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無憂的話讓喜禾不由得去想更多那天的事情,以至於她問她的話她都有一陣沒反應過來。


    隻是下意識的去避開她的視線,“沒什麽,這都不重要。”


    陸無憂卻明顯的不相信,“但是看起來並不是這樣。嫂子,我不為我二哥說什麽好話,不過你們認識這麽久,你也除了他沒有喜歡過別人,那既然結了婚為什麽不試一試?別說是婚姻了,就是朋友之間也會有摩擦,沒有人能保證關係是一成不變的,隻要不涉及到底線那也是有可能的啊。”


    喜禾沒有說話,陸無憂說的這些她又何嚐不明白。


    放在以前,她可能會為了得來不易的婚姻做出讓步和妥協,可是這段婚姻已經從一開始就不是幹淨的,又怎麽能用普通的眼光去看待?


    心裏有自己的主意,喜禾不想讓陸無憂多想,也不想讓自己的事情影響到她,所以麵上點頭,不再多說什麽。


    陸無憂看的真切,也沒有想過自己說幾句話就能讓她改變心意,隻是想把自己想說的告訴她。


    “你好好休息,我還有點事要忙,過兩天再來看你。”喜禾拿著包,想了想又補充,“如果案子有什麽新的消息,還麻煩你告訴我。”


    陸無憂看著她起身,點頭,“好。”


    喜禾帶上門,就直接準備下樓,拐了角卻差點迎麵撞上人。


    反應迅速的後退一步,站穩了喜禾才看向麵前的人。


    是陸江白。


    那天在陸家不歡而散之後這是喜禾第一次再看到他,知道他接手了陸無憂的治療,喜禾還是主動跟他說起了話。


    “陸先生,我剛剛看過小小。”


    陸江白反應平平,“嗯。”


    說著就要走。


    喜禾擋在他麵前,不自在的醒著頭皮問:“我想問一下小小的情況。”


    “梁小姐,你剛見過小小現在來問我她怎麽樣?”


    “我不想在她麵前提到不開心的事。”


    陸江白把手裏的筆放在胸口的口袋裏,好整以暇的望著她,“梁小姐可真有意思的,我跟你說過的話你都忘了?你當麵跟我提起就不怕我生氣?”


    “你除了是她的哥哥還是她的醫生,我問你是合情合理。”


    好在這層樓的人不算多,不然他們談話間的這個樣子一定會引起注意。


    陸江白撇下眼,冷淡的看著她,“她的腿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恢複才能走路,這樣的迴答梁小姐滿意了麽?”


    心裏湧上震驚,喜禾的眼神也怔怔的。


    陸無憂給她的感覺良好,再加上她自己也說沒什麽要緊的事,喜禾怎麽也沒想到會這麽嚴重。


    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麽說話。


    她的沉默被陸江白看在眼裏,朝她逼近一步,“怎麽了?梁小姐知道了又能怎麽樣?”


    喜禾的臉色緩了緩,“陸先生這話說的不對,我是心疼小小,不過也僅限於此。現在真相大白,陸先生沒有資格再來怪罪我。”


    “我這怎麽叫怪罪,梁小姐多想了。”


    陸江白不再看她,拿著病曆本就準備從她身邊走過去。


    喜禾一把抓住他的衣袖,聲音不大不小清清楚楚的落進陸江白的耳朵裏。


    “陸先生心疼小小我能理解,不過不分青紅皂白就不好了,白白讓人生厭。”


    她話音落下,手也片刻不耽誤的收迴,不等他是什麽樣的一個表情,往電梯的方向走去。


    陸江白隱在眼鏡後的目光停在她剛剛抓過的衣袖上,出了神,直到那邊電梯到了發出輕微的聲響將他拉了迴來,他才翹起唇角,查房去了。


    ……


    ……


    電梯在中間的樓層停下,喜禾身邊的人三三兩兩的走出。


    吵雜的大廳裏,各色各樣的人。


    喜禾低頭看時間,再看向麵前的路時瞥見一個稍顯熟悉的身影。


    很久之前見過的駱聞溪穿著病號服臉色蒼白,手覆在小腹上,正被一個中年女人攙扶著往裏麵走。


    喜禾看著,後麵的人擠了她一下,半隻腳踩在外麵,下意識的往前走。


    這一層的人太多,喜禾被擠了大半身子出來,電梯裏被塞的滿滿當當,電梯就要關上了。


    怕被夾到,也是顧及人太多,喜禾索性走了出來。


    電梯門關上,喜禾一轉身發現駱聞溪和那個中年女人才走出一點點的距離。


    這層樓是婦產科,駱聞溪又是這樣一副模樣,喜禾不得不多想。


    隻是她還來不及多看,就見駱聞溪對麵那頭往她的方向走過去幾個無法忽視的人。


    喜禾一看到為首的男人就下意識的停住腳步,甚至還想往後退。


    隻不過在忙著自己事情的男人沒有看過來。


    喜禾看見駱聞溪緊緊的攥起衣服,本就極慢的腳步已經停在了原地。


    不知道是不是她在注意,所以連那裏說的話都大概聽到了。


    駱聞溪似乎很怕,距離她幾步之遙的關遇一副山雨欲來的模樣,周身籠罩在低氣壓之下。


    扶著駱聞溪的中年女人顯然很緊張,“先生!有什麽事情不要在這裏說行不行?駱小姐需要休息,求求你了!”


    關遇向駱聞溪招手。


    後者低下頭卻沒有動。


    不知道關遇說了什麽,駱聞溪的肩膀都漸漸發抖,還是挪動了步子。


    關遇握住她的手,轉身走之前突然朝喜禾的方向看過來。


    喜禾猝不及防的被盯上,隻覺得寒毛都戰栗起來。


    男人的確是在看她,注意到她的反應之後怪異的勾動唇角。


    身後電梯門再一次打開,喜禾逆著人群擠進去,才有種逃過一劫的慶幸感。


    明明關遇什麽都沒有做,明明她也沒有招惹他,可就那麽一眼,喜禾就覺得毛骨悚然。


    扶著電梯光滑的內壁,喜禾摁著額角,不懂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是從何而來。


    ……


    ……


    醫院的這一個小插曲,讓喜禾接下來都有點魂不守舍。


    她坐上出租車也忘記告訴司機自己要去哪裏,是司機沒等到她說話主動問起,“小姐,你要去哪裏?”


    手指攪在一起,喜禾說:“不好意思,春苑那邊。”


    她要去接歡歡,江為止的住址是祁汝願告訴她的,早上出門之前她跟江為止通過電話,他上午在家。


    喜禾沒有說明自己的目的,江為止也沒有為難。


    明明烏雲已經從頭頂飄走,喜禾為什麽還是覺得有不好的感覺?


    不可否認,這種感覺是關遇帶給她的。


    她又想起關遇為了祁汝願綁架她的事,還有祁汝願那個新聞,她現在去接歡歡,怎麽想怎麽感覺不放心。


    可無憑無據,喜禾也不能判斷任何一點是真實的,隻好按自己的安排來做。


    到了春苑,出租車進不去,喜禾就在大門口下來了。


    在這裏住的人喜禾不用多想都知道非富即貴,所以麵積很大。


    按祁汝願告訴她的,她也找了好一段時間。


    最後停在湖泊邊的一幢別墅院子前,喜禾摁響了門鈴。


    很快大門就開了。


    江為止給她開了門,側過身子讓她進去,“歡歡在樓上。”


    喜禾本來是不打算進去的,不過聽他這麽說還是走了進去。


    客廳裏放了很多玩偶,都是些小女孩的玩意兒,地上鋪著厚厚的地毯,上麵也東倒西歪的擺了幾個小東西。


    明顯都是歡歡的。


    “江醫生,”喜禾開門見山的說,“我今天來是要接歡歡去我那邊。”


    江為止給她倒茶,聞言倒是沒有很大的反應,喜禾懷疑祁汝願是不是跟他說過了。


    他把茶杯遞給她,“正好我過兩天需要出趟差,沒法帶著她,那就麻煩梁小姐了。”


    “沒什麽。”


    “梁小姐跟我上來吧。”


    再普通不過的對話,上了樓江為止卻話鋒一轉,問起了她別的事,“願……祁汝願有沒有和你說其他的事?”


    “江醫生指什麽?”


    喜禾看著他,好片刻也沒有等來迴答。


    喝了口水,才道:“她大概還要十天左右才能結束那裏的拍攝,江醫生有什麽想問的不如當麵問更清楚。”


    “嗯。”


    在一間房門前停下,江為止說:“歡歡在裏麵,我就不進去了,她的東西都在衣櫃裏,很好收拾。”


    喜禾一愣,江為止給她的感覺就像是提前猜到了一般。


    門推開,喜禾也沒有再去想。


    趴在地毯上拚拚圖的小姑娘聽見聲音揚著腦袋看過來,見是喜禾,圓圓黑黑的眼鏡一亮,“姨姨!”


    她撐著地要起來,險些絆摔了跤。


    喜禾心一涼,看她沒事才故作生氣的開口,“怎麽不知道小心。”


    “我太想姨姨啦。”


    歡歡跑過來抱住她的腿,軟軟的聲音拖長了調,跟她撒嬌。


    “姨姨也想你。”


    “江叔叔呢?”


    喜禾摸了下她的頭,“江叔叔在樓下,姨姨來接歡歡到我家住幾天好不好啊?”


    小姑娘什麽也沒想,重重的點頭,“好!”


    如江為止所說,歡歡的東西都放的很整齊,很好收拾。


    江為止在客廳等著她們下來,握著歡歡的手,“以後再來這裏玩好嗎?”


    “那我要問媽媽了喔,”歡歡歪著腦袋,“不過叔叔你放心,我會讓媽媽和我一起過來的,因為江叔叔對我很好!”


    “好,歡歡不要忘記。”


    “嗯!”


    江為止的臉上的笑意漸濃,轉而看向喜禾,“那就麻煩你了。”


    喜禾拉著歡歡的另一隻手,背著她的背包,點頭,“那我們就先走了。”


    江為止見了車在門口,一直到她們的車子徹底從視線中消失才迴了客廳。


    ……


    ……


    家裏多了一個小孩子,連帶著喜禾的心情都受到感染,要愉悅很多。


    陸呈川離開梁家之後也沒有跟她聯係過,他住過的房間被收拾好鎖在了那裏。


    歡歡這兩天都是和喜禾睡在一起,這裏的環境她還不太熟悉所以單獨睡很容易哭。


    管家是看著喜禾的心情一點點好起來的,晚上整個梁家快要進入睡眠中,他在一樓撥通了電話。


    “先生,大小姐已經休息了。”


    陸呈川離開之前交代了管家每天打電話告訴他喜禾的情況。


    管家自然知道是不能被大小姐知道的,所以達成了默契,在所有人都去休息之後才給陸呈川匯報。


    把今天喜禾大概做了什麽簡潔的敘述了一遍,管家多說了兩句,“歡歡那個小姑娘過來這兩天大小姐明顯要開朗不少,大小姐好像很喜歡小孩子。”


    這本來就是一句沒有什麽不妥的話,陸呈川卻忽然間陷入了沉默。


    管家還沒有察覺,“您和大小姐有矛盾是正常的,兩個人在一起本來就需要磨合,先生,容我說一句話不該說的,大小姐喜歡孩子,這不就是個辦法麽……”


    “你在和誰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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