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說正經的,你不要這麽不正經好不好?”


    朵顏說完,卻見雪瘍又似在強忍笑意,迴想自己剛才所說,用詞還真是有點滑稽的。


    見朵顏又有些惱羞成怒,雪瘍也收起了玩笑之心,正色道:“即便要刺殺你,也不能偷偷進行,所以,本月十六該是最佳時機。”


    “十六,豈不是三日之後,為何要選在那日?”


    朵顏其實想說越快越好,但聽雪瘍這麽一說,她又覺得他肯定知道更多的事情。


    “你果然不與宮妃走動,難道你不知道那天是太後壽辰?”


    被雪瘍這麽一問,朵顏愣了一下,這才不好意思的說:“秋歌不在我身邊,我好像真的什麽也沒有去問過。”


    “明天,我讓雲詳把秋歌給你送迴來,她的傷,也養得差不多了。”


    聽到朵顏提及秋歌,雪瘍馬上想到了她一個人也確實不方便,便也沒有再說刺激她的話。


    但朵顏一聽說秋歌要迴來,立馬開心的笑了,激動的跳了起來,不住的問他:“真的嗎?秋歌的傷好了?可以迴來了?”


    見這麽小一件事,都可以讓朵顏這麽開心,雪瘍也牽起嘴角溫和的笑了,豈料他才這麽一彎嘴角,朵顏就誇張的叫道:“啊!你居然也會笑啊?”


    朵顏這麽一叫,雪瘍立馬收起笑意,又緊抿著嘴,我刻意的動作,惹得朵顏取笑不已:“喲!我們堂堂雪瘍大人也會不好意思?”


    輕咳了一聲,雪瘍不自然的側過了臉,片刻後方才轉過來又嚴肅道:“太後壽辰,所以百官都在,甚至皇上自己也會在,那時候,你若遇刺,就不必再解釋太多。


    到時候,皇上也拿不了話來說是你護子不周,胡扯事由。”


    聽雪瘍這麽一說,朵顏方才意識到,事實遠比自己想象的要複雜的多。


    即使自己找到冷劍刺殺自己,也不一定會有人相信,或者說銘帝就不打算相信,隻要他刻意找理由害自己,這所謂的護子不周的一宗罪也會讓自己吃不了兜著走。


    想到這裏,朵顏不禁冷汗如雨,好在有個雪瘍想得周全,否則,以自己的小聰明,說不定會壞了大事。


    想了想,朵顏又發現一個很棘手的問題:“可是,若是太後壽辰,必然會增設防衛,到時候,你的人又如何能全身而退?”


    “所以說,你還得找一個人幫忙。”雪瘍點了點頭,又提出一個要求。


    “誰?”


    “你應該知道是誰。”


    沒有直接迴複,雪瘍卻是意有所指的引導著朵顏。


    幾乎沒有考慮其它人的可能,朵顏直接說了出來:“太子?”


    “沒錯,就是太子,不過,你可能把握他會幫你?”


    雪瘍如此一問,眼光卻不離朵顏身,朵顏豪不猶豫的點了點頭,肯定道:“他會幫的,一定會。”


    “那就好,還有三日時間,你好好準備,想想那日該如何出手。”


    他會有此一問,也是有原因的,朵顏本就會武功,如果她當時不做任何反抗那勢必引起別人注意。


    可若是她拚死抵抗,他派來的冷劍也不可能馬上得手,時間一長,冷劍恐怕也難以脫身。


    朵顏低頭沉思了一下,揚眉一笑,神秘的說:“到時候,你讓你的人不要直接刺我就行。”


    濃眉一挑,雪瘍奇怪的看向朵顏,而她卻隻是重重點頭,然後才緩緩說道:“真接刺皇上,而我,為他擋上一劍,就什麽都不用多做了。”


    聽到這裏,雪瘍也不得對朵顏露出讚許的眼神:“你替皇上擋了一劍,就算是龍脈流掉了,他也沒有理由再找你麻煩。而且,也能省去冷劍的力氣與時間,果然好計。”


    “那麽說,你也同意了?”


    “既然是最好最快,也最省力的辦法,為何不同意?”雪瘍很直接的說著,不過,在看向朵顏時,那眼神又變得有些擔憂。


    “自己注意分寸,莫要傷重了自己。”


    關心的話語,自雪瘍的嘴裏說出,似乎總是有些奇怪的,但朵顏此時卻十分受用的點點頭:“我會小心的,你也囑咐你的人小心。”


    “這個你勿須擔心,我自會安排好一切,有我接應,我們家冷劍不會有事。”


    自信滿滿的話語,雪瘍說得直接也肯定,朵顏幾乎想也沒想就相信了他的實力,這世上如果說還有誰能比得過雪瘍的話,也許,唯有那個人能與其一爭高下了。


    五更天時,朵顏與雪瘍已商議好一切事宜,天也快亮了,也該是雪瘍離開的時候了。


    可越是告訴自己該離開,就越是舍不得離開,雪瘍猶豫著一直沒有開口,可他卻明白,自己的心,早已不由自主。


    朵顏見他神色不對,奇怪的問道:“雪瘍,你怎麽了?”


    聽到叫聲,雪瘍迴頭,卻沒有說任何的話語,隻是用一種近乎透明的眼神,深情的凝望朵顏。


    似乎有什麽東西,悄悄的萌芽滋長,而朵顏卻不敢輕易去發掘。


    “嗯,天,快亮了。”


    找不到話說,朵顏隻好隨意的說了一句,可這話卻惹得雪瘍心情不悅:“你是在趕我走嗎?”


    他的口氣不善,也讓朵顏有些不快:“是又怎麽樣?”


    “……”


    不知是生氣多於失望,還是失望多於生氣,雪瘍又那麽瞅了一眼朵顏,長臂一閃,足尖點地而起,再轉眼,他的身影已消失不見。


    想著雪瘍離開時的表情,朵顏又有些後悔,她焦急的追窗邊,卻隻能感受到冷夜的寒寂。


    望著那月白消失的盡頭,朵顏的心,似乎也丟了。


    ————


    清晨,朵顏還趴在窗前冥冥發呆,突然,什麽東西閃過她眼前,直直飛入她的寢宮,‘錚’的一聲釘入床柱之上。


    訊速起身,朵顏警剔的四下搜尋,卻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無奈之下,她迴到床邊,愕然發覺竟是一片樹葉生生插入床柱,足可見來人功底深厚。


    朵顏小心的取下那片葉子,細看之下,竟然發現那樹葉上有字。


    “午時,禦花園。”


    居然是邀她相見的信,可是,這究竟是何人所為?


    思量再三,朵顏將樹葉在手中細細捏碎,終於還是決定不去赴約。


    在不知道來人身份與目的時,她覺得自己還是要慎重起見,畢竟此時還是敏感時期,若又是銘帝的詭計,那她可就有嘴也說不清了。


    這麽想著,朵顏決定還是先去見太子的好,不過,太子的東宮若是沒有合適的理由,她又如何能進去?


    更何況這麽明目張膽的見太子,會更讓銘帝想疑的。


    思前想後,朵顏決定夜探東宮,憑她的身手,再加上東宮在晚上,沒有宮女隻有太監,人也相對較少,該不會發現她的蹤跡才對。


    到了午時,朵顏又想起那片樹葉,心內虛浮不定,總是拿不定主意。直到遠遠的走來兩個人,朵顏這才認真的眯起眼仔細辨認。


    “秋歌。”


    別的人不認識,秋歌她是怎麽也不會認錯的,更何況走在秋歌身邊的人,不是三哥又是誰?


    “小姐,小姐……”


    還未走近,秋歌就飛奔起來,直到撲倒在朵顏懷裏,秋歌還是不敢相信,她的小姐,真的沒事了。


    她不停的檢查著朵顏,直到最終確定她確實好好的活了下來,秋歌這才忍不住哭了起來:“小姐,你真的沒死,太好了。”


    “呸,呸,呸,我怎麽可能死呢?不許瞎說。”朵顏打趣著逗著秋歌,連雲詳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秋歌急得不得了,不好意思的說:“小姐,對不起,秋歌是烏鴉嘴,不要聽我的,不要聽我的。”


    說完,秋歌又抹了一下眼淚,扁著嘴看著朵顏,傷心的說:“小姐,你瘦了,還有你的手,怎麽還沒完全好啊?”


    “沒事的,秋歌,你們家小姐我啊,強壯得很。”說完,朵顏還做勢又踢了踢腳,亮了幾個平時經常練的招式。


    秋歌一見朵顏的動作,臉都嚇白了:“天,小姐你快別亂動了,會傷著孩子的。”


    聽到秋歌的孩子一說,朵顏和雲詳相視一笑,不約而同的大笑起來,笑得秋歌是一頭霧水。


    三言兩語,朵顏就跟秋歌解釋清楚了一切事情,秋歌本就一直呆在朵顏身邊,聽完也就馬上明白了。


    可知道了這一切,秋歌更擔心了:“小姐,那現在,你可怎麽辦啊?”


    “什麽怎麽辦?”


    “這肚子是騙不了人的,皇上馬上就知道你是騙她的,雖說你殺妃的罪名已撤銷了,可欺君之罪不是會更重嗎?”


    秋歌越說越擔心,說到後麵隻急得差點沒跺起腳來。朵顏一笑,拉過秋歌安慰道:“秋歌,不用擔心,你家小姐我有辦法的,相信我。”


    “有什麽辦法?”


    關於找雪瘍幫忙的事,朵顏暫時還不想讓秋歌知道,要不然,她肯定不會同意自己冒險,所以,一時間,她也不知道如何迴答秋歌。


    雲詳卻是適時的開了口:“秋歌,不用擔心,不還有我嗎?”


    “對呀!有三公子在,一定可以幫小姐的,不過,三公子,你再神通也不可能幫小姐變出個小寶寶吧?”


    說完,秋歌又意識到自己說了一些蠢話,隻得吐吐舌頭,尷尬的說:“不是,不是,我是說其實吧,三公子你打算怎麽幫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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