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張大妮指導,張家三個勞動力協助。


    兩個半勞力搭手。


    一個足夠大的庇護所,很快建成。


    “奶說過,能不能恢複體力,就看庇護所舒不舒服。”


    張大妮學著阿奶的語氣。


    把沒用完的樹枝,鋪進庇護所。


    又在門口用石頭磊個坑,升起火。


    做完這些,天已經黑盡了。


    夜風吹過,張家二老直哆嗦。


    不用二妮喊他們,二老就鑽進了庇護所。


    帶著溫熱的石壁,讓庇護所格外舒適。


    “哎喲,我家大妮,真是能幹呢!就這,不比咱家裏差呀。”


    一身布條條的簡大公子,聽聞後,也鑽進了庇護所。


    相比張家人一聲聲舒適的歎息聲。


    張獵戶家,就顯得格外難熬。


    一歲左右的小娃,被凍得嗷嗷直哭。


    大兒媳婦和婆婆,組成兩道人牆,阻擋著肆虐的夜風。


    張獵戶臉上有些掛不住了。


    “這孩子,身體也太單薄了!一點沒有獵戶家該有的體格!”


    體弱的凳子,被吹得滿臉鼻涕。


    身體都抖出節奏了。


    墩子隻能又往火堆裏添柴。


    然而這樣的結果,就是哪麵烤,哪麵燙。


    哪麵沒火,哪麵涼。


    張大妮勸說道:“叔公,墩子哥,到我們這邊來避避吧!”


    張獵戶不肯承認,自己不如一個八歲女娃。


    死活不準家人過去。


    於是一家人,就坐在火堆邊,那麽死抗著。


    天黑盡時,林桃迴來了。


    見著搭好的庇護所,心下對大妮很是讚賞。


    不過,繞了一圈後,把張大妮叫了出來。


    “大妮,咱家人多,以後最好分開搭成兩處。因為禦寒麵太大,保暖效果就會差。”


    張大妮認真點頭。


    “林桃,大妮已經很棒了!你瞧瞧那邊,還說自己是獵戶呢?還沒入夜,就凍得跟個傻狗一樣。明兒早上準病!”


    簡大公子說話和做事一樣,不分場合、不分地點的我行我素。


    事實讓張獵戶無法反駁,便隻好裝作沒有聽到。


    張大海還不忘補刀:“看來想當獵戶,得先練習挨凍。”


    林桃看了眼張獵戶一家,長歎一聲。


    把三個傻大兒喊出來。


    領著一家人,對著山體石壁那邊的土坎,就是一陣猛挖。


    沒有鐵鍬,便以木棍樹枝,或是雙手為器。


    刨出一道類似屋簷的地帶。


    再把自家庇護所裏,墊地上的樹枝抱些出來。


    擋在敞口處。


    “墩子娘,讓你兒媳婦抱著小娃,到我家庇護所裏擠一晚。你家兒子和堂弟,在這邊將就過夜吧。”


    一聽林桃讓過去,墩子娘還沒應聲呢。


    大兒媳婦李氏,抱著孩子就過去了。


    進了庇護所,孩子也就不哭了。


    林桃又把簡休南從庇護所拎出來。


    扔到了剛刨出來的土坑裏。


    “林桃。”簡大公子委屈得癟著嘴。


    林桃對自家兒子,都從不心疼。


    別說一個外人了。


    更何況,這個外人,還給她製造過麻煩。


    能讓他四肢健全的活著,已經是她莫大的恩惠了。


    這麽一分,老弱婦孺,擠進張家建的庇護所裏。


    男人們,都進了臨時簡易土坑庇護地。


    雖說不如張家庇護所舒適。


    但比在外麵吹冷風,強得太多了。


    隻有張獵戶,無論誰勸都不動,獨自倔強的坐在寒夜當中。


    火光下,他都已經克製不住的,瑟瑟發抖。


    男人啊!為自己可憐的傲骨買單吧!


    晚上,一陣陣咕嚕聲響起。


    整整兩天,沒有進食,別說他們,就連林桃的肚子,都一陣陣的亂叫。


    挨餓,對於吃貨張小胖來說,簡直就是最可怕的折磨。


    “奶,我餓。”張小胖直哼哼。


    許氏直安撫:“睡會吧。睡著了,就不餓了。”


    可張小胖哪裏睡得著。


    和張小胖一樣坐臥不安的,還有簡大公子。


    長這麽大,這是他頭一迴體會,什麽叫挨餓。


    夜風不知何時停了。


    許多不知什麽蟲,開始圍繞在火光上方。


    林桃一看,樂了。


    衝大夥叫道:“來吃點東西吧!”


    吃東西?張獵戶向林桃那邊看去,她那明明什麽都沒有呀。


    張小胖和簡休南,是衝得最快的。


    眾人圍坐在庇護所,門口的火堆旁。


    林桃摸了個石塊,架在火邊。


    大把大把的抓起,落在地上的飛蟲,放到石塊上。


    小蟲遇熱亂跑,林桃不停用樹枝又扒拉。


    熱石板傳來一陣的劈啪聲。


    林桃拿了幾個,就往嘴裏丟。


    “吃啊?都看著我幹啥?不是餓嗎?”


    簡休南看林桃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怪物。


    張大妮摸了幾個丟進嘴裏,嚼得那叫一個嘎嘣脆。


    順手,還給二妮,和她娘遞些去。


    “這是什麽呀?你們就吃!”簡休南驚唿起來。


    林桃又咽了一口。


    美美的道:“它俗稱飛螞蟻,你也可以叫它原始繁殖蟻。”


    它們有趨光性,所以會圍繞在火光邊,進行交配。


    這種行為有個很意思的詞,叫婚飛。


    在亮光處,斷翅交配後,尋找新的地方,建立新的蟻穴,成為蟻王和蟻後。


    所以它們身上,會儲存很多的脂肪和蛋白質。


    在林桃眼裏,就是很多蛋白質在飛。


    簡休南胃裏一陣翻湧,幹嘔得停不下來。


    許氏以前常年挨餓,泥湯都喝了不知道多少。


    東西對於她來說,隻有有毒和沒有毒的區別。


    所以吃得很自在。


    張大山是看她們吃,也試著吃。


    “別說,焦脆可口。還挺好吃。”


    吃貨張小胖,就更別提了。


    對於他來說,隻有吃得到和吃不到的區別。


    但凡能吃得到,他都不在乎有毒沒毒。


    “哇,還爆漿呢!”


    張大林做啥都是一臉無所謂。


    林桃說他——無所謂。


    媳婦吼他——無所謂。


    吃啥——更是無所謂。


    張大海和張家二老,皆是閉著眼吃。


    他們隻知道,餓肚子難受。


    張獵戶家倒是沒吃過蟲類。


    不過都是窮苦百姓,不餓肚子,吃啥都不是問題。


    於是,除了倔強的張獵戶,都在幫著抓蟲烤蟲,然後吃掉。


    “林桃,你……嘔……”


    “居然吃嘔……螞蟻……嘔”


    “我嘔……”


    看著話都說不完整的簡大公子。


    林桃拿起一隻,吹掉手上的翅膀。


    像吃花生米似的,丟進嘴裏。


    “它不是螞蟻,而是白蟻,兩者之間還是有區別的!可惜沒找到水,若是有盆水,誘捕一些烤幹存著,也就不用擔心餓肚子了。”


    “你……嘔……”


    林桃一臉嫌棄的踹開簡休南。


    “滾那邊吐去!沒見我們在這吃東西呢?在這吐多惡心人!”


    石板上烤得越來越多,張小胖開始用抓的。


    “真的好吃。”


    林桃拍著張小胖的手:“少吃點。小心流鼻血!它可大補!”


    “大夥都吃快點。晚上會下雨。”


    “哼!”張獵戶冷哼:“您是山神奶奶?說下雨就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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