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大力哆嗦著站起來,哆嗦著往一邊走去,他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哪怕自己身在“八寒地獄”,他也要遠離易仙翁和李哪吒,如果這兩個人動手,隻怕比“八寒地獄”還慘。


    “易道長,你也太過放肆了,怎麽能拿三太子開玩笑!”顯佑伯知道,“三壇海會大神”這個稱號是李哪吒最忌諱的,因為這個名字,信息量太大了。


    李哪吒,原本是玉帝手下的神仙,投胎做了李靖的兒子後,殺了石磯娘娘,李靖怕受連累,李哪吒上演了著名的“剔骨還父,剔肉還母”,然後事情發生了戲劇性的變化,李哪吒“抱真靈求全於世尊之側”,李哪吒是玉帝手下的神仙,沒去找玉帝,而是去找了佛陀,佛陀遂折荷菱為骨、藕為肉、絲為筋、葉為衣而生之,沒錯,不是太乙真人,是佛陀用蓮花將哪吒重生,教授李哪吒法□輪密旨,親受木長子三字,李哪吒用佛陀傳授的法術,奉佛陀法旨降服九十六洞妖魔,其中就包括《西遊記》中的孫悟空,不過那可不是什麽孫悟空,而是赤猴,在花果山號稱孫大聖。


    李哪吒幹了一圈顯赫的大事以後應該幹了什麽呢?迴複佛陀,繼續在“佛陀之側”啊。李哪吒沒有,他被玉帝封為三十六員第一總領使,天帥元領袖,永鎮天門,說白了,給玉帝保安隊長,從此和救他性命的佛陀劃清了界線。


    什麽是“三壇海會大神”呢,這是個合成詞,“三壇”是道教用語,指天地水三壇界,而“海會”是佛教用語,指聖眾會合之座,德深猶如大海,故稱“海會”。用“三壇海會大神”稱唿李哪吒,就是罵他即是道家的臣子,又是佛陀的弟子,是個反複無常的小人。


    隻可惜後人不知道其中緣由,《西遊記》更是堂而皇之地給李哪吒這樣一個封號,迷信的人更是認為李哪吒不光在道家好用,在佛家也好使,是黑白兩道通吃的人物,建設廟宇的時候把這個稱唿掛於廟前。


    易仙翁直當著李哪吒的麵直唿“三壇海會大神”,李哪吒哪裏會不動氣,不想打架,何況他是幹啥的?他是玉帝的三十六員第一總領使,天帥元領袖,平時幹的就是打手的活啊。


    如果李哪吒要是動手,那顯佑伯的皇城夜總會也就不存在了,汽車人是正義的,可幹的都是以暴製暴的活,破壞性不比霸天虎小,所以顯佑伯隻能先攔著李哪吒。


    “李三,打架我還怕你嗎?要打咱們別在這裏打,在這兒打容易傷及無辜,你跟我到地府,我選一塊地兒,咱倆大戰三百迴合,你敢嗎?”


    “不敢。易瘋子,你少跟我玩心眼,你知道我下不了地府,你就要到地府比,有本事咱倆上天,在天上我找塊地兒,你敢嗎?你上的了天嗎?”


    因為李哪吒是佛陀用蓮花救活了,所以李哪吒可以上天,可以在人間,也可以到水裏,偏偏不能下地府,也不能入惡鬼道。為啥?地獄惡鬼不生蓮花,莫說是他了,就是佛陀也下不了地府。


    當年目連的母親罪孽深重,入了惡鬼道,佛家裏“神通第一”目連不能救母出餓鬼道,求到了佛陀,佛陀也無能為力,咐矚目揵連尊者,在七月十五日那天,準備飯食百味五果、汲灌盆器、燒香燃燈,將世上最珍貴的食物都放在盂蘭盆內,供養十方大德眾僧,當眾僧念咒加持,祈福消災,使在世人增長福慧,先亡超度。目連之母才得脫餓鬼道。


    而易仙翁為什麽上不得天,這就是個坑了,等到第三卷“月滿青樓”的時候再填,現在涉及不到這個問題,我真怕現在寫完,到時候你們忘了。


    “主人,救我啊!”小九被釘在牆上一動不敢動,他怕他隨便一折騰,插著他領子的餐刀就掉了,餐刀掉了,他也就掉了,他若掉了,那就變成兩扇肉了。


    顯佑伯看到小九“慘狀”連忙跑過去,顯佑伯剛一動,易仙翁將桌上的酒杯端起,對著顯佑伯的方向,李哪吒朝後背一抓,手裏多了一塊板磚,他拿著板磚對著易仙翁,隻要易仙翁出手,無論是對誰,他的板磚都會飛出去。


    易仙翁朝著李哪吒笑了笑,把酒杯上插的檸檬片扔掉,就那麽看著李哪吒,很陶醉地喝了一口酒。


    李哪吒手裏的板磚飛出,朝著易仙翁的臉拍去,易仙翁的頭微微一側,板磚擦著他的鼻子飛過去,正好落在吧台上。易仙翁往板磚上倒酒,見證奇跡的時刻,易仙翁的酒倒在板磚上,酒水一直在板磚之上,就好像板磚上有個和板磚一樣大小的透明的缸,把易仙翁倒下的酒全部接住。


    李哪吒走到吧台旁,坐在原本黃大力坐的地方,一把抓□住哆哆嗦嗦往前挪的黃大力,這麽半天,黃大力才挪動不到一米距離:“往哪走啊。迴來!”


    黃大力哆嗦著轉迴身,哆嗦著朝李哪吒施禮:“參……見……太……子……爺!”實在是太冷了,黃大力說出每一個字都異常的困難,說一個,牙齒不知道敲打多少次。


    “易瘋子,這可是你的不對了,你跟個黃巾力士較什麽勁啊,他要惹了你,你要這樣,何必用這樣的手段!”李哪吒說著,朝著黃大力就是一記耳光,三太子果然不同凡響,黃大力就像個陀螺,在地上翻滾著,撞飛了不知道多少桌子凳子,一直轉到苟雲寶的桌子前才停下,苟雲寶抓著兩個桌子腿,看著身前的黃大力:“大黃,你沒事吧!”


    黃大力看著苟雲寶:“老狗頭兒,手抓兩個棍子幹什麽?”


    苟雲天抬頭一看,自己原本是鑽在桌子下,兩手把著桌腿,現在桌子沒了,隻剩下手裏的兩根桌腿,再看黃大力,頭一歪,兩眼一翻,沒了反應。


    “大黃,大黃,你可不能死啊。你醒醒,醒醒啊,隻要你醒過來,你欠我的酒錢,我不要了,我都不要了。”苟雲寶把桌腿一扔,拚命的搖晃著黃大力的身體,唿喊聲都帶著哭泣之聲。


    “你說的,都不要了!不許反悔哦。”黃大力睜開眼睛,可他說完頭又一歪,眼睛又一翻,又沒反應了。


    “你咋不死了。你個王八犢子!”苟雲寶懊惱地打了黃大力一下,自己看李哪吒出手,以為黃大力不一定受多重的傷呢,結果自己白擔心了,五十九年啊,黃大力喝了他五十九年的酒啊,一個子兒都沒給啊,說免了就免了。這個大黃啊,這是太可惡了。以後他再喝酒,要先付錢,再不能賒賬了。


    顯佑伯心疼得手一抖,嚇得小九一聲尖叫,顯佑伯一手抓著他的衣服,一隻手拔他領子上的餐刀,顯佑伯要是一失手,他的小命可就沒了。


    “叫喚什麽,死不了你!”顯佑伯手裏用力,把餐刀拔下來,隨手把小九扔出去,小九的身子在地板上滑行了很長一段距離,撞到黃大力的身體才停下。


    黃大力“哼”了一聲,一把抓□住小九:“小朋友,走路這麽不小心啊,你撞到我了,你是不是要賠我兩錢兒啊。”


    苟雲寶一把抓□住黃大力:“大黃,你先撞到的我,你先給我錢。小九,你剛才撞到他的時候,又撞了我一下,你也要賠我錢。”


    小九抹了把眼淚:“你們,欺負人!主人,他們欺負人。”


    顯佑伯哪裏有時間管他,看著一地的桌椅板凳,他的心都要吐出來了。他跑到吧台裏麵找到一個本一個筆,點算著他的損失。


    “易瘋子,你說你這是幹啥啊,多大的仇啊,把人家店兒都砸了。你看看這現場,太慘了。”


    “少來,你可不能血口噴人。我什麽都沒幹,我就喝了杯酒,這桌子椅子可都是你弄的,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來,喝口酒,這酒不錯,是真的。”


    易仙翁端著酒杯朝李哪吒做了個幹杯的手勢,李哪吒拿起板磚,剛送到嘴邊,板磚上裝酒的透明的缸突然就碎了,酒,李哪吒一滴沒喝到,全部撒到他的皮衣上了。


    李哪吒把板磚重重地拍在吧台上,把吧台拍出菊□花般一道道裂痕,顯佑伯聽了聲響,小跑著過來:“哎呀,又碎一個,這個吧台是不能要了,一萬多塊啊!”顯佑伯一邊說一邊在本上快速地記著。


    “有意思嗎?都是老中醫,你跟我玩這偏方,你覺得有意思嗎?”李哪吒彈了下褲子上的酒,不滿地看著易仙翁。


    “沒意思。那你今天過來,有意思嗎?你幫著顯佑伯和我過不去,你可別忘了,十六年前,是你讓我給你麵子,我給你了!”


    “我今天來可不知道你在這兒,我以為你還在茅山呢。再說了,顯佑伯說請我喝酒看大美妞,他也沒說你在這兒啊。當地出了什麽事兒,讓你老兄這麽大動肝火,臉都不要了,重出江湖。當年你可是發過誓,永不與地府為敵,你易瘋子,也能做出說話不算數的事兒?”


    【關於易仙翁的故事,請參考《良宵清光》,謝謝!作者,當然是牧童一夜書了。】


    “我不和地府為敵的前提,是地府不招惹我。”


    “咋地?你又結婚了?你媳婦被人地府的人給弄走了?”當年就因為地府把易仙翁的媳婦弄走了,易仙翁才“衝天一怒”,殺入地府的。


    “我此生隻有一個妻子。是他們地府的人,打了我兒子!”


    “你可拉倒吧。就你這話,誰能信?當年你折騰那麽一次,地府的人都嚇破膽了,別說是你兒子,就是跟你有關的螞蟻,他們都不敢碰,還打了你兒子,再說了……”李哪吒說到此處停住了,上上下下把易仙翁打量了一番,把頭湊到易仙翁的耳邊:“你現在還是純陽之身,原陽未泄,你有個屁兒兒子。咋地,槽頭讓人拴個小馬駒,你戴綠帽子了?哈哈。”


    易仙翁兩眼看著李哪吒,慢慢地喝了一口酒,朝著李哪吒笑了。沒錯,易仙翁聽了李哪吒的話,他居然對著李哪吒笑了。


    李哪吒感到不對,作為一個男人,聽到別人說他戴了綠帽子,他應該生氣,發怒,易仙翁怎麽會笑呢,難道他像現在有些人,無恥的有了“綠帽”情結了?


    易仙翁輕輕地放在酒杯,用中指沾了點酒杯裏的酒,朝著李哪吒一彈。


    “靠!”李哪吒爆了句粗口,早知道易仙翁會這麽幹,自己感到不對的時候就應該催動精氣提防,現在易仙翁出手,他連運功的時間都沒有,李哪吒也不怠慢,兩隻腳用力往凳子的腳托上一踩,身體直直地騰空向上,把頭插□進了皇城夜總會的棚頂裏。


    “砰”地一聲巨響。


    在原本李哪吒坐著的方向後十五米,有一堵牆,“砰”的一聲巨響之後,那堵牆上出現一個洞,一個就像用圓規畫過的,直徑三米多的洞,通過這個洞,你可以清楚的看到對麵的街。


    從易仙翁到那個洞之間的地上,有一道一指寬的縫隙,躲在地下室的鬼被突然出現的裂縫嚇得一動不敢動,這道縫隙,不僅打穿了樓板,在地下室的地麵依然留下一道深痕。


    “啪嗒”一聲輕響。


    顯佑伯看著順著裂縫隻看到那個洞,再透過那個洞,看到對麵的包子鋪的胖媳婦,手裏的本“啪嗒”一聲掉到地上,他就像中了邪一樣,沿著那道裂痕一直走到那個大洞前,愛□撫了一下牆上洞的邊緣,太光滑了,混凝土的牆體,居然切出了大理石的效果。


    小九,黃大力和苟雲寶,一個扯著一個的衣服,此時也忘記了繼續纏鬥,三個人都不知覺的鬆開了手,不約而同地站起來,一人搬了一個凳子,小九最左,黃大力最右,三人整齊地坐成一排,看著易仙翁。


    易仙翁就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又把酒杯倒滿。


    “土地公,這是什麽法術?”小九向右扭著頭,看著苟雲寶問道。


    “大黃,這是什麽法術?”苟雲寶向右扭著頭,看著黃大力問道。


    “小九和老狗頭兒,這是什麽法術?”黃大力向左扭著頭,看著苟雲寶和小九問道。


    片刻之後,三人都把頭擺正,看著易仙翁:“別說話了,一起看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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