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朵雲並非上官青止的親生女兒,所以,她與雲詳其實是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的姐弟。


    所以,當年雲詳便瘋狂的愛上了這個大他僅僅三天的非親姐姐,可當初的朵雲十分的介意世俗的看法,轉而投身於夏清王淩暄的懷抱。


    但是,當淩暄無意之中看見朵顏後,立刻驚為天人,再加上朵雲並非上官青止的親生女兒。


    於是,他豪不猶豫的拋棄了朵雲,轉而開始打朵顏的主意。


    朵顏的話,無形之中觸及了朵雲的心事,這些往事一旦被揭開,留給朵雲的除了傷,便是痛。


    朵雲的手幾不可見的顫動了一下,她胸口起伏著說道:“小妹,有些事,你還是別問的好。等你真正的經曆後,自會明白二姐的心思。”


    她不想提,朵顏也知道再問下去,隻會傷害到自己的姐姐,於是她又轉了話題道:“二姐,你今晚過來,隻是來陪我麽?”


    她可還記著白天時朵雲說過的話呢。仿佛終於說到了感興趣的話題,朵雲終於轉身對著朵顏笑道:“小妹,你是有答案了麽?”


    一看朵雲對太子這事這麽感興趣,朵顏心裏怪不是滋味的,可事實上,朵顏對太子的好奇感也越來越濃。


    不過,合作,她始終不敢輕言,不為別的,隻是因為,她還太不了解太子,這樣的人,太危險,她還不敢太靠近。


    “我不會和他合作的!”


    朵顏淡淡而語,卻拿眼觀察著朵雲的表情,卻見朵雲臉色也淡淡,而後,竟然搖頭輕笑。


    “二姐你笑什麽?”


    “我在笑,你果真如此迴答。”


    朵雲的話,總是那麽的一語雙關,朵顏自是聽出其中奧秘,於是又問:“二姐原來早就猜到了?”


    “不是我猜到了,是殿下又說對了。”


    朵雲用了又,所以說,他曾經還說過什麽話了,朵顏的好奇心又被勾起,不過,她卻沒有再問話,因為,她知道,便是她不問,朵雲也會說給她聽。


    等了一陣,朵顏也沒有再吭聲,朵雲笑了,她亦是了解這個小妹的,於是,也不再忙活什麽,坐到床上後,拍拍她身邊的位置,道:“過來吧,一起坐著!”


    朵顏輕快的走了過去,和朵雲坐在一張床上,像小時候一般。


    以前,她們每到要談天說地的時候,都是這麽樣坐在一起的,搖晃著小腳,嘰嘰喳喳個不停。


    現在,兩人並排著坐著,一如從前,但心思卻都變了,朵顏仍舊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前麵不遠的窗戶,默默的不發一言。


    朵雲揚起淡淡的笑意,輕輕的說著:“小妹,你是不是討厭太子?”


    朵顏搖搖頭:“不討厭,但也談不上喜歡。”


    朵雲淡淡嗯了一聲,道:“可他似乎很了解你,白日裏,我本是要與他一同前來的,他拒絕了,讓我之後在合適合的時候出現,合適的時候勸你。”


    “剛才在我來之前,他讓我不要提白天的事情,我問他為何?他說,你絕不會答應,因為你一定也猜到了,父親絕不會對你置之不理。”


    朵顏雖然心中驚訝,但也沒有表現在臉上,隻是喃喃:“聰明的太子。”


    朵雲搖搖頭,在她心中,太子絕不止聰明這麽簡單。


    “他說讓我陪你三日便迴去。”


    “為何?”


    聽到朵雲如此一說,朵顏有絲不悅,既然送了二姐來,為何又隻陪三日。


    朵雲見狀,忙解釋道:“小妹別誤會,他的意思是,最多三日,你便能出了這冷宮之門。”


    聞言,朵顏再度說不出話來,如果他真的什麽也能猜到。


    那他,還是人嗎?


    ————-


    三日後,當秋歌喜滋滋的過來接朵顏迴清淑宮的時候,朵顏沉默了,一切都如太子料想的一般,他當真如此神機妙算?


    朵顏住迴了清淑宮,但此時,已不再是貴妃頭銜,隻稱:劍昭儀,仍舊賜住清淑宮。


    這本是於禮不合,但清淑宮暫時也沒有新主人,倒也沒有人說三道四。再者,朵顏犯了那麽大的‘事’兒,都能平平安安的迴來,這已讓後宮眾人噤了聲,誰都知道她就算是小小昭儀,也同樣惹不得。


    可現下的清淑宮卻已成牢籠,銘帝雖然將朵顏放了出來,可卻是禁了她的足,美其名曰:令朵顏為河東大旱祈福求雨,須足足七七四十九天的齋戒,誦經。


    也就是意味著,這近兩個月時間,銘帝是打算讓她吃不好飯,也睡不好睡了。


    這些朵顏都還可以忍受,她也不是必須日日錦衣玉食,但,不讓她出門,這可會憋壞她的。


    且不說其它,就說淩曄的婚事,就是她心中的一道刺。不見著淩曄本人說個清楚,她是死活也不會甘心的。


    本來,以她的身手,在清苑之時,已有機會出去會會淩曄,但,朵雲卻冷著臉道:“殿下說了,什麽都可以讓你去做,就是不能讓你見沐王。”


    朵顏當然不肯,可朵雲的武功也不在朵顏之下,兩個幾番迴合朵顏始終不得脫身,更又怕驚動了苑外的侍衛,隻得作罷。


    不想,迴到了清淑宮,卻又被禁足,她冷笑看著著清淑宮的大門,道:“銘帝啊!銘帝!你何其愚蠢,你以為小小一道宮門,區區幾百侍衛便能阻了我出宮的腳步?哼!簡直是癡人說夢。”


    可這一次,失算的人卻是朵顏,銘帝有了以往的教訓,自知暗防不成,隻得明擋。他令人封了清淑宮的所有的門和窗,唯有一處留了一道僅能一人通過的小門,是專門用來給朵顏送飯的。也就是說,朵顏想要出去,除了走那道門,便隻能挖個地道才能出去。


    朵顏那個氣呀!


    恨不能衝出去,將那些守門的侍衛一通暴打,但此時本就是敏感時刻,她不能再給家裏添麻煩了。


    無計可施的朵顏,終於在此時,想到了一個人,也許,隻有他才有辦法,讓自已離開這清淑宮了。


    那個人,便是太子蕭君徹。


    朵顏令秋歌去找太子求援,無奈,銘帝這次是鐵了心的要將朵顏孤立,竟然連秋歌也不許出門。


    就在朵顏氣得直跺腳的時候,朵雲來了。


    當朵顏看清朵雲的打扮之時,先是一愣,而後便捂著嘴笑了:“二姐,你穿這身衣裳確實比那個宮人好看。”


    原來,朵雲是以送飯宮女的身份,混進的清淑宮。


    朵顏看著她的這身打扮,頓時靈機一動,有了主意。她趁著朵雲為其乘湯之時,訊速的點了朵雲的穴位:“二姐,對不起你了,我一定要去見見他的。”


    朵雲有些急,沉下聲低喚:“小妹,去了亦隻會徒增傷心,何苦糾纏不休?”


    朵顏搖頭:“二姐,我寧願被傷得粉身碎骨,也不願這麽不明不白的過日子。”


    言罷,她示意秋歌前來幫看,將朵雲抬到好她的床上,將她身上的衣服換到自己身上後,又道:“二姐,對不起,我若是實言相告,我定是不會同意我前去,我隻能對你用強。你身上的穴道,一個時辰後你定能衝開,到時候就委屈二姐在這裏多呆上一會兒,等我迴來馬上就放二姐出去。”


    朵雲看著朵顏,還是固執著勸道:“小妹,別去,二姐是為你好。”


    可朵雲越是這麽說著,朵顏越是想要去看個究竟,如果,淩曄親口對她說他想娶那連國九公主,那她便是再心痛,也絕不會再去想他。


    可如果淩曄真的有苦衷,她也絕不想因誤會而錯怪於他。


    “二姐,我心意已決,你不要再勸我了,隻是二姐,別怪小妹我,我改天再給二姐好好認錯。”


    言罷,提起食盒頭也不迴的出了門。


    朵顏與朵雲本雖然長相完全不一樣,但朵顏自小與朵雲一起長大,她的神態氣質,她若是刻意模仿也能學了八分相,再加上天色已晚,看不真實,倒真的騙過了那守門的侍衛一路出了清淑宮。


    因沐王府在宮外,朵顏一路飛簷走壁的到了宮門口,剛打算趁機溜出皇宮,卻聽到侍衛議論說,銘帝為了讓沐王與連國九公主培養感情,這些日子都留沐王宿皇宮之中。


    朵顏一聽,便已心中有數,轉身朝著宣和殿而去。


    ————-


    九公主裴雅瞳,此時俏生生立於那海棠樹下,她今日隆裝盛飾了一番,淺粉色的百子刻絲袍,走起路來搖曳生姿,像是支在冬日裏綻放的桃花,嬌豔動人。


    髻上插著玫瑰紫的宮花,更映襯出膚若凝脂。她轉過身子看向淩曄,嬌嬌一笑:“沐王,我現在這個樣子,可還好?”


    “公主天姿國色,世間無二。”


    淩曄嘴上如抹了蜜般,說的話都是甜的,他執了筆在手,卻遲遲不肯落在那宣紙之上。


    自那日父皇提到自己擅長丹青後,裴瀲晨便提議讓自己給九公主繪一幅畫像,他不能推卻,隻得勉強應下。


    推托了幾日,實在避不過去,這一日,見這宣和殿內,海棠開得正豔,便決意早畫早了。


    豈料,提筆之後,卻是如何也下不了筆,隻一下手,便是朵顏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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