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現出一抹魚肚白,會寧府守城士兵,還在酣睡。一個男子腳下馬靴掛著霜露,已經等在城下準備進城。


    這個男子叫馬超,他是現代鄉村的一名獸醫,因為給馬看病的時候,被臨門一腳踢中後腦勺,醒來的時候,就被紛雜的記憶吞沒了。


    馬超是一個農業學院的大學畢業生,學的是獸醫的專業。從村裏出去的時候,馬超就是抱著學一門手藝去的,可是到了學校才發現,狗屁學不會,還不如跟著村裏的獸醫學兩年。不但學無所成,還被城市的花紅酒綠閃瞎了眼,想著畢業以後找個工作,就不迴村裏了。


    結果租了一個五平米不帶廁所的房子,愣是吃了三個月的方便麵,一個工作沒找到,就連工廠的髒活累活都被工科的大學生搶了。


    被迫迴到了村子,托關係跟著獸醫實習,結果被一匹馬踢中了後腦勺,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變成大金國的一個子民,住在會寧府的一個藏馬鎮裏。


    還叫馬超,隻不過身體變得孱弱,母親早亡,父親也在不久前去陰間了。臨走的時候,給孤兒馬超留下一件破瓦房。這個馬家世代為馬醫,尋求的中庸思想,不求名利。


    如果不是因為這種奇怪的穿越?算是穿越吧?也可能是古代馬超擁有了現代馬超的記憶,總而言之,一個擁有現代思想的人,是不可能一輩子活在這苦哈哈的藏馬鎮。馬超準備孤獨一擲,把破瓦房賣了200個大錢,用白布口袋裝上,口上紮上麻繩,往懷裏一塞,就朝著會寧府這個大都市而來。


    會寧府城牆高兩丈,分為南城和北城,以前還有一個皇城,不過皇城被拆了。最近無戰事,所以會寧府的守城士兵,睜一眼閉一隻眼,懈怠工作。


    三更天就到了,一直在外麵等著,陸續有人過來。太陽已經過來了,守城士兵瞪大眼睛看著馬超,也不說話,到了開門的時間也沒有開門的意思。堅持了一會兒,後麵的人把馬超拉開,嘴裏嘟囔的罵了一句,然後對著守城士兵陪著笑容,塞給了兩文錢。


    馬超的大錢,是去年剛流通的貨幣,賣房子掙了200大錢,都是折二,也就是相當於400文,這400文聽著數量挺多。其實金朝通貨膨脹也很厲害,一斤豬肉也要20文錢。


    看見前麵給錢,馬超才明白,進城是要給錢的,就從懷裏拿出自己的錢,200大錢還用繩子穿著,馬超費勁把繩子扣解開,拿出兩文錢給了守城士兵。


    馬超進了城,可是這財就露了白。


    ……


    城裏就是不一樣,木質的拱橋下清澈的流水,正房大院的雕梁畫棟,穿紅著綠的女子隔著插屏傳來了細碎如鶯的聲音。


    垂花門、精雕的石獅子,房簷上的五脊六獸。把馬超看得呆了,這風景民俗可是在現代誰也看不到的景色。


    隨著感覺一路遊蕩,不知不覺來到了一個飯堂的前麵,門前掛著迎客的幡子,菜肴的香味順著二層樓閣緩緩飄來,偶爾兩聲頗有詩意的句子從樓閣傳來,聽著這些文人墨士推杯換盞,馬超的肚皮的咕嚕嚕的響了。


    馬超有點自知之明,走了一段,在小巷的口子裏,找了一個賣包子的人家,準備買兩個大肉包子充饑。


    馬超往懷裏一摸,臉色一下子就變了,懷裏的那串大錢,早就沒有了蹤影。


    原來在瀏覽風景的時候,錢早被人偷了。馬超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還抱了官,衙門的人隻是應承了一下,城裏那麽多人,上哪找去。


    馬超餓著肚子轉悠到天黑,心裏特別的憋屈,想著別人穿越以後,一路開掛,不僅有富可敵國的財富,還有傾國傾城的美人投懷送抱。自己咋就那麽慫,把唯一的錢財也給丟了。


    正懊惱的時候,突然聽見敲鑼聲,馬超四處一看,發現還有比自己形象更落魄的人,朝著一個方向而去。原來,遠處有富人家的小姐在施粥積德,人餓了,啥也不管了,馬超使勁的跑,從地上撿了一個摔破的碗。馬超發誓,自己一定要在這裏活出一個人樣來,前提是不能在這裏就餓死了。


    馬超排在隊伍裏,遠遠的看見施粥的女子,女子帶著一個丫鬟,丫鬟負責乘粥,這個女子則是將一個個粗麵饃饃分發給眾人。女子動作輕盈,生得儀容不俗、眉目清明,雖然不如那些帶著妝容的明星,卻亦有動人之處,馬超看得有些呆了。


    想著如何搭訕,這等身份,這樣的環境,馬超要是上去一句小姐貴姓,不僅這位女子不會搭理他,很可能就會被這些饑民生生撕開兩半。


    馬超也不是想著和女子發生什麽關係,隻是想在這個善良的女子呆著的地方,尋一口飯吃,在找出路。腦袋一轉悠,就想出一個法子來。


    快臨近女子的時候,馬超嘴裏嘟囔:“世人都曉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將相在何方?荒塚一堆造沒了。世人都曉神仙好,隻有金銀忘不了!終朝隻恨聚無多,及到多時眼閉了。”


    女子聽見了,忍不住的笑出聲來,就問馬超:“這位公子,你說的詩不是詩、詞不是詞,聽見的都是好和了,到底是什麽意思?”


    金朝的時候,女真族漢化嚴重,不僅漢人為官的多,就連女真族的人也沉迷於漢朝的詩詞歌賦,富家女孩更是以會吟詩作樂為榮。


    馬超一聽女子問他,心裏就樂開了話,嘴一撇就開始白話:“小姐,您要是聽見好和了二字就是明白了,這世上萬般,好便是了、了便是好。若不了便不好,若要好,須是了。”


    丫鬟覺得馬超胡說八道,正要驅趕,卻被女子攔住,女子隱約覺得這裏麵有大智慧存在,就問:“公子可曾讀過書?”


    馬超一聽有戲,心想這從紅樓夢裏學的半吊子東西還真派上了用場,不過還是挺直了身子,拿捏著態度,說了一句:“認得一些字。”


    女子又問丫鬟現在府裏有什麽營生,丫鬟說,文職沒有,最近馬匹都病了,家裏倒是缺照料馬匹的馬仆。


    女子想了想,說先安排進府,職位以後在說,別讓公子真的去養馬就好。馬超在邊上聽著,暗自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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