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他們都想害你性命了,你還包庇他們?你覺得值嗎?”


    張大妮眼角的淚,滑落下來。


    “奶,真是我自己落下來的。”


    “別再替他們掩飾了。你二叔把所有事情都說出來了。”林桃說。


    張大妮一激動被口水嗆得咳嗽不止。


    “二、二叔?二叔怎麽可能知道?”


    隻這一句,林桃就肯定了心中疑惑。


    她就那麽直直的看著張大妮。


    畢竟隻是個七歲的娃娃,再加上這麽多年,她對原主根深蒂固的恐懼。


    林桃還就不信了,這小女娃能隱瞞得住。


    “真、真的是我、不小心掉下來了。”


    張大妮埋頭躲開老太太的目光。


    “丫頭,你有什麽冤屈,都可以告訴奶。奶替你做主,就算是三叔,奶也絕不手軟。”


    張大妮搖頭不語。


    “妮子啊,你這身傷,為他們那樣歹毒心思的人所受,你就不覺得冤屈?”


    張大妮依舊不語,還是搖頭。


    “大妮,咱們可是一家人啊!”


    張大妮眸子浸滿了淚水,小嘴動了動:“一、一家、人……”


    林桃握著張大妮的手,又緊了幾分。


    “家人不是傷害,而是保護。家人不是欺騙,而是坦誠。家人更不是包庇縱容,而是讓他迷途知返。”


    張大妮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委屈的淚水浸濕了衣襟。


    等到張大妮發泄完情緒,林桃再問。


    張大妮依然說是自己踩滑落下來的。


    問不出實話,林桃也不想再逼這娃。


    安撫一會兒,許是藥效上來了,張大妮也再次沉睡過去。


    然而一大早,餘氏就端著熱水進來了。


    “娘?大妮醒了嗎?”


    林桃點頭。


    餘氏頗為緊張。


    “她說什麽了嗎?”


    “娘!粥煮好了。妮子們醒了嗎?”張大海的聲音從院裏傳來。


    林桃下床,準備出去。


    “走吧!讓她們再睡會兒。”


    “娘先去吃,我留下來照看大妮,萬一她一會醒了需要點啥,有個人在也方便些。”


    瞅瞅,是什麽使一個懶惰婦人,變成了賢妻良母?


    “需要什麽?你莫不是想殺人滅口吧!”林桃直言。


    餘氏麵色一白,打著哈哈。


    “娘真會打趣。”


    二人出了東屋,石桌上擺著一大鍋用土豆煮成的糊糊。


    隔壁兩老也被張大林請來。


    昨兒因為張大妮受傷,沒有煮魚凍,今天自然也不必擺攤了。


    沒一會兒,張二妮也從東屋出來,跟個小耗子似的跑去了堂屋。


    林桃舀了兩碗糊糊,端進堂屋。


    “娘、不、不……不哭。”二妮拍著許氏的背。


    許氏見著老太太來了,忙抹淨了淚,問起大妮的傷來。


    把糊糊遞到許氏手中。“放心吧!這事有我在呢!”


    許氏哽咽點頭。


    “娘,你都不知道。大妮看到咱這個家,有個家的模樣時,她高興成啥樣。七歲了,除了還是個啥都不懂的嬰兒時,她從沒有這般高興過。”


    林桃點頭。


    “大山把我打得死去活來時,是大妮一晚一晚的不睡,守著我。就怕我犯下大錯。”


    “沒有誰比大妮更希望,咱們這個家好。連我都自愧不如。”


    林桃點頭,把另一碗糊糊給了二妮。轉身離開。


    “娘?”二妮踮腳俯到許氏耳旁。


    “昨、昨天,奶、奶讓、讓我睡、睡炕。”


    許氏驚訝:“真的?”


    張二妮點頭,又道:“我、我覺、覺著奶、和、和以前不、不一樣了。”


    許氏看向大門方向。


    “我、我我、喜、喜歡、這個、奶。我看、見奶、奶還給姐、姐、喂、喂藥。”


    “喂藥?”


    張二妮點頭:“吳、吳爺、爺給、給的。”


    真的不一樣了!自打娘假死醒來以後,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


    迴想過去這些天發生的事,許氏忽然意識到……


    每次老太太說著惡毒的話,做的事,都是為她們母女三人好的。


    一家人吃過早飯,林桃吩咐起今天的事來。


    “昨兒挖的東西還在山上,咱們再上趟山。”


    張大山和張小胖一聽,抱怨個不停。


    “對對對,叔叔們得把東西拿迴來。我在家顧著嫂子和大侄女。”餘氏說。


    “天不早了,咱們現在去吧!”張大海說。


    往日的懶漢,忽然都變了個樣。


    等張大林把兩老送迴去,一行人出門上山。


    林桃催促著前麵的趕緊走,自己卻刻意放慢腳步。


    等到了入山的口子上,林桃見前麵的走得遠了,轉身往迴跑。


    剛到院門口,就聽裏麵有哭聲。


    “你給我說實話!你給沒給老太太說?”


    “二嬸……我真的什麽也沒給奶說呀。”


    “你要是敢告訴老太太,看我不把你的舌頭割了!”


    “你和三叔為什麽要害我啊?我們可是一家人啊!”


    “一家人?我呸!誰和你是一家人!”


    張大妮的哭聲更委屈了。


    “我告訴你張大妮,你可怨得我們。誰叫你知道鹽酸果長什麽樣呢!”


    鹽酸果?林桃心裏咯噔一下。


    她怎麽也沒想到會和這個有關。


    “知道鹽酸果怎麽了?你們想知道,我不也教你們認了嗎?為什麽還那樣對我呢?”


    “為什麽?因為那是魚凍的配方啊!張大海要配方幹嘛我不知道。可我有了這配方,就不必再給老太太累死累活了。”


    “你!你打阿奶生意的主意!”


    就聽裏麵咚的一聲,餘氏笑聲響起。


    “小屁孩!大人的事兒,你最好別參合!二嬸也不為難你,但得提醒你,把嘴閉緊嘍!我是做不出什麽傷天害理的事來。可張大海做不做得出來,我可就不知道了。”


    林桃推在門上的手猶豫了。


    這兩個孽障,果然為了點蠅頭小利,故意傷害張大妮。


    那麽……


    看了眼院門和上山的方向,林桃選擇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這條路直往縣城。


    一行人入了山,張大海忽然發現原本走在後頭的老太太不見了。


    “大哥,娘呢?”


    張大山撓頭,一臉迷糊。


    “是喔!之前出門還見著的,咋上山人不見了?大林?你見著娘了嗎?”


    走在最前頭的張大林,這才停下腳步,木頭木腦的搖了搖頭。


    氣喘籲籲趕上來的張小胖道:“先前我尿尿的時候,見著奶轉頭迴去了。應該是什麽忘家了吧。”


    “迴去了?”張大海驚唿:“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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