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燁塵很不習慣地避開，不耐煩地說：
“囉裏吧嗦的，趕緊走吧。別以為這樣就沒事了，記住我昨天跟你們說的，要是敢泄露我的行蹤……”
“不敢不敢，您還有這位姑娘的事情，我們一個字都不會說的。大人，您多保重，還有阿寶……就麻煩你們照顧了。”
阿寶就是那個墜井不能往生的小屁孩兒，這孩子說什麽也不肯走，他死了還不滿一年，也無法念往生咒送他走。
商量來商量去，我就硬著頭皮接下了，反正家裏已經有了兩隻鬼，多一個也不多。
陰陽師念完了往生咒，李華和周芸去了該去的地方，看熱鬧的人群慢慢散開，我忍不住問：
“陰燁塵，我們這樣算不算做了一件好事？”
“做什麽好事？你以為你在日行一善呢？”他嫌棄地說了我幾句，然後徑直走到陰陽師麵前，身形一頓，又忍不住走迴來看著我：
“我不是說了讓你喊我‘九哥’麽。改口不會啊？”說完他二話不說就進了陰陽師的身體裏。
我看著他消失的背影，心裏竟然跟抹了蜜一樣甜。
等到陰陽師再睜開眼，整個人的氣勢都變了，他眼神深邃地盯著鄒阿姨，說：
“法事我已經做了，惡鬼已除，你兒子沒事了。”
“謝謝大師！”鄒阿姨感激涕零，剛要再說幾句，陰燁塵板著臉又說：
“惡鬼已除，人心之惡卻難消。你兒子平時作威作福，濫用私權，做了不少損人利己的事情，這才招致禍事。那惡鬼臨行前說了，三年前你兒子為謀私利，私自許可強拆居民房屋，害得他意外身亡，他怨恨難消才會一直纏著你兒子，伺機報複。天地正道，唯一心向善，至善，則身修家齊，無病無災。大嬸，迴去以後好好勸他，悔過反省，否則，下一次，等他的就不是惡鬼，而是索命的鬼差了。”
鄒阿姨特別相信陰陽師的話，又驚又怕，恨不得把陰燁塵的話奉為圭臬，遵守教誨。
事情都辦完了，我們一起散步迴賓館，他若有所思，都不怎麽說話。
我第一次看見他威風凜凜附在別人身上教導人向善，瞬間覺得他的形象又高大了許多。這人平時雖然毒舌，對人也冷冰冰的，但是心還是很熱的，這麽一來，我就更加想要深入地了解他。
“你在想什麽？”我忍不住問他。
“沒什麽。”陰燁塵深灰色的眸子看著我：“你很開心？嘴都快咧到耳根了。”
我點點頭：“對啊，我們一起超度了兩個無法投胎的亡魂，這算不算是幫你做善事呢？”
陰燁塵皺眉：“善事？我們鬼差不需要做善事，隻做該做的事。”
我撇撇嘴：“可是你這麽想，他們雖然做錯了事，最終還是幡然醒悟不是？你剛才說什麽人心向惡難以祛除，你覺得惡鬼就該殺，可是他們還不是被你點化，重新做人了？”
陰燁塵奇怪地看著我，半晌才說：“他們是向善還是從惡與我何幹？讓他們超度投胎，那也是他們命運如此。你哪來那麽多的感慨，女人就是麻煩。”
“……”我很無奈，好吧，難得我還以為是他通竅了，不再動不動就打打殺殺了呢……
陰燁塵慢慢往前走，他把目光投向了遠方，他停下來，看著我牽著的小鬼阿寶，忍不住皺了皺眉。
我以為他又準備說教我，誰知他卻盯著阿寶看了很久，一副深疑不定，仔細探究的樣子。
阿寶被他的眼神嚇到，哆哆嗦嗦地閃到我背後，嚅嚅道：
“姐姐……我怕。”
陰燁塵越過我，撈起了阿寶，在他的眼睛上蒙了一層紫色的紗網，那紗網一接觸到阿寶的皮膚，就鑽到了他眼睛裏，那層紗很快就消失了，像是融化了一樣。
“你幹什麽呢？”
“他生前也是純陰八字，你們的魂體辨識度不高，我得提前防著他點兒。”
我一臉莫名，陰燁塵卻嚴肅地跟我說：
“你聽好了，不是所有的人都值得你去無條件的付出，去以真心相待。鬼也有心智，也會被迷惑，這世上外在的邪門歪道太多，我這叫防患於未然。”
“陰燁塵……”我意識到自己還沒改口，頓了一下，才說：
“九哥，你怎麽這麽大的戒心呢？照你這麽說，這世上就沒有好人了，我該對所有的人戒備，那你呢，我也要這樣對你嗎？”
陰燁塵點點頭：“理論上是該這樣。”
“可是之前你還說讓我相信你的。”我不依不饒，可陰燁塵卻繼續說：
“作為合作夥伴你當然要無條件的相信我，這影響到契約的穩定程度。但其他方麵，你要記住跟我保持距離，畢竟我們隔著陰陽交界，總有一天我們都會迴到各自的位置，你不必討好我，隻需要無條件地相信我。”
說來說去都是盟約、盟約、盟約，不知道為什麽提到這些我心裏反而越來越不快活，看他一本正經我就更來氣。也不知道怎麽，我忽然就拉起阿寶，頭也不迴地往前走。
笨蛋陰燁塵！哄我一下會死麽？還真是個不開竅的死人！
“好啊，是你說的，讓我不必討好你，以後再給你做飯吃我就不姓安！”
陰燁塵一臉莫名，我甩了臉氣衝衝地先走一步。
氣衝衝地迴到屋子裏，我冷靜下來又有些失落，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發這麽大脾氣，這段時間我的好多異常舉動，弄得我自己都覺得有點心慌。
絞著手指來來迴迴地走了幾圈平複情緒，還沒等火氣消下去，他又過來招惹我。
鬼魅一般地突然現身，十分自然地往我的床上一趟，勾著一雙桃花眼：
“我餓了，馨月，我們一起下樓吃飯吧。”
我不理他，他幹脆浮現在我麵前，直勾勾地看著我，不容拒絕：
“我餓了。”
我嘀咕道：“鬼也會餓？想吃你可以自己下樓啊，反正別人又看不見你。”
陰燁塵看了我一眼，終於失去了耐性，拉起小鬼下樓覓食。
沒由來的一陣心煩意亂，我匆匆用冷水洗了把臉，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剛燃起來的那麽點騷動瞬間就被冰凍。
我扯了扯嘴角，譏諷地想：安馨月啊安馨月，你在奢望什麽？難道你真的喜歡上了一隻鬼？你想男人想瘋了嗎？！
“囉裏吧嗦的，趕緊走吧。別以為這樣就沒事了，記住我昨天跟你們說的，要是敢泄露我的行蹤……”
“不敢不敢，您還有這位姑娘的事情，我們一個字都不會說的。大人，您多保重，還有阿寶……就麻煩你們照顧了。”
阿寶就是那個墜井不能往生的小屁孩兒，這孩子說什麽也不肯走，他死了還不滿一年，也無法念往生咒送他走。
商量來商量去，我就硬著頭皮接下了，反正家裏已經有了兩隻鬼，多一個也不多。
陰陽師念完了往生咒，李華和周芸去了該去的地方，看熱鬧的人群慢慢散開，我忍不住問：
“陰燁塵，我們這樣算不算做了一件好事？”
“做什麽好事？你以為你在日行一善呢？”他嫌棄地說了我幾句，然後徑直走到陰陽師麵前，身形一頓，又忍不住走迴來看著我：
“我不是說了讓你喊我‘九哥’麽。改口不會啊？”說完他二話不說就進了陰陽師的身體裏。
我看著他消失的背影，心裏竟然跟抹了蜜一樣甜。
等到陰陽師再睜開眼，整個人的氣勢都變了，他眼神深邃地盯著鄒阿姨，說：
“法事我已經做了，惡鬼已除，你兒子沒事了。”
“謝謝大師！”鄒阿姨感激涕零，剛要再說幾句，陰燁塵板著臉又說：
“惡鬼已除，人心之惡卻難消。你兒子平時作威作福，濫用私權，做了不少損人利己的事情，這才招致禍事。那惡鬼臨行前說了，三年前你兒子為謀私利，私自許可強拆居民房屋，害得他意外身亡，他怨恨難消才會一直纏著你兒子，伺機報複。天地正道，唯一心向善，至善，則身修家齊，無病無災。大嬸，迴去以後好好勸他，悔過反省，否則，下一次，等他的就不是惡鬼，而是索命的鬼差了。”
鄒阿姨特別相信陰陽師的話，又驚又怕，恨不得把陰燁塵的話奉為圭臬，遵守教誨。
事情都辦完了，我們一起散步迴賓館，他若有所思，都不怎麽說話。
我第一次看見他威風凜凜附在別人身上教導人向善，瞬間覺得他的形象又高大了許多。這人平時雖然毒舌，對人也冷冰冰的，但是心還是很熱的，這麽一來，我就更加想要深入地了解他。
“你在想什麽？”我忍不住問他。
“沒什麽。”陰燁塵深灰色的眸子看著我：“你很開心？嘴都快咧到耳根了。”
我點點頭：“對啊，我們一起超度了兩個無法投胎的亡魂，這算不算是幫你做善事呢？”
陰燁塵皺眉：“善事？我們鬼差不需要做善事，隻做該做的事。”
我撇撇嘴：“可是你這麽想，他們雖然做錯了事，最終還是幡然醒悟不是？你剛才說什麽人心向惡難以祛除，你覺得惡鬼就該殺，可是他們還不是被你點化，重新做人了？”
陰燁塵奇怪地看著我，半晌才說：“他們是向善還是從惡與我何幹？讓他們超度投胎，那也是他們命運如此。你哪來那麽多的感慨，女人就是麻煩。”
“……”我很無奈，好吧，難得我還以為是他通竅了，不再動不動就打打殺殺了呢……
陰燁塵慢慢往前走，他把目光投向了遠方，他停下來，看著我牽著的小鬼阿寶，忍不住皺了皺眉。
我以為他又準備說教我，誰知他卻盯著阿寶看了很久，一副深疑不定，仔細探究的樣子。
阿寶被他的眼神嚇到，哆哆嗦嗦地閃到我背後，嚅嚅道：
“姐姐……我怕。”
陰燁塵越過我，撈起了阿寶，在他的眼睛上蒙了一層紫色的紗網，那紗網一接觸到阿寶的皮膚，就鑽到了他眼睛裏，那層紗很快就消失了，像是融化了一樣。
“你幹什麽呢？”
“他生前也是純陰八字，你們的魂體辨識度不高，我得提前防著他點兒。”
我一臉莫名，陰燁塵卻嚴肅地跟我說：
“你聽好了，不是所有的人都值得你去無條件的付出，去以真心相待。鬼也有心智，也會被迷惑，這世上外在的邪門歪道太多，我這叫防患於未然。”
“陰燁塵……”我意識到自己還沒改口，頓了一下，才說：
“九哥，你怎麽這麽大的戒心呢？照你這麽說，這世上就沒有好人了，我該對所有的人戒備，那你呢，我也要這樣對你嗎？”
陰燁塵點點頭：“理論上是該這樣。”
“可是之前你還說讓我相信你的。”我不依不饒，可陰燁塵卻繼續說：
“作為合作夥伴你當然要無條件的相信我，這影響到契約的穩定程度。但其他方麵，你要記住跟我保持距離，畢竟我們隔著陰陽交界，總有一天我們都會迴到各自的位置，你不必討好我，隻需要無條件地相信我。”
說來說去都是盟約、盟約、盟約，不知道為什麽提到這些我心裏反而越來越不快活，看他一本正經我就更來氣。也不知道怎麽，我忽然就拉起阿寶，頭也不迴地往前走。
笨蛋陰燁塵！哄我一下會死麽？還真是個不開竅的死人！
“好啊，是你說的，讓我不必討好你，以後再給你做飯吃我就不姓安！”
陰燁塵一臉莫名，我甩了臉氣衝衝地先走一步。
氣衝衝地迴到屋子裏，我冷靜下來又有些失落，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發這麽大脾氣，這段時間我的好多異常舉動，弄得我自己都覺得有點心慌。
絞著手指來來迴迴地走了幾圈平複情緒，還沒等火氣消下去，他又過來招惹我。
鬼魅一般地突然現身，十分自然地往我的床上一趟，勾著一雙桃花眼：
“我餓了，馨月，我們一起下樓吃飯吧。”
我不理他，他幹脆浮現在我麵前，直勾勾地看著我，不容拒絕：
“我餓了。”
我嘀咕道：“鬼也會餓？想吃你可以自己下樓啊，反正別人又看不見你。”
陰燁塵看了我一眼，終於失去了耐性，拉起小鬼下樓覓食。
沒由來的一陣心煩意亂，我匆匆用冷水洗了把臉，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剛燃起來的那麽點騷動瞬間就被冰凍。
我扯了扯嘴角，譏諷地想：安馨月啊安馨月，你在奢望什麽？難道你真的喜歡上了一隻鬼？你想男人想瘋了嗎？！