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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慮再三,沐婉兒最終還是沒有咬破指頭,將血滴在珠子上:她現在才六歲,身體雖不好,卻比八歲的時候好很多,還不至於夭折。很有可能,老祖宗還沒有下凡,寄身在裏頭呢——再活一世,她比前世更加信足了老祖宗。她不知道“搜魂”是怎麽一迴事。但是,看牛鼻子道士口氣就知道肯定不是什麽好事兒。前世,她身陷地牢,連個信兒也傳不出。最後關頭,是老祖宗護住了她。並且她能重生迴來,肯定也是老祖宗使的仙法兒。


    第二天一大早,沐婉兒剛喝過藥,外頭就有小丫頭進來通傳:“姑娘,老爺和夫人即刻就要過來了。”


    “知道了。”沐婉兒根本就沒打算起床迎接,不急不忙的任由田媽媽給自己拭去嘴角的藥漬,又就著青衣的手嗽了口,這才掀開一角被子,作勢要起身下床。多年的宅鬥經驗告訴她:該做的樣子,總是要做的。


    田媽媽趕緊上前一把將被角重新壓實,叫道:“哎喲,我的好姑娘,才喝了藥,千萬莫要亂動。老爺、夫人心疼姑娘,才不興這些虛禮呢。”說到底,田媽媽對老爺、夫人多少是有些怨氣的。


    果然,外頭就傳來繼母錢氏急切的聲音:“婉姐兒,你才好,千萬慢著點。”


    “老爺,夫人。”守在門口的丫頭和田媽媽等人紛紛行禮。


    “婉姐兒,你躺著罷,莫要起來。”許是早就習慣了自家女兒三災八難病歪歪的樣子,沐三爺倒是神色未變,四平八穩的走了進來。繼母神情著急的緊跟在後頭。


    青衣連忙搬來圓凳,置於床前。


    沐三爺坐好後,看了看沐婉兒的氣色,滿意的點點頭:“婉姐兒,果真好了許多。”


    繼母捏著絲帕站在沐三爺背後,也是笑靨如花。


    沐婉兒口裏軟軟的喚聲“父親,母親”,告了罪,心中卻犯起了嘀咕:大清早的,父親不去衙門,怎麽跑這兒來了?並且還帶了這女人來?


    印象中,沐三爺是個標準的士大夫。他很少理會後院的事兒,又整日裏一副不苟言笑的嚴父樣兒。是以,沐婉兒於他,隻是敬重,並不親近。


    沐三爺輕咳一聲,道出來意。


    原來,這一次,沐婉兒的情形甚是危險,連他也一時間慌了手腳。也是病急亂投醫,聽一位幕僚說城外十裏有座流雲觀。觀裏的靈符能消百災、治百病,甚是靈驗。從來不信鬼神之說的沐三爺竟然親自跟著那幕僚前去求符。


    不過,他沒求得靈符,隻帶迴來一碗“神仙水”。觀主清玉道長親自化了靈藥在裏頭。


    沐三爺顧不上歇息片刻,親手喂長女服下。神奇得很,病得迷迷糊糊的沐婉兒當晚退了燒,次日清晨便神誌清醒了。


    沐三爺心底不禁信了那道長幾分:“道長說,象你這樣三災六難不斷的,元氣大失,所以,最忌呆在人多氣濁的地兒。若是能尋個清幽寧靜的所在靜養兩三年,平日裏多學學《道德經》,一心求個清淨無為,也許能慢慢調養過來。現在你既然好了,我也給你找了個清靜的莊子。讓你母親幫你收綴一些衣飾物件,過幾日,你就去莊子裏住兩三年,養好身子,也好迴府跟府裏的姐妹們一道進學。”


    想起來了!沐婉兒垂著眼簾,口裏安份的應道:“是,婉兒聽父親的。”六歲那年,在她大病一場後,沐三爺突然改信了道爺,按著一個道士的說法,要安排她去近郊的莊子裏靜養。


    田媽媽整個人都不好了,眼淚漣漣的抱著她小聲哭啜:“沒娘的孩子啊……”


    可把小小的孩子嚇得夠嗆,當晚又發起了高燒。去莊子裏靜養的事自然泡了湯,最後不了了之。


    不過,這事沒完。幾年後,錢氏身邊有個婆子降過來,拿的投名狀就是這起子事兒:流雲觀、清玉道長都是有的。但牛鼻子老道和那幕僚都是收了錢氏的銀錢。三人聯合作局誆沐三爺。錢氏早已經視病歪歪的繼女為眼中釘,這是她第一次動了驅逐沐婉兒出府的心思。


    那時的沐婉兒身體棒棒,又是個“有仇必報”不含糊性子。沒猶豫,她反手做了個局,在一次席宴上著人灌醉那幕僚,曝出這樁往事。


    東窗事發。沐三爺狂怒,破天荒的在府裏搞了次大清洗。幕僚被逐府。錢氏的心腹們被打發大半,而她本人也被送到鄉下莊子靜養了大半年。唯有流雲觀早已破敗,清玉道長不知所蹤。沒法找他算帳,沐三爺飲恨。


    前世的仇,前世已報。有了地牢的慘烈經曆,這番重生迴來,沐婉兒早就歇了爭鬥的心思。隻是,錢氏這次沒得逞,往後變本加厲,暗地裏的算計更多。沐婉兒瞅著這女人,比生吞了隻綠頭蒼蠅還惡心。又想起花花腸子比錢氏少不到哪去的沐府一幹女眷,她恨不得立刻去鄉下莊子裏“靜養”:罷了,罷了,眼不見為淨。


    是以,沐三爺跟錢氏出了院門,田媽媽慘白著臉上前,伸手想摟起她抹眼淚兒。沐婉兒卻不露痕跡的避開她,打了個嗬欠,含糊道:“媽媽,我好困,要睡覺。”


    這一世,就如了錢氏的意。大家從此兩不相見好了。姐有老祖宗相護,又有空間在手,怕什麽!老祖宗是天上的神仙下凡。地上的王侯將相,誰的腿兒還能粗過天上的神仙去?所以,這一世,姐就隻抱著老祖宗的粗腿兒過了!


    理清這些,沐婉兒睡得香甜,還打起了細細的鼾兒。


    田媽媽不敢攪了她的覺,躲在外間的小床上,蒙著被子,嗚嗚的啜泣了大半天。


    青衣等小丫頭也有如末日來臨,一個個耷拉著頭,六神無主。


    一時間,院子裏淒風苦雨,愁雲慘淡。


    沐婉兒一覺醒來,外頭的天都黑了。她全裝沒看見丫頭婆子們的異樣,細細的用了大半碗粟米粥,又下床扶著青衣的手在屋子裏走了一會消食。然後才又迴到床上,打發了田媽媽等人,接著睡覺。


    因為白天睡得飽,晚上,沐婉兒失眠了。


    反正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她索性爬起來,擁著錦被兒,琢磨事兒:往後,這路該怎麽走?


    前世,她病歪歪的,一半兒是自個兒的原因,還有一半兒全是錢氏暗地裏下的黑手兒。現在,她也不是一個什麽也不懂的六歲小丫頭,又遠遠的躲到了莊子裏,錢氏的黑手定是不靈光了的。


    那麽,她的身體應該不會象前世搞得那般殘破。這樣一來,老祖宗還會不會特意下凡來護她呢?


    想到這裏,沐婉兒的小心肝都抽巴起來。她慌忙解下珠子,捧在手裏,湊在床邊的燈籠下反複查看。


    珠子和前世沒什麽變化。通體墨綠,不帶一點雜色;水頭一般,左看右看都是個尋常物件,跟靈氣什麽的,沒有半個銅板的關係。


    就算老祖宗還和前世一樣,依然會下凡來護著她,可是離現在還要兩年的時間呢。這兩年裏,她咋辦?


    摩挲著珠子,沐婉兒轉念一想:老祖宗說這裏頭是天生地長的珠子空間。既是天生的寶貝,老祖宗在與不在,都能激活的吧?


    罷罷罷。老祖宗沒來,姐且先去空間裏打理一番,等著他老人家。


    終於定下主意。沐婉兒發了道狠,咬破右手中指。小孩子的肌膚嫩得很。蔥白般的指腹上立馬血流如注。


    沐婉兒也不知要多少血才夠,盡數將之滴落在珠子上。


    血滴象雪水掉進熱水裏一樣,悄無聲息的,轉瞬就沒了蹤影。


    果然……沐婉兒來不及高興,眼前一花,進了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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