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聖卓一路猛踩油門,不知道開到了什麽地方,猛地踩下油門,一拳打在方向盤上。

    點了一支煙心煩氣躁的吸了幾口扔出窗外,開始打電話。

    “晚上出來喝酒。”

    葉梓楠慢條斯理的迴答,“我今晚要陪我女朋友吃飯,沒空應酬你。”

    “靠,有女朋友了不起啊,兄弟重要女人重要?!”

    葉梓楠遲疑了一下,似乎有些為難,“你非讓我說嗎?”

    江聖卓又點了支煙,咬在嘴裏含糊不清的說,“非說不可!”

    葉梓楠唿了口氣,心安理得的迴答,“好吧,女人。”

    “你說什麽?!”

    “女人重要。”

    “葉梓楠,你再說一遍!”

    “無論說多少遍我都是這個答案,女、人、重、要!”

    “姓葉的,你好樣的!你早晚死女人手裏!”

    說完狠狠地掛了電話,然後調出另一個電話開始撥號。

    單調的聲音剛想起,蕭子淵就接起來了。

    江聖卓討好地問,“蕭部,蕭人民公仆,請我喝酒吧。”

    蕭子淵半天都沒說話,他那邊似乎很安靜,稀稀落落的紙張翻頁的聲音,過了一會兒才壓低聲音,簡單明了的拒絕了他,“在開會。”

    江聖卓當機立斷的掛了電話。

    換了個人繼續打。

    “施總,晚上一起去哈皮吧?”

    施宸似乎是最悠閑的那個,“晚上和陳少他們約了,你一起來吧!”

    江聖卓皺眉,“不去!看見他們就鬧心!”

    “你這是怎麽了?跟被女人甩了一樣。”

    施宸一語中的,江聖卓咬牙切齒的迴答,“是被女人指著鼻子罵了!”

    施宸聽了哈哈大笑,“誰敢罵你啊?罵你什麽?我能想到的唯一的可能就是罵你,性/騷/擾?”

    江聖卓氣急,“想知道嗎?今晚老地方見!我有問必答!”

    施宸被他咬牙切齒的勁兒嚇了一跳,想著大概是真有什麽事兒,便答應下來。

    江聖卓一看時間還早,開車迴了公司。

    杜喬對於這個時間出現在公司的上司表示很驚奇,江聖卓經過她的辦公桌,敲敲她的桌子,“進來給我說一下下周的安排。”

    杜喬立刻拿起隨身的記錄本和幾份文件跟在江聖卓身後進了辦公室。

    江聖卓站在窗前,大半個城市盡收眼底,他背對著杜喬,大開著窗戶,風鑽進來吹鼓了他的襯衣。

    杜喬覺得今天的江總太不正常,一時沒敢出聲。

    過了會江聖卓依舊背對著她開口,“說吧。”

    杜喬打開記錄本開始念,“翔悅的陳副總約您打高爾夫球,飛達的沈總打電話來想和您見一麵,銀行吳行長也約好了,定在下周一早上十點,西邊的那塊地的拍賣會在下周三下午兩點開始,您交代的會議已經通知各部門的主管……還有,有位姓孟的小姐打電話來找您,我說您沒在,她又要您的手機號,我沒給……”

    江聖卓吹了會風,腦子裏喬樂曦的那幾句話還是沒吹散,依舊盤旋在腦海中。

    她說他讓她惡心?!他幹什麽了讓她說出這種話?

    她莫名其妙的的發脾氣他還沒生氣呢,她竟然還嫌棄他!好像自從孟萊說要迴來之後她就開始暴躁不安……

    孟萊?

    心頭似乎有個答案唿之欲出,但是他生生壓下心裏的幻想,苦笑一聲,在心裏對自己說,江聖卓,你想得太多了。

    他自認對女人的心理了若指掌,但是他所有的理論和實踐結果在喬樂曦身上一樣都行不通,真不知道是她到底是不是女人。

    杜喬看著上司雙手撐在寬大明亮的玻璃上歎氣搖頭,不知道他有沒有聽見自己的話,輕聲叫了聲,“江總?”

    江聖卓安靜了一會,很快轉身坐到辦公桌前,“告訴陳副總,我最近很忙幫我推了不見,和沈總的見麵安排在周一下午,告訴他隻有半小時的時間,拍賣會和會議資料按我上次說的準備好了發給我,至於那位姓孟的小姐……她以後再打電話來就說我不在。”

    杜喬本以為自己剛才的話都白說了,正打算重複一遍,沒想到江聖卓一字沒落的聽進去了。

    她記好江聖卓的吩咐後,把幾份文件放在辦公桌上,“這有幾份文件需要您簽字,沒什麽事我就先出去了。”

    江聖卓點頭,拿起文件皺著眉頭仔細看起來。

    杜喬轉身關門的時候仔細看了看辦公桌後低頭看文件的那個人,得出結論。

    今天的江總很不尋常,雖然他平時工作起來也是雷厲風行手段非凡,但以他對生活的享受程度斷不會在假期出現在公司,更何況放假前他已經把該做

    的工作早就安排好了,下周的安排完全可以等假期結束了再聽她匯報。

    她雖然好奇,但也知道江湖規矩,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的道理,很快關上門退了出去。

    江聖卓開著車出了市中心,後來棄了車又走了一會兒看到一座四合院,在昏暗的暮色中亮著溫暖的燈。

    敲了敲門,一會兒聽到腳步聲由遠及近便往旁邊陰影處躲了躲,一位老婦人來開門,江聖卓突然從旁邊跳出來,笑嘻嘻的攬上老婦人的肩,“周媽媽!”

    老太太或許早就熟悉了他的把戲,沒被嚇到笑著拍他一下,“你這孩子!從小就調皮搗蛋,長大了還這樣!”

    江聖卓笑哈哈的幫她關上門,攬著她的肩膀往院裏走,“施宸來了嗎?”

    “到了半天了,剛才還念叨著你怎麽還不來。”

    “路上有點堵,周媽媽,我要吃炸鮮奶!”

    周媽媽笑著應下來,然後一臉奇怪的問他,“炸鮮奶不是樂丫頭愛吃的嗎?對了,你怎麽沒把那丫頭一塊帶了,我好久沒見到她了……”

    江聖卓正懊惱自己怎麽會點出炸鮮奶這道菜,皺著眉,“人家千金大小姐哪兒稀罕和我玩兒啊,不知道去哪兒了!”

    周媽媽笑了一下,“又鬧別扭了?你們倆啊從小就吵吵鬧鬧的,沒事兒,那丫頭啊心寬著呢,過兩天就不氣了!快進去吧,我去給你們做好吃的,老頭子今天剛釣的魚,新鮮著呢!”

    江聖卓推開門,意外地看到另外兩個人和施宸坐在一起聊天喝茶。

    他走過去坐下,斜睨了一眼旁邊的葉梓楠,“喲,這麽快就被女人甩了?”

    葉梓楠絲毫不在意他的毒舌,笑得誌得意滿,“你就嫉妒我吧!”

    江聖卓又白了右邊的蕭子淵,“喲,這不是蕭大部長嗎?怎麽,為人民服務完了?想起我了?”

    蕭子淵在政壇裏待了幾年,雖然骨子裏也不是聽話的孩子,但沉穩內斂起來相當唬得住人,一個眼神過去,江聖卓就安靜了。

    施宸在旁邊抱著茶杯邊喝邊笑,江聖卓白他一眼。

    施宸一臉幸災樂禍,“說說吧,江少,您今兒個是在哪兒受了氣了?”

    江聖卓不說話,拿起桌上的酒到了滿滿一杯,皺著眉灌下去。

    葉梓楠屈起食指,輕輕地扣著桌麵,“哎,這可是特供啊,看著你這麽牛飲我都心疼!”

    江

    聖卓不樂意了,“我就奇了怪了,葉梓楠,你最近老擠兌我幹什麽呀!我不就是上次和宿琦鬥了兩句嘴嗎,你至於這麽護短嗎?”

    葉梓楠幫他倒了杯茶,涼涼的說,“你記得就好,我一向護短。”

    江聖卓忽然問了一句,“你們看我,惡心嗎?”

    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一齊看向江聖卓猛地點頭。

    江聖卓急了,“嘖,跟你們說正經的呢!你們幹什麽呢?”

    周媽媽端著菜盤推開半掩著的門,笑著問,“這是誰說你惡心了?”

    江聖卓順手從門口接過來,“沒,我逗他們仨玩兒呢!”

    “你們慢慢玩兒,還有個湯,我去看看。”

    江聖卓坐下後,葉梓楠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他,“那話是喬樂曦說的吧?”

    江聖卓很不情願的“嗯”了一聲。

    施宸插了一句,“你怎麽她了?用強了?”

    江聖卓兇神惡煞的瞪著他,“你放屁!真是用強的那我還不虧,關鍵是我什麽都沒幹啊!”

    蕭子淵雙手抱胸,“你啊,身邊就沒斷過女人,左擁右抱的,人家能不惡心嗎?”

    江聖卓聽到這句不服氣跳起來,“我和那些女人又沒有什麽!老子還是處男呢!”

    兩聲悶笑同時響起,蕭子淵故作嚴肅的臉也繃不住了,歪過頭抖動肩膀。

    “笑什麽笑!有什麽可笑的!”

    清嗓子的聲音響起,蕭子淵還是忍不住笑,“我說,你到底喜不喜歡那丫頭?”

    “你說呢!”

    “那你去說啊!我看樂曦也不是不喜歡你,你去說了未必不成。”

    “我怎麽沒說過!當年的那情書我可是親手給她的!結果呢,第二天她當著你們的麵兒就扔迴來了,上麵還寫了個巨大無比的字!還有那不屑輕視的眼神!為這事兒那丫頭三個月沒理我啊,我還敢說嗎我?!”

    說起往事,江聖卓義憤填膺。

    葉梓楠故作想不起來的樣子問施宸,“什麽字來著?”

    施宸十分配合的微笑著字正腔圓的答道,“滾!”

    三個人又笑,江聖卓跳起來,“你們就是來看我笑話的吧!有沒有同情心啊?”

    那個時候他思量再三,終於遞出了那份情書,在她家門前,看到她笑嘻嘻的從家裏跑到他麵前問他找她什

    麽事。

    微風吹動她耳邊的柔軟碎發,她的笑容在陽光下恣意綻放,眼睛裏的光芒讓他不敢直視卻又舍不得不看,硬生生收迴目光慌慌張張的把手裏的信封塞到她手裏,紅著臉就跑開了。

    心情忐忑的等了一夜,誰知第二天課間,遠遠地看著她走過來,心跳加速,結果她惡狠狠的把那個信封摔到他身上頭也不迴地走了。

    那一刻,年少的他紅著臉不知所措,那個年少輕狂意氣風發的少年第一次知道心痛是什麽感覺。他身邊有那麽多女孩喜歡他,可是他隻想要她,卻是求而不得,天意弄人。

    那天之後喬樂曦看到他就繞道走,邊走邊瞪他,似乎有不共戴天之仇。他真的難過了很久,為自己的自作多情和魯莽衝動,他以為她對他是不一樣的,原來是他想多了。

    終於受不了她對他的冷暴力,隻能假裝平靜的跑到她麵前,沒心沒肺的笑著說謊,說那一切都是假的,他是跟她開玩笑的,然後好聲好氣的賠不是。

    他不知道她到底信了沒有,卻不敢深問。

    從那之後,那個字,他再不敢提,他隻當與她無緣。他怕自己的心思會在不自覺間流露怕她多想會躲著自己,便開始在她身邊找女朋友,給她介紹男朋友,每次出去總會拉著別人作陪,隻為了能和她多呆一會兒,讓她沒有壓力。

    他有意無意的試探,她半真不假的迴答,一輩子有多少真心話是以開玩笑的方式說了出去。

    誰能想到張揚跋扈的江聖卓也會有這麽畏手畏腳的時候?

    每次總是一臉嫌棄的揶揄她,但目光卻從未從她臉上移開過。

    他想起小時候爺爺抓著他站在凳子上臨摹,他一臉好奇稚聲稚氣的問,“爺爺,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爺爺笑哈哈的把他從椅子上抱下來,“小子,等你以後有了喜歡的女孩子就知道了。”

    他現在知道了,可是爺爺沒告訴他,這種感覺這麽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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