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大力笑嘻嘻地走到董瞎子的身邊,蹲在董瞎子的麵前:“可不就是我嗎?您老下午把錢都收了,不能這麽就走了啊。”


    “我沒拿。我真沒問拿你的錢啊。求求你了,你看我一把年紀了,就饒了我吧,我發誓,從今天起,我再也給人算卦了。”


    羅勇年看董瞎子有些發傻,自從幫鄉裏“收服”了狐仙以後,這個董瞎子那可是相當地牛逼,見到誰都是鼻孔看人,今天這是怎麽了,怎麽一聽這位黃先生的聲音就直接癱了呢?就算這個黃先生有縣裏的關係,也不至於嚇成這樣吧。


    黃大力伸手想把董瞎子攙扶起來,可惜他的力氣實在是太小了,他隻得想魏猛招了招手,羅勇年也想表現一下,可是董瞎子在地上耍起了死狗,他扯了兩下也沒車起來,魏猛走過來,就像抱個洋娃娃一樣,把董瞎子整個端起來,按照黃大力的指引放在凳子上,董瞎子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自己的的身體就飄起來了,忽忽悠悠地被放在凳子上。


    羅勇年摸了摸魏猛的胳膊,咂咂稱讚:“小夥子,你好大的力氣啊?一百多斤的董瞎子,你掐著胳膊就端走了?”


    “你可以別小看他,十噸以內,他一隻胳膊就能拿起來。”黃大力道,說話的時候,他看著董瞎子,明顯是說給董瞎子聽的。


    “十噸?”羅勇年“嘿嘿”笑了兩聲,心裏想,這個老外太能吹了,舉重世界記錄還不到五百公斤呢,如果能拿起十噸的東西,那這個小子還是人嗎?那他就成了大金剛了。


    “羅警官你這是不信啊。要不咱們打個賭,賭我的出租車,如果他能把出租車舉起來,算你贏,如果他舉不起來,算我輸,我要是輸了,我給你十萬塊錢,你看怎麽樣?”


    “行!”羅勇年一口答應下來,黃大力的出租車是輛捷達,有一頓多重,羅勇年堅信魏猛舉不起來捷達,他倒不是想贏黃大力的十萬塊錢,他心裏盤算著,等魏猛舉不起來,他就打個“哈哈”,不收黃大力的錢,黃大力比如感激他,這樣他和黃大力的感情不就拉近了嗎?


    “魏猛,去展示一下!”


    “不去。累傻小子呢?我不幹!”


    “你那點兒力氣是我給你的,我想用一下還不行啊?”


    “給完的東西你還要啊。不去。”


    “舉起來給你一萬塊錢!”


    魏猛豎起兩根手指:“兩萬!”


    黃大力不滿又無奈地點了點頭:“行,兩萬。快去吧。”


    魏猛美滋滋地跑過去,結果把白靈槐忘記了,白靈槐被拖在地上,即便如此,白靈槐手裏的瓜子一顆都沒掉到手心以外。


    舉汽車對魏猛來說是“輕車熟路”,這兩天舉了好幾次了,他不費吹灰之力把出租車舉過了頭頂後隨隨便便往旁邊一丟,心疼地黃大力一聲慘叫:“你慢點!那都是錢啊。”魏猛哪裏管那些啊,車落地的時候發出一聲“悶響”後又發出“砰”的一聲,四個車門都被震地大開,一個輪胎還爆胎了。羅勇年汽車的報警器都因為震動而發出刺耳的聲音。


    羅勇年就像沒聽見報警器的聲音一樣,他用力揉了揉眼睛,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一頓中的汽車,在這個少年手裏就想紙糊的一樣,他要是打人一拳,不用使出全力,那也能打個骨斷筋折啊。


    羅勇年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他剛才和黃大力打賭了,賭的十萬塊錢,現在看來,好像是他輸了,前後不到十秒鍾,自己輸了十萬塊。


    黃大力小跑著過來,把車檢查了一遍,看著爆胎的後輪,一臉肉疼地打了魏猛腦袋一下:“你這臭小子,我買的就是個二手車,你就不能輕拿輕放啊,看把這車摔的,迴去估計就要大修,大修錢你出啊。”


    “憑啥啊,你光讓我舉車,沒說讓我怎麽舉。別廢話,把兩萬塊錢給我。”


    “把我車摔成這樣,還想向我要錢?沒錢,算你欠我的利息了。”黃大力小心翼翼地把四個車門關上,不再理睬魏猛。


    “這……那個……黃先生,我輸了,明天銀行開門我就取錢,您等我一晚上。”羅勇年真想抽自己兩個嘴巴,自己這張嘴啊,啥事都敢答應,人家沒把握能和你打賭嗎?人家劃個道你就跟著走,十萬塊啊,就這麽沒了,這要抓多少村裏的賭博才能罰出十萬塊啊。


    在東北農村,冬天貓冬的時候,聚在一起打牌是很常見的娛樂活動,出去打工迴來的人更是打打麻將賭博,東北叫“耍錢”,而“抓賭”也成了地方民警的額外的收入來源,因為地方基層民警的收入普遍偏低(我認識一個民警啊,是東北哪裏實在不好透露,一個月拿到手才一千六百多,飯店服務員還二千二呢),補助和津貼更是無從談起,所以“罰款”就是上層領導給他們的變相福利,“抓賭”就是個其中之一,一般會罰“五百”以下,當然也沒有什麽收據了,用途不言自明。


    “錢?羅警官為什麽要給我錢啊?”黃大力故意擺出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您說打賭的事兒啊,咱們不是說好了嘛,我輸了我給你十萬,我可沒說你輸了給我一分錢啊。羅警官你想多了啊。迴去喝酒,喝酒!”說著摟住羅勇年的肩膀,往院子裏走。


    黃大力的話對羅勇年來說,那就是天籟之音啊,他的臉都因為激動有些發紅:“黃先生果然是個做大事的人啊,我服了,我真服了。以後隻要黃先生一句話,你看我老羅咋對你啊。”


    魏猛搖了搖頭,都是錢鬧的啊。啥也沒有錢的麵子大啊。


    董瞎子一直安靜地坐著,兩隻耳朵豎著聽著周圍的聲音,有人說,瞎子的耳力都很好,董瞎子就是如此,把外麵的聲音聽了個真切,而且他感覺出來,兩人打賭舉汽車,比不是演戲給他聽,而是真真正正地發生了,他可以從羅勇年說話的語氣變化聽出羅勇年心情的變化,輸錢的失落和黃大力不要錢的喜悅。他也是“見過”世麵的人,人家為啥打賭,為啥要賭舉汽車,那就是對他展示實力,讓他知道他沒有和人家掰手腕的能力。


    可是真要把那些事情都說出來,不說黃雀真人會如何,就是自己全家在鄉裏也沒法再待了。


    要不,用自己的法術搏一下?黃雀真人教過自己保命的法術,自己從學會就一直沒練過,也不知道好使不好使,萬一無效,惹怒了這幫人,自己的這條老命就要交代了。可看這些人的架勢,自己如果不把那些事情說出來,他們是不會罷休的,出門的時候,蔡峰說他安排警察把這些人抓起來,可自己卻被蔡峰安排的警察帶到了這些人的麵前,聽羅勇年說話的語氣,不止和這些人關係很好,而且還隱隱透露了巴結和懼怕。


    伸頭是一刀,退後也是一刀啊。


    黃大力坐在董瞎子的旁邊,故意朝易水寒道:“沒禮貌,就知道傻坐著,也不知道給董高人倒杯茶。”


    易水寒就像木雕石刻的一樣,視黃大力如無物,但是和小狗玩的高興的阿花阿柳不能允許有人對她們的易哥哥如此無理,阿柳跑過來朝著黃大力就是一腳:“大壞蛋!”好像這就是兩個女孩最狠的罵人話,上次給了魏猛,這次給了黃大力。


    黃大力一咧嘴,朝著怒氣衝衝的阿柳作了個揖:“姑奶奶,您倒是輕點啊,我就是和您們的易哥哥開個玩笑,你們別當真啊。你們可是未來茅山派掌門的夫人啊,可不能動不動就發火,要端莊,對對,要穩重。”


    黃大力像是在安撫兩個“小暴龍”,眼睛依然瞄著董瞎子,因為他剛才發現董瞎子的手伸進了道士袋中,像是很用力地抓著什麽,這個老瞎子手裏該不是有點什麽東西吧,難道黃雀道人給了他一些法器?黃雀道人那麽小氣,會給他什麽東西呢?


    黃大力“不經意”地把易水寒的身份透露給董瞎子,董瞎子伸到道士袋的手抓地更緊了,手上的青筋凸起,黃大力忙退後靠在易水寒的身上,身邊就這麽幾個人,能指望的也就易水寒來,魏猛倒是有神力和神速,可是不會什麽法術,如果有危險,他能跑,然後把自己扔下,在屠宰場魏猛就把他丟下,害得他被警察關了一夜。


    有人說,人到了極度恐懼的時候會憤怒,董瞎子就到了這個時候,他臉上的肌肉抽□動著,胡子因為臉上的抽□動而抖動。


    “幾位,我老瞎子和你們無冤無仇,為何要苦苦相逼呢?”董瞎子咬著牙說道。


    “董高人何必動怒呢。我們也沒有逼你啊,我們是真心想請你幫我們算點事情。”


    “不管你們要問啥,我都不會說,我也不知道。如果您們看上我老瞎子這副老骨頭,那你們現在就拿走。”


    “董高人說的哪裏話,好像我們要取你性命一樣,現在是法治社會,雖然距離真正的法製依然任重道遠,但是您也不能這麽悲觀。我們呢,不想知道別的,您就告訴我,禍害那些女子的人是誰。”


    “我不知道!”董瞎子抓著那東西氣唿唿地說道。


    “什麽,我沒聽清,你說的是蔡峰?”黃大力笑眯眯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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