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黑,張家老院裏,和往日一樣人聲鼎沸。


    “三叔咋還沒迴來,不會是路上出啥亂子了吧?”


    餘氏不時的瞅向院門外。


    迴頭,又和身旁的許氏小聲嘀咕:“娘就是太信他了!就該讓大林跟著去。哎!”


    比起張大海,她更擔憂去讓張大海的錢。


    那是他們辛苦勞作換來的。


    不僅是大胖的學錢,更是這個家冬季裏的希望。


    許氏連忙打斷:“別這麽說。娘的眼,比咱清明。”


    堂屋門前歇腳的林桃,更擔憂的是,張大海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張大山也不時的念叨著張大海。


    “不如,咱不等了,我給大海留些吃的,咱們先吃。忙活一天,大夥又餓又累的。”


    張家老太太,覺著大夥是餓了,才會抱怨張大海。


    張家老爺子,也吆喝著:“對對對,咱們先吃!不等大海了。”


    “再等等吧!大夥都挺擔心的。”


    文老頭的話音未落,門外傳來車軲轆的吱嘎聲。


    “你看,這不是迴來了!”


    許氏抹著手上的水,迎上去開門,取門檻。


    門口,張大海卸了車架子,牽著牛進來。


    張大林和張大山,兩人合力,將車架子移到院門邊。


    “三叔,咋這麽晚?出啥事了嗎?”餘氏問。


    張大海搖頭,從懷裏拿出碎銀子。


    “娘,五兩收的貨錢,另外多做的文獻,隻賣了一兩。”


    餘氏驚唿:“一兩?三叔,你傻呀?那麽多蚊香,怎麽才賣了一兩?”


    “二嫂,你咋還掉在錢眼裏?一兩咋了?這個月過完,就入冬了。有人買就不錯了!”


    “賣給誰家了?”林桃問。


    “我也不認得,今兒我在市場走著叫罵,有人買,我就賣了。”


    張大海說著坐在台階上。


    “娘,今兒你猜我看到啥了?”


    眾人都好奇的看過來。


    張大海得意道:“我看到劉淵了!他好像沒上私塾了,跟著魚大叔在市場賣魚呢!瞧那嫻熟的樣子,像是跟著做了有一段日子了。”


    林桃沒說話,點頭表示知道了。


    魚老漢是個有福的。劉淵那些書,也沒白讀。


    一家人吃完飯,大人們正收拾著碗筷,兩個小娃把背簍抬到院中。


    大妮拿出一片樹葉,好奇的問:“奶,這不是荊條嗎?您摘這幹啥?”


    林桃拿了盆過來,把葉片倒在盆裏,參了水兩手不停揉搓著樹葉。


    “這可是好東西!一會兒啊,奶給你們好好洗洗頭。”


    “洗頭?”張家老頭頭,從盆旁邊走過,觀望半晌。


    “洗草木灰的水,不就能洗頭。一天沒事,倒騰這些玩意兒幹啥?有這閑功夫,不如和我們去地裏。”


    “您這話可不中聽!你瞅瞅李家那個陳氏,頭發黑得跟墨似的。你再看看您這兩孫媳婦。”


    說著又揪著大妮的頭發。


    “再看看您這兩重孫。再拿草木灰洗洗,草木灰都可以省了!”


    “啥意思?”老太太不解。


    “頭發沒了唄!還洗啥草木灰?”


    老太太哼哼著走開,嘴也沒停。


    “成天跟個沒事人似的,鼓搗一些沒用的玩意。”


    說話的空檔,林桃已經把盆裏的清水。


    不僅變成了綠色,還越發濃稠。


    最後濾掉渣質,成了一盆綠綠的漿糊狀的黏稠液體。


    林桃解開二妮包發的布,給二妮洗發。


    “哇!”二妮驚唿,手不停的摸著頭發上的泡沫。


    “這、這是、中啥呀?奶?”


    林桃笑著讓張大妮打水,給二妮清了一遍。


    發絲裏透著隻屬於植物的香味,手指輕而易舉的穿插過發絲。


    “奶這是啥呀?真好!咱以前洗草木灰水,頭發扯得可疼了。”


    “這呀,就是荊條的葉。”


    這兒叫荊條,在林桃以前的地方。


    這東西,是木槿樹葉。


    在林桃的家鄉,綠化地裏隨處可見。


    木槿葉中含有大量的肥皂草素,和肥皂草甙、肌醇。


    可以起到類似於肥皂的作去。


    去除頭部的油汙和皮屑,同時改善幹枯打結的發質。


    它裏麵還含有胡蘿卜素、葉黃素、菊花質和木槿粘液。


    最不可思議的,它在中醫看來,能夠清熱解毒,治療瘡癤、皮癬。


    可以改善皮脂分泌旺盛和肝火旺盛引起的頭發多油、多頭屑。


    而草木灰隻是單純的以其中堿份,去除頭發油脂。


    頭發毛躁打結,並不稀奇。


    兩個丫頭驚唿聲不斷,引得餘氏和許氏都過來圍觀。


    六隻爪子在二妮頭上,摸來摸去。


    摸就算了,還輪流抱著二妮的頭,跟個狗子似的,聞個不停。


    “趕緊的,再拿過盆過來,你們也洗洗。”


    於是,老張家忽然開啟了洗頭熱潮。


    孩子洗了,女人洗,男人和老頭,也都半推半就著洗了。


    晚上,原本相互給對方梳頭的兩個娃,打鬧在炕上抱作一團。


    張大妮忽然喊:“奶!”


    嚇得林桃一骨碌坐起來,差點沒把本就不穩定的木架子床壓垮。


    “奶!咱們賣這個荊條葉子吧!這可比草木灰強太多了!”


    林桃掐著眉心:“大妮,別人隻是不知道這樹葉有用。你賣葉子,別人知道了,不會上山自己采嗎?那遍坡都是,誰還會買你的?”


    這事林桃之前就想過。


    那天曲掌櫃來的時候,她也問過。


    在這,最常用的是灰水,就是草木灰沉澱出來的水。


    有錢人用的是潘、皂莢、澡豆、豬苓。


    潘就是淘米水。


    澡豆就是去了籽的皂莢,煮爛碾碎搓出來的圓團。


    “那咱們把它洗成汁液再賣。”


    林桃被逗笑了,要不怎麽說娃娃心思單純呢。


    “這個呢,得是新鮮的才行。隔夜就會餿。誰會拿個臭的東西洗頭?”


    兩個妮子剛才還喜笑顏開的臉,這會兒擰成了愁眉苦臉的一團。


    “行了!養家的事,還輪不著你們操心。”


    林桃催促兩人趕緊睡覺。


    張大妮抱著二妮躺在炕上。


    “奶,迴頭我再上趟山。把過冬的銀子掙出來。”


    林桃差點跳起來揍她。


    壓著火,說教了幾句,也就沉沉睡去。


    次日卯時,林桃和二妮走出堂屋。


    被站在牆角的張大海嚇了一跳。


    “幹嘛呢!站在那一動不動,跟個鬼似的。”


    張大海嘿嘿道:“我正收拾院子呢。瞅著二妮每日給這東西澆水,正想著,要不要給它澆水。”


    二妮忙活起來:“不、不用的,我、我來、我來就、就行。三、三叔。”


    林桃不由挑眉,高看了張大海一眼。


    不錯啊!做事越來越主動了。


    昨兒賣蚊香,她還覺著張大海賣不掉。


    沒想到這小子,挺有毅力。


    林桃篩著草木灰,準備洗漱。


    張大海跟著張二妮,有模有樣的學著做事。


    一早,林桃提著錢袋子,就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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