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對事故有點敏感,我忍不住駐足在馬路路口多看了幾眼,斜對樓的商場樓下的街區,似乎發生了車禍。


    又是車禍?


    難道還有人跟澤地一樣借著車禍搜刮人命麽,我剛想跟過去看個究竟,手卻被人拉住了,一迴頭是陰燁塵。


    他好像剛從外麵迴來,看著我問:


    “你幹什麽去?腳還沒徹底好,就到處亂跑。”


    我指了指前麵堵車的方位:


    “那個商場下麵好像有車禍……”


    “隻是普通的事故。”陰燁塵掃了一眼就給我肯定的答案,然後一手樓過我,把我往後堂方向帶:


    “現在是下班時間,陪我迴去吃飯。”


    “哦……”


    放著好好的員工餐廳不吃,挑嘴的陰燁塵非要吃我做的,我以腳傷為由拒絕,可他竟然說:


    “你站久會累,沒關係,我抱著你你做。”


    “……”


    最後沒辦法,我就著現有的食材,給他做了一份蛋炒飯。


    九哥狼吞虎咽,吃得很香。我忍不住問他:


    “看你這麽吃飯,我都有點懷疑你到底是不是陰差。你們應該不用怎麽吃飯吧?”


    他把嘴裏的飯咽下才慢條斯理迴答:


    “我喜歡品嚐美食的感覺,人間的飯更有煙火的氣息。它也能掩蓋我身上的陰氣,總之,以後你有空,都給我做飯吃,好嗎?”


    “好啊。”我迴答得不假思索,他很開心,眼底都是滿意而溫暖的笑意。


    吃過飯,他從懷裏取出一個小包裹遞給我,輕描淡寫地說:


    “雖然想讓你永遠地把以前忘掉,不過我想這些東西你可能不舍得丟掉。我今天抽空迴了一趟你家,把它們帶過來給你。”


    我沉默著,緩緩打開,裏麵的東西不多,但每一件,似乎都對我有著特殊的意義。


    一張合影,是我24歲生日和爸爸一起拍的。


    一個紅色三角符,那是外婆給我的媽媽的護身符。


    眼淚忍不住就落了下裏,我猛地擦掉,不想讓九哥看見我的脆弱,可是我還是控製不住,無聲地流眼淚。


    九哥抽了張紙巾,小心翼翼地幫我擦掉,然後緊緊牽住我的手,給我力量。


    “小月,我知道有些事情無法感同身受,無論我怎麽做,也無法抹去你的憂傷,我知道你心裏還有傷口。但我會陪著你,陪你一起愈合,一起遺忘,一起快樂。”


    摩挲著相片,我勉強展開一絲笑容:“九哥,謝謝你,我會努力的,努力振作起來。”


    隻是媽媽的護身符讓我想起了一件事,忍不住問他:


    “這張符應該沒什麽問題吧?上一次我拿外麵包著的黃紙傷害到曉玲,後來我就不敢隨身帶著了。”


    陰燁塵解釋:“那是澤地那夥人借著你外婆的身份給你的試探,噬魂符對普通人沒用,對鬼神卻是禁忌,他們隻是想通過你試一試我的深淺,沒想到卻誤打誤撞地傷了安曉玲。”


    我瞬間明白過來,道:“所以那個時候,你們已經懷疑我的家人不對勁了?”


    陰燁塵點點頭:“隻是懷疑,但一直找不到引魂簿,也不能確定對方的身份,淩睿怕貿然出手會打草驚蛇,所以我們和你爸爸商量,把你送走以後,趁遷墳的事情也試探他們……隻是後來,變數太多,事情演變一發不可收拾。”


    我默然,是啊,當時突發申磊的事情,我的衝動徹底打亂了陰燁塵的計劃,他兩頭難顧,爸爸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被他們害死的!


    “小月,事情已經過去,耿耿於懷隻會讓自己痛苦。更重要的,是當下。你隻有從痛苦中走出來,過去才能徹底放下。”


    “我知道……”我有些無奈地迴答:“我會盡力。”我收好了這兩份遺物,感謝他,對他的依賴更深一層。


    九哥看上去大大咧咧,誰都不在乎,可他要是真的上心,無微不至的照顧,不動聲色的保護,從來都是在意想不到的細節當中。


    他摸摸我的頭,寵溺地說:


    “我隻希望你可以過得開心。其他的,一切有我。”


    又聊了一會,九哥就叮囑我趕緊睡覺,明天正式工作,要給上司留一個好印象。


    我十分認同,他轟我爬上了床,給我蓋好被子,說要看著我睡著再走。


    我閉上眼,感覺九哥的目光一直在凝視我,一開始還有點緊張不習慣,不過很快我就睡著了。


    睡的迷迷糊糊,忽然就聽見門外麵有人的爭吵聲,而且越來越激烈。


    剛開始我以為是自己做夢,可是醒過來才發現是真的有人在外麵吵架,我爬起來剛想出去看個究竟,元祐穿門進來,一臉害怕地看著我,說:


    "月姐姐,我害怕……"


    "發生什麽事情了?"


    元祐眼底都是恐懼,他躲在床角,把自己縮成一個球,小聲道:


    "是冥界的人,他們來了。"


    我心裏一緊,冥界的人找來了這裏,怎麽這麽快!?


    正不知道要怎麽辦,就聽見爭吵的聲音越來越近,淩睿鐵一般陰沉的嗓音都快上一個八度了:


    "你們再不住手,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我嚇得縮迴床裏,大氣不敢出一聲,卻聽一個陌生的男人聲道:


    "淩睿,你產業很大啊,我們也是奉總司大人的命令過來視察,你緊張什麽?"


    淩睿似乎站在走廊裏,語氣十分不好,壓抑著怒氣,稍微斂了斂情緒:


    "要怎麽視察都可以,但這裏不是產業區,你們私闖有點過分了吧。"


    "嗬嗬,你是陰司局的官差,雖然看了好多年大門,但名冊沒除,那就在陰司局的管轄之內。彼岸花說到底也是局裏的產業,哪有公私之分?最近殿前可不怎麽太平,澤地死了,素袖失蹤到現在還沒找迴來,大人懷疑是熟人辦案,咱們也是奉命令做個調查,沒有請你去局裏問話已經是大人法外開恩了。"


    淩睿氣得夠嗆,聽著馬上就是要炸毛的節奏,他怒極反笑:


    "彼岸花的事情什麽時候也輪到一群野狗來指手畫腳?要查也可以,按規矩辦事。你帶陸判大人的手令了嗎?沒有你再亂動一下試試。你倒是提醒了我,我身為七階陰差,想查我的私宅除非是他親自過來,你要是再敢往前走一步,那就別想好胳膊好腿地出去!"


    來的人估計就是總司大人的走狗爪牙,態度十分囂張,他們見淩睿比他們還要囂張,更是氣的不行,雙方劍拔弩張,眼瞅著就要打起來。


    "都在吵什麽?"這時終於有個人站出來調停,聽聲音應該就是前段時間聽到過的顏臻。


    "顏大人,您來得正好!淩睿以下犯上,竟然侮辱總司大人,您得替我們做主。"


    我暗自鬆了口氣,心想這個顏臻對淩睿的態度很複雜,但最終一定會向著淩睿的,看來這房間時不會再查了,剛鬆口氣想躺下繼續聽動靜,誰知從被窩裏摸出了一個男人!


    我一扭頭,陰燁塵好看的麵孔近在咫尺,美的令人目眩,我下意識地問:


    "你,你什麽時候來的?"


    "剛到不久。"他神色匆匆,身上隻穿了睡衣,很顯然是從他自己餓被窩裏溜過來的。


    "你來我這……幹嘛?"我心裏如小鹿亂跳的,大半夜的,門外是查房的冥界爪牙,屋裏床裏躺著個穿睡衣的男人,這畫麵簡直不能更浮想聯翩。


    他勾勾嘴唇,魅惑地看著我,說:"還能幹什麽,當然是來找你睡覺。"


    我瞬間倒吸了一口冷氣,低聲道:"都什麽時候了你還開玩笑!冥界的人就在外麵。"


    這話剛說完,九哥忽然把手指抵在我的唇邊,示意我小點聲,卻聽外麵再一次有了動靜。


    顏臻更像在調和雙方的氣氛,讓兩邊都各退一步。


    她對淩睿道:


    "這一次澤地的死給了陰司局很大的震動,總司大怒,要求嚴查,淩睿,你也是陰差失蹤案的主要調查人,於情於理,都該配合一下,不是麽?"


    淩睿才不吃這一套,直言道:


    "顏臻,不是我不給人麵子,就算是查案,也得有調令吧,陰司局的規矩什麽時候都成了擺設?還有剛才這兩位挨家挨戶查我的大樓,我說一句話了嗎?隨手順了我幾件小擺件我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你還想我怎麽配合?這裏不屬於彼岸花的經營範圍,這是我的私宅,私宅他們也闖,還能如此蠻橫,我隻能嗬嗬了。"


    估計那兩個人被當麵揭穿順手牽羊的事情,麵子有點尷尬,一時還真不知道該怎麽繼續辯解,氣焰頓時就下去了。


    顏臻扭頭就狠狠地罵了查案的兩個人給足了淩睿麵子,我心裏十分佩服這個女人,交際手腕強硬,但又剛中帶柔,讓人挑不出錯了。


    她不偏不倚,就是淩睿這樣的臭脾氣,也不能再借勢造勢,借力打力了。


    本以為這事就這麽完了,誰知道顏臻還有後招,她打發了查案的兩個人滾開,才說:


    "淩睿,我知道你對陰司局的人很排斥,能配合工作已經十分不易。不過這棟私宅,按照指示必須要查。"


    "你——!"


    顏臻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繼續道:


    "你想要手令,在我這裏。現在是非常時期,人人自危,我不希望這個時候你喝陰司局對著幹,配合調查才不至於給別人中傷你的機會。淩睿,這麽淺顯的道理,我不相信你不懂。"


    淩睿隱忍不發,顏臻繼續下猛藥:


    "總司大人覬覦這塊產業已久,硬碰硬你不是他的對手。再這麽下去,他隻需要以你拒絕盤查為由,就有理由懷疑你就是殺死澤地的兇手,到時候,神仙都救不了你。淩睿,打開門,讓我去查一圈,我向你保證,這裏絕不會被任何人奪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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