅鍾,血紅的狼眼正瞅著地上支離破碎的狼屍,而他的身後則是一大群差不多百個睜著沒有瞳仁的白色眼睛望向我們的幹癟的東西,應該就是傳說的僵屍或者行屍吧?


    前麵那些狼長得兇惡怪異,人們會害怕,但麵對生死會拚死搏鬥,麵對同伴困境會毅然返迴搏殺,現在出現的人身狼頭怪物和他身後那些行屍則完全超出了普通人的認知範圍,這時候許多人隻有恐懼,勇氣已經蕩然無存,除我哥和我外其他三個人反身拚命的逃了出去,那個狼頭人收迴了望向狼屍的目光,舉起手裏的小銅鍾搖了搖,鍾聲響起,他身後那些行屍仿佛被什麽推了一把開始躁動起來,然後便像一團烏雲般飛撲向了逃走的那三個人,他們身法非常怪異,仿佛跌跌撞撞的,但行進速度確極快,沒多久就聽到了逃走三人的慘叫聲。。。


    那狼頭人轉頭看向我哥,嘴裏吐出的語音怪異但絕對是人言“血性很足,代價雖大,但得到這麽好的藥坯還是值得的,幹娘應該很高興”說完舉棍奔向我哥,同時用手上的銅鍾指揮剩餘的兩頭狼對付我。剛才能夠戰勝那些狼,主要戰力是我哥,我自己怎麽可能是兩頭狼的對手,好在這會它們又是要活的沒有撕咬,但沒兩下我已經讓狼爪抓得渾身浴血,這時候最大的打擊來了,我聽到旁邊叮當一響,側臉看去我哥手裏的刀已經飛出去了,人已經被震倒,狼頭人的大腳正狠狠踩在他的身上。最大的希望和精神支撐破滅了,我萬念俱灰,幾欲放棄抵抗。這時被踩在地上的張峰望向我這個弟弟,用最後的力氣聲嘶力竭的喊道“下河!下河!它們可能下不了水”臨了又加了一句“一定要活下去,照顧你嫂子和侄子”說完拚死抱住身上狼頭人的腿,唉,還想著我這個弟弟,還想著堅定我的信心。。。


    他最後一句話起了作用,我拚命向不遠處的白浪河跑去,在又挨了幾狼爪的抓扯後,一頭紮進水裏,我哥知道我水性好。。。確實那兩頭狼和一大群行屍撲到岸邊就停了下來,我在各種滲人的嚎叫聲中拚命向下遊遊去,嚎叫聲漸漸沒有了,由於滿身是傷和前邊遊得太用力,沒多久我就昏了過去,隨著水流漂浮而下。再清醒時已經是七天以後的事情了。


    大約五天前,淩山外白浪河下遊的劉村的一個漁民發現飄在河裏的我並救了上來,然後我又在床上昏迷了五天。所謂醒過來是指我能夠下地,能吃,能喝,但可能狼爪上有毒或是傷口感染,我腦袋中一片空白,渾渾噩噩的,就這樣又在人家漁民家裏待了八九天,我才完全清醒過來,那各種血腥的場景和恐怖淒慘的畫麵才一幕幕出現在我鬧海了,瞬時滿身冷汗,我知道我需要趕緊迴城報告這個情況,可到了捕所發現一個人也沒有,找其他衙門的衙役一打聽,原來,與我哥是拜把子兄弟的副捕頭見我哥多日不歸,竟然帶著剩餘的三十多名捕快進林尋找去了,聽到此說我驚得跌坐在地上,我知道根本不了解情況的這些人進山隻怕又是兇多吉少了。這時候大戰就要開始,縣令王仲林和縣丞、縣尉等官員都在州府參與謀劃不在城中,我除了驚恐毫無它法。


    又過了幾日,王仲林迴城,我趕忙請求拜見,但這時他已經對此毫無興趣,根本沒有給我見麵的機會。副捕頭他們出發也已經十幾天了,毫無消息,恐怕也已經完了,心灰意冷的我帶著家眷和嫂子、侄子等人迴了鄉下老家。幾天後,燕王豎反旗,再之後廣黎陽大戰雙方就死傷數萬人,整村整村的人被毀滅。。。與那個相比幾百人在淩山失蹤和幾十名捕快喪命根本不值一提。所以再說一句,黎陽別人不知道,但捕快一個也沒有附逆,唉,因為他們沒人活到那一天。


    在家鄉待了十年,雖然沒有參與到戰火當中,但也見識了許許多多慘絕人寰的場麵,這完完全全衝淡了當年的迴憶,後來朝廷攻下了黎陽城,新任縣令建立了自己的各級班底,發現全是新人後開始尋找未附逆的過去的公事人員,這樣我被請迴當了黎陽捕所的副捕頭。唉,這些年見血見多了,當年的事已經不那麽刻骨銘心了,所以我一直沒有和新縣令以及同僚談起當年那一個經曆,並且還幻想著說不定十年了那些東西早沒了或者早離開了。這之後,縣丞的弟弟失蹤,我怕讓我帶人進山尋找,又裝病躲避。說道底,五十歲的人了,惜命了,而且認為現在都是新人,隻要我不說,不會有人知道當年那些往事了。唉,既然你們能點出那件事,那我就必須得行動了,而且,剛才跟你們講這件事的時候,我發現自己心中仍然充滿了痛苦的感覺,我憑什麽不為那個臨死還全身心的琢磨怎麽救自己弟弟的哥哥報仇呢?憑什麽看著好不容易躲過戰亂的鮮活生命毫不知情的投進惡魔之口呢?”


    講完這些痛苦的往事,張旺望向兩位來客,然後呆住了,他琢磨著這二位聽完這些應該是震驚、恐懼,最起碼是懷疑的表情,可怎麽看他們現在都是一副興奮、躍躍欲試的表情。首先,南宮玉和常虎對張旺所說深信不疑,沒別的,人家南宮玉小時候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見得多了,那個時候比見人見得都多,而常虎自從南宮玉搬過來除了聽書,滿腦子都是南宮玉給他講述的各種鬼怪見聞,所以一個要重拾兒時技藝,一個早想百聞不如一見,能不興奮嗎?蒙了一會,張旺清醒過來,急忙聲嘶力竭的叫到“二位想幹什麽?可不能貿然進山,搭上大好性命,想我哥武功高強,最後不也。。。”常虎起身打斷了他的話“你哥武功很強嗎?”說完在小院裏踅摸,然後徑直走向一個放在院裏的石磨“壯士,你確實身材十分雄壯,可我哥也不矮,那個石磨他也能。。。我靠!”虎爺怎麽可能玩那個舉石磨的傻力氣活呢,人家上前一掌就把那敦實的石磨盤拍成了幾個碎塊,黎陽縣的副捕頭張旺五十了,今天他才知道世界那麽大,他真應該到外麵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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